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找個靠山
當今聖上在做太子時就以寬以待人,柔能克剛揚名于朝廷之上,二十歲繼承了皇位,在位三十三年,朝堂之上坊市之中,無人不贊其雄才大略,勤政為民,愛民如子,萬衆景仰……
劃掉,廢話。
本朝先後有四位皇後,第一任皇後趙氏在生二公主時死于難産,二皇後錢氏意外掉入池中溺亡,三皇後,也就是朝花的生母孫氏,是外藩送來的公主,因誤食了敵國下了毒的甜湯,毒發身亡,目前的四皇後孤獨氏是六公主的生母,出生朝霧國名門望族,皇後的年紀只比長公主大了幾歲。
皇上對每一任皇後都是一片癡心,前四任皇後死後,皇上每每在退朝之後,就換上素服,焚香獨坐,以禪誦度日,次年才迎娶新後。
六位公主在皇上眼中,各個視作珍寶,言語和賞賜上從未有過偏袒,只不過四公主和五公主的性子清冷一些,不喜與皇上親近。
以上,翻譯成大白話,就是皇上是個完美的國君,夫君,和父親。
寒梅提了一嘴,五公主與皇後的關系略微僵硬一些,非傳召從不去觐見,知春沒讓她多嘴繼續說。
朝花咬着筆,看着紙上的內容陷入沉思,當朝皇帝勤政愛民,又不重男輕女,除了命裏克妻,似乎找不出什麽缺點。
不過自己在宮裏勢單力薄,雖然眼下還是錦衣玉食,但是沒娘疼,也沒親生姐妹照應,更沒有母族勢力在背後支持。
思緒百轉千回,她想要繼續待在這皇宮裏,除了明哲保身,還是要先找個靠山……
“呸呸呸!”
忽然間嘴巴傳來一陣苦味,朝花才驚覺自己把毛筆頭含在了嘴裏,趕緊起身,端起桌上一盞冷掉的茶,倒入口中咕嘟咕嘟漱着口。
“呵——”
一聲輕不可聞的冷笑從頭頂傳來,夜太深,這聲輕笑倒像是個錯覺。
朝花的後背剎那間根根汗毛直立,脖子僵直,活像被蛇盯上的青蛙,顫巍巍地擡頭一看。
嗳?大梁上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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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難道是神經太過于緊張,還是皇宮裏飛進了貓頭鷹?
她怪叫一聲,跳到床上,拿被子蒙住了頭。一片黑暗中屏住呼吸,側耳傾聽房間裏細微的動靜。
黑夜宛如浪潮一般湧來,四下寂靜無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朝花想起今晚她順口提了一句關于宮裏前兩案的事,知春明顯一臉難色,迫不得已,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
大驸馬和三驸馬二人,上個月在宮中發生意外而暴斃,兩人之死前後相隔不過十日,皇上震怒,令掌禁司盡快破案。
前兩樁案子還懸着,如今又輪到了二驸馬,宮裏人私下裏嚼舌根子,說當朝公主洪福齊天的命太硬,克夫。
如今因為掌禁司尚未破案,三位驸馬連入殓都沒法辦,屍首還停在宮裏。鬼鬼怪怪的傳言四起,小丫鬟們在晚上走夜路都害怕。
知春說罷,借口說在夜裏說死人之事晦氣,朝花想着明早要見皇上,就沒來得及細問。
她拉起被子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房內燭火幢幢,香煙缭繞,安靜非常。
剛才那一聲應該是她聽錯了。
“公主?”知春在外面喚了一聲。
“沒事。”
她知道世上是沒有鬼的,多數都是人吓人罷了。松懈了下來,又思索起最近兩次開天眼的遭遇,好像沒發現有什麽特別規律,只好等到明日再議。
宮殿外響起了厚重綿長的報時鐘聲,子時以至。
朝花的眼皮重得像石頭,到底還是沒抵抗住困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來之後,特地盯着房內每一個宮女仔細地看了又看,奇怪,沒有再出現什麽異常的畫面,昨晚也沒有發夢,難道那個開天眼的功能是臨時的?
搖搖頭,乖乖坐下用了早膳,吃飽後發了會兒呆,被宮女簇擁着換好了正宮裝。鏡中的小美人雲堆翠髻,嬌靥如花,害她忍不住抱着鏡子欣賞了半天,笑得嘴都合不攏。
何潇潇的媽要是看見了閨女出落成這副模樣,估計半夜都能笑醒。
“媽……”
嘴唇忽然間翕動,她不自覺地叫了一聲,心頭被針紮了一下,瞬間一冷。
她知道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在這裏沒有人是她何潇潇的親人,只有她自己可以依靠了。
沾上眼淚的手絹被緊緊地捏了起來。
昨日她醒來後,太醫就已經把複診後公主的病情禀告給了皇上,說公主受了些驚吓,有離魂之象,心神紊亂,讓皇上提早有個準備。
知春想好了,決定陪着她一起進殿,防着自家主子在殿上語出驚人,驚了聖上。
知春,寒梅和霜葉三個女官,原本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她們都是朝中大臣的庶出女兒,比普通女官的身世要高出一頭。
雖然當今聖上帶頭倡導一夫一妻制,但下面的大臣到底還有幾個守不住的,偷偷找了外室,這些孩子都入不了籍,但多數都在本家撫養到七八歲的年紀。
若是女兒就送進宮來給公主做伴讀,生了兒子就送給太子,也算是大臣們給皇上賠不是。
皇上畢竟仁心宅厚,口中批評幾句也就算了。這些庶出的孩子們,和本家多少也有些往來,皇儲們也會重用這些人。
但知春卻和她們兩個又有些不同。
她爹在她娘分娩的當天意外暴斃,她爹的正室就把夫君致死的罪過怪到她娘和她頭上,根本就不認她。她娘一個人養不活她,很小就把她送進宮裏給嬷嬷帶大,只是在入宮檢查時,籍貫上記錄了她父親的名字。
她能當上五公主的主事女官,靠的是她一路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朝花看着知春一臉緊張的樣子,笑了笑,“你不要緊張啊,你緊張我就緊張了。”
知春掩飾地幫她整了整頭上的發釵,“公主見皇上,有什麽好緊張的。”
“我爹,皇上,他脾氣好不好?”
“公主這說的什麽話,皇上待公主,當然是好,公主房裏那一箱……”
“哎,賞賜都是些死物,誰知道……”
知春一把捂住她的嘴,急得臉都白了,“公主嗳……”
朝花狡黠地一笑,“知春,我知道你對我好。”她這個人看人還挺準,知春對五公主是真心誠意的。
知春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當年能進入五公主的栖霞宮,就是因為孫皇後死了之後,整個宮裏只有她能應付小公主的壞脾氣,才被留了下來,一晃就是七年。
“公主,皇上還是喜歡公主親近一些的。”
朝花點頭,撒嬌是吧,這一點她自問還能做到,不然何潇潇如何能在親娘逼婚時活了下來。
宮轎晃悠悠地走在宮裏的大道上,她三番兩次掀開轎簾,想看看外面的風景,都被知春攔了下來,又把簾子給放下了。
她又察覺到一些事,這宮裏到處都有眼睛,皇儲的所言所行,一切要以德為先,稍有不慎,就會被探子報到皇上的面前,給皇儲的操行記下差評。
難怪當今聖上的口碑這麽無懈可擊,應該都是做皇子的時候訓練出來的。
兩人被內務總管引着,緩步走上大殿,知春看着面前朝花的背影,暗中捏了把冷汗。
“女兒給皇上請安。”朝花進了大殿後,目不斜視,照知春教的,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
“快起來,你不是方才好一點,行這麽大禮做什麽。”頭頂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朝花擡起頭,神情微微一怔,龍椅上戴着冠冕的男子五官端正雙目炯炯,長胡子裏夾雜着若幹白須,看着年齡比實際上蒼老了許多。
“……爹,你是不是……”話剛出口,朝花頓時覺得不妙,趕緊捂住了嘴。
聽她這麽喊,皇上居然笑了起來,“過來過來,讓朕看看你。”
朝花遲疑了一下,起身朝龍椅走了過去,就快要靠近皇上的時候,臉上一僵,站住了。
她并不是害怕皇上,只是在剛才擡眼一瞥之下,天眼又開,看見了慢放的畫面。
皇上和一個滿頭珠釵的女子似乎在争吵,那女子負氣轉身離去,皇上一手撐住額角,滿臉痛苦,冷汗直冒,身邊的宮人慌忙扶住他癱坐在榻上。
“怎麽了,又不敢說話了?”皇上有些失望,小五平日裏就不願親近自己。剛才看着自己的眼神專注,他恍惚間仿佛回到朝花的孩童時,奶娃娃藕節一樣的小手抱着自己的龍袍不撒手,“爹爹爹爹”的叫喚,一派嬌憨可愛。
這聲尋常百姓才會喊的“爹”,幾乎令他動容。
“呃,皇上”,朝花見皇上的臉色微霁,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脫口而出的一聲惹他不高興了。
電視劇看多了,皇家最是無情。
皇上的臉沉了下來,原先朝花見到他就是像這樣唯唯諾諾,不說話。
“罷了,朕想問問你身體可好,還有,剛才想和朕說什麽?如果你不想說,那朕也不勉強……”
朝花忽然生出一種感覺,這個龍椅上的男人有點可憐,面對自己的親女兒還處處顧忌,說話也不太敞亮。
“皇上,我看您臉色不好,是不是最近頭疼了?”朝花眉心一緊,又抿着嘴笑了起來。
她決定了,先拉一個最強大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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