14
大周每年冬獵大都設在鳳泉湯,就是因為這裏植被茂密,距離王城不遠,獵物既有兔子狐貍,也有黑瞎子,狼群,老虎。
安王信誓旦旦要去射殺一直黑瞎子就是由此而來。
只是圍獵這等猛獸需要兵強馬壯,多人配合,不然都叫送菜。
現在被迫送菜的兩人不得不蜷縮在一個黑暗的逆風向洞穴中貓着。
溫月明單薄的脊背緊緊貼着坑壁,懷中抱着受了傷的陸停。
“忍忍,我們久不回去,花色會找人來的。”
陸停臉色慘白,睫羽輕覆,額頭布滿冷汗,靠在她肩頭,一聲不吭。
只見他後背自腰處衣衫破碎,一道血粼粼的爪子猙獰地貫穿其中,一點點染紅餘下衣裳。
這裏是密林深處的背風處,蟲草豐茂,洞穴前有一人高的灌木,夜裏又是北風,恰恰擋住了洞內的視線,只聽到狼群虎嘯,還有隐隐的熊咆。
“殿下就沒有什麽話要說的嗎?”
溫月明随手給他呼嚕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随口問道。
黑熊雖兇猛,但現在是冬日,又是白天,按理是在巢穴中過冬才是,怎麽會無緣無故去攻擊活人。
“安王是朝着北邊去的,這只熊應該不是從北邊跑到西邊,鳳鳴山連綿千裏,半個時辰,便是飛也飛不過來。”
溫月明說話時,那口暖和帶着濕意的氣噴在陸停赤/裸的脖頸處,在冰冷的皮肉上鋪開一層薄薄的水霧,不知從哪鑽來的風,又激起一陣陣戰栗。
陸停緊密的睫羽微微顫動着,眉心蹙起,似在忍受痛苦,又似在壓抑心緒。
溫月明見他嘴角倔強地抿起,瞧着格外可憐,長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伸手為他蓋好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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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的憤怒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散去。
“等會花色就帶人來了,別睡過去。”
她說話的聲音,順着衣領直接鑽進人的皮肉裏,陸停突然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偏開腦袋。
偏溫月明還渾然不知曉,以為是對方背後的傷口疼了,連忙又追了過去,用披風把人裹了起來。
陸停受傷,雖更多的是他自己作死,但尚有幾分責任在溫月明。
—— ——
這熊看着肥碩高大,可跑起來速度也不慢,每一步都震得地面晃動着,舉起來的爪子寒光淩淩,一爪抓了踏雪的屁股,頓時血肉橫飛,馬聲嘶叫。
陸停不得不抱着人下了馬,讓踏雪自顧自逃命去。
溫月明本沒有良心的打算也自己逃命,奈何陸停一直把人抱在懷裏。
她也不好在前有大熊追趕,後又蜜蜂相救的情況下,暴露了自己的陰暗心思。
這只熊是一只公熊,身高九尺還有餘,黑色皮毛油光發亮,可見正值壯年,每一步落下時,溫月明都覺得自己要上下颠簸幾下,更別說正在全力奔襲的陸停。
“放我下來。”
溫月明看着兩人的距離正在被逐漸拉近,眼皮子瘋狂跳起來。
這是一頭被激怒的黑瞎子。
陸停緊繃着臉,禁锢在其腰間的手卻是下意識收緊。
“不行。”
“你背後不是有弓箭嗎?你上樹,我去引開它的注意。”溫月明趴在他耳邊大聲喊着。
“箭簇不多,我放你去樹上。”陸停低聲說道,眸光在密林中掃過,神色凝重,“我會保護好娘娘的安全。”
倒不是溫月明不識好人心,實在是再蠢也發現一絲不對勁了。
陸停到底要去哪裏?
眼看那只大黑熊近在咫尺,高高舉起的熊爪上甚至還勾連着帶血的皮肉。
溫月明忍不住手掌伸開,貼着他的後脖頸,就像提溜幼崽一樣怒吼道。
“竹定,你是不是有病,放我下來。”
那尾音還在空中飄着,畜生自帶的熏鼻的腥臭味便自上而下揮面而來。
陸停腳步剛一停下,溫月明便瞬間下躍,就地打滾,順勢把人推開。
一只金玉镯子自擊黑熊的眼睛,風聲淩厲,宛若鶴鳴。
黑熊的腳步也緊跟着一頓,揮爪打開那只镯子,給了陸停喘息的時間。
“射箭。”溫月明神色一冽,大聲呵斥道。
誰知陸停剛剛舉起弓箭,那只原本已經被溫月明吸引注意力的熊突然又朝着陸停跑去。
溫月明大驚,手腕上纏着的鞭子瞬間飛躍而出,在空中宛若騰飛的巨蛇。
陸停在大地震動間依舊巍然不動。
搭箭拉弓,巨弦緊繃。
含笑低垂的眉眼瞬間淩厲蕭殺,蒼白的唇色微微抿起,指骨在滿弓的蓄力下緊繃。
渺小的身形面對着龐然大物宛若一柄出鞘的長刀。
雪刀孤鳴,雷雨騰霄。
長箭鳴嘯如鸮聲哀鳴,直撲黑熊頭臉,與此同時,長鞭緊随而來,緊緊禁锢着黑熊的前肢。
被完全激怒的黑熊長嘯一聲,獸眼通紅,抓着那條鞭子,直接甩的溫月明騰空而起。
溫月明卻在空中腰肢一扭,直接棄了長鞭,就地一滾,來到陸停邊上。
陸停三箭齊發,在空中高低錯落,呈現三角乾坤殺劫,黑熊揮落第一支箭,随後發出一聲慘叫。
三支共中了兩只,其中一直正巧中了眼睛。
此刻,箭筒空空如也。
“走。”陸停再一次抱起溫月明朝着密林深處奔襲,外圍彌漫血跡,已經聽到陣陣狼嚎。
卻不料那只熊受了如此重的傷,越發癫狂,竟死追着他們不放。
“這麽會這樣。”溫月明皺眉,“按理受了重傷,也該暫退才是。”
陸停射中的那兩只箭入了熊身,地面滴落的血滴黃豆般大小,可見其受傷頗重。
陸停兔起鹘落間,終于拉開了距離,隐隐沒了聲響。
鳳鳴山大半山體并未開發過,樹木粗壯高大,劍拔沖天,根葉盤曲交結,虬結纏繞,若是尋常便是走路都頗為難受,但陸停抱着一人穿梭其中,并未猶豫。
溫月明心中生出一絲疑窦。
這只熊真的是無意撞見的嗎?
“你要帶我去哪?”
溫柔的聲音在陸停耳邊響起。
溫月明一只手搭在他的脖頸處,感受着皮肉下跳動的脈搏,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按了下去。
乍一看好似掐着他的脖頸,可她的聲音卻又格外平靜溫和。
陸停停了下來,眉眼低垂,卻并未擺脫她的束縛。
密林安靜到連着蟲鳴鳥叫都消失得一幹二淨,只有風吹過樹葉窸窸窣窣的聲音。
“躲起來。”
他把人打橫抱着,一路奔跑,手臂卻又紋絲不動,可見其負重能力驚人,甚至才此刻,也不過是微微亂了呼吸。
他自回長安便是溫柔病弱的形象,可在今日,那虛假的形象又因為這場慌亂的逃命而被撕開一道裂縫,在安靜無垠的密林中逐漸露出真正的模樣。
“那為何往這邊走。”
那雙手修長細膩,貼在冰冷的皮肉上,就像是一張金貴華美的綢緞。
若是沒有那股微微的刺痛,這個動作更像一個不可言說的調/情。
陸停垂眸笑,鴉黑長睫微微彎下,在眼下留下叢叢陰影,瞧着無害斯文。
“自然是為了保護娘娘。”他把人放下,為她籠緊披風,神色溫柔。
溫月明低頭看着為她打着繩結的手指。
這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畢竟邊境苦寒,任誰呆了這麽多年都要脫一層皮。
“殿下一開始當真實在閑逛?”
溫月明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輕柔而緩慢地推開那雙冰冷的手。
陸停并未留戀,只是頗為遺憾地看着那張披風半耷拉在她肩上。
“自然是。”
他含笑點頭,神色依舊溫柔。
溫月明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面前之人格外陌生。
“孤倒是有一個問題。”
陸停反客為主,目光落在溫月明身上,一反之前的溫雅柔和,那截勁瘦的腰肢在那截手指寬的腰帶下彎曲,折出一寸少年特有的柔韌弧度。
“娘娘為何……”
兩人面容近在咫尺,陸停那張笑臉自然也倒影在她瞳仁中。
“知道孤的化名。”
溫月明一愣,随後冷笑一聲:“什麽化名,本宮于殿下素不相識,殿下想要詐本宮什麽。”
陸停并不說話,那股淡淡呼出的氣落在她的額頭,幾根散落的頭發便撓的她臉頰發癢。
“娘娘不承認就算了。”他站直身子,笑說着,“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孤遲早會查清的。”
溫月明心跳加速,不由垂下眸眼。
“回去吧,娘娘丢了,陛下也該着急了。”他溫柔地轉移話題。
就在此刻,原本藤蔓橫生的寂靜大樹後突然撲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黑影龐然,怒聲嘶吼。
這只黑熊竟然成精一般,悄無聲息地繞道,聞着味道在此處圍堵兩人。
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順着黑影的靠近越發清晰。
兩人的武器早已在逃跑中丢失殆盡,只剩下陸停手中的那把弓箭。
溫月明的鞭子在上一次被黑熊直接扯斷,見狀不由後退兩步,卻見陸停手握弓箭直接擋在她面前。
北風淩冽,吹得衣袂烈烈作響,總是含笑的臉也在此刻凜然嚴肅。
黑熊一只眼已經瞎了,形容越發顯得猙獰,他的目标似乎只有陸停,溫月明幾次三番吸引都未讓它轉移對象。
“是弓箭。”溫月明被陸停推到樹後時,看着陸停手中的那把玄鐵弓箭喃喃自語。
是了,西北的群狼都知道不敵後要撤退,這只黑瞎子雖然脾氣暴躁,但萬萬沒有受了如此重的傷還要一路奔襲殺人的。
但若是強悍而敏感的它有不得不殺人的理由呢。
若是黑熊孩子不見了呢。
前朝地理志中有游玩家言,曾在西北有一獵戶,三月前趁黑熊不注意殺其熊崽,卻不料刀柄上殘留着熊崽的血,洞穴中也留下那人的氣味,那黑熊聞到兩者味道竟追殺其三日,直那人跑不動後把人活活撕碎。
溫月明的呼吸瞬間亂了。
有人要殺陸停。
那把弓極重,便是做刀使也有力灌千鈞的煞氣,可對面的畢竟是黑熊,先帝曾派三百人圍困,死了數十人才殺死一只。
“弓箭有黑熊幼崽的血。”溫月明大聲喊着,與此同時脫下手中的披風,站在順風處。
陸停眉心倏地皺起。
那只熊果然停了下來。
溫月明松了一口氣。
“快走。”陸停背對着溫月明,握緊手中弓箭,厲聲呵斥道。
溫月明一愣。
——陸停知道!
大概柿子都喜歡挑軟的捏,黑瞎子也不例外,他視力極差,卻有極為敏銳的嗅覺,在兩股味道間猶豫後,朝着溫月明跑去。
陸停臉色大變。
溫月明設想得很好,到時把披風甩在熊頭上,自己再跑,可不曾想低估了失去孩子母熊的憤怒和痛苦。
黑熊極為聰明,它幾乎是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沖上來,速度極快,幾乎是撲躍而來,連着眨眼的功夫都沒有。
那層披風成了擱在她與黑熊間的一層薄薄阻擋。
溫月明只看到森森利爪直接撕破披風,朝着她重重揮來,呼吸瞬間頓住。
就在此刻,有個人擋在她面前。
“眼睛。”
溫月明下意識借着他的肩膀,腰肢一扭,照着原先插在黑熊眼睛上的弓箭用力一踹,直接入了半截。
黑熊發出尖銳嘶啞,巨大的身子朝着他們撲來。
陸停摟着她的腰,朝着右邊滾去,兩人頓時跌在一起。
身側是大熊跌在地上驚起的震蕩。
“走。”黑熊身上的血飛濺在陸停慘白的臉上,眉骨妖冶,眸光澄亮。
黑熊重創,群狼聲氣,猛虎咆哮,兩人暫得一息尚存的時間。
—— ——
天色逐漸暗下,密林的冬日格外冷,陸停背後被熊爪重創,背後的傷口血肉翻卷,猙獰可怕,更重要的是他的體溫也在逐漸冷下。
溫月明心中着急,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大披風把兩人包裹在一起,維持他岌岌可危的溫度。
“我們來說說話。”她貼了貼陸停的額頭。
額頭滾燙。
這番動靜似乎驚醒了陸停,他的睫毛微顫,眼睛卻未睜開。
“聰明反被聰明誤,若是死在自己設下的局,冤不冤。”
溫月明故意激怒着,讓他不至于徹底睡過去。
陸停滾燙的額頭貼着溫月明的脖頸肉,沉重的呼吸就像一把粘稠的火燒得溫月明皮膚冒汗。
“臨行錢的碗酒不對,你知道還故意抹在弓箭上。”溫月明抿了抿唇,借勢推開他的腦袋。
“娘娘去過來儀殿嗎?”陸停虛弱的聲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
溫月明垂眸,只看到那人挂着冷汗的睫毛:“不曾,陛下早已講此殿封閉。”
陸停沉默着,自喉嚨中溢出一聲冷笑。
“你為了先皇後回來。”溫月明問。
陸停不再說話。
“你後面可有後招。”溫月明随手給她呼嚕了一把額間冷汗,随口問道。
“五百随行兵将在西王母山處等着。”這一次,他開口說道。
溫月明揚眉:“怪不得你一直往那個反向跑。”
“那為何沒來支援。”她不停提問,讓陸停保持神志。
話還未說話,溫月明便明白過來,盯着他在蒼白面容下越發蒼黑的劍眉,顯得可憐虛弱,不由讪讪說道:“看來是我打亂了你的計劃。”
她意外出現在密林裏,又被馬蜂攻擊,陸停也不知是何心态,竟然來救她,一來一回,偏離了路線。
“陷害我們的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就看誰先救我們了。”
溫月明用袖子粗魯地抹了一把他臉上的汗。
他大概是疼得厲害,冷汗一陣接着一陣的,眉心緊皺,唇珠都因為唇角緊抿而被拉平。
沒人與她一起說話,溫月明便只好自言自語。
“這事算我的鍋,若是能平安出去,我便送你一個心心念念的回禮。”
那洞穴實在狹小,溫月明忍不住動了動腦袋,讓兩個人貼的更加緊密。
陸停在一片火燒般的痛苦中,意外碰到一處柔軟的地方,偏身後之人毫無知覺,依舊窸窸窣窣地動着,尋找合适舒服的位置,頓時渾身僵硬。
“陸停。”溫月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淺淺的呼吸聲聽着有些模糊。
“我助你一臂之力,今日之事就算扯平,咱倆以後各走一邊,你瞧行不行。”
那聲音如螞蟻一般爬進他的耳朵,順着一陣陣帶着女子香氣的風,走到了心口,在他心口輕輕抓了一下。
“我瞧着行。”她自顧自地回答着,又覺得好笑,自己也跟着笑了一聲。
陸停想要睜開眼,卻又覺得眼皮子格外得重。
事情走到這一步是他絕對沒有設想的,但事情真的走到這一步,也是他絕對沒想到的。
原本該有的不甘随着那聲輕笑便再也升不起來。
——他是不是燒糊塗了。
他的思緒被兩根微涼的手指徹底打斷。
手指點在他的額頭,緩緩揉開道道痕跡。
“會沒事的。”
陸停完全模糊的意識依稀回到一個天高地闊地草原上。
高高的圓月在漆黑的天上挂着,
狼嚎聲此起彼伏,
似乎,也有人這般與他說着話。
“團團……”
他腦海中鬼使神差冒出這個名字。
“什麽。”溫月明見他發幹的唇角動了動,不由低頭,低聲問道。
那點清冷的梅香瞬間淹沒陸停僅存的意識,拉着他入了更深的夢境。
“陸停!”溫月明見他徹底低下頭來,不由大驚。
就在此刻,外面傳來連綿狗吠聲和人群喧鬧聲,火光自遠處隐隐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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