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別走了
呂良在屋子裏收拾着東西,桌子上放着辭職信,他準備後天周一交到事務所。
他所有能做的嘗試都做了,對于他的愛情,他等待過,努力過,現在他只能接受。
他愛的人不愛他,就這麽簡單。他翻來覆去,最終也只能得出這個答案。
他在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任何留戀。
他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換個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瞅瞅這十年,最風華正茂的十年,他為了王铮這個人渣,把自己都糟蹋成什麽樣了。他要改過自新,他要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今年過年比較早,二月初頭就除夕了。這幾天紛紛揚揚幾場大雪,B市一片清亮亮的雪白色。聖誕、元旦緊跟着過完,幾乎所有行業的人都在進行年終沖刺,緊張忙碌地向春節挺進。
呂良除了在事務所站好最後一班崗,還在家裏慢悠悠地收拾着家當。親自打包着行李。眼瞅着房租也要到期了,正好結完賬,走得利利索索,不用年後再回來料理。
隔三差五的,幾個人再聚在一起,呂良就四處向好友塞家當。
“鄭升,我那幾盆命硬的仙人掌,搬你家去吧。”
“孫凱,我那有幾本阿西莫夫的書,紀念版的,你上學的時候不就想要?我也不帶走了,太沉,留給你吧。”
“劉哥,你不是一直想學點財務管理的東西?我那正好有本餐飲酒吧行業的財務會計書,下回給你帶來。”
又到下次。
“鄭升,我那電磁爐總共沒用幾次,你回頭拿你家去。”
“算了,你們挑個時候,一起到我家,看看有啥能拿的就拿走,要不我就留給下任房客了。”
每說一次,搞的朋友們情緒低落一下。
“良子,你這是真要走啊?”鄭升一臉慘淡,“咱從大學開始就在一起,你走了,我們不習慣啊。”
“你不再考慮清楚一下?你真得舍得放棄這裏辛苦打拼多年的事業?”孫凱問。
呂良呵呵一笑,“你們是今天才知道,我是性情中人?”
于是,朋友們更難過了。
幾次下來,大家幾乎都沉浸在別離的傷感中,也開始逐漸接受了呂良要離開的事實。
“已經跟你們所裏說了麽?”孫凱問。
“沒有,”呂良答,“不過辭職信已經寫好了,等發了年終花紅再交吧,穩妥點。”
“良子,那你什麽時候走?”
“就跟以往一樣的時間,可能二十七八吧,年後就不過來了。”
“王铮,你怎麽也不說句話?”鄭升指了指一旁一言不發的王铮。
“他已經做了決定,我有什麽好說的。”王铮答。
“冷血無情。”鄭升哭喪着臉,“我怎麽感覺着,我們這一攤子要散了。”
小歌手唱完了一首歌,也走了過來,“呂良哥,你真的要走?”他的表情有點傷感。
呂良的心裏更傷感,不然呢?看着你們在這恩恩愛愛你侬我侬?
唉,不過話說回來,他其實很少看見王铮和小歌手在朋友們面前纏綿,或許,王铮真的改邪歸正了。
“呂良哥,你可不可以不走?”
呵,真是諷刺,他的情敵居然挽留他。
小歌手欲言又止。
呂良故作潇灑,“唉,我說你們,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們要是想我了,我就抽空來看看你們啊。”
這天晚上,王铮始終沒怎麽說話,甚至目光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過。
內心怎麽能不悲涼呢?
王铮,所有這些人裏,難道不是你心裏最清楚我為什麽要離開麽?
唉,想到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呂良心中也覺得沒趣。
這種故作受傷的心态,令他有點可憐自己。算了吧,算了吧,就這樣吧。王铮,我說過,若你不愛我,我絕不會糾纏你,我走的幹淨徹底,我說到做到。
晚上快十二點,朋友們陸續離開了。
呂良一回頭,發現王铮還站在酒吧的門口。
“怎麽?你還有節目?還是在等小歌手?”
王铮轉過頭,今晚第一次,正面地注視着呂良,眼神出奇的幽深邃暗,呂良的心底漏了半拍。
“你今晚沒開車?”王铮問。
“哦,是,”呂良說,“車送去保養了。”
“我送你。”
“哦,”呂良卡了一下,“你不等小歌手?”
王铮沒有回答,直接向自己的車走去。
兩人坐在車裏,一路無言。
等到了呂良家樓下,“我走了,你慢點開。”
王铮還是無言。
唉,算了,随他吧。
呂良下了車,回到了屋裏。
他對王铮的念想,這就徹底斷了吧。
他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即便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即便可能還會想着這個混蛋,那又怎麽樣?他要開始過自己的生活,獨自一人。
呂良沒有開燈,在沙發上坐着。整個房間都被他收拾的空落落的,像他此刻的心一樣,空蕩蕩的。一種無力感頓時充滿全身。
他好想去抓住王铮,狠狠地揍他一頓,讓他必須說清楚為什麽。把一節刨根究底,問個清楚明白,讓他死的通透。
不顧忌任何顏面、尊嚴,盡情地發洩自己的情緒。
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麽,走上陽臺,從他上來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但他向下望去,發現,王铮的車居然還是停在那裏。黑黢黢的。
他的心噔地一下。
“叮咚,叮咚。”
這時,門鈴想起了。
呂良遲疑一下,走過去打開門。
“你?怎麽還沒走?”呂良驚訝。
“你晚上不是說,讓我們來你這看看,有什麽可以拿走的?”
“現在?”
“對,就是現在。”
沒等呂良允許,王铮直接推開門,繞過呂良走了進來。
“怎麽不開燈?”王铮随手打開了燈。
房間瞬間明亮,而整個屋子裏空蕩蕩的櫃子,堆滿打包好的箱子,等等等待,一下子跳進眼中。
“哼,”王铮似是嗤笑了一聲,“來真格的的?”
“不然呢?”呂良對王铮有态度有點不滿。
王铮裏裏外外轉了一圈,“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什麽?”
“當年你搬進來的時候,東西就放成這個格局,這麽多年,都沒有變。”
呂良剛搬來的時候,是幾個朋友一起幫他搬的家,當然也有王铮。
而這些年,王铮幾乎沒有上來過。
“這裏的魚缸呢?”王铮摸了摸櫃子上那個圓圓的痕跡。
“陽臺上,怎麽?打算幫我養那幾條魚麽?”
“你自己養。”
“我可不打算這麽大老遠把魚帶回老家,不然,只能送給房東了。”
“我說了,你自己養。”
王铮走到呂良身邊,“收拾的這麽徹底,怎麽,床還能用麽?”
“什麽?”
王铮伸手攬過呂良,結結實實地吻住了呂良的唇,呂良一下子傻在了那裏。
“就當是我給你送行吧。”
呂良一下子推開了王铮,“你什麽意思?”
“你又是什麽意思?”王铮反問。
“王铮,你這些勾搭人的技倆別他媽用在我身上。”呂良生氣了。
“用你身上?”王铮說,“管用麽?”
沒等呂良反應過來,王铮又一把抓住他,直接把人扔上了床。
“你他媽的現在有男朋友!”呂良吼。
“我沒有。”
“你說什麽!?”
王铮突然松懈下來,趴在呂良身上,“別走了。”
說完,王铮吻住呂良的脖子,死死地與他糾纏在一起。
呂良徹底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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