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月貴妃設宴, 醉翁之意不在酒,長安城六品以上的家眷都收到了邀請。

一時間長安的布料首飾店人滿為患,珠翠羅绮, 晔晔照人,當日宮廷門口皆是盛裝而來的夫人娘子,寶氣珠光照亮了不甚晴朗的冬日。

鳳仙樓是內宮第一高樓, 共有四層,坐落在梅林正中, 最高層能俯視整個長安內城,最底層, 一條護城河引入的小溪潺潺流動,金光閃爍。

今日赴宴之人性格迥異, 文武皆有。

月貴妃為了讓人盡性,便設置了兩套玩法。

武有投壺、六博、簸錢、鬥花鬥草、葉子戲等,文有曲水流觞、圍棋、彈棋、象棋等,便是什麽也不想幹,也可以蕩千秋, 游梅林等。

溫月明坐在一處高樓靠窗處,身邊圍了一圈高門大戶的大小娘子, 相比較底下的活潑熱鬧,這裏便顯得有些安靜。

“早就聽聞娘娘殿中有一廚師做的玉露團和櫻桃畢羅聞名遐迩, 今日一見果然別有不同。”

一個梳着望仙髻,鬓間插着絞金絲長菱形步搖的娘子捂着唇笑說着。

“确實好吃。”她身側坐着梳着雙髻的小娘子, 正捧着一個櫻桃畢羅,眼睛亮晶晶地說着。

“真奇怪, 我們家的櫻桃等蒸熟裝碟候, 裏面的櫻桃顏色會變黑, 可這個卻絲毫沒有變化,依舊紫紅如鮮。”

她迎着太陽舉了起來,露出女兒驕态的天真笑意:“薄薄的粉皮裏面還能還看朦影玲珑的果肉,真好看。”

說話的母子是歸德将軍周楷的家眷,周家發家于甘州,說白了是上将軍霍光明麾下的左膀右臂,如今的太子一黨,借着霍光明的東風,今日也能占據一席之地。

“你若是喜歡便多吃點。”

溫月明今日穿着大紅色的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裙,額間一簇飛鳥展翅扇形的紅寶石額墜,本就不染塵世的出衆眉眼在此刻多了點人間富貴繁華的絕色。

“謝謝娘娘。”小娘子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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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未及笄,今日一看便是來過場子的,言行舉止格外落落大方,眼睛就沒從一桌子吃的移開眼。

“你是輔國公家的六娘子。”溫月明看向一側的安靜坐着的人,清冷的眉眼顯得有些冷淡,語氣卻又頗為溫和。

被點到名的小娘子起身行禮,動作行雲流水,連着耳垂上的白栀子花長鏈耳墜都不曾晃動一下。

她長得秀氣文雅,臉頰因為羞意染上紅意。

“這是臣婦大兒子的小女兒益晚琴,性格腼腆,琴棋書畫略有涉及,娘娘若是感興趣,不妨詢問幾番。”

溫月明點頭。

她心知此事是帝王之術,連夜翻了冊子,這才選了現在圍坐的幾家。

太子妃,得要從一個門底高,但家中并無實權的,但小輩要争氣的家族中出來。

這位輔國公便是如此,雖承了一品公爵,但家主只是戶部的員外郎,只管風花雪月,不理朝政,但聽聞庶支中有兩個子孫頗為争氣,明年科舉也許能拿到一個好名次。

這樣的家族不像樣,但後續可以扶持,也不至于太扯東宮後腿。

“你學的是什麽字?”

月貴妃雖處于高位,但年紀不大,在一衆夫人邊上格外臉嫩,便是和這些小娘子想必也不過虛長了幾歲。

溫月明這般詢問瞧着有些怪異,但她一向面容清冷,并不似尋常娘娘一般待人親近,也平白多了幾絲威嚴的距離感。

“學的是鐘元常的小楷。”益晚琴壓着激動的心情,恭敬回道。

“太子殿下最是喜歡鐘元常的小楷。”溫月明眼尾露出笑來。

益晚琴眼睛微亮,臉上紅暈更甚。

“寫一首詠梅詩來看看。”

輔國公來的兩位夫人對視一眼,皆是露出笑來。

入宮前,他們把月貴妃的愛好都打聽了一遍,喜歡白栀子花,學的是鐘元常的小楷,喜食甜品等等。

“我這個女兒也自幼學習槍法。”

趁着丫鬟們布置筆墨時,溫月明右手邊梳着墜馬髻的婦人爽朗開口:“箭法也是一絕,今歲圍獵時,可是拔了頭籌,聽聞娘娘騎射之術了得,便想着要娘娘教導一下。”

溫月明看向她身側的小娘子,一雙眼格外圓,見了她的視線也不害羞,只是彎眸笑着。

“可以開幾石的弓了。”溫月明見她長得實在可愛,一點也看不出是将門虎子的風采,招手把人喚來。

“勉勉強強三石可以。”她走路頗為豪邁,是以她的母親只在她的鬓間插了幾根發簪,舉止間便格外利索幹淨。

“那個位置的風鈴射的到嗎?”

溫月明指着不遠處假山上的一處風鈴。

英國公也不錯,現任英國公只在皇城司領了一個不上不下大職位,但是聽聞他的嫡長子十五歲便遠赴塞外戍邊。

太子妃若是會武,大概和陸停有話說。

她走神片刻後想到。

“這裏我不行。”英國公的小女兒秦星打量了一會兒,直接搖頭,“但是那裏可以,我可以射中這朵花的花蕊。”

她向下指了指其中一盆黑牡丹,咧嘴笑着。

英國公夫人聽得眼皮子一跳。

“這可是冠世墨玉,頂頂難得的花,不論射不射中,都會毀了這花的。”有人意有所指地說道。

秦星哦了一聲,卻只是看着溫月明,認認真真地解釋道。

“我射不準那風鈴,今日風大,風鈴在飄,再加之向上斜射本就需要更大的力氣,這裏距離涼亭高處有五大尺的落差,三丈遠的位置,且射穿風鈴需要重劍,我三石之力雖能拉弓,但很是勉強,且一旦用力向上開弓的箭,不曾射中,萬一誤傷園中衆人便麻煩了。”

英國公夫人急了,正準備起身,卻見貴妃娘娘動了動手指,便只要強忍着不動。

“不過若是往下射,兩者距離起身相等,至少了一個向上向下的力,且向下更容易保護衆人,我也能保證不失手。”

榮星一雙眼眸格外明亮,說起話來便格外真誠。

“娘娘覺得行不行。”她一笑,面若春花,星眸秋毫。

“雨止!”英國公夫人忍不住輕輕呵斥一聲,“你竟如此無禮。”

秦星嘴巴微微嘟起,顯出幾絲孩子氣。

真是一個心地單純的小娘子。

溫月明心中微軟:“你小字雨止。”

“對,我娘說我剛生下來雨就停了,星星也出來了,所以我名星,小字雨止。”秦雨笑說着。

“挺好的,這性格。”溫月明問,“識字嗎?”

秦雨大咧咧說着:“只能保證不是睜眼瞎,琴棋書畫是拿不出手的。”

溫月明笑歪了頭,打量着面前的小娘子:“本宮有一把弓,若是射中了那花蕊,便送你。”

“好!”秦星眼睛一亮。

樓內衆人神色頓時深思起來,打量着一個落筆寫詩,一個上油開弓的人。

娘娘今日特意點了這兩個人出風頭,想必是有了自己中意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高人一籌,拿下太子妃的寶座。

“可以開始了嗎?”

秦雨今天沒有穿時下最流行的寬袖長裙,腰肢被腰帶收起,自上而下散開層層裙擺,上身則是窄袖小裳,幹淨利索,一點也不約束。

“底下的人都散了,你便開始吧。”溫月明笑說着。

小娘子開肩,拉弓,腰背緊繃,姿态好看得如一只展翅的小鳥,原本可愛圓潤的小臉瞬間淩厲起來。

那冠世墨玉是花瓣褶疊柔軟,在風中搖曳生姿,重瓣之下能隐晦看到其中幾簇黃色的花蕊,在風中若隐若現。

秦星并不心急,只是滿弓拉着,肩頸繃直,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下巍然不動。

身後正在寫詩的益晚琴特停筆看着她。

底下的小黃門早已疏散了貴女們,底下空空蕩蕩,風中影綽傳來小娘子們的歡笑聲。

樓內衆人只聽到一聲銳利如鶴鳴的聲音,一道漆黑長劍破空而出,淩空而來。

在風中舒張枝葉的黑牡丹還不知大禍臨頭,正順着西北風,緩緩舒張開來。

就在此時,一道長長的影子,出現在花壇周圍。

人群衆發出驚呼之聲,溫月明坐直身子,目光自那箭上定睛看去,随後腰肢一軟,重新靠了回去。

“小心啊。”有人忍不住驚呼。

秦雨皺了皺眉,認真說道:“我射中了的,不會傷到別人的。”

話音剛落,那箭直接中了花蕊正中,而一道玄色身影的人自花壇處轉了出來。

來人穿着深藍色常服,披着玄色大氅,眉骨極深,兩道劍眉斜飛入鬓,偏又因為眼尾那簇極長的黑睫微微下垂,生出了幾分溫柔多情的意思。

正是今日的主角陸停。

原本還熱熱鬧鬧的院子,瞬間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聲音,就連一直只顧着吃東西的周家小女郎也看呆了眼。

陸停看着垂落在自己腳邊的長箭,擡眸望去,遠遠便看到高樓紙上,被正中之人圍繞的人。

眉心光彩絢爛的紅寶石額墜,讓她即使在滿屋華彩中依舊紅豔凝香,霞光蕩漾。

“原來是太子殿下來了。”高樓上,溫月明笑,朝着他揮了揮手,肩上的披帛垂落在圍欄上,眼波流轉,妩媚多情。

“差點射到太子殿下了。”有人突然出聲,小聲說道。

“那箭法極準,射不到別人。”溫月明替秦雨說道,又扭頭對着。“你的詩寫好了嗎?”

益晚琴一張臉更加嫣紅,雪白皓腕放下毛筆,起身行禮:“寫好了。”

溫月明一掃而過,眉心皺了一下:“剛好讓殿下比一下是這箭好,還是這字好。”

性格爽朗的秦雨也難得露出一絲羞澀,更別說益晚琴這等大家閨秀,小臉緋紅。

樓梯間的陸停沉默着,看着層層白紗後那道玉潤身影。

她這般姿态閑适地坐着,臉上露出些許笑來,卻是在為他選妃。

“殿下。”門口婢女行禮的聲音讓屋內徹底安靜下來。

陸停如今領了禮部行走的職位,如今禮部都是忙着西北軍的事,還有明年兩國談和的事情,能這麽早抽出時間回來,溫月明是沒想到的。

“母妃。”

陸停行禮。

“太子殿下。”

衆位娘子行禮。

四樓原本都是靠窗而坐,頗為随意,如今見太子殿下來了,也都規規矩矩的分列兩側,婢女們搬了案幾讓他坐在溫月明的右手邊,兩人并排坐着。

丫鬟們開始重新上茶,送甜點。

“這盞茶有姜,換一壺清淡的來。”

溫月明見他捧起新送來的茶盞,淡聲說道。

陸停不愛吃姜,餓死了也不吃的那種。

溫月明卻喜歡在冬日裏喝濃濃的姜茶。

陸停動作一頓,側首去看她。

溫月明神色自若地捧起茶抿了一口:“木景行說的。”

陸停笑,那尾極長的眼尾落下半截陰影覆在那點紅痣上,缱绻多情,偏又神色克制,讓外人瞧不出一絲異樣來。

“木景行是誰?”有人小聲問道。

“是東宮長史的徒弟。”陸停出聲解釋道。

那人見太子殿下竟然回她的話,一張臉瞬間爆紅。

溫月明斜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把手中的姜茶一飲而盡。

額間瞬間冒出一層薄汗。

“剛才那箭如何?”溫月明想起正事,便扭頭問道。

之前和這些人來來回回打着交道還不覺得有異,可陸停這麽一來,與她并肩坐着,底下是一群含羞帶怯的小娘子,溫月明也不知為何,覺得此地風景也不可愛了。

“箭法淩厲,一發破的。”陸停并不去看秦雨,反而注視着溫月明的側臉,慢條斯理地說着。

“殿下喜歡?”溫月明垂眸,漫不經心地問着。

衆人隐晦目光落在陸停身上,英國公夫人的臉上是克制不住的笑。

“只是傷了花蕊,有些可惜。”誰知陸停話鋒一轉,笑說着。

秦雨一怔,連忙問道:“射出去的箭自然會傷到人,難道還能停下來不成。”

英國公夫人連忙拉着她的袖子,卻被女兒用巧勁撫開。

“自然可以。”

秦雨鼻尖一皺,竟然質疑道:“真的假的?”

英國公夫人吓得人都要暈過去了:“別胡鬧。”

陸停終于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她像是想到什麽,冷冽的眉眼柔和下來,深褐色的眸子就像潤了水的琥珀,蓄上一點光。

“自然可以。”他笑,手中的板指轉了轉。

“西北軍中曾有一個射箭高手,名叫燕勒脂,影随流水急,光帶落星飛,他的箭法便是宛若臂指,無人能及。”

“咳咳。”溫月明一口茶被嗆住了,眼尾瞬間泛出紅意,好似要與額間的紅寶石鬥豔一般。

“娘娘難道也聽過這人的威名。”陸停扭頭,煞有其事地遞上帕子,正兒八經地問道。

溫月明咬唇,趁着擦嘴,無人注意時忍不住偷偷瞪了他一眼。

“茶有些燙。”她啞聲說着,把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

陸停親自把奶酪澆鮮櫻桃遞了過去,神色自若地說道:“母妃小心。”

溫月明盯着那碗鮮紅的酪櫻桃,暗自咬牙。

——這小兔崽子當在發什麽瘋!

“燕勒脂!”秦雨眼睛一亮,“我知道,殿下見過她,她是不是真的很厲害,能拉開十石的重弓,真的在千軍萬馬中取過大魏将軍的首級嘛。”

人群嘩然,神色各異。

“自然,她就是這般厲害。”陸停笑臉盈盈地點頭應下。

“太棒了!”秦雨以拳抵掌,興奮說道,“我以後也要這樣。”

英國公夫人簡直是鼻子都要氣歪了,直接把女兒拉了下來。

這麽重要的場合,就她打打殺殺,一點也不識趣。

溫月明掩了神色,這才發現手中的帕子不是自己的,只能随意團成一團放在案幾下,繼續岔開話題:“那這個字畫呢?”

益晚琴臉色微紅,怯生生地看向太子殿下,行禮恭敬說道:“還請太子殿下指教。”

陸停目光在那副字畫上停留片刻,随後移開視線,神色冷淡,并無任何笑意:“鐘繇的小楷講究天頭要取齊,地尾可參差,講究險峻之勢,此字太夠規矩。”

這話說得有些重,益晚琴瞬間紅了眼。

溫月明悄悄斜了他一眼,也不知陸停這麽就不高興了,連忙打着圓場:“鐘繇的本就難學,占得兩分功力已是不錯,花色,賞。”

一場宴會,因為太子殿下的加入反而散的很快,畢竟太子殿下看誰誰臉紅,夫人們也唯恐小孩說錯了話,一炷香的時間便都散了。

溫月明回了內間休息,讓花色摘了頭飾,這才松快下來。

“太子殿下呢?”她問。

“在外面呢。”

溫月明睜眼,咬牙說道:“陸停怎麽回事,這個不滿意,這個不行,還給我擺臉色,給益晚琴這麽大的難看,人家雖然打聽了一下他的愛好,學了幾日,但也不至于被說成這樣。”

“她打聽過了?”花色驚訝,“開宴到現在也才五日,竟也能做準備?”

溫月明笑:“閨閣女子學鐘繇的小楷寥寥無幾,非性格疏朗闊達之人,難以繪其精密秀逸之姿,那益小娘子明顯是溫柔之人,并不出格的人,薛稷的行書以風驚苑花,雪惹山柏著稱,如今長安城女子學此人的較多。”

“畫虎不成反類犬,她的行書應該不錯,寫自己擅長的,還能得一句誇。”

“怪不得娘娘剛才看了一眼,也皺了皺眉。”花色揉着肩膀,眉尖一蹙,“心思太重,怕是不好。”

“再好也被人自己擋回去了。”溫月明冷笑,“你去問問他喜歡什麽……”

“娘娘。”

屏風後倒映出一個修長的影子。

溫月明一愣:“你怎麽還在這裏?”

“那我該去哪裏,”陸停含笑的聲音響起。

“殿下不去外面逛逛。”溫月明抿唇,不悅說道。

陸停并未說話,可那視線卻似乎能穿過薄薄的輕紗披風透了過來。

“娘娘想要我出去看看。”他低聲問道。

花色眼皮子一跳,手一滑,按到溫月明散落下的碎發,疼得她嘶了一聲。

“奴婢該死。”花色大驚。

陸停腳步微動,卻又生生停在原處,聲音急切:“怎麽了?”

“沒事。”溫月明揉了揉被拽疼的地方,揮了揮手,“讓殿下進來吧。”

陸停這才繞出屏風,急走兩步:“怎麽了?”

溫月明嚴肅說道:“被你氣的。”

陸停抿唇,眼尾微微下垂,顯得有些委屈:“那些人,我不喜歡。”

“不喜歡就不喜歡,也不能這麽下小娘子的臉,傳出去,外面人怎麽看你,你還要娶親了。”溫月明話鋒一轉,苦口婆心地勸道。

“娘娘這是關心我。”陸停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溫月明一頓,無語地看着他。

——他又是發什麽瘋?

“不說這些了,你可有看中誰?”溫月明背着目光看的後背一陣接一陣的酥麻,先一步移開視線。

陸停垂眸,不說話。

“陛下給了我半月時間。”溫月明咬牙,“現在都已經過去一半了。”

“我想要娘娘召見一人。”

溫月明懶懶問道:“誰?”

“昭武校尉邵因的幼女,邵芸芸。”

溫月明一愣,扭頭去看花色:“這是誰?”

花色捧出一個冊子,往後翻了幾下,這才把冊子遞過來:“剛到今日的入宮品階,正六品上昭武校尉邵因。”

溫月明看着冊子裏的畫像,猶豫一會兒,小聲說道:“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啊。”

陸停連忙搖手:“不是,這事……”

“不用說了。”溫月明認真說道,“我理解。”

“自己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陸停嘴皮子微動。

這位邵芸芸倒不是難看,只是畫上那雙眼常年耷拉着,顯得頹廢陰郁,且冊子上顯示,她已經二十五了。

大周女子及笄十六,尋常人家疼愛女郎,留到二十結婚的也不在少數,可二十五還未結婚的實在屈指可數。

“我只是想要娘娘幫我做一件事情。”

陸停盯着面前之人看,一字一字,格外認真地說道:“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作者有話說:

小楷那幾個段落參考了小楷和鐘元常的百度詞條

畢羅做飯參考百度

兩套玩法參考唐朝日常休閑娛樂活動

陸停:我本來很生氣的,可是她關心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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