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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實屬是說不得, 畢竟細究起來,陸停還真算是一個意外。
這不是某人要把天都翻了。
溫月明只好頂着陸停的視線,含含糊糊敷衍着:“就是好奇而已, 對了,你讓人給我買一件成衣來。”
溫月明故作鎮定地縮回馬車:“拿個鏡子來,頭發也沒梳好。”
“嗯。”
出人意料的是, 陸停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你會梳發?”
溫月明苦惱地搖了搖頭。
“那便買一套胡服來。”陸停掀開簾子, 對着車夫吩咐了一聲,“長五尺長, 腰一尺半,上衣三尺的胡服來。”
溫月明輕吸一口氣, 擰了擰陸停的臉,臉頰微紅:“買一套常規的不就好了,你報什麽尺寸。”
“可那不是不好看嗎嘛。”陸停不解地說道。
溫月明咬唇,狠狠扭了一下:“我尺寸你倒是知道得很,還給我裝傻。”
陸停失笑, 拉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揚了揚眉, 出其不意地咬了一下她的唇:“我掐的準不準。”
溫月明氣急,咬牙切齒說道:“記性很好, 下次不準記了。”
“我幫你梳頭吧,束發我還是會的。”陸停轉移話題, “我這裏沒鏡子。”
“你會?”溫月明疑惑。
“木景行的頭發不是都是我和程求知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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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木景行還小的時候,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頭繩去找人梳頭。
軍營都是男人, 秉燭軍的人都是女子, 倒是會梳頭發,只是她們平日裏訓練極為辛苦,木景行很少因為這些事情去打擾她們。
陸停松了她的頭發,如雲青絲如瀑布般垂落下來,又厚又長。
溫月明盤腿坐在他身前,動了動腦袋:“怎麽不繼續了。”
陸停手指微動,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光滑的發絲在指尖滑落,冰冰涼涼。
鬓似烏雲發委地,輕握亂絲如垂柳。
陸停愛不釋手地放在手心翻看着,頭頂細膩的夜明珠灑在發上,好似鍍上一層光。
“你行不行?”身前的溫月明見人遲遲沒有動靜,驚疑地問道,“不行我就自己來,紮個馬尾我還是會的。”
陸停真的是恨極了她的嘴,知情識趣一個也不搭邊,報複性地捏着她的後脖頸。
“錯了錯了。”溫月明這會兒格外有眼力見,立馬道歉,只是态度頗為敷衍。
“男人不能說不行。”他把人抱上大腿,咬牙切齒地說着。
溫月明撲閃了大眼睛:“梳個頭發,怎麽還較起真來了。”
陸停也不知她是故意的,還是當真無知,氣得揪了一下她的臉,可入手的手感實在細膩柔滑,他只是輕輕掐了一會兒,便格外嚣張地泛出紅意,配着她無辜的眼睛,分外可憐。
那手指頓時松了力氣,溫溫柔柔地摩挲着。
“你倒是快一些,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溫月明被人揪着臉,含含糊糊,又格外語重心長地說道,“正經點。”
陸停被她的不解風情迎面痛擊,最後只能咬牙給人梳起頭發來。
誠如他所說,梳個馬尾他确實利索,甚至還興致勃勃地說道:“我給你編個辮子吧,聽說有些番邦,很喜歡在頭上編辮子,一小簇一小簇的,邊關現在不少游俠都是這樣的打扮。”
溫月明嫌麻煩,有心拒絕,又聽着他躍躍欲試的口氣,話鋒一轉,随意說道:“随意吧。”
相比較到紮馬尾,打辮子他便顯得有些生疏,毛毛糙糙,不是扯掉了她幾根頭發,就是拉着她頭皮疼。
“我年紀也不算大,不想禿頭。”溫月明疼得龇牙咧嘴地說着。
陸停立刻松了手,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心虛說道:“我之前看他們打辮子好似很簡單,手指翻動幾下就行了,沒想到……這麽難。”
這口氣亦然是格外嚴肅,不知情地還以為說着艱澀難懂的國家大事。
“郎君,衣服拿來了。”馬車外,仆人的聲音輕聲響起。
溫月明一手推開陸停的大腦袋,一手順勢伸出窗外。
那仆人盯着這雙細白手指,猶豫片刻,這才把油紙袋遞了上去。
“梳好頭發就給我下去。”溫月明唇色紅豔,可說出的話卻又格外冷淡,順手抽走他手中的梳子,嫌棄說道,“快走,耽誤我做事。”
“那我幫你換衣服。”陸停坐着不動,扣着她的腰,一本正經地說道。
溫月明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嗤笑一聲:“滾。”
陸停只好麻利地出了馬車。
仆從眼觀鼻子,鼻觀心地站在黑暗中,任由殿下坐在車轅上,守着車簾,手指勾着車簾,纏纏綿綿,頗為大逆不道地想着。
金吾衛有一條通體發黑的狼狗,便是整日坐在門口守人的。
一刻鐘後,門簾被人扯了一下,沒扯開。
“啧,你又在做什麽?”溫月明悶悶的聲音傳來。
陸停的爪子立馬松開:“夜間風大,壓着點簾子。”
溫月明掀開簾子,又見人擋着自己下去的路,惡向膽邊生:“擋路了。”
陸停跳下馬車,還不等溫月明撩起衣擺下車,直接掐着她的腰把人抱了下來。
溫月明大驚,立刻警覺地看了一眼人潮。
“做什麽!”她先一步厲聲開口,随後看到陸停委屈的眼神,又軟了口氣,“人多眼雜,我不想生是非,也不想你為難。”
陸停想牽她,卻又見她早早後退了一步,後腰抵在車轅上,和他拉開了距離,頓時咬了咬後槽牙。
“乖。”溫月明上前一步,低聲哄道,“明日你來,給你做糖餅吃,裹一勺奶酪的那種。”
陸停大高個,不說話時沉默冷淡,矜貴傲氣,卻極愛甜食,說出去也是沒人信的事。
她說完還見陸停沒動作,只是盯着她看,眼珠子掃了一圈周圍,借着馬車和人潮的遮掩,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
“別鬧。”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眼尾極長,眼睫更是濃密,此刻嬌嗔一掃,媚意橫生。
陸停喉結微動,随後移開視線:“那我明日子時來。”
溫月明眼皮子一跳,她算是怕了陸停的精力,深更半夜,夜黑月高,怕是別想睡了。
“午時,我爹明日在鳳臺輪值。”
“行。”
溫月明見人消停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霍光明一向豪氣,整個富貴樓的二樓都被她包了下來,樓梯口甚至站了四個侍衛守着,大寫的嚣張兩個字。
禦史臺的人已經撸着袖子寫折子,奈何當事人完全沒放一點眼神在他們身上。
四個侍衛是親信,見了陸停和溫月明便放人上去。
“嗯?這不是我們的聖僧嗎?”溫月明遠遠就看到一顆光滑锃亮的腦袋。
“溫施主。”
相比較已經開始鬧酒瘋的木景行,愁眉苦臉把徒弟從牆上扒拉下來的程求知,腳底下扔了十幾壇酒的霍光明,正中穿着雪白僧人的伽羅便在一衆熱鬧中格格不入。
他雙手合掌,溫溫和和地笑着。
此時,最忌雙生子,是為不詳,尤其是皇室,可偏偏當年大魏皇後便在電閃雷鳴夜,生下一對異瞳雙生子,為求天神息怒,黑瞳的二皇子一出生便被國師抱走,寄養在寺廟裏,成了神子。
伽羅雖和橖扶面容相同,唯有一雙瞳仁略有差別,可仔細看去,橖扶一看便是在血水裏浸染的瘋子,殺人如麻,不擇手段,伽羅卻是吃着雪山香灰長大的神子,悲天憫人,高潔神聖。
“你怎麽來了。”溫月明雖是周人,卻和這位大魏神子言辭間頗為熟稔,坐在他對面,親自為他倒了一盞茶。
伽羅只是笑着:“一年不見,溫施主似有不同。”
“怎麽個不同?”溫月明笑,順手把貼過來的陸停格開。
一直沉默喝酒的霍光明揚了揚眉。
“眉宇紅潤,神思舒朗,上一次見施主,施主心有郁結,想來現在已經豁然開朗,恭喜溫施主。”
溫月明摸了摸臉。
“你還說你不會算命。”她笑說着。
“生死乃大事,天命在人為,非近神者不蔔天機,貧僧一介俗人,哪來的算命。”伽羅合掌念了一聲佛號。
“我怎麽覺得是春心萌動。”霍光明順手把一個酒壇子踢了過來,斜眼去看陸停和溫月明,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溫月明拍開酒封,再一次格開黏上來的陸停,含含糊糊說道:“你這雙眼睛什麽瞞得住。”
“我瞧着還挺多。”霍光明摸着下巴,一雙眼潤了酒意,先出幾絲醉态,可彎眉一笑時,偏又風流恣意,浪蕩驕縱。
“那你說說。”溫月明仰頭喝了一口,“好烈的酒。”
“庭州特有的葡萄酒,啧,就你極力給他們找的營生,如今庭州可種滿了果樹,這葡萄酒可是最好喝的,可惜了你沒喝到開爐前的第一壇。”霍光明眯了眯眼,“沒事,我替你喝了,三壇。”
她比劃出一個手勢:“真好喝,我替庭州的人謝你為他們謀出一條生路。”
溫月明撐着下巴,笑臉盈盈地看着她。
“不是說我嗎,怎麽扯這麽遠了。”
霍光明半屈的腿伸直,身體前傾,緩緩靠近溫月明,慢條斯理地問道:“什麽時候恢複的記憶。”
這話看着溫月明,卻是對着陸停說道。
“挺早的。”陸停矜持說道,順手把兩人隔開。
霍光明呲笑一聲,不屑說道:“你瞧瞧,還挺愛吃醋。”
陸停不理她,只是掏出帕子給溫月明擦擦嘴。
“你沒吃晚飯,吃點飯菜墊墊肚子。”他說道。
溫月明嗯了一聲:“你呢?這次回來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霍光明重新靠了回去,“給你家小狼崽子撐腰,等事情塵埃落定,我便回去。”
溫月明斜了一處一眼:“沒了?”
“沒了。”
溫月明頓時露出譴責之色:“你還有這個時候。”
霍光明只是對着她笑了笑:“少管我。”
“我才不管你,我等你哭的那天,一定給你敲鑼打鼓,舞獅點炮。”
“好沒良心。”
“就沒良心。”
“什麽,梅心,是糖漬梅心上來了嗎。”木景行醉醺醺地問道,一雙眼亮晶晶地盯着溫月明。
“她怎麽醉成這個樣子。”溫月明倒吸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她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喝了一壇子的葡萄酒,裝了一晚上的壁虎。”霍光明也頗為頭疼,“酒量差就算了,酒品實在是……”
程求知眼疾手快把人從窗戶邊扒拉下來,心如死灰地坐着。
“醒酒茶上了嗎?”溫月明問。
“不喝,鬧得厲害。”霍光明下巴點了點一側矮幾上的褐色茶水。
“給她灌下去啊。”
“灌腸,灌腸在哪裏,想要吃麻辣灌腸。”木景行苦着臉,小心翼翼地請求着,可憐極了。
溫月明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不用管她了,這幾日在長安城也把她拘束得厲害。”霍光明斜了一眼聖僧,“你這盞茶還沒喝好。”
“茗茶要細,仔細要慢品。”伽羅和顏悅色地說着,“你是不是醉了。”
“我沒醉。”霍光明說了一句喝酒人最愛說的話。
伽羅的眼格外的黑,可從未有幽深陰暗之色,這般靜靜地看着人,恍惚以為是雪山諸神悲憫平靜的注視。
霍光明和他對視一眼,突然靠近他,兩人瞬間只剩下一根手指長度的距離。
“你不氣了。”
“貧僧并未生氣。”伽羅不虧是得道高僧,連着呼吸都不曾亂一下,眼波平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女子。
“你有。”霍光明失笑,“我還不了解你。”
伽羅垂眸:“出家人不打诳語。”
“你算屁個出家人。”霍光明爆了個粗口,“人家是心誠向佛,你是逼上雪山。”
伽羅合掌,沉默。
“啧啧啧,你瞧瞧人家這定力。”溫月明忍不住扭頭教訓陸停。
陸停嗯了一聲,捏着她的下巴,輕啄一下。
“哦。”
“少給我礙眼。”霍光明面無表情的聲音在打斷兩人的纏綿注視,“隔壁有房間,要不走,要麽滾。”
溫月明狼狽地收回視線,咳嗽一聲:“說正經事。”
“我聽說你前幾日入宮了,那流言的事情打算如何處理。”溫月明悄悄看了一眼開始誦經的伽羅,小聲說道,“你膽子真大,不會是把人綁出來的吧。”
霍光明哼了一聲。
溫月明頓時了然。
反正不是正當手段約出來,怪不得問是不是生氣了。
聖僧沒把人打死,真的稱得上是脾氣敦厚,性格溫柔的高僧了。
“你這麽也太明目張膽了,簡直是站在禦史臺的頭上打他們的臉。”溫月明一向自诩大膽放肆,但霍光明的反骨藐視卻是刻在骨子裏的。
“那又如何。”霍光明不再喝酒,只是捏着脖頸間挂着的一顆沉色的佛珠,譏諷道,“有本事把我铐起來啊。”
她突然擡眸,看着伽羅。
煌煌燭火下的伽羅膚色雪白,眉宇沉靜,當真好似雪山中至高無上的佛像,無悲無喜,無情無欲,便是生出十丈紅塵,也生不出一絲邪念。
“明日我還要送他們一個大禮呢。”
念經的伽羅剎那間念錯了,手指尖的佛珠似有千言萬語,可到最後還是慢慢撥了過去。
“你要做什麽?”陸停見狀,立刻揚眉問道。
霍光明笑迷了眼。
“看着便是,說起來你們打算怎麽辦?”
她的目光落在兩人黏黏糊糊的動作中。
“你也少管我的事。”溫月明立刻出聲警告道,對着霍光明眨了眨眼。
霍光明的目光自兩人身上掃過,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哦。”
陸停一只手攔着溫月明的腰,陰恻恻說道:“她在哦什麽。”
“她有病,你別理她。”溫月明連忙撈了塊糕點塞進他嘴裏,認認真真地安慰着。
陸停就這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那架勢便是咬骨頭也該碎了。
溫月明頓時覺得嘴巴疼。
——嘶。
“沒出息。”霍光明呲笑着,“喝不喝酒,少在我面前黏糊,果然看了這麽久還是覺得礙眼啊。”
陸停冷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有本事點,現在也這樣了。”
霍光明一本正經盤起腿來,嚴肅看着溫月明,搶先一步告狀:“他罵我。”
陸停更是生氣,緊抱着溫月明,委屈說道:“是她先的。”
“……”幼不幼稚。
溫月明頓時無語,一手一個把人推開,開始認真吃起晚飯來。
富貴樓這一桌,至少也要二十兩銀子,可不能浪費了。
第二日天色微亮,昨日大醉的溫月明還在深睡中,突然被人推醒,懵懵懂懂張開眼便看到面前出現的打臉,瞬間吓得一個清醒。
“你怎麽在這裏?”她下意識把被子裹緊。
陸停眼下烏青地站在她面前,眼睛卻是格外晶亮,甚至稱得上幸災樂禍。
“你知道霍光明着缺德鬼幹了什麽事情嗎?”
作者有話說:
到底誰是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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