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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江岑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問道,“什麽?”
溫沅冷笑一聲:“耳朵不好?”
江岑瞪着眼睛看他:“溫沅,欲擒故縱這一招對我沒用。”
溫沅都服了,他是真的沒有見過這麽臉大的人,和這種人說話,簡直是浪費時間。
“讓開,”溫沅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擋路了。”
江岑黑着臉,陰沉着眸子,收緊了手指。
溫沅也不管他,徑直的越了過去,原本他想直接回宿舍,但走出去幾步,愣了一下,還是拐了回來,朝着小花壇走去。
走近了,時曜的臉色更觸目驚心,淺色的唇也變得蒼白,他靠在樹上,一手捂住胃,看起來很難受。
“喂。”溫沅背着光,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沒事吧?”
時曜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來人,請扯了一下嘴角說:“新同桌,我是沒有名字嗎?”
溫沅抿了下唇,看着時曜還能開玩笑,覺的這人估計也沒多大問題,轉身就要離開。
剛邁出去幾步,便聽到身後的人倏然出聲喊道:“溫沅。”
這是自開學以來,時曜第一次正經的喊他名字。
溫沅停住腳步,轉頭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也不說話。
時曜看着他虛弱的笑了一下,半晌有點神情不自然的說:“我……起不來。”
他方才一直半靠在樹上,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也不少,他卻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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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自己經過,看在他那天幫雙胞胎姐妹買吃的份上來問一下他,這人還想在這裏想呆多久?
溫沅審視的看了他半晌,想了想,非常高冷的朝他伸出手來。
“醫務室?”
時曜目光轉向朝他伸過來的手,那雙手骨結清晰,手指修長,陽光下像是新出的筍牙尖。
須臾,他抿了抿唇,握住那雙手,借力站了起來。
手的溫度和人一樣,帶了點如玉石一般的微涼。
“不用,”時曜說,“扶我回宿舍就可以。”須臾,又補上一句:“307,謝謝。”
溫沅瞧着他,有些不自然的動了下手指,雖然這人一直在硬撐,溫沅卻還是看出了他的精神力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抿唇半晌,問道:“用背嗎?”
時曜聞言,倏然擡頭看了他一眼,黑眸裏含着幾分震驚,半晌,他嘴唇動了動,說:“沒這麽虛,扶我上去就可以。”
既然人都這麽說了,溫沅也不再說別的,将時曜的胳膊環了一圈放在肩膀上,扶着上樓。
他從來沒有跟着這麽親密的接觸過,近到呼吸聲像是貼在耳畔。他努力的調節不适感,一步一步看着臺階,将人送回到宿舍裏。
兩人都沒有回頭,只見江岑站在一側的樹影下陰着眸子,看着溫沅和時曜的背影,手指收的越來越緊。
溫沅松開人,輕微喘了幾下,他看着人問道:“你這是什麽情況?”
時曜臉色依舊慘白,額頭起了一層細膩的薄汗,他半瞌眼解釋說:“低血糖。”
溫沅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嚴重的低血糖,他目光在他桌子上掃了一圈,道:“你這低血糖得有晚期了吧。”
時曜眉心抽了一下。
時曜桌子上很幹淨,溫沅沒看到糖塊,問道:“有糖嗎?”
時曜搖頭。
溫沅:“有吃的嗎。”
時曜:“沒有。”
像是能感受到溫沅的無語,時曜眼皮動了一下,解釋道,“牙疼,不能經常吃糖。”
他其實挺愛吃糖的,但是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幹脆不買。
溫沅正想着送佛送到西,要不下去買點?不經意間,餘光瞥到自己手上的小蛋糕。
還買什麽。
這不是有現成的嗎。
溫沅在旁邊站着,看着這人慢悠悠的将蛋糕吃完,臉色逐漸恢複,嘴角又開始帶上那不正經的笑。
“我現在好了,”時曜彎着眼睛說,“同桌你現在可以去忙了,不用守着我。”
這話其實就有點趕人的意思了。雖然有點翻臉不認人,但是時曜獨來獨往慣了,并不喜歡與別人多接觸。
然後,他就看見他的好同桌聽他說完這話之後,轉身回到隔壁的床。
時曜:“???”
他這才注意到,這個房間多了許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聯合方才溫沅的表現,不難想象得出他似乎又多了一個新室友。
溫沅坐在隔壁床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兩人相視半晌,時曜笑的有點幹:“你好,新室友。”
溫沅:“……”
這笑還能再假一點。
寝室裏一片寂靜,過了十分鐘,時曜大概終于接受了自己有了新室友的事實,嘴開始閑不住,笑着對溫沅說:“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從正經同桌關系變成了同居關系。”
“是不是進展有點快了。”時曜看向溫沅,“你覺得呢同桌。”
快個屁。
溫沅癱着臉看了他一眼,接着從床上摸了個枕頭,剛想一把砸過去,最後一點理智倏然想起此人是個病號。
“我覺得,”溫沅說,“你要是不想同居第一天就挂彩,就把嘴閉上。”
時曜:“……”
“同學們!”趙聽嚴沖進教室,嗓門出奇的大,“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趙大炮此人在學校裏算得上一代奇葩,午休時間他從來不睡覺,喜歡到處亂竄宿舍。
校園的大部分人都認識他,屬于校園十大傳奇人物之一。
別人出名都是因為校霸,學霸,模樣出衆,或者花邊新聞什麽的。他就比較奇葩了,因為八卦。
劉晶晶在一堆書本中擡頭:“什麽消息。”
劉星宇也道:“趙大炮,你別賣關子了,快點說。”
趙聽嚴道:“咱們明天不上課,要進行軍訓!而且,”他掃過班裏的學生,一臉神秘的說:“來的教官,全是Alpha。”
此話一落,男生女生們炸了。
“帥不帥!啊!”
“alpha教官,我可以。但是能不能只看教官不軍訓。”
劉晶晶問道:“怎麽現在軍訓?”
趙聽嚴對着她說她,下意識的低頭,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高一的時候因為天氣原因,校長說咱們這一級錯過了軍訓,今年和高一的同學一起必須補回來。”
“千防萬防,沒防到校長這一手。”
“老驢還說了,”趙聽嚴說,“因為咱們這一級太好吃懶做,軍訓時間比高一新生要長三天。”
老驢是他們的教務主任,因為臉長像極了驢臉,得了這麽一個綽號。
“這是人幹的事?”
“不是,這是驢幹的事。”
溫沅下午來的時候,教室裏一陣哀嚎。
“沅哥!”趙聽嚴看到來人,就要抱上去。溫沅嫌棄的後退了幾步,“幹什麽。”
“求安慰,求抱抱,”趙聽嚴并不介意他的動作,只做了個哭泣狀,“咱們明天要軍訓。”
“軍訓。”
趙聽嚴擡頭,發現說話的并不是他沅哥,而是時曜。
趙聽嚴因為倉鼠和小胖的傳聞,對這個人有點恐懼,他向前一步,小聲的對溫沅說:“你怎麽跟他一起來的?”說着還不夠,眼神在溫沅上下掃視了一圈,“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溫沅不知道趙棒槌從哪裏得來時曜會對他做什麽的謬論,睨了他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上。
趙聽嚴也追了上去,坐回到座位上:“你別不當回事。”
他偷瞥了時曜一眼,“雖然我聽班長說,這個時曜是個beta,但萬一是個變态怎麽辦。”
“說完了?”溫沅看了他一眼。
趙聽嚴:“說完了。”
時曜坐在位上,聽兩人說了一路,終于沒忍住插嘴:“提醒一下”
趙聽嚴看向他。
時曜說:“我聽得見。”
趙聽嚴:“……!!!”
要死了。
他不想被人從三樓扔下去。
趙聽嚴朝着溫沅求救,被溫沅無視過去,趙聽嚴有些慫的看了時曜一眼,悻悻的笑了一下,扭頭拽了拽王叵的袖子!
王叵正打着游戲:“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看到小爺打游戲呢。”
趙聽嚴終于感受到孤立無援的痛苦,他看了一眼被隊友氣的破口大罵的王叵,心灰意冷。
絕交。
一定要絕交。
他帶着帶讨好的笑回頭,看着溫沅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立刻認慫道:“我錯了,時哥。”
時曜嘴角微扯:“我是變态。”
趙聽嚴欲哭為淚:“哪能啊,變态哪能長你模樣。我是變态,我是變态。”
時曜在班主任走後第二節 就一聲不響的逃了課。
卻沒想到今日班主任殺了個回馬槍。
班主任宣布完軍訓的事情,眼睛環視了一圈,鷹眼一眯,發現少了個人。
她皺着眉走了過去。
趙聽嚴快速的敲了敲溫沅的桌子,将他從睡夢裏拉了出來。
“他人呢?”
溫沅剛睡醒,扭頭一看他同桌又沒影了,班主任陰沉着臉站在一邊。
“不知道。”溫沅實話實說。
高麗推了推眼鏡,看上去氣的不輕:“放學之前把人給我叫回來,讓他來辦公室。”
溫沅覺得自己受了個無妄之災。
我他媽給你去哪找人?
趙聽嚴一看溫沅拉下臉色,倏然覺察到不妙,連忙救場道:“一定,一定!保證完成任務。”
班主任走後,溫沅抱着胳膊,冷笑的看着趙聽嚴:“來,趙大炮,你告訴我去哪找?”
趙聽嚴上哪知道去,只見他苦着臉道:“不知道。”
溫沅:“那你接話接這麽快?”
趙聽嚴不敢看他的眼:“我這不是怕你……”
溫沅:“怕我什麽?”
趙聽嚴:“怕你把班主任給揍了。”
“……”
溫沅覺得說他是個棒槌都侮辱了棒槌的智商。
好在,棒槌不靠譜,學委很靠譜。劉晶晶同學見趙聽嚴都快整抑郁了,扭頭對溫沅說:“要不q.q上問問。”
開學快半月了,劉晶晶頭一次跟溫沅說話,她之前總覺得班裏唯一的男Omega有些陰郁,不敢多看。如今倒是敢了。
溫沅說:“我沒他q.q。”
劉晶晶好看的眉毛一皺,須臾忽然想起什麽,眉眼舒展道:“群裏應該有,班長大人将人都拉群裏了。”
劉星宇從小學開始就是班長,辦事比較牢靠,他為了以後班級群能通知到所有人,将每個人都拉了進去,并都改了備注。
溫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群成員,在最下面翻到了時曜。
時曜的頭像是宿舍養的倉鼠的動漫版,那只倉鼠正眯着眼吃食物,嘴角上揚,看上去像是在微笑。
溫沅看了一會,點了好友申請。
原本以為需要好久,沒想到只幾分鐘就通過了。
“你們已經成為好友了,現在開始聊天吧。”
溫沅看着聊天界面,手在屏幕上打字。
溫沅:[在哪?]
消息回的很快。
時曜:[嗯?想我了?]
溫沅在想為什麽這本書裏不要臉的人這麽多?他低頭打下一個字,十分冷酷的發了過去。
溫沅:[嗯。]
時曜此時正站在小巷子街道裏,他有些懶散的靠在牆上,看到溫沅發來的消息,愣了一下。
接着,又有兩條新消息。
溫沅:[在想什麽什麽時候給你收屍。]
溫沅:[快滾回來,班主任找你。]
溫沅的頭像是個黃色的簡筆畫的太陽,頂着這個頭像說話,一點沒有他平日冷漠無情的樣子。
襯得人有點反差的可愛。
時曜看着消息,嘴角笑了一下。他關上手機,準備回學校。
剛走了幾步,街道口倏然出現幾個人影。
陰沉狹窄的巷子裏,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
幾個染着發的混混露出臉,提着棍子走了過來,十分裝逼的問道:“你就是時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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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