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薛盛身形僵硬, 一滴汗落在直直地落在眼裏,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瞪大眼睛, 心神恍惚。
玄行眉心倏地皺起,一向和善慈善的眉宇露出一絲厲色。
“這香竟敢抹了整整一支磷粉,一旦點燃便能傷人。”張角快步走來, 手中三根香被他晃地直搖,大咧咧地高舉在衆人面前。
跪在角落裏的靜正惶然地看着那三根香, 神色一怔,一時間竟有點茫然, 可随後那點茫然被驚恐所替代,頭便也埋得更低了。
其餘衆人更是神色各異, 驚慌失措。
溫月明坐在上首,把堂下諸人的神色皆收入眼中。
“這香是誰備的,是薛令還是,你……”
靜正察覺到月貴妃的視線,猛地一個哆嗦, 頭也不敢擡起,哆哆嗦嗦地否認道:“不, 不是小僧。”
溫月明颔首,似乎格外好說話, 目光便落在另外的薛盛身上。
薛盛臉色煞白,連忙搖頭:“不不不, 也不是微臣,微臣不知啊。”
接二連三的否定, 讓大殿因為這三根清香陷入寂靜。
清香祭奠只會經過兩類之手, 一個是作香的僧人, 一個是送香的太史局衆人。
月貴妃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搭在烏木茶幾上:“那是誰的問題,難道是本宮的,或是殿下的。”
衆人下跪,齊呼不敢。
一直沉默的陸停視線自那手指上移開,聲音溫和,瞧着比貴妃還好說話的模樣。
“母妃息怒,清香乃相國寺秘方,此事若是出在制香上,便不會只有三只,磷粉是塗抹而至,想來是自請香到上香之人皆有嫌疑,不如一一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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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這話便是把千牛衛排了出去,他不得不承殿下這個情。
“還有一個時辰,殿下下午的大祭就要開始,耽誤不得,還請殿下和住持先做準備。”
溫月明沉思片刻後,笑說着。
陸停颔首,并未流連,對住持說道:“還請住持另請三炷香。”
玄行半阖着眼,合掌稱是。
兩人在一衆慌亂中,前後離去。
“此事既沒有結果,相關衆人便都要收押。”溫月明神色溫和,可說出的話卻冷沁沁的。
“大祭關乎大周國運,是大事,我不知那人是何居心能動此手腳,往小了說,針對本宮或殿下,不過是陰私之事,可若是往大了說……”
衆人一怔。
“他若能保你,大概只是一個全屍。”
她意味深長地自衆人身上掃過,緩緩說道,等衆人真正把此話聽了進去,這才對着張角點頭。
張角雖知此事與自己無關,但還是被這話駭得後背發涼。
畢竟此事鬧大了,總會有幾個冤魂。
“娘娘心善。”門口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此事不論大小,陛下有令,所犯之人皆處以極刑。”
章喜聲音本就尖銳,在空蕩高挑,回字型的大殿上,刺得人耳朵發疼,心口震動。
溫月明狀似吃驚,先是朝着外面張望着,見空無一人,這才緩緩起身,驚訝問道:“章力士怎麽來這裏了。”
章喜原本狠厲的神色見了溫月明才溫和下來,又恢複了往日的和善:“娘娘今日初次主持祭祀,陛下不放心娘娘,特讓奴婢來看看。”
溫月明臉上配合地露出絲絲笑來。
章喜見狀,笑得更加開心了。
“娘娘辛苦,此事不如交給奴婢,奴婢定給娘娘一個交代。”章喜看向堂內衆人,笑臉盈盈的說着,可眼底卻又冰冷一片。
“既然無一人承認,那只好把涉及到兩個祭臺的人,不論是誰都帶下去,嚴加審問。”章喜面朝衆人,狠厲掃過諸位,冷酷說道。
溫月明對他的變臉視若無睹,只是鎮定點頭:“那就有勞章力士了。”
章喜親自上前把人扶出大殿:“此事奴婢定給娘娘一個交代。”
溫月明走了幾步,快要邁出大門時,突然停了下來,側首去看章喜,眼波微動:“畢竟在寺廟,還請力士手下留情。”
章喜臉上笑意斂下,眼尾一掃貴妃,好一會兒才說道:“自然。”
花色接過章喜的位置,伸手扶着溫月明。
“之前臺上還出了一些事故,多虧殿下相救,殿下那邊驟然少了一些人,本宮去幫襯些許。”
她眉目斂下笑來,便也顯得冷冷清清:“這邊便有章力士了。”
章喜點頭,親自送人出了大殿。
溫月明出了大殿,看着前方混亂的祭臺,眯了眯眼。
“娘娘為何要力士手下留情。”花色不解問道,“德妃如此作為,此番若是能拉她下來才好。”
溫月明笑了一聲:“你當章喜為何去而複返。”
花色歪頭,猶豫反問道:“為了德妃?”
“咱們的陛下,深情得很。”溫月明的聲音自喉嚨中冒出些許,也不知是諷還是笑。
“那現在去哪裏?”
“去看看太子殿下,他倒是大膽,那香在我這裏被發現和他那邊被發現,可是兩個死法。”
殿下的秋報類似于來年社稷祭祀,和貴妃娘娘的五谷祭大有不同。
溫月明穿着那身厚重的冕服,只覺得束縛:“先去換衣服,太重了。”
“殿下好像只帶了遠興一人出門。”小徑上,花色随口說道,“哦,還有幾個圍獵時陛下親賜的衛率。”
溫月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倒是膽大。”花色下了結論。
“他膽子一向大。”
花色也不說話,随後後知後覺地問道:“娘娘怎麽知道殿下膽子一向大。”
溫月明動了動脖子,頭頂花樹冕冠下的博鬓流蘇也跟着晃了晃:“十歲就敢去西北的人,瞧着也不像膽小的人。”
花色了然。
“對了,不必陪我去換衣,你親自去寫封信。”溫月明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最後又強調了一句。
“趕在章喜走之前把信送出去。”
兩人已經快到東跨院,稍稍擡眼就能看到不遠處森嚴的衛兵。
花色猶豫了一會,又見隔壁就是自己的院子,這才點頭應下。
“娘娘小心。”
溫月明失笑,打趣道:“我又不是去龍潭虎穴,我就走個過場。”
花色抿唇,一板一眼說道:“聽娘娘那番話,奴婢瞧着殿下不像純良無辜之人,娘娘不要掉以輕心。”
溫月明換好衣服出了門,站在空地上猶豫了一會兒,便徑直穿過那條隔離帶。
梅花零落成泥,假山上枝影橫斜,瞧着格外詩意。
這是溫月明第一次來到被隔斷的那半邊跨院,相比較自己這邊的精致富貴,這邊不過是糊了一個表面的得體。
此刻除了門口站着守衛的千牛衛,院子空空蕩蕩并無一人。
主屋的門并未完全關上,溫月明上了臺階,擡手敲了敲門。
“進來。”
好一會兒,屋內傳來陸停的聲音。
“我這玉佩不知放……”
溫月明眉眼一擡便看到屏風上倒影着的聲音,腳步一頓。
屏風後的陸停也在推門那一瞬間察覺出不對,披衣服的手一頓,側首朝着門口望去,卻只能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形。
“原來殿下在更衣。”溫月明先一步咳嗽一聲,腳步向後挪了一步,鎮定自若地說道,“打擾了。”
“我去外面等殿下。”她垂眸,輕聲說道。
“等下。”
只見屏風後換衣的人身形一僵,那道影子随後立刻快起來,沒一會兒便匆匆自屏風後繞了出來。
“清香要另備,這次住持很謹慎,要我派人一起去。”陸停看着站在門口的人,又看到外面空蕩蕩的院子,溫和解釋道。
“我讓遠興去了。”
冕服非常繁瑣且厚重,花色和翠堇齊齊上陣都頗為麻煩,更別說陸停自己一人,但他現在穿的倒是頗為像樣。
“我以為他回來了。”
“其他人呢。”溫月明目光自那截被玉帶緊緊束縛着的腰上一掃而歸,狀似随口問道。
陸停沉默看着她,臉上笑意依舊,好一會兒才說道:“總要收拾幹淨尾巴。”
溫月明對他的坦白,頗為驚奇,忍不住背着手向前走了兩步,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面前之人。
“殿下何時的手筆。”
她目光自那件空蕩蕩的齋房掃過,內侍省是出了名的踩低捧高,不見兔子不撒鷹,太子殿下這差事明顯不是聖心所向,便連布置也頗為敷衍,可偏偏有些人只要往這一站,莫名多了點光輝。
她仔細打量着面前之人,最後慢慢吞吞地圍着他打轉。
“說起來,那火藥是哪來的,總不會是殿下變出來的吧。”
陸停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并沒有跟着她的動作而移動。
“還有你那祭臺時時刻刻都有人,那三支香只怎麽送上去的。”
溫月明站在他背後,盯着他脖頸處,層層衣領下露出的那塊肌膚。
“殿下不知不覺倒是做了不少事情。”
陸停側首,一截精致下巴落入溫月明的視線,幾個月的溫養,竟也多了點玉色。
“總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他笑說着,扭頭去看面前之人,打量着她的衣物,最後落在瞳仁上,“解決了。”
溫月明意味深長說道:“章喜來了。”
陸停颔首,也不見驚慌:“薛家敗局已定。”
溫月明眯了眯眼,突然靠近他,緊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章喜會回來?”
陸停垂眸,冷不丁看到自己倒映在那雙漆黑的瞳仁中,鬼使神差地微微曲頸。
“娘娘算不到。”
那聲音極請,随之而來的是淡淡的龍涎香撲在溫月明臉上。
他頭發并未完全束上,鬓間的那縷頭發随着他的動作跌落下來,落在溫月明耳邊。
癢癢的,還帶着一股梅花豬苓的清香。
“自然算到了。”
溫月明本想把那縷頭發撥開,可一觸及光滑的發絲,又下意識地莫名揪住,甚至還繞了一圈。
陸停一怔。
“所以你截下那三支香,和我唱着一出,就是為了讓章喜過來是嗎。”
她微微用力,見原本鎮定淡然的臉以為你吃痛皺了皺眉,這才得意揚眉一笑。
“我說的可對?”她微擡下巴。
陸停沉默着,目光不錯地盯着她看,随後微微一笑:“對。”
若是溫月明一旦笑起來便是冷月出岫,那陸停的便是冬日逢春。
濃墨眉眼瞬間被水暈開淡痕,軟化了銳利深沉之色。
“火藥你埋的?”
“香爐高大,不過借鋪平香灰之事,抹上一點。”
“長香怎麽換的。”
“臺上人來人往,手腳快些而已。”
陸停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格外好說話的樣子。
“誰幹的?”
陸停眉眼一彎,卻并未說話。
“第二次了。”溫月明見狀,涼涼說道,手上又使勁了一分,“殿下這半月利用我兩次,倒是好手段。”
“各取所需,這次德妃雖不至于失寵,可屢屢惹事,我們的陛下可不是好脾氣的人。”
陸停伸手,猶豫片刻後覆在溫月明手背上,把自己的頭發救了出來。
“娘娘,心想事成。”
“殿……”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男子的聲音,可随後又倏地戛然而止。
“卑職,先去外面。”
那人慌張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溫月明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身形一動,自陸停肩膀處往外看去。
恰好,和那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四目相對,皆是一怔,那人先一步移開視線。
陸停直起腰來,狀若無事地後退一步。
溫月明站在原處,目光仍然落在那人身上,最後眼睛微微眯起。
“叫什麽名字?”溫月明突然問道。
這話越過太子殿下,直接問了意外闖入的人。
門口那人垂眸,下跪行禮,恭敬說道:“卑職叩見娘娘,卑職乃西北軍玄甲軍騎都尉宋仞山。”
溫月明仔細打量着他,自臉頰到肩膀,一點點掃視過去,最後輕笑一聲:“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宋督尉哪裏人?”
宋仞山垂眸,更是恭敬:“涼州人。”
“涼州人,涼州詞,涼州名,涼州軍。”溫月明臉上露出淺淺笑意,“果然是西北玄甲軍的人。”
大周建立初期,太/宗皇帝手中有一支精銳騎兵。後世汗冊都稱其為稱為邊關利劍,雖幾近廢置,後又因大魏來勢洶洶,重新建立,至今一直鎮守西北。
玄為黑色,甲為裝甲,這是一支全身黑甲的騎兵,又因為其特殊性,這支重騎兵常年鐵具覆面,常年難窺其真面目。
這次大勝,便是太子殿下親率玄甲軍繞到敵營後方突襲,這才和霍光明兩面夾擊,大敗大魏。
“殿下神通廣大,六率原來盡在殿下掌握中。”她扭頭去看一聲不吭的太子殿下,稱贊道。
陸停卻是敏銳察覺出她的不悅,委婉解釋道:“之前安排在西王母的人需要盡快安置下來,這才想了這個法子。”
“爹不過給你攤了一張餅,你倒是自己布菜卷起來吃了。”溫月明沉默好一會兒,自宋仞山身上移開視線,冷不丁說道。
宋仞山垂眸。
“罷了,我先回去了,餘下的事情我可就不參與了。”她繞過一前一後兩人,慢吞吞進了梅林,回到自己的跨院。
“怎麽了?”
直到身形徹底不見,陸停這才問道。
“霍将軍回長安了。”
陸停站在陰暗交接的那場地方,一側手臂上的繡紋熠熠生輝,一側卻又暗夜流光。
“那就開始吧。”好一會兒,他輕聲說道。
溫月明回了自己的院子,在一側的涼亭裏坐了片刻,好一會兒才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換回身份也沒有引起異議。”
“娘娘。”翠堇一出門就看到娘娘坐在涼亭裏,吓了一跳,“娘娘怎麽坐這裏。”
“你打算去哪?”溫月明收回神思,見她輕便出行的樣子,驚訝問道。
“娘娘早上的祭祀都沒成,我得去前面盯着點。”她委婉說着。
溫月明失笑:“你打算去看熱鬧。”
翠堇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那些人真的好可惡,若是那火濺到娘娘怎麽辦。”她義憤填膺地說着,“這次我得盯着點。”
“別去了,這事估計很快就結案了。”
這事确實很快就結案了,因為陛下直接斬了薛盛,抄了薛家,震動長安。
薛盛可是薄家三房的大女婿,這一下可不是直接打在薄家臉上。
原本陛下還牽連了相國寺和張角,幸而月貴妃親上折子求情,這才免了重罪。
相國寺摘了禦賜的天下第一寺的牌子,殺了七/八個僧人,張角則貶為左朗将。
至于本就在廟中清修的德妃聽聞此事後,心神震動,自請為月貴妃祈福,原本七七四十九天的日程,延成了九九八十一天。
月貴妃恩寵更進一步,當日陛下給溫家的賞賜足有一本之厚,月貴妃本人,正式獨掌中饋。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溫月明施粥後,踏上回長安的馬車那日。
陸停在三日前便已回去。
“多謝娘娘救……”
上馬車前,張角親自扶着人踏上矮凳。
他即使收拾幹淨,依舊難掩落魄,他雖不甘心卻又慶幸自己撿回一條性命。
“本宮不過是事實論事,說起來此事也是薄……薛家牽連了張朗将,今後好好當差,自然能回去。”溫月明打斷了他的話,柔聲安慰着。
張角眼神微變。
“是,卑職愚鈍,之前不敬娘娘,幸而娘娘寬宏大量,不與卑職計較。”他後悔說道。
溫月明眸光一閃:“此事本已過去,本宮也不計較,畢竟各有各的使命,只是此事太無稽之談。”
張角越發懊悔,心中不由越發覺得月貴妃當真是寬厚之人。
“是有人錯誤引導卑職。”
張角握拳,憤憤說道。
“原來如此。”溫月明眉眼低垂,斂下眸光,“罷了,都過去了。”
不過此時誰也沒想到還未落下帷幕,因為禦史臺的人紛紛借着此事上了折子。
——要求太子入朝。
作者有話說:
原來平躺在床上手機碼字,真的會把鼻子打到,謝謝,真疼QAQ
錯字明天檢查,叮咚,上線一個重要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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