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娘娘可是醒了。”花色的聲音在門外鎮定響起, “昨日拿的藥已經煎好了。”

殿內,溫月明和陸停面面相觑。

“我昨日要的是藥丸。”溫月明小聲嘟囔着,“是不是爹那邊有消息了。”

兩人也不再耽誤, 一反剛才的磨磨唧唧,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幹淨,整整齊齊準備出門。

“你躲起來, 別出來。”溫月明腳步剛一邁,就感覺背後有人跟着, 連忙轉身把人推進屏風內。

陸停被人抵着胸,紋絲不動, 不高興地輕哼了一聲。

溫月明擡頭去看他。

“花色又不是沒見過我。”陸停臭着臉,不悅強調着, “沒有這麽見不得人的。”

溫月明頭疼,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随口敷衍着:“沒有的事,但我這殿內人來人往的,也不安全。”

陸停垂眸看人, 伸手去掐她臉頰上的軟肉,盯着她無聲地看着, 顯示自己沒那麽好糊弄。

溫月明蹙眉認真想了想,突然察覺到他視線的落點, 嘴角一僵,不由擡眸瞪眼。

陸停一見她的臉色, 就眯眼笑了起來,朝着她微微彎腰, 眼尾下垂, 眼珠半藏, 就像大灰狼露出幾顆不好相處的獠牙。

“真聰明。”他伸手揉着溫月明的唇角,意味深長地說着。

“我可比你大。”溫月明面無表情地把人的手推開,冷漠說道,“這語氣你去哄木景行還差不多。”

陸停順勢捏着她的手指,放在唇邊細細啄着,黏黏糊糊說道:“也沒大多少,三百幾天而已。”

溫月明無語,歪道理一套又一套的。

Advertisement

“娘娘。”門口,再一次傳來花色的聲音。

陸停捏着她的手指不動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當真是鈍刀磨肉,磨人又要命。

溫月明心裏掙紮了一會兒,最後破罐子破摔,頤指氣使地擡眸,驕縱說道:“低下頭來。”

陸停當真是聽話地低下頭來。

他身上不知何時沾染了一些淺淡的梅花香,混着滾燙的呼吸迎面而來。

溫月明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淺嘗辄止地碰了碰。

只是她還未退出去,就被人按着脖子,抵在唇角。

“你昨天可不是這麽親我的。”陸停聲音沙啞,得寸進尺地說着,眼尾像是帶着鈎子,勾着溫月明的眼珠子移不開。

溫月明不由眨眼,目光漂移了一下,一個呼吸後,這才含含糊糊說道:“疼。”

陸停盯着嫣紅的菱唇上,輕笑一聲,聲音溫柔低沉,落在耳廓上好似冬日的雪,聽得人一個激靈。

“那我輕一點。”

陸停的聲音順着呼吸過渡到她舌尖,瞬間侵占了她的呼吸。

修長的脖頸下垂,好似纏纏綿綿的鴛鴦交頸。

花色站在門口,端着藥的手微微發緊,正準備再一次出聲,幸好大門後傳來一個虛弱沙啞的聲音。

“進來吧。”

花色連忙推門進來。

略顯昏暗的大殿瞬間亮堂起來。

花色一擡眸就看到溫月明坐在外殿的軟塌上,手指撥弄着杏仁,臉色憔悴,神色恹恹的,唯有唇角帶着微腫,格外鮮紅。

“娘娘可還有哪裏不舒服。”花萼放下手中的托盤,着急上前問道。

她剛走幾步,突然釘在原處,擡眸朝着內外隔間的雕花坐屏看去。

陸停沒想到花色這麽敏感,索性出了半個身子,對着她微微颔首。

花色臉色微變,但很快就移開視線,繼續朝着溫月明走去:“閣老那邊來消息了,問娘娘何時有空能出宮一趟。”

溫月明撥開杏仁也不吃,只是放在白色碟子裏,興致缺缺地問道:“衛郦棠還在外面嗎?”

花色面色嚴肅:“早上剛換的班,如今巡邏的是張角,他們兩個時辰一換班,等衛大将軍再一次來,大概還有一個半時辰。”

張角相比較衛郦棠,勇猛但不聰慧,若是要出宮,現在他這個時間段是最好的。

溫月明扭頭去看屏風後的人,朝着屏風後扔了一顆杏仁。

奶黃的杏仁落在深藍色的衣擺上,最後打着滾,可憐地落在地上。

陸停好脾氣地笑了笑,彎腰撿起地上的杏仁粒:“遠興來了嗎?”

花色聽着屏風後鎮定自若的聲音,一時有些恍神,但很快在溫月明的注視下冷靜下來。

“來了,和翠堇一起進的廣寒宮,沒有人發現。”

“叫他進來吧。”

溫月明不等花色說話,自己忍不住開口說話:“萬一陸途等會派人來檢查怎麽辦。”

陸停手指捏着杏仁,擡眸,微微一笑,眼尾處的那點朱砂小痣在雪色映襯下意外顯眼,眼波流轉間,似冬雪逢春。

“不生氣了?”

溫月明一愣,随後臉頰微紅,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頭,不去理他。

“他沒空。”陸停點到為止,繼續正經說道,“不礙事。”

溫月明抿唇,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那叫進來吧。”

“是。”花色頭頸低垂,最後悶悶說道,“遠興的裝扮有些奇怪,還請娘娘見諒。”

溫月明來了興致:“奇怪,哪裏奇怪?”

花色含含糊糊解釋道:“雖然內外進出不攔人,但檢查頗嚴,他是借着打掃嬷嬷的樣子進來的。”

“這有什麽奇怪的。”溫月明嘟囔了一句。

花□□言又止,最後還是悶聲悶氣地說到:“奴婢這就把人叫過來吧。”

溫月明興致缺缺地點頭。

花色掃了一眼殿下,手指微動,踩着光影出了宮殿。

“你這個丫鬟很警惕我啊,我又不是大灰狼,還能吃了她們家的小兔子娘娘不成。”

一只手自後腰出把人摟了過來。

“花色是我爹特意教出來,随我入宮的。”溫月明索性靠在他身上,半張臉埋了進去,順手把手中的杏仁塞了過去,“腰疼。”

陸停嘴裏叼着杏仁,那只手索性把人提溜到自己腿上,熟練地按摩着她的腰。

“警惕你是正常的,沒打你已經是看在你是太子殿下的面子上了。”溫月明冷笑,“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以前沒揍你幾頓。”

陸停悶笑了一聲,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曲頸垂眸。

丹鳳眼微微眯起,深褐色的瞳仁化成一灘粘稠的糖漿,齁得人呼吸一頓。

杏仁特有的清香略苦的味道被人送了進來,緊接着是一聲,不知是誰咬斷那顆長長杏仁的聲音。

那一聲,震得溫月明尾椎一麻,脊背發軟。

“是這樣揍我嗎?”

片刻之後,陸停含笑的聲音響起。

溫月明嘴裏的半顆杏仁吐了不是,咽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留在舌尖,一雙水汪汪的眼帶着三分不悅地瞪着他。

“這杏仁很好吃,有股奶香味。”陸停伸手去戳她的腮幫子,“咦,不在這裏。”

他又伸手去戳另外一邊,臉色頓時露出驚喜之色:“怎麽也不在這裏。 ”

“吃進去了嗎?”

他伸手去掐她的臉,看架勢甚至打算捏開她的嘴,仔細看看。

——無聊又無恥。

溫月明伸手撥開他的手,斜眼看他,突然捏着他的下巴,半張臉湊了過去,在他驚訝呆滞間,幹淨利索把半顆杏仁幹塞了回去。

“竹定以前可聽話了,陸停就不好說。”她皮笑肉不笑地反諷着。

“那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陸停含着那杏仁,不悅質問道。

溫月明冷笑:“都不喜歡,兩個大騙子,霍光明就很好,從未騙過我。”

——她果然最喜歡霍光明。

陸停氣得把嘴裏的杏仁咬得咯吱響。

“壞兔子。”他揉着腰間的手低着一個位置,哼哼唧唧一聲,微微用力。

溫月明身子一軟,耳朵瞬間通紅,随後立馬不服輸地用手肘去敲他。

“咳咳,娘娘。”門口傳來花色尴尬的聲音。

溫月明眼疾手快,毫不留情地把陸停推回屏風後。

陸停哀怨地看着她。

“進來吧。”溫月明神色不動,鎮定自若。

她的目光從花色身上落在她身後的一個穿着灰色大襖的人身上。

“嗯?”溫雲明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猶豫問道,“遠興?”

那臃腫的灰衣人頓時跪在地上,聲音帶着小黃門特有的尖銳,這才顯示出門口跪着的人并非女人。

“給娘娘請安。”

“你怎麽穿成這樣。”溫月明上下打量着,突然笑開了花,“你上來,我仔細看看。”

遠興有些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袖子:“剛從花房那邊出來,有些臭。”

“沒事,我來看看。”溫月明招手,溫和說道,“你這打扮走路,剛才乍一看我還真沒認出來。”

遠興依言走了幾步上來。

“別跪了,你擡起頭來我看看。”溫月明撐着下巴,興致勃勃地看着。

“一點也不像你。”溫月明仔細打量着片刻,最後收回視線,懶洋洋地問道,“走兩步看看。”

遠興只好彎腰低頭,又走了幾步,彎腰勾背,腳步一深一淺,帶着臃腫之人特有的沉重疲憊。

“真像。”溫月明鼓掌,眸光一轉,柔聲問道,“這法子,誰教你的。”

屏風後的陸停眼皮子一跳。

遠興心中大喜,立刻大獻殷勤:“是殿下教奴婢的,殿下好生厲害了。”

“是了,他一向愛做這些事情。”溫月明意味深長地說着,“本事大得很啊,這不把你教的也很好。”

遠興察覺出不對,手指抓着棉布衣裳,尴尬地站在原處。

馬屁拍在馬腿上,當真是出師不利。

陸停咳嗽一聲,出聲岔開話題:“趕緊換衣服吧。”

遠興這才回過神來,哎哎了好幾聲:“奴婢鬥膽,今日化成娘娘的樣子在宮內留候,娘娘可随着今日出宮的探親車出宮。”

“可我沒有文牒。”溫月明蹙眉。

“廣寒宮今日正好有兩個內殿婢女要出宮,還有半個時辰才輪到她們出宮,倒是可以借來一用。”花色嚴肅說道。

“翠堇剛才借着他人的身份回來的,人還在外殿,到時順道去內務局多登記一個名額,也好光明正大回內殿。”她沉思片刻後周全說道。

“選一個自己人,不常在外走動的,到時候把那人藏起來,娘娘頂着她的身份出去,到時候再借着回來。”花色心中已經快速篩選出好幾個名額。

溫月明點頭:“原來如此。”

“給他那一套我平日裏就寝的衣物,再對外挂燈籠閉殿,說我突發舊疾,把鳳印給折腰殿送去,讓德妃暫管年節之事。”

花色猶豫說道:“就怕折腰殿不接。”

“大張旗鼓找張太醫來給我開個藥。”溫月明歪了歪頭,嘴角含笑,眸光冰冷,“就開個氣虛血溢證吧。”

“她會接的。”溫月明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前朝已經失利,德妃一定恨不得抓緊手中的權力。”

“那陛下那邊……”花色有些擔憂,“萬一陛下突發奇想,讓人來看娘娘。”

溫月明蹙眉:“這倒是一個麻煩事,不過我若是發發脾氣,不願見他……”

“你怕是見不到我們的陛下,他每隔三日就要修仙一日,今日應該是他清修的日子,便是天塌了也驚不動他。”

屏風後的陸停語氣薄涼地說道。

溫月明手指微動,咳嗽一聲,打斷他的話:“就這樣安排吧。”

花色察覺氣氛不對,帶着遠興去了隔壁側殿,很快又悄悄送了一件豆綠色的宮娥裝來。

“我每次一說他,你就不高興。”陸停抱臂,神色陰郁。

溫月明帶着衣服走到屏風後,無奈說道:“這又是吃哪門子的亂醋。”

陸停一雙深色琉璃眼靜靜地看着她:“我是不好,但他更不好,我不喜歡你幫他說話,也不想你維護他,更不想聽你提起他。”

溫月明站在他面前,歪着頭,眨了眨眼,無辜說道:“又怎麽了,我剛才雖然刺了你一句,但你也不至于想這麽多。”

“你挺好的,沒啥不好的。”溫月明入更衣間時,又說了一句,“患得患失的毛病可要不得。”

“那為何我每次說他……”陸停難得沒有黏上來,語氣凝重的反問着。

溫月明嘆氣,打斷他的話:“因為他是你父皇,不論他如何昏庸多疑,世人說他,罵他,都可以,但你身為兒子,身為太子,不可以。”

“我不是他兒子。”陸停低聲說道。

“可你是他冊封的太子。”溫月明的身影倒影在屏風後,語氣冷淡,“天地社稷,宗法李姣,便是中間真的隔了血海深仇,也改不了這個結果。”

陸途看着那道影子,眸光微動。

在西北八年,認識的人誰不說一句燕勒脂吊兒郎當,性格放肆,頭生反骨,乃是大周離經叛道的佼佼者。

可,她畢竟是溫赴一筆一劃教出來的孩子。

“你要想光明正大,清清白白坐上那個位置,這些事情便不能被人抓住把柄。”溫月明一頓,“口舌之快,甚至情/欲之心,你都該克制,陸途如今已經自取滅亡,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陸停嘴角緊抿:“人可以控制嘴,怎麽可以控制心。”

溫月明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怪不得程求知總說,你才是所有學生子嗣中最像溫閣老的人。”陸停好一會兒才低聲自嘲着,自言自語着,“你當然控制得住,無情人。”

溫月明換好衣服,自屏風內探出腦袋,嘴角揚起,眉眼彎彎:“原來你一直和程求知那老狐貍背着我說我壞話,快說,還說了什麽。”

陸停看着她的笑臉,好一會兒才悶悶說道:“哪裏敢說你,被你知道了,還要不要安生了,他是誇你厲害,虎父無犬女,得溫相真傳,無能人及。”

“我本來就很厲害。”溫月明穿着豆綠色的衣裙,得意地走了出來,“你先回去,等會在宮外等我。”

陸停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對了,你等會和我一起回家見我爹娘嗎?”溫月明坐在梳妝臺前,随口問道。

陸停背對着她搖頭,語氣淡淡的。

“最近陸佩在前朝一直被我伴手腳,他心情不順,被我挑撥了幾句,就覺得是邵因出賣了他,再加上我不停找人明裏暗裏游說邵因,邵因有些扛不住了,我約了人在許道行家中見面。”

溫月明自銅鏡中,盯着他的背影,嘴裏嗯了一聲,好一會兒才說道:“那你路上小心。”

“嗯。”陸停捏着手指,踩着窗戶出了殿內,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溫月明眯眼看着緊閉的窗戶,冷哼一聲:“還說不是在生氣。”

“娘娘,該走了。”沒多久,花色扶着穿着淺粉色寝衣的人走了進來。

乍一看,那身形當真和溫月明相差無幾,就連本人也恍惚了一下。

“好像啊。”溫月明繞着他打轉,感嘆道,“可比你家殿下像多了,以前叫他扮個女孩子都不願意。”

這話可不好接,殿內安靜了片刻。

“時間快到了,這是娘娘出宮要的東西。”花色不虧是大宮女,兩手抓事,一點也不耽誤。

溫月明随手翻看了一下名牌便收了起來,笑說道:“今日宮內就麻煩你們兩人了。”

“娘娘真的不要奴婢或者翠堇陪您。”花色擔憂問道。

“不必。”溫月明無所謂擺手,“多一個人多一個累贅,我一個人到時真要出事了,跑得還快點。”

花色只好心事重重地看着娘娘出了內殿。

遠興壓着嗓子,低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家殿下會照顧好娘娘的。”

花色收回視線,扶着人進了內殿,好一會兒才說道:“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家殿下了。”

遠興無辜擡眸,一頭霧水地看着她。

“哼,趕緊躺下吧,祖宗,我要去其他準備了。”花色見了他莫名來氣,恨恨說道。

那邊,溫月明進了早已坐滿人的馬車,低眉順眼地擠在最裏面。

馬車內,宮娥們叽叽喳喳地說着話,充滿了回家的興奮之情。

宮娥能出宮回家探親,第一要有體面,第二家住得近,每月一次,每宮不超過三個人,守門的侍衛早已見怪不怪,例行檢查了文牒和名牌,就把人放走了。

“果然都是得寵的大宮女,你瞧瞧那些手,細皮嫩肉的,說話聲音也真好聽。”有人看着遠去的馬車感慨着。

“可不是,我剛才檢查的是廣寒宮的三位,那手,嘻嘻嘻……”

“說什麽胡話。”小隊長一人一個後腦勺刮子,嚴肅說道,“這些人你也敢亂想,不要命了。”

人人都說長安城內高門大戶裏的丫鬟過的可比一般尋常小姐還體面,這可不是玩笑話,更別說那地方還是廣寒宮,等這些內殿的丫鬟年紀到了放出去,求娶之人不計其數。

溫月明坐在馬車上,很快就在西市下了馬車。

“月兒姐可別忘了時間,暮鼓第一聲就要在這裏等着了。”同行的丫鬟也是自己人,不經意的提醒着。

溫月明點點頭,不吭聲地下車了。

“怎麽這麽大的脾氣啊。”有人不悅說道。

“我們月兒姐不愛說話,人卻是極好的,算了,趕緊走吧,別誤了各位回家敘舊的時間。”那丫鬟笑着打岔着。

溫月明下了馬車走過牌坊,這才舒張一下腰肢。

一輛馬車坐了十來個人,擠得厲害,為她本就不太舒服的腰雪上加霜。

月牙是長康裏的人,所以在西市下車,可溫家卻是在東市的言良街,要徒步走一個時辰。

溫月明額頭用手搭涼棚看了一眼熱鬧的人群,長嘆一口氣,喃喃自語:“早知道帶點銀子雇個轎子。”

“想着帶銀子也不想着帶我。”背後傳來一個酸溜溜的聲音。

溫月明驚訝轉頭,還沒看到人就被一衣披風劈頭蓋臉罩住腦袋。

“你怎麽在這裏?”溫月明拿下披風,驚訝說道,“不是要去許道行家中嗎?”

陸停坐在車轅上,臭着臉:“先送你這個沒良心的回家。”

溫月明立馬笑開了花,殷勤開口說道:“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陸停板着臉,自顧自地回了車廂內。

“娘娘請。”今日駕車的是宋仞山,忍笑說道。

溫月明點頭,随口誇道:“你也真好。”

話還未說話,就聽到裏面重重的一聲咳嗽。

“我就是駕車的。”宋仞山立馬說道,“技術很一般,一點也不好。”

溫月明鑽入馬車內,就見陸停坐在角落裏不理人。

“你等會來我家嗎?我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她主動湊過去哄人。

“不去,很忙的。”陸停拿喬,格外不好哄。

“那我等會來找你。”

“人多嘴雜,讓娘娘被發現怎麽辦。”

溫月明盯着那人沉默的臉,冷不丁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是我的錯,我剛才不該這麽說的,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別生氣行不行。”

陸停垂眸看她,好一會兒才哼哼唧唧問道:“錯哪了?”

溫月明小心翼翼地挽着他的手,見他沒有拒絕,這才主動鑽進他懷裏,大大咧咧說道:“老把你當小孩,你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我不該幹涉的。”

陸停臉都黑了:“不是這個。”

溫月明眨眼,一臉疑惑。

陸停肚子生出一團悶氣,要伸手把人推開。

溫月明眼疾手快攬着他的脖子,好聲好氣說道:“那你說吧,你說我哪裏錯錯,我聽聽看,我是哪裏錯了。”

陸停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心中一瞬間湧出好多話,可看着那雙漆黑的眼睛卻統統咽了回去。

——她到底是不開竅,還是不願開竅。

這一刻,他心底不受控制地湧現出患得患失的情緒。

“你怎麽不說啊。”溫月明猶豫一會,湊上去,卻不料被陸停撇了撇頭。

那個輕巧的吻落在臉頰上。

溫月明一愣。

——陸停到現在為止從未拒絕過她。

“我沒生氣。”陸停垂眸,把人抱在懷裏。

“你說的對事情要說開才行,可這事情,我可以說開第一次,但第二次呢。”

他緊緊摟着她的腰:“我不想因為這些無端的事情消磨我們之間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

溫月明盯着他的側臉看,一時間竟被這話說得有些心虛,甚至有點迷茫膽怯。

“所以這事,要是自己想。”

陸停越說越氣,終于還是忍不住,張口,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