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趙聽嚴沒想到自己的千辛萬苦買的小籠包會進了時曜的肚子。

他看了一眼溫沅,想問又不敢,這個刺頭的耳朵太尖,只能用換一話題:“不是,我說沅哥,你怎麽就把這罪就這麽認下了呢,又不是咱們先惹得事,虧不虧啊。再說了,打人的又不是你。”

溫沅小口的喝着粥,瞥了他一眼:“要不這檢讨你給我寫?”

趙聽嚴不說話了,乖乖的閉上嘴。他情願挨老驢十次揍,也不想寫這個3000字的檢讨。

時曜坐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笑了。

“笑什麽?”溫沅沒有感情的問。

“沒,”時曜吃完小籠包,破開粥的包裝袋說,“我這是第一次寫檢讨的時候,還有人陪着。”

溫沅心說,誰他媽想陪你。不過還沒說出口,就又咽了回去。

時曜這會兒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錯,臉上帶着笑意,眼睛彎起來尤為漂亮。

溫沅看着他,有一刻恍惚,這樣一個人最後會自殺?

他有點不相信。

時曜似乎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扭過頭來,語氣有點欠的說:“怎麽了,被你同桌的帥氣迷倒了?”

趙聽嚴擡起來的椅子腿一下子落了下去。

溫沅向前看了一眼趙大炮,接着将自己吃的東西剩下的包裝紙向時曜桌子一推,平直的聲音說:“那帥哥,請幫忙把這些垃圾袋丢了。”

時曜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剛好自己的桌子上的垃圾也要扔,站起身收拾到一個袋子裏說:“榮幸之至。”

趁着時曜去扔垃圾的空擋,趙大炮回頭半趴在桌子上,說:“沅哥,你怎麽把東西給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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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多了一份我吃不完”溫沅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留着發黴?”

趙聽嚴很想質問他一句,不是你說讓買兩份的!但是他慫,悻悻的說:“不能發黴,給他吃——也行。”

他如今覺得自己的家庭地位有點不保。

這沅哥對新來的刺頭似乎有點不一樣。

“沅哥,”趙聽嚴忽然想起上歷史課時,劉晶晶問他的話,問道:“你之前……”

這話怎麽問?

問你之前受過心理創傷嗎?

傻逼吧。

趙聽嚴動了動嘴,改了個問法:“你之前怎麽回事,吓死我了。”

溫沅手指動了一下,想起那天時曜的話,面不改色道:“低血糖。”

時曜扔完垃圾,坐回位上,剛好聽到這句話:“同桌你也有低血糖,好巧哦。”

巧個屁。

溫沅撩眼看着他說:“不巧,我的沒到晚期。”

時曜:“……”

趙聽嚴有點不信,但溫沅都這麽說了,他只好作罷:“沅哥,還有那小子怎麽辦?我打聽了,高二二十班的孫鵬陽,是個alpha。”

溫沅低下眉去,睫毛動了一下,半晌才道:“以後再說。”

晚自習過得很快很快就放了學,出乎意料的時曜竟然老老實實的在位上呆了一個晚上,而且放學之後還回了宿舍。

溫沅脫了校服外套,坐在桌子前,面前擺了幾張信紙。

顯然是要寫三千字的檢讨。

他看了一眼回來的時曜,“你不是要去兼職?”

宿舍的桌子挨着,時曜在他旁邊坐下,看了一眼笑了,他敲了敲桌子說:“你半小時了就寫了兩字?”

只見一張空白的信紙上,規規整整的寫着“檢讨”兩個字。

還別說,字還挺好看。

溫沅轉着筆,瞥了他一眼:“你寫多少?”

意思很明顯,你一個字沒寫,給我顯擺什麽?

時曜很大方的說:“沒寫。”

溫沅輕嗤一聲,低頭看自己的信紙。

他是真的不會寫。

他以前成績不錯,年級前十,雖然脾氣不太好,但老師對他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還有半小時就熄燈了。”時曜背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透着股懶起,“你能寫完?”

溫沅看他一眼,以為他有什麽好辦法,結果就聽到時曜說:“走啊同桌,別寫了,大好的青春時光怎麽能寫檢讨,我帶你去玩。”

溫沅很冷酷的拒絕:“不去。”

十分鐘後,兩人出現在學校隔壁街最大的網吧門口。

溫沅擡頭,只見兩個五彩斑斓的“撩吧”字牌鉗在門框上,他動了動唇,沒忍住:“你确定這是網吧?”

不能怪溫沅,實在是這個店名和裝修風格太風騷了。

“嗯?”時曜笑着說,“不像?”

溫沅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好吧,”時曜嘆了一口氣,“雖然是不太像,但這兒真的是正經網吧。”

這條街在學校四周,這會兒學生挺多的,溫沅進去之後,就看到一個櫃臺前黃毛跟時曜打招呼。

看起來兩人很熟。

黃毛:“來了,時哥。”

時曜對着他點了下頭,“遲到了幾分鐘,謝啦。”

“跟我客氣什麽,”黃毛點了根煙叼進嘴裏,“那既然你來了,我沒什麽事了,就先走了。”

溫沅在兩個人的對話中品出點什麽,他轉頭看着時曜,見他非常熟練的進了櫃臺,給新來的網瘾少年開了個機子。

溫沅:“……”

時曜看着他表情,倏然笑了,“同桌,你站過來點,杵在門口擋顧客。”

溫沅有點牙癢癢,他沉着臉過來,冷漠的吐出兩個字:“解釋。”

時曜說:“我不都給你說過嗎,我晚上有個兼職。他對着櫃臺的電腦一指:“喏就是這個。”

溫沅也想起他給自己說過的話了,但他媽的他以為他喊自己出來上網,晚上這個兼職不用去了。

誰他媽的知道這個兼職是在網吧裏。

時曜見他臉色十分難看,決定不逗他了,他在電腦上敲了幾下,低垂着眉眼說:“同桌別先生氣,這工作就忙這一會兒,你先自己玩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去陪你。”

哄小孩呢?

誰他媽用你陪。

溫沅很想摔臉走人,但看到時曜此時指尖在鍵盤上熟練的操作和偶爾一閃的疲憊的眉眼時,氣消了一半。

他陰沉着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點開電腦。

他倏然有些迷茫,不知道玩什麽。半晌,他抿了抿唇,打開搜索,在鍵盤上敲了幾下。

他之前世界一直玩一款游戲,級別已經很高了,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再碰過。

他試着輸入了一下:趕盡殺絕

在加載的過程中,他的手輕顫了一下。

其實他并沒有報多大的希望。

畢竟在之前世界比較火爆的手游,在這個世界都沒有。

有的話也只是相似的設定,相似的類型而已。

藍光照進瞳孔,折射出深邃的顏色,電腦上出現幾個詞條,溫沅眨了眨眼,手又顫了一下。

竟然真的有。

大約過了一小時,時曜那兒已經沒人來了。

他走到溫沅的電腦前,看了下屏幕,眉毛挑了一下。

“你玩這個?”他有點驚奇的問道。

溫沅眼睛沒有移開,手指握着鼠标,開槍打爆一個人的頭才纡尊降貴的點了下頭,吐出一個單節音:“嗯。”

趕盡殺絕是個狙擊類游戲,可以單人,也可以多人。

無論多少人,只要把對方隊伍趕盡殺絕,就算贏。

溫沅一般都是單人作戰。

等到他一局打完了,才發現時曜還在一旁看着他。

因為剛才溫沅隐瞞他,他語氣不算太好:“看什麽看。”

時曜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手中拿了瓶飲料扔給溫沅,說:“這個游戲是很多年前的了,沒想到你還在玩。”

因為這個游戲畫面設置清晰度太低,人物單一,武器很長時間也不更新,在年輕人中不太受歡迎,已經默默的退出游戲主流。

溫沅接過飲料喝了一口:“怎麽,你也玩?”

時曜挑眉,在他身側的電腦前坐下:“來一局?”

看起來有點像挑釁。

溫沅下巴微擡,樣子格外冷酷,比挑釁更挑釁。沒曾想來了幾局之後,兩人不相上下,根本分不出勝負。

兩個人坐在電腦屏幕前,相視無言,光照的兩人的臉都綠油油的。

半晌,時曜先笑了一下。

“笑屁啊,”溫沅抿了下唇角,“現在怎麽辦?”

時曜看着屏幕說:“既然分不出勝負,不如——組隊吧”

兩個人誰也殺不了誰,火氣有點大。既然這樣,不如一起去禍害別人。

溫沅愣了一下,他玩這個游戲從來沒有組過隊,一直都是單打獨鬥,半晌,點了點頭說:“上線。”

兩個人再回宿舍時,已經接近兩點。

溫沅眼皮困出了三層褶皺,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怕床上仰頭就睡。

時曜比他稍微好點,也好不到哪裏去,主要是今天對付那些小混混用的精力太多。

沒多大會兒,兩個人就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這種狀态持續了半小時。兩點半左右,溫沅突然坐了起來了。

草。

檢讨還沒寫。

老驢都這樣說了,也不能真的不寫,誰知道會不會叫家長。

他十分抗拒牧遙來學校。

他拖着疲憊的身子爬了起來,盡管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抗拒着,但溫沅還是強大起了精神。

他打着手電筒寫了幾個字,餘光瞥見時曜在對面睡得正香,溫沅非常平靜的呼吸了幾下,接着利索的站起身。

他居高臨下的看了時曜一會兒,發現他的眉心偏左的地方竟然有一顆很小的痣。

在這副過分出色的五官上,那顆痣變得明豔起來。

當然,再好看也住擋不了溫沅的動作,只見他看了須臾,擡手推了時曜幾下。

寫檢讨的這種罪,不能他自己受。

時曜醒的時候,還有點懵,他看到溫沅站在床前,帶着點啞意道:“怎麽了?”

溫沅對着他搖了搖信紙:“檢讨還沒寫完,快起床。”

時曜看了看溫沅,又看了眼他手中的信紙:“……”

怎麽就這麽聽話呢?

時曜被強行拽了起來。

于是,大半夜,兩個人各自打着自己的手電筒,趴頭寫起了檢讨。

這期間,時曜睡着了兩次,都被溫沅拍醒了。

最後,兩個人寫完檢讨,再次上床睡覺時已經到了淩晨五點。

這種臨時抱佛腳導致的下場就是,第二天早晨,他們軍訓第一天,遲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先自己玩一會,我一會兒就去陪你。”

沅哥不知道的是,哄小孩子才不是這樣哄。

哄男朋友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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