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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臉上都藏不住事,見他們不答話,再看看他們的表情,即使是不會看人臉色的宣知也馬上就知道了他們的想法。
竟然把玄天門和國師相提并論……宣知忍不住哼了一聲。
孩子們見他這樣,心裏更加害怕,看向他和吳光兩人的目光也變得懷疑起來。
眼看再這樣下去,事情肯定會鬧得不可收拾,吳光打圓場道:“如果不願意去玄天門的,我們也能送你們回家。
他們想帶着些孩子回去,主要是因為他們都是已經有了基礎的修為。
等帶到玄天門,測過資質,達标的願意留下來的就收下,不願意留下來的、資質不夠的,當然也會由玄天門弟子将他們護送到家。
不過一切還是看他們自己的想法,現在不願意去的,他們也不會勉強。
玄天門聲名赫赫,也不缺這麽二十個弟子。
寧澤笑了一下,剛要開口,卻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我們都是被父母親人抛棄,才被或送或賣到這裏來,要是能夠跟着兩位去玄天門,當然是求之不得。”
開口的是個俊俏的男孩子,看起來和比寧澤要高一點,只是長眉修目,有些女氣了。
他一開口,其他孩子表情就好看了不少,俨然是個孩子頭的模樣。
之前身體的主人性格內向,和其他人交往不多,因此也不認識這孩子。
不過這樣一來,寧澤倒是樂的不開口,省事。
“玄天們好歹也是名門正派,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宣知的神色也和緩了一些。
男孩子抿着嘴笑了笑,轉頭對其他人道:“我曾在典籍上見過記載,玄天門根基深厚,在修真界也鼎鼎有名。我是決心要去的,你們打算怎麽辦?”
“雲師兄……”有個小女孩扯着他的衣角,怯生生道,“他們真的不是壞人嗎?”
男孩摸摸她的頭,語氣溫和:“你還不相信師兄嗎?”
“我們當然是跟着雲師兄的!”幾個孩子七嘴八舌的說。
男孩點點頭,對宣知和吳光道:“我們都跟你們去玄天門,不過到時候要是有人不能留在玄天門,你們可得好好将他們送回家。”
“這你放心,肯定的。”宣知大手一揮道。
“不過……”男孩話音一轉,忽然把目光轉向了寧澤,眼神裏露出一絲明顯的厭惡之色。
寧澤心裏一陣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寧澤就聽到男孩問宣知:“你們怎麽會和他在一起,寧澤和國師可是一夥的!”
……寧澤忽然忍不住懷疑自己這個身體是不是長了一張嘲諷臉,所以才會屢屢悲劇。
“何出此言?”男孩這麽一說,寧澤其實自己也有些茫然,什麽時候他就成為國師一夥的了?
努力地檢索了一下腦海裏的記憶,他完全可以确定自己跟這個勞什子雲師兄完全沒有任何交集!
那一邊宣知和吳光也被他的話震住了。
宣知第一反應就是罩着幫自己找到玉佩的寧澤:“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要不是寧澤我們可不一定能順利除掉國師。”
那一邊男孩子不慌不忙,緩緩說道:“前些天國師手下最親近的弟子,帶走九個孩子和寧澤,可是後來活着回來的只有寧澤一個人,之後國師還将他收為入室弟子。說不定那九個孩子被殺,也有他的份,否則的話國師怎麽會對他另眼相看。”
說到這裏,男孩又看了寧澤一眼,秀氣的眼睛裏鋒利的光芒一閃而過。
寧澤之前一心想着完成任務,加上國師府都是些小孩子,也就沒放在心上。
現在冷不防鬧出這出戲,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沒想到之前的事都被人看在眼裏。
看來這個雲師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說這些話了。
男孩話音方落,馬上就有孩子用力點頭,說:“小七就是跟他一起去的,結果就沒有回來!”
“還有暮秋!”另一人說。
有幾個年紀小的,說着說着就開始抹眼淚,頓時院子裏一片抽泣聲。
“大家先別哭了。”男孩柔聲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大家以後好好修煉,沒有人敢再欺負咱們。”
寧澤心裏十分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小男孩籠絡人心的手段實在是高。
反正他自己是沒這個本事的。
宣知沒什麽耐心,見他們磨磨蹭蹭哭哭啼啼的,不耐煩的說:“你們的意思是他和國師一起害死了不少人?”
男孩子欠身道:“這些只是我們的揣測,至于試試與否,還需要兩位查明。”
這男孩子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但是放在他這個年齡,就很是有些別扭。
——老氣秋橫了一些,加上他偏女性的眉眼,反而讓人覺得有些矯揉造作。
當時宣知見到寧澤的時候,印象就好不到哪去。現在男孩子這樣,宣知就更加覺得他做作,開口也沒有什麽好聲氣:“你們就憑借揣測就說他是國師一夥的?”
“這……”男孩子一時語塞。
吳光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寧兄弟,這是怎麽回事?”
“吳大哥,當時确實是我一個人回來的。”寧澤實話實說,“因為我和另外九個人修煉進度太慢,國師認為我們沒了用處,就讓朱興把我們處理掉。當時朱興把我們丢下山崖的時候,我恰好被松樹挂住了,我才撿回來一條命。”
男孩步步緊逼:“那之後呢?為何國師會收你為入室弟子,為何會殺掉朱興?”
寧澤腦子裏急速的轉動,思考着應對的話。
一時半會他還真想不出什麽沒有破綻的借口,但是噬魂藤又是絕對不能拿出來的,否則的話,傳出去了難免會有人想殺人奪寶。
“看來你是認定我确實是殺人兇手了。”寧澤努力做出一副風淡雲輕的表情,好拖延一下時間,“我資質太差,是整個國師府修為最低的,當時國師本來是一定會處死我的……”
對了!
青凰佩!
寧澤忽然想起來當時國師順手丢給自己的小玩意,腦子裏立刻就編出了一個好借口:“……不過我被挂在松樹後上,偶然發現樹後有個山洞,進去後發現了幾件法寶……所以國師才會将我收為入室弟子,還将一件玉佩留給了我。”
說到這裏,寧澤從袖口裏把那枚青凰佩拿了出來,“朱興後來想搶我的玉佩,可是被國師撞到了……”
其實寧澤這一番話,省略了好多要點。
他是怎麽上去的,為什麽國師沒有殺他自己霸占法寶,一樣都沒說。不過他說話很有技巧,省略的地方都是帶過去的,不仔細琢磨的話根本不會注意到。
這麽一聽起來,似乎就是他被丢下去,運氣好撿到法寶獻給國師,才被重視,而朱興則是因為想殺人奪寶,結果害死了自己。
吳光和宣知因為之前寧澤幫他們除掉國師,對他本來就有好感,先入為主就覺得他不是壞人。現在聽到他的話,馬上就信以為真了。
那邊的男孩子沒想到寧澤還真能說一番毫無破綻的話,有些憤恨的瞪了寧澤一眼,完全沒了之前風淡雲輕的模樣,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死孩子,也沒那麽機靈嘛。
寧澤暗自擦了把冷汗,決定以後就算面對小孩子,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了。
不過聲音并沒有提示自己被鎖定,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這個孩子修為太高所以不會鎖定,還是他只是單純的懷疑自己和國師是一夥的,對自己其實并沒有主動的惡意。
想歸想,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寧澤無奈道:“以我的修為,就算想殺人也殺不了啊。我僅僅只有凝神一層的修為,其他人最低的都比我修為要高上一層,更何況是凝神四層的朱興。我知道你們要好的同伴死在國師手裏,心裏不忿,可我也只是運氣好,才撿回來一條命,你們又何必針對我呢?更何況若我和國師是一夥的,又何必帶宣知大哥他們進來?你們說話也要講證據啊。”
宣知和吳光聽寧澤這話句句在理,雖然總覺得似乎漏掉了什麽,但一時也沒聽出來。
“大家收拾一下,準備動身吧。”吳光道。
☆、靈根
“好漂亮!”
從國師府到玄天門,如果禦劍飛行,需要兩三個時辰。
但是宣知和吳光修為有限,倘若禦劍飛行,每人只能帶兩個人,但是這裏一共二十多個孩子,他們也只能選擇坐馬車先到玄天門附近。
四天時間一晃即過。
七八個弟子把大家接上來,不過丹華峰有結界限制禦劍飛行,到了山腰,就只能自己往上爬了。好在山坡雖然陡峭,但是已經細心地鋪好了白玉的臺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修行在身,也不算太累。
遠遠地寧澤一行人就能看到山頂巍峨的建築,天青色的琉璃瓦間在白雪之間,映着清澈的陽光,格外清雅美麗。
孩子們哪裏見過這樣的景致,争前恐後的往上跑,幾個弟子忙着招呼大家:“慢點慢點,別摔到了!”
寧澤和宣知兩個一邊講話一邊走,幾個小孩從他倆旁邊跑過去,那個年紀最小的女孩子驀地頓住腳步,剜了寧澤一眼,小聲道:“殺人犯!”
話音方落,跺了一下腳,跑到前面去了。
一路上寧澤不知道被罵過多少次了,也懶得和這小孩子計較。
宣知有些同情的大力拍拍他的肩:“別放在心上。”
“……我不跟小孩子計較。”聽在宣知耳朵裏,寧澤這話十足十的像是安慰自己。
宣知再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可憐。”
寧澤:“……”
被你這麽拍才可憐好吧!我還是個孩子啊!求放過!
寧澤已經知道之前那個男孩子叫作雲見之,資質不錯,修為似乎也比其他人高一點。
不過其他人連同雲見之都似乎還是認為寧澤殺害了其他幾個人,因此都很排斥他。
……這四天噬魂藤也開始鬧,因為和大家在一起,寧澤很難找機會喂它。
餓了幾天的吃貨一路上一直蠢蠢欲動,想跑出來把周圍的人趕走。
被寧澤阻止了幾次後,徹底的跟寧澤翻臉了。
窩在寧澤袖子裏,像是睡着了一般,任寧澤怎麽叫也沒反應。只有在摸它的時候才會嫌棄的把寧澤推開,寧澤可憐的被袖子遮住的手腕已經被勒出了好多一道一道的紅痕。
疼倒是不疼,就是要小心不被別人看到。
養個靈物真是難……
宣知唧唧喳喳的是個話唠,一直在給寧澤介紹丹華峰的風景特色和玄天門的歷史底蘊。
寧澤上輩子沒少來這裏拜訪,當然熟的不能再熟,再聽他講一遍簡直無聊得很,只好一邊随便點頭一邊嗯嗯啊啊一邊左顧右盼。
就在他心不在焉的和宣知說話的時候,顧盼的眼神忽然看到前方已經不遠處的門口,有個穿黑衣的男人走了進去。
那人身材高挑,雙手負在身後,頭上簡單插了根簪子。
走路的時候有點像飄,步履生風的感覺。
墨玺?
寧澤精神一震,可是又有些不能确定,可是手卻不自覺激動地有些發顫。
宣知以為他是看到山門了激動,有些自豪的說:“怎麽樣,現在見識到我玄天門……”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寧澤加快腳步走到前面去了。
“喂喂……等等我!”
進了山門,宣知和吳光把他們引到一間偏廳後,就離開了。
隔了半盞茶功夫,一個着青衣的弟子推門進來,面無表情的沖他們點了點頭:“跟我去測試靈根吧,這邊來。”
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出,唯有寧澤和雲見之處變不驚,跟着青衣弟子亦步亦趨的進了後面的廂房。
廂房中已經有個須發花白的老人,神情和藹,見大家進來,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原本屏氣凝聲的孩子們都松了口氣。
“一個一個來吧,先報名字,然後握住那塊石頭。別怕,沒危險。”老人指着桌上的一塊白色的晶石道。
這塊石頭其實就是寧澤儲物袋子裏的那種廢石,因為含有五個屬性的靈氣,所以可以用來測試靈根屬性。
只要在上面刻上陣法,廢晶就可以根據持有者身上的靈根屬性顯示不同屬性的靈氣色彩,從而得知該持有者的靈根屬性。
金黃色是金屬性,綠色是木屬性,藍色是水屬性,紅色是火屬性,而土黃色則是土屬性。
孩子們一個接一個走上前去,開始照着老人的指示做。
當初他們進入國師府前,也測試過靈根,現在自然駕輕路熟。
旁邊那個弟子拿着一本小冊子,記下每個人的名字和靈根屬性。
“四靈根偏水。”
“四靈根偏金。”
随着孩子一個個上去又下來,老人的目光越來越失望。
“水火雙靈根!”
老人原本坐在椅子上,當看到雲見之上前握住廢石後,廢石發出的藍色和紅色交雜的光芒,忍不住站起來,驚呼一聲。
雲見之前面測試的那些孩子全是四靈根,都是普通資質。現在陡然出現一個雙靈根的雲見之,簡直讓老人驚訝的合不攏嘴。
純粹的雙靈根在修真界簡直就是天才一般的存在!
要知道這一代,只有宣知一個人是金火雙靈根,現在又多了一個雙靈根,簡直就是撿到寶了。
雲見之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資質卓越,禮貌的點了一下頭,就站回了原位,但眼角卻輕蔑的瞟了寧澤一眼。
——下一個測試的是寧澤。
有雲見之珠玉在前,老人看向寧澤的目光也充滿了期待。
雲見之舉止有度,皮向姣好,寧澤雖然身高矮他一截,但也同樣的不驚不懼,鎮定自若,外表卓越。兩人在這些孩子裏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風度超然的雲見之資質卓越,老人自然也覺得寧澤資質卓越了。
……看明白老人的想法,寧澤也有些無奈。
他反正是注定要讓老人失望了。
國師府種五靈根的孩子,應該都陸陸續續被國師和朱興處理掉了,唯一的漏網之魚就是寧澤。
所以除了雲見之是雙靈根,其他人都是四靈根。
……四靈根是修真界最常見的,也是最普通的,相反五靈根在修真界反而比較少見,就是因為五靈根實在資質太差,基本沒什麽門派願意收。
寧澤走上前去,破罐子破摔的伸手握住了廢石。
廢石上的陣法紋路一一亮起來,散發出了淡淡的白光。
五種屬性的光芒交錯在一起,因為強弱完全一樣,所以混合後呈現出清淡的白色。
——雖說早就知道自己的資質,但是現在親眼看到,寧澤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的倒黴暗掬了一把同情淚。
上輩子雖然資質不錯,但開始對修煉一竅不通,不知道吃了多少虧。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了經驗,卻攤上了這麽一個身體!
老人本來滿心期待,還以為寧澤最差也是個三靈根,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是最差的五靈根,不,應該說是五靈根裏面最差的一種!
一口氣沒提上來,他差點暈過去。
先入為主害死人啊!
看到老人的表情,寧澤就知道自己想順利入門,基本沒戲。
想到這裏心裏不由得有些黯然。
“噗——”雲見之沒忍住笑了出來,見寧澤淡淡一眼掃過來,他滿臉無辜的收起了笑容,把目光投向了別處。
這家夥,明顯是故意的……
寧澤就算想着不跟小孩子計較,也想揍他一頓了。
不過因此剛才的黯然也一掃而空了。
“五靈根,無屬性。”老人緩了好一會,才報出寧澤的靈根屬性。
無屬性,是各種靈根裏面最差的,因為每種屬性強度相當,反而導致沒有辦法專注的修煉某種靈力。
就在這個時候,寧澤忽然覺得右手一暖,有一道靈力從自己手腕處注入進來。
而他手上的廢石的光芒,也逐漸分化成了五個顏色。
他上輩子修煉的木水靈根,對這道靈力簡直熟的不能再熟了,木靈力!
随着注入的靈力越來越多,廢石的光芒清楚地分成了五個顏色,其中綠色的木屬性光芒最為耀眼,被木屬性相克的土屬性光芒則越來越微弱。
五個顏色變成了四個顏色!
老人目瞪口呆:“四……四靈根?”
這是怎麽回事?剛才顯示的明明是無屬性五靈根……老人有些疑惑的打量着面前正握着晶石的小男孩,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廢晶剛才測試出錯了?
四靈根的光芒可不是假的,一邊的弟子連忙劃掉了剛才的五靈根字樣,在旁邊添上了一行“四靈根木屬性”。
寧澤放下石頭,回到原位,心裏格外的感動。
這道靈力是還在跟他鬧別扭的噬魂藤主動輸送給他的,為的就是幫他瞞過廢晶,營造出四靈根的假象。
他重生到現在,不過半個月,就遇到了不少困難,可唯一一個主動站在他這邊幫他的卻是這個還不會說話,連基本的靈識交流都做不到的噬魂藤。
似乎察覺到了寧澤的想法,噬魂藤用一根小藤蔓歪歪扭扭的在他手上畫了一個“十”。
最近噬魂藤勉強懂得一些字的意思了,便經常用簡潔的讓人幾乎完全猜不出含義的字來跟寧澤溝通。
它要十次陣法的靈氣。
寧澤笑了。
他似乎都能腦補出噬魂藤甩着藤蔓說,老子才不是為了幫你老子是為了靈氣!
噬魂藤敏銳地感覺到了寧澤的想法……
再次收緊了藤蔓,寧澤的手腕上再次多了一道紅印子……
☆、太長老
寧澤下去後,剩下的兩三個孩子也依次進行了測試。
其中在上山路上還罵過寧澤的小女孩竟然是三靈根,并且火屬性格外強,這填補了老人因為對寧澤期望過高而産生的失望,所以在後來老人一直都笑眯眯的。
不過除了這個叫晏雪姿的女孩子,其他人都只是普通的四靈根。
測完靈根,老人就叫青衣弟子帶他們去另一間房。
“怎麽樣?”吳光和宣知已經等在那間房裏,見大家進去,宣知高興地朝寧澤揮揮手。
寧澤走到宣知旁邊,低聲笑道:“一切順遂。”
宣知和吳光都坦坦蕩蕩,而宣知更是大大咧咧沒一點心機,在他倆面前寧澤倒是不用提防什麽。
測出來是四靈根,天玄門不會拒絕他的入門,實在是太好不過。
老人隔了一會才帶着兩個青衣弟子進來,他現在心情極好,提高聲音對大家說:“各位的資質都達到了我天玄門的最低要求,能夠加入天玄門,成為外圍弟子。”
說罷,他語氣放的更加溫和了一些,才繼續道:“要是有人不願意的,我們可以現在就送你們回家。”
寧澤在這邊聽老人說話,心裏砰砰的跳個不停。
當年他也沒少來選天門拜訪,只是身為一個外人,是不夠格見墨玺的,如今馬上他就能成為天玄門的弟子,以後有的是機會去接近墨玺。
不不不……即使見不到,能夠每天呆在玄天門,也不錯了……
等寧澤回過神來,那名青衣的弟子已經開始逐個登記每個人的具體姓名生辰家住何處。
能夠得悟仙道,比去人世間打滾要當然要強上千倍百倍,大家當然願意留下來。
“這就是你們帶回來的人?”
一把溫潤的嗓子在門口響起來。
大家紛紛有些詫異的看過去,老人和宣知吳光卻并不驚訝,宣知撓了撓腦袋,三兩步走到門口,一邊笑一邊讨好的說:“墨師叔。”
吳光和老人都欠了一下身。
“見過師叔。”
“見過太長老。”
寧澤看着門口的人,渾身都僵住了。
這其實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你想了幾百年、上萬個日月的人,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忽然之間出現在你面前了。過去你曾想象他的模樣,揣度他的一舉一動。
可是等真見了面,你才發現他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可偏偏又覺得他就該是這幅模樣。
寧澤忽然覺得墨玺似乎和他四百年前見到的有些不一樣,似乎……沒有那麽倨傲?
不過也可能是記憶出了什麽偏差也不一定……
寧澤屏息凝氣,這個時候幾乎連大氣也不敢出。
開什麽玩笑啊!
面前的人明明是分神後期的高手,他卻擔心自己一個呼吸都會驚到站在門口的對方……
寧澤覺得自己的想法不是一般的好笑……
然而他卻依然局促的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
墨玺緩緩走進來,眸子裏含着淡淡的笑意,從大家身上掃過去,而後在寧澤身上頓了片刻,又轉向了別處。
他長身玉立,眉如墨畫,一頭黑緞般的長發靜靜披在腦後,只是站在那裏,便自有一種光華內斂的風華氣度。
幾可入畫。
孩子們年紀小,雖然已經看出來他地位非凡,但是眼裏還是不由得對這個相貌非凡的男人露出了豔羨傾慕的神情來。
墨玺轉頭去跟那老人說話:“孫老,這些孩子們都是要加入門派的?”
孫老道:“是的,都有四靈根的資質。”
說到這裏,孫老朝雲見之和晏雪姿招招手,讓他倆過來了,才告訴墨玺:“他叫雲見之,水火雙靈根;她叫晏雪姿,三靈根,火靈根很強。你們倆,見過太長老。”
墨玺只是随意看了他倆一眼,并不十分在意:“不必多禮,修煉一道長路漫漫,靜心修煉才是正途。”
晏雪姿側頭看着她,有些天真的笑起來,扯着墨玺衣角道:“大哥哥,我長大了能找你玩嗎?”
這丫頭……
寧澤眼看着晏雪姿一只雪白的手拉着墨玺墨色的衣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想了幾百年,別說近距離接觸,連墨玺的面都見不着。
現在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做到了他怎麽也做不到的事……
孫老被晏雪姿的沒大沒小吓了一跳,見墨玺沒有生氣,忙叫雲見之把她帶下去了。
雲見之見墨玺對自己并不上心,壓力有些失望,但還是帶着晏雪姿規規矩矩的走開了。
墨玺的目光落在寧澤身上:“他也是四靈根?”
“是的,他叫寧澤,四靈根偏木屬性。”孫長老回答。
一邊宣知忙湊過來說:“師叔,我們殺那個叛徒,還多虧了他幫忙呢,我的玉佩又不小心被我弄丢了……也是他找到的。”
宣知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了,顯然他已經有過前科了。
被墨玺看着,寧澤緊張得要命。
僵着臉一句話也不敢接,完全沒了之前面對其他人時的口若懸河。
墨玺忽略了宣知的話,問孫老道:“你确定測出來是四靈根?”
之前寧澤測出來就是五靈根,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四靈根,孫長老當時還以為是廢晶開始測錯了,現在墨玺這麽一說,他反而懷疑起來,于是一五一十把當時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
墨玺在天玄門地位超然,孫老一個字也不敢漏。
墨玺靜靜聽完,臉上神情不變,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
寧澤背後密密麻麻出了一層冷汗。
他雖然緊張,但是腦子可沒有糊塗。
墨玺修為高深,當年他見到墨玺的時候,墨玺已經在分神期。現在四百多年過去了……墨玺的修為高深到何等地步,寧澤完全無法想象。
修為越到後面,提升層次越難,而兩個不同的層次間差距也是巨大的……
雖然不知道墨玺到底為什麽心血來潮會來這裏看一眼,但是顯然他已經看穿自己并沒有四靈根的資質!
“再測一次吧。”墨玺道。
明顯感覺到袖子裏的噬魂藤也在瑟瑟發抖,寧澤反而有些自暴自棄了。
反正不就是被拆穿嘛……
反正不就是被自己喜歡的人拆穿嘛……
反正不就是被墨玺拆穿嘛……
有什麽大不了的。
墨玺發了話,馬上一邊的青衣弟子就出去拿廢晶。
看着寧澤有些發白的臉色,宣知多多少少也猜到是個什麽情況。能瞞過廢晶的方式不少,但是這實在算不上什麽大事。就算這個時候瞞過廢晶,入了門,到時候資質不行,修為不夠,不能擺脫外圍弟子的身份,等年長了也只能下山去做俗家弟子,或者如同這孫老一般留在山上處理雜務。
但不管怎麽說,寧澤也就是個十歲的孩子,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讓他出醜,有太不厚道了。
他悄悄扯了扯墨玺袖子,壓低聲音說:“師叔,你這是要幹什麽?”
吳光也道:“師叔,資質抛去資質不談,他人品還是不錯的,做玄天門弟子,也不至于辱沒了玄天門。”
見吳光和宣知都幫自己說話,寧澤感動之餘,也不想拖他們下水。
墨玺是太長老,他倆不過是三代弟子,畢竟地位差得太遠,寧澤又摸不清墨玺的性格,萬一惹怒了墨玺,害他倆受罰也不好。
寧澤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神色自然,上前一步道:“宣知大哥,吳大哥,你們不必多說什麽,還是等重測吧。”
墨玺眼裏露出一絲欣賞的神色,招手道:“過來。”
寧澤心裏惴惴不安,小步走過去。
他身上有噬魂藤,難保不被墨玺發現。
萬一……
寧澤捏着一把汗走過去,低頭站在墨玺面前,眼裏只能看到墨玺的一角衣袂,和露出衣袍外的腳尖。
……腳也挺好看的。
寧澤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天哪……
噬魂藤雖然不能主動和寧澤用神識溝通,卻能夠感受到寧澤的心情變化。
這個時候簡直忍不住想捂住臉……
寧澤到底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面可是墨玺!分神期的老怪物!
墨玺看着面前低着頭,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很緊張的小孩兒,臉上的微笑深了一點,伸出一只手,輕輕點在寧澤的右手手臂上。
寧澤完全沒想到墨玺會主動碰自己!
寧澤的整個腦子都有點慌了,結結巴巴擠出一句話:“墨……太長老……”
“勿慌。”墨玺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正好這時候弟子已經把廢晶拿過來了,孫老便直接讓寧澤開始重測。
寧澤經過了幾次大起大落,臉色難看的不行,一邊宣知有些擔憂的看過來,寧澤沖他笑了一下,坦然的伸手握住了廢晶。
墨玺發現了噬魂藤的存在。
——剛才那一下,正正隔着衣袖點在噬魂藤上,顯然是刻意這麽做的。
寧澤不知道墨玺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麽,但噬魂藤卻好像領會了他的意思,環在寧澤手腕上開始裝死。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寧澤手中的廢晶發出了淡淡的白光。
宣知還在扯墨玺的袖子,墨玺實在有些無奈。
他确實不是為了為難寧澤……恰恰相反,他正是為了寧澤來的。
☆、拒絕
寧澤的資質只比普通人略強一點,這意味着他能夠感應到靈氣,但同時也意味着他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有大的進步。
之前墨玺探查過,他只有凝神一層的修為。
——人生如蜉蝣,短短六十載,朝生而夕死。
修真之人每跨入一個新的階段,則可以延長壽命,多享受幾年人世逍遙。
寧澤這一輩子,可能都沒有辦法跨過凝神期,進入煉氣期。
沒有辦法進入煉氣期,壽元只等同普通人——生老病死,無法幸免。
而且修真界并不比凡人間好多少,相反修真界的爾虞我詐,争名奪利反而是最多的。加上修煉途中需要大量的資源,幾乎每天都有人強取豪奪,殺人奪寶,資質太低的弟子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
因此對于寧澤這樣的人來說,在凡人間恰恰是能過的最好的。
他略有修為,不會被普通人欺淩,而又遠離修真界的紛争,六十七十年一晃而過,這輩子安安樂樂,最好不過。
墨玺本來只是聽宣知說他們誅滅了一個邪修,帶了一些孩子上來,正好他也在丹華峰,就順帶過來看看。想不到竟然會見到那個救過自己的小孩。不過瞬間他就下了決定,不會讓寧澤加入天玄門,踏入修真之道。
——剛才他那一點,正是警告寧澤身上的噬魂藤,不準再幫助寧澤。
看着廢晶上的白光,孫老把目光投向了墨玺。
太長老在場,沒有他說話的份。
“我天玄門有規定,只有擁有四靈根以上的資質的,才能入門成為外圍弟子。”墨玺見寧澤臉色又白了一分,心裏有些軟,但口氣還是非常冷漠的,“你資質不夠,我們會送你回家,留下足夠的銀錢,夠你過下半輩子了。”
後面晏雪姿這個時候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聲音像是一根刺刺在了寧澤心裏。
天玄門的規定……他是知道的。
墨玺會這麽說,他也預料到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做足了心理準備,可聽到墨玺這麽說,寧澤還是有點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太長老,我……不想回去。”他半垂着頭,聲音有些沙啞。
這邊宣知見晏雪姿這樣,眼裏露出一絲不滿,可晏雪姿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他怎麽能跟她計較,只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晏雪姿并不怕他,反而朝他扮了個鬼臉。
墨玺把這些都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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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