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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雲本打算打一個措手不及, 甚至還早早派人埋伏在廣寒宮外,就等着能抓奸成雙。
誰知,那幾個小黃門還沒靠近廣寒宮就被衛郦棠抓了個正着, 直接扔回折腰殿。
“所以陛下早早就派人圍着廣寒宮。”容雲先是心中一驚,随後心中騰處一絲驚喜,“陛下一定是知道了, 哼,一對奸夫□□。”
小黃門們不敢吱聲, 也不敢起身。
“東宮內,東宮那邊的人回來了嗎?太子殿下到底在不在東宮。”她又忙着去問烏藹。
烏藹頗為為難:“內殿, 我們的人也進不去。”
容雲狠狠拍了一下扶手:“如今竟然連一個什麽權利都沒有太子,我們打探不到消息, 若不是溫月明那賤/人幾次三番陷害我,我也不至于被人如此怠慢。”
“不過廣寒宮這幾日一直閉殿,花色對外要求所有宮娥黃門除上值外不能随意外出,連內殿也無人走動,我們的人更是被看得死死的。”烏藹不得不硬着頭皮解釋道。
容雲神色不定:“真的病了?”
廣寒宮常年挂病閉殿, 在內宮也算人盡皆知的事情,聽說溫月明入宮前就因為體弱, 一直在建德老家修養,直到紫薇道人治好陛下的怪病, 陛下突然把人高調接進宮中,這人才在長安高門上挂上臉。
女人的直覺最是敏銳, 容雲覺得溫月明未必次次都是真病了,她甚至覺得溫月明的身體應該還不錯。
嘴巴可以騙人, 身體确實騙不了人。
容雲出身卑賤, 一有記憶來來, 就是在一群刀口上舔血,折磨調.教人手段能讓人生不如死的畜生中平安長大,自然一點眼力見。
她見識過真正體弱的人長什麽樣子的,當真是走兩步就喘,臉頰蒼白,眼神憔悴,可看溫月明一上馬拉滿弓的架勢,怎麽也跟體弱搭不上邊。
這一點她相信一定很多人都能看出來,尤其是陛下,為何一直閉口不談此事?
溫月明托病避開內宮是非,陛下聽之任之,這場心照不宣的謊言到底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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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一刻,猛地覺得自己好似被人蒙上眼,堵住耳,在這個幽深內廷中看不清方向。
“說起來,娘娘還記得東宮養了一只貓嗎?” 一側的碧煙冷不丁開口說道。
容雲回神,厭惡地合上眼,不悅質問道:“提這小畜生做什麽。”
“有人看到過很早以前,貴妃娘娘抱着貓在花園裏溜達,還有這幾日,這只貓一直在廣寒宮邊上溜達,也沒人趕過它。”
容雲眼睛倏地一亮。
“你是覺得……”
碧煙謹慎說道:“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按理,廣寒宮和東宮沒有任何交集才是,中間也隔了一個花園,怎麽這貓別的不去,偏偏整日往廣寒宮跑。”
容雲喃喃自語:“是了,貓那種畜生可不是愛随意溜達的性子,要不就是對這地方格外熟悉,要不就是被人帶過去的。”
她摸着微微彎曲的指骨,妩媚多姿的面容在不甚亮堂的日光籠罩下,顯出幾絲陰郁。
德妃早已不再年輕,可天生麗質,歲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片刻痕跡,反而讓她如成熟的桃子,豐腴飽滿的肌膚帶着成熟的韻味。
“娘娘昨日一夜未睡,可是要休息一下。”烏藹見她阖眼沉思的模樣,低聲問道。
德妃昨夜子時剛過,突然起身,莫名其妙坐在殿內枯坐,驚得整個折腰殿都瞬間熱鬧起來。
“走,去廣寒宮。”容雲丹寇一點桌面,突然起身,眼波微動,“不管有沒有,試一下就知道了。”
“現在去?”烏藹一驚,看了眼天色。
現在辰時剛到。
這幾天又要下雪了,天色還黑沉沉的,按照廣寒宮暗線帶來的消息,若是無事,貴妃娘娘一向是快到巳時才起來的。
“現在去?要是真的能抓到什麽?這個時辰打的人措手不及,剛剛好。”容雲冷笑,“難道還要等她收拾幹淨嗎?”
“這,無緣無故去廣寒宮。”碧煙猶豫說道,“貴妃娘娘的脾氣……”
容雲聞言也跟着蹙眉。
這位貴妃娘娘大概真的是仗着家世,或者當真是沒腦子,脾氣不好,連陛下都敢甩臉色,偏偏陛下甘之如饴,從不發火。
“是了,得得找個借口。”她冷靜下來,低聲說道。
“貴妃娘娘的寝殿可不能随便進出。”烏藹也跟着皺眉,“尋常嫔妃跪拜,也從未去過內殿,只在外殿聊幾句。”
碧煙呀了一聲,突然跪了下來,猶豫說道。
“這些日子,陛下一直閉門不出,專心修煉,後來只見了貴妃娘娘一面,奴婢見娘娘一直茶飯不思,便上了心。”她聲音怯弱地說着,“說起來也是巧,奴婢有一個同鄉,正是在紫宸殿外殿掃地粗使,除了年節說說話平日裏也從不來玩。”
容雲蹙眉,心中不悅。
“娘娘恕罪,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紫宸殿一向被衛大将軍看得密不透風,陛下之前對娘娘千依百順,那迎仙臺之事都為娘娘遮掩過去,可自從那溫月明入宮,娘娘門前都冷淡了許多。”
碧煙語帶哭意,凄凄慘慘說道:“溫月明仗着家世在宮內處處不給娘娘臉色,如今陛下修道後,連着娘娘不願意見,可偏偏好端端見了貴妃,奴婢是生怕又出事,想着就算不知道陛下怎麽想的,但打聽一下陛下的動靜,陛下門口來了那些人也是極好,這才偷去和小柱子打了個招呼。”
她說的真情實感,含悲帶泣,連着烏藹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容雲臉色這才微微好轉。
“那又如何?”她淡淡問道,“只打聽這些又有什麽用,像我這樣的人,并無傲人家世,也無驚人才學,這些年立足內廷靠得是一張臉,還有陛下如雲似煙的寵愛。”
容雲垂眸注視着面前的貼身宮娥,帶着淡淡的譏諷,還有一絲事已至此的平靜。
“這些年來,陛下要我做什麽,我就得做什麽。”
她輕輕一笑,頓時如盛開的牡丹,耀眼奪目,殊色無雙。
“我本該一直如此的。”她捋了捋鬓間的碎發,淡淡一笑,“可誰叫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呢。”
兩個丫鬟面露不解之色。
“說說你那個同鄉給你帶了什麽消息來。”容雲也不過是有感而發,很快便轉移話題。
“昨日紫宸殿在子時時分,衛大将軍親自帶着一個黑袍人入內殿,直到現在都還未出來。”碧煙輕聲說道。
容雲頓時一個激靈。
“什麽?”
內宮竟然一點風聲也沒有,事出反常,一定是出大事了。
她眼皮子一跳,半晌沒有回神。
“不如娘娘借着商量此事,強行闖宮,倒是也好有借口。”碧煙沒有察覺她的失神,繼續說道。
這個借口極好,可容雲猶豫了。
她一出生就被人當成容器養起來,一起長大的二十個姑娘只有她活到了最後,然後成功地被人送進宮內。
她從最卑微的美人一步步走到這個月貴妃這個位置,哪怕如今降為德妃,她依舊能清晰地知道,自己并不會被人放棄。
可這一瞬間,她卻有些猶豫了。
最近朝野內廷的風她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娘娘。”碧煙膝行幾步,一臉悲憤,“只要絆倒月貴妃,內廷就會重新回到娘娘手中,如今娘娘被困在折腰殿事事不如意,可安王已經長大,娘娘也該為他争一争了。”
容雲心中一動。
天下皆知雲貴妃最喜歡金玉,陛下便讓整個折腰殿鑲金嵌玉,金碧輝煌,好似前朝書中的金屋一般。
此刻,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在昏暗的晨光中沉默,等着主人的最後一個決定。
—— ——
“你怎麽還不走。”溫月明趴在坐床上,閉着眼,随口又問了一遍。
陸停正規規矩矩坐在一側,給人揉着腰。
“等會再走,演戲總要演全套才行。”
溫月明一個激靈立刻睜開眼,半個身子轉了過來,警惕說道:“你要做什麽?”
陸停手掌極大,輕輕一握就能掐着她的腰,見她這麽大的翻身動作,眼疾手快把人按了下去:“別扭到了。”
溫月明疼得龇了龇牙,反手把他的手拍開。
“容雲不會是你招來的把?”溫月明敏銳地反問道。
陸停笑,伸手把人撈起來,忍不住又是親了親:“真聰明。”
溫月明在他的小動作中紋絲不動,甚至眉間微蹙不解反問道:“你把她叫來做什麽?”
“昨日陸佩發現了我們的關系,容雲一定會耐不住想來一探究竟,可她也不蠢,也該明白我的脾氣。”
內宮無人不知,貴妃娘娘的脾氣,能踏進廣寒宮內宮的人還未出現。
“她敢來一定是找好了借口。”溫月明不耐煩地避開脖頸處毛茸茸的腦袋,繼續自己分析着,“所以一定是我也拒絕不來的借口。”
她細眉一跳,捏着陸停的脖頸處,陰恻恻問道:“說起來,你昨日為何晚來?”
陸停不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親着她鎖骨,在本就斑駁的紅痕中堅持不懈繼續留下印子。
“我之前問你,你還故意打斷我。”溫月明越想越不對勁,捏着他脖頸處的軟肉,咬牙說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最讨厭我每次問你事情,你故意用那些事情打斷我,騙我的。”
陸停動作一頓,委屈去親她的嘴:“我只承認是我自制力差,不承認我騙你的事情。”
溫月明冷酷地把他的腦袋推開:“少給我來這招,你是不是用陸途把人騙過來,用什麽借口,準備做什麽,快給我老實交代。”
陸停哼哼唧唧幾聲,只是捏着她的手指,來回扭麻花,拒不配合。
“你不說,我等會怎麽給你糊弄人,陸途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到時候也好給你助力不是。”溫月明懷柔說道,“這不是為你考慮嗎?”
陸停立馬湊上去,堵住她的嘴。
“疼。”溫月明側首,長睫撲閃着,不解問道“你怎麽又不高興了。”
陸停盯着她無辜的神色,陰陽怪氣說道:“你這麽會糊弄人還要和我串什麽口供,之前糊弄我不是也很厲害嗎?”
男人翻舊賬也真是頭疼。
溫月明立馬裝傻,并且倒打一耙:“什麽糊弄人,你之前對我也很兇的,大黑熊在我後面,你還吓唬我,回宮的路上還給我擺臉色。”
陸停突然問道:“我送你的那盆花白栀子花你放哪了,怎麽不見你拿出來曬曬太陽。”
溫月明原本的氣勢洶洶,頓時如決堤的岸口一瀉千裏。
“哦,前兩天生病了,放花房裏了。”她含含糊糊,格外心虛地說着,腦子裏已經在想長安那家花行比較有名。
“原來如此。”陸停湊了過去,和顏悅色地說道,“那品種的花開起來極大,可以簪花,在西北的時候你就很喜歡帶。”
溫月明呵呵笑了幾聲:“下次下次。”
陸停卷着她的頭發,盯着她明亮漆黑的瞳仁,忍不住又在微亮的日光中湊了過去。
——明知道她在胡說八道,可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聽她說話。
溫月明靠在大枕上,溫順地閉上眼。
內殿安靜,不見人音,可風中開始隐隐傳來喧鬧聲。
裏面有陸途的人,折腰殿的人,廣寒宮的人,是大周內廷最尊貴,卻也最各懷鬼胎的三人。
殿外是無限膨脹的欲.望,不斷滋生的權力,蟄伏多年的棋子,終于在這個天色還未亮,十二月二十五的辰時三刻的清晨,徹底自迷霧中掙紮出來。
可殿內,靠窗出處兩人還是纏綿地唇齒相依,依戀地身軀交纏,在混亂中成了出格的,無人知曉的靡靡之聲。
作者有話說:
今天該文改到身心疲憊,明天把這個劇情走完QAQ,我的車尾氣你們都聞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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