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弱柳扶風一般,像是易碎的琉璃一樣◎

戲臺上的戲結束後,也快到了開宴的時間,衆人紛紛散開。

也是這時,太後才從五福堂趕過來,端坐在椅子上。

和一般的老婦人不同,太後素來不怎麽喜歡聽戲。

這不,太後特意等到戲曲結束才從五福堂過來。

沈扶雪等一衆小娘子離太後最近,紛紛上前向太後見禮。

太後慈和的一一應了後,叫了沈扶雪上前,她拉住沈扶雪的手:“瞧你這小臉,臉色好像又好了些。”

白裏透紅的,嫩的幾乎能掐出水兒來。

看到這麽漂亮的小娘子,太後的心情都好了些。

所謂美色怡人,當真不外如是。

沈扶雪回道:“謝謝太後關心,臣女最近一直沒犯舊疾。”

“那便好,”太後拍了拍沈扶雪的手。

場間的夫人們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她們沒想到太後竟然這麽喜歡沈扶雪。

作為臣子的夫人,她們自是要迎合上面的喜好,上面喜歡什麽,她們也會喜歡什麽。

雖不知為何,但既然太後如此喜歡沈扶雪,那麽她們日後定然也會這麽喜歡沈扶雪。

一時間,衆人都默默記住了沈扶雪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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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本就是慈善的性子,她又一向喜歡沈扶雪,便道:“正好園子裏冷清的很,你們幾個便留下住幾日再走。”

太後說着點了幾個上次進宮的小娘子。

這便是要留人進宮住的意思了,衆人紛紛上前謝恩。

一衆夫人心裏更是揣測起來,莫不是太後要繼續考察下這些小娘子的品性?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衆人哪裏知道,太後确實是喜歡小姑娘們的熱鬧,只是單純的叫人進宮作伴而已。

有了太後的話,衆小娘子回家後都第一時間收拾了行李,然後到了五福堂。

一衆小娘子早前一起來過五福堂,相處過好幾日,彼此間都是相熟的,很快就打成了一團。

待到晚間時,衆人各自住到了原來的房間。

沈扶雪亦是住到了原來的房間,伺候的宮女還是箬竹。

沈扶雪整理從家裏拿過來的行李,她拿出了厚厚一摞紙,這摞紙已然裝訂成冊,裝訂的還很精美,可見是用了心思的。

沈扶雪問箬竹道:“箬竹姑姑,不知太後現在有沒有空,我有個東西想呈給太後。”

箬竹是知道太後有多重視沈扶雪的,當即便去通禀了太後。

太後這會兒剛用過晚膳在房間裏休息,恰巧有空。

箬竹便帶着沈扶雪進了正廳。

進入正廳後,沈扶雪向太後見禮:“臣女見過太後。”

太後笑盈盈道:“好孩子,快別拘禮了,來哀家旁邊坐下。”

一旁的盛嬷嬷很有眼色地給沈扶雪端過來了個小凳。

沈扶雪做在小凳上,背脊挺直,姿态優雅而又美好。

沈扶雪把小冊呈給太後:“太後,這是臣女在家閑來無事時抄的佛經,正好恰逢此次進宮,臣女便想着将這佛經獻給您,也好供奉在佛前祈福。”

盛嬷嬷接過小冊,轉呈給太後。

太後翻開一看,裏面是熟悉的娟秀而又有風骨的字跡。

字落在宣紙上,規整而又潇灑,可見是用了心的。

太後很是驚訝,驚訝過後就是熨帖。

太後沒想到,沈扶雪竟然有這份心思,專門抄佛經給她祈福。

沈扶雪是個幹淨至極的性子,素來也想不到那麽多。

只是太後一直對她很好,她便記在心裏了。

正好她被紀氏拘在家裏,什麽也做不了,便抄佛經以求靜心,算是一舉兩得。

沈扶雪抿唇,她心下有些忐忑:“也不知,太後您喜不喜歡?”

太後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喜歡,哀家喜歡的緊。”

聽太後說喜歡,沈扶雪也松了口氣,她是很乖覺的性子,見狀便道:“時辰也不早了,臣女就先退下了,不打擾太後休息了。”

說罷,沈扶雪便退下了。

沈扶雪退下後,太後繼續翻小冊子。

太後一連翻了多頁,每一頁的字跡都很端正隽秀,可見是用足了心的,沒一點兒不耐煩。

才剛及笄的小娘子,能有這麽沉靜的心思,當真很不容易。

便連盛嬷嬷都忍不住贊道:“沈姑娘是個極好的。”

太後合上小冊子,“可不是。”

便是沒有陸時寒這層關系,單論沈扶雪這個人,太後也是很喜歡的。

這麽多小娘子,只有沈扶雪有這份心思,專門抄佛經給她祈福,豈能不讓她喜歡。

太後看了眼盛嬷嬷:“時寒說的事,你都準備好了嗎?”

盛嬷嬷恭謹道:“太後放心,奴婢都準備好了。”

“嗯,”太後應道。

第二日一早。

沈扶雪用過早膳以後,去隔壁找姜令儀。

剛出院門,沈扶雪就聽到了來往的腳步聲,似是有人在擡着什麽東西,頗是喧鬧。

畢竟是在宮裏,沈扶雪沒有多管,繼續去往姜令儀處。

也是巧了,姜令儀正好出門,兩人在半路上遇到了。

沈扶雪問道:“令儀,外面怎麽這麽吵鬧。”

一說到這個,姜令儀就很是煩躁:“是永寧縣主的人在搬行李,說是也要到宮裏住幾日。”

永寧縣主是福安公主的女兒,她早前在蜀中游歷,才回京城。

姜令儀和沈扶雪道:“濃濃,這個永寧縣主驕縱極了,這幾天你要是碰到她的話,可千萬別搭理她。”

姜令儀和永寧縣主不合,那時她剛從洛州回京城,似是在一個宴會上,永寧縣主嘲笑她說她是從小地方回來的,是個鄉巴佬。

兩人就此結下了梁子,很是不對付,一見面就争吵。

說罷,姜令儀忍不住嘆了口氣,一想到要和永寧縣主在一起待好幾日,她就覺得晦氣極了。

姜令儀慣來是個小太陽般的性子,朋友極多,能叫姜令儀這麽說的,可見是真的驕縱。

沈扶雪點頭,把這個永寧縣主記在心裏。

不過也是巧了,說曹操曹操到。

姜令儀話音剛落,永寧縣主就帶着人過來了。

見到姜令儀,永寧縣主眉梢微挑,“喲,這不是姜令儀嗎,原來你也在宮裏。”

畢竟是有品階的縣主,姜令儀向永寧縣主見了禮。

永寧縣主挑剔地看了眼姜令儀:“姜令儀,你這身上衣裙的款式好似還是去年的吧,怎麽,你家竟這樣落魄了?”

永寧縣主說着嗤笑出聲。

一旁的宮女見狀默默低下頭。

說實在的,姜家是世家大族,又與定國公府互為姻親,是大周朝赫赫有名的世族,姜家怎麽可能缺錢。

姜令儀只是喜歡這件衣裳,穿着舒适而已。

姜令儀氣不過便要反駁,沈扶雪拉住了姜令儀的手,她沖着姜令儀搖了搖頭。

這畢竟是在宮裏,鬧大了不好。

姜令儀性子雖急,但也是聰慧的,沈扶雪這麽一勸,她就回過味兒來了,永寧縣主這是故意激她呢。

姜令儀便道:“濃濃,陳鸾她們還等着咱倆呢,咱們快過去吧。”

她拉着沈扶雪往外走。

永寧縣主先前只顧着姜令儀了,這會兒才注意到沈扶雪,她問一旁的宮女:“那女子是誰。”

“沈姑娘是濟寧侯府的二姑娘,是姜小姐的好友。”

姜令儀的好友?

想起沈扶雪那絕色的容貌,永寧縣主幾乎是立刻就将沈扶雪也一并恨上了,兩個狐媚子!

幽靜的小路上。

姜令儀松了口氣:“濃濃,方才多謝你提醒我。”

這畢竟是在宮裏,要是她和永寧縣主吵在一起鬧大了,還不知道要怎麽樣呢。

沈扶雪搖頭:“無妨。”

她們兩個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誼,無須提這些。

“也是,咱們去找陳鸾她們吧,”姜令儀笑道。

兩人繼續往前走,正走着,沈扶雪忽然聽到了一聲貓叫聲。

那叫聲細細弱弱的,一聽便知是個小貓。

沈扶雪停下了步子,她順着貓叫聲往前走,果然在樹叢中見到了一只小貓。

這小貓不過兩三個月大,通體雪白,漂亮極了,就是身上的毛發有些髒兮兮的。

看到沈扶雪,那小貓又叫了一聲,沈扶雪的心都快化了。

她沖着小貓擺了擺手:“小貓,過來呀。”

那小貓像是聽懂了沈扶雪的話一般,顫顫巍巍地朝沈扶雪走了過來,半點兒也不怕生地靠到了沈扶雪手上。

沈扶雪愛憐地把小貓抱在懷裏,絲毫不介意小貓的髒污。

姜令儀更是瞪大了眼睛,這小貓的性子也太親人了吧,比她家的咪咪還要乖。

姜令儀想摸一下,結果那小貓一歪頭,躲了過去。

姜令儀:“……”

姜令儀收回了手:“濃濃,看來這小貓和你比較有緣。”

沈扶雪揉了揉小貓的頭:“令儀,這小貓像是有些餓了,我得帶它回去給它喂些吃的。”

“那好,你回去吧,我告訴陳鸾她們一聲。”

“嗯,”沈扶雪帶着小貓往回走。

到了房間後,沈扶雪道:“箬竹,這是我剛撿回來的小貓,”頓了頓,她又道:“箬竹,你能幫我弄一些羊奶過來嗎?”

箬竹點頭:“沈姑娘稍等一會兒,奴婢馬上回來。”

箬竹很快就帶了羊奶回來,小貓吃的極歡快,圓圓的小臉沾滿了奶漬。

沈扶雪不厭其煩地給小貓擦拭奶漬,又用棉布沾了水擦拭了小貓身上的髒污。

箬竹在一旁默默,看來沈姑娘是真的很喜歡貓。

給小貓弄幹淨後,沈扶雪才想起這畢竟是在宮裏。

宮裏素來多貓,這貓許是在宮裏流浪的小貓,她要是把小貓放走,小貓豈不是又要過上流浪的日子了……

沈扶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箬竹,我能養幾日嗎?”

也不知宮規允不允許。

先帝時曾下令說只準主子娘娘養貓,底下人是不許的,不過現在早沒人守這規矩了,不少宮女都養着貓呢,

再者說,沈姑娘還是太後的貴客,箬竹便道:“應是無礙的。”

沈扶雪聞言眉眼彎彎,那豈不是說,她可以養幾日這個小家夥了?

沈扶雪一把舉起小貓,她還給小貓起了個名字,就叫棉團。

渾身白的像是一團棉花一樣,可不是恰當的很。

陳鸾等小娘子知道沈扶雪撿了一只貓以後,都紛紛來了她的小院看棉團,還逗着棉團玩。

一時間,沈扶雪的小院裏歡聲笑語不斷。

不過衆人卻不知道,永寧縣主氣的摔碎了好幾個茶杯。

她原本正在同人炫耀她在蜀中的游歷,一路上買了多少好東西。

永寧縣主正說的暢快呢,誰成想,衆人聽說沈扶雪撿了只貓以後,紛紛去了沈扶雪的小院,沒人捧她的場。

永寧縣主自小嬌慣長大,自然受不了這等委屈。

永寧縣主恨恨地攥緊了手,這個沈扶雪,比姜令儀還讨厭!

第二日上午。

一衆小娘子聚在一處,讨論今日該做些什麽。

有人提議道,不如她們一起比試作畫,到時候選出最好的幾幅畫獻給太後,畢竟她們入宮就是為了陪伴太後的。

所謂琴棋書畫,彈琴下棋是不能了,至于書法——

一衆小娘子才這個年紀,書法自是不可能深厚,真獻上去還真成獻醜了。

算來算去,還是作畫最合适,畫出的畫可以呈給太後,也最有意趣兒。

衆人都覺得這主意很好,既能展示才藝,又能盡顯恭敬之心。

一旁的宮女開始準備書案線香。

沈扶雪沒有參加,她托詞說昨日睡覺不小心,不慎壓到了胳膊,不能作畫,索性就在一旁看着線香好了。

衆小娘子聞言都向沈扶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有了宜春侯府的事,在場之人誰不知道沈扶雪畫技最好,要是沈扶雪參加的話,她們肯定沒有希望奪魁了,沒想到沈扶雪竟然主動放棄了。

永寧縣主不知道這茬兒,還以為沈扶雪是怕露怯才不參加的,她忍不住嗤笑一聲,和姜令儀一樣,是個土包子。

沈扶雪倒不覺得什麽,她點燃了線香:“大家開始吧。”

衆人開始作畫。

作畫所需的時間頗長,沈扶雪幹坐着未免有些無聊,她索性把棉團也給抱來了。

棉團性子極軟,乖的都不像一只小貓。

它像是知道衆人需要安靜一般,只偶爾才細弱地叫一聲,全程都乖巧極了。

線香燃盡後,沈扶雪把棉團交給箬竹,她則上前收衆人的畫作。

沈扶雪剛收齊衆人的畫作時,太後忽然到了。

衆小娘子都很驚訝,紛紛向太後行禮。

太後笑道:“都快起來吧,哀家聽聞你們在這兒比試作畫,就想着過來瞧瞧。”

沈扶雪把收齊的畫作呈到太後面前:“那就勞煩太後當下評委,幫忙裁決出魁首了。”

太後果然很感興趣:“好。”

衆小娘子聞言更是驚喜,她們沒想到竟然能得到太後的點評,這要是說出去,對她們的才名有很大的助益。

衆人越發期待起來。

太後一一仔細查看點評,最後選出了頭三名,這三個小娘子歡喜的不得了。

永寧縣主則皺緊了眉頭。

她原本想技驚四座的,誰料她竟然沒發揮好,沒入選頭三名,心下不免煩躁不已。

她一不開心,就想着發洩出來,讓旁人也不開心。

尤其看到沈扶雪明明沒有參加比試,也能得到太後的誇贊,永寧縣主越發不開心。

正在這時,棉團喵喵叫了一聲,永寧縣主心裏忽然生出了個主意。

永寧縣主開口道:“皇祖母,您不知道,沈姑娘昨兒撿了只小貓,聽說她正養在身邊呢。”

永寧縣主頓了頓,似是有些疑惑地道:“但是我記得,宮裏只有主子娘娘才能養貓……”

先帝時确實有規定,說宮裏确實只有正經的主子娘娘才能養貓,其餘的宮人是沒有這個權利的。

只不過時移世易,這個規矩早就沒多少人遵守了,有不少寂寞的宮女太監都會養只貓作伴。

永寧縣主這時提出這事,明顯是要為難沈扶雪,暗指沈扶雪僭越……

姜令儀氣的不行,要這麽說,宮裏得有多少太監宮女也僭越,她當即就要替沈扶雪辯駁。

只不過沒等姜令儀說話,太後倒是先開口了,太後笑道:“這算什麽事兒,不過是只小貓而已,正好,哀家便将這只小貓賜給扶雪好了。”

太後說着看向沈扶雪:“扶雪,等你出宮後,記得把棉團帶回家。”

太後說完,場間一靜。

太後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偏幫着沈扶雪呢。

永寧縣主更是瞪大了眼睛,她才是皇家女啊!

永寧縣主不由道:“皇祖母……”

太後卻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永寧縣主心裏一凜,她方才一時間有些忘了,她确實是公主的女兒,不過她娘與當今并不是一母同胞,關系也很一般。

永寧縣主閉上了嘴。

沈扶雪一時沒回過神來,半晌才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以後棉團就是她的貓了。

而且,這是太後賜給她的,紀氏肯定也會同意。

沈扶雪高興的不得了,回去後一直抱着棉團,不住地對棉團道:“棉團,你知道嗎,以後你就是我的貓了!”

有一只屬于自己的貓,是她一直以來的一個願望,沈扶雪還以為這輩子都難以達成呢,沒想到就這樣實現了。

沈扶雪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的箬竹看到這一幕,不由笑出聲。

在暢音園裏的沈扶雪,一直都是端莊而又知禮的,這是頭一次露出這麽孩子氣的一面,竟對着一只貓說個不停。

沈扶雪太過高興,以至于晚上睡覺時都做了一個美夢。

第二天,沈扶雪更是陪了棉團一個上午,不厭其煩地照顧棉團。

忙活了一上午,晌午午歇時沈扶雪起的有些遲了。

沈扶雪匆匆往前趕,打算去找姜令儀她們,沒想到半路上竟然碰到了陸時寒。

沈扶雪驚訝道:“陸大人,你怎麽在這兒?”

不過還未等陸時寒回答,沈扶雪就自顧自地給出答案了,陸時寒肯定是蒙皇上召見來暢音園的。

之前陸時寒就從五福堂路過過。

沈扶雪小跑到陸時寒面前,同陸時寒分享她的喜悅:“陸大人,你知道嗎,太後娘娘賞賜給了我一只貓!”

“我以後就有自己的貓了,你不知道,棉團的性子可乖了,連喵喵叫的時候都文靜地不得了!”

陸時寒當然知道。

他不僅知道,棉團還是他親自挑的呢。

陸時寒特意挑了只最健康、也最乖巧的小貓。

他的眼光不錯,棉團果然很得沈扶雪的喜歡。

陸時寒可以看出來,小娘子高興的不得了,漂亮的杏眼都要彎成月牙了。

這會兒正是下午,天頭還很熱,沈扶雪的額際都沁出了薄薄一層汗。

陸時寒拉着沈扶雪去了一旁的樹蔭下。

樹蔭濃綠,有了樹蔭的遮擋,果然涼快了許多。

說了這半天,沈扶雪才注意到陸時寒的面色似是有些白,眼底也泛着淡淡的青。

沈扶雪蹙眉:“陸大人,你怎麽了,是昨晚上沒休息好嗎?”

“是有些,”陸時寒道。

若是程周在這兒,可能就要忍不住多嘴了,何止是有些。

陸時寒昨晚上壓根兒就沒睡!

人人都道陸時寒年紀如此輕,就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實在是天賦斐然,衆人都歆羨不已。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陸時寒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陸時寒都說有些累了,可見他确實是很累了。

沈扶雪往四周掃了眼,恰好在後面的樹蔭下,就有一個石桌和幾個石凳。

沈扶雪拉着陸時寒坐到石凳上歇息。

“陸大人,你坐下好好歇一會兒。”

沈扶雪說着還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陸大人你靠在我肩膀上吧。”

從前姜令儀難過或是疲憊的時候,就喜歡靠在她的肩膀上。

陸時寒看着沈扶雪單薄又纖細的肩膀,不由失笑。

就小娘子這個纖細如柳枝的身子,弱柳扶風一般,像是易碎的琉璃一樣,他都怕稍一用力,就會把她捏碎。

陸時寒攬住沈扶雪的腰肢,把她攬到懷裏,下巴抵在她的發心:“別動,這樣就很好。”

聽着陸時寒疲憊的語氣,沈扶雪乖乖地靠在陸時寒懷裏讓他抱,一動也不動。

聞着熟悉的清甜香,還有手裏柔軟的身子,陸時寒覺得他的疲憊都好似減少了些。

好半晌,都沒有動靜。

天上流雲緩緩,地上惠風徐徐,一切都很安靜,也很美好。

沈扶雪以為陸時寒睡着了,她想要擡頭看一眼陸時寒。

也是巧了,沈扶雪擡頭的時候,陸時寒恰好低下了頭。

沈扶雪的唇不可避免地擦到了陸時寒下巴處。

沈扶雪連忙後退,“抱歉,陸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她當然不是故意的,不過,陸時寒卻希望沈扶雪是有意的。

陸時寒擡手,指腹輕輕摩挲沈扶雪的唇瓣。

沈扶雪的唇瓣嫣紅欲滴,觸感極好。

陸時寒的眸色有些深重,太軟了。

沈扶雪的唇瓣實在是太嬌嫩太軟了,比花苞兒還要柔軟。

沈扶雪的臉逐漸染上了桃花瓣的緋色,漂亮的驚人。

還未等她開口,所有的話便全被陸時寒吞進了口中。

陸時寒俯身吻住了沈扶雪的唇。

陸時寒的這個吻很輕,蜻蜓點水一般。

沈扶雪的臉卻還是不可抑制地泛了紅暈。

沈扶雪纖長的眼睫輕顫,入目便是陸時寒俊秀的眉眼,在碧藍的天空下,清冷好看至極。

陸時寒俯身,輕輕吻上沈扶雪的眼睛。

順着眉眼往下,重新吻住她的唇瓣。

陸時寒耐心極了,他像是挑中了獵物的獵人,一舉一動都細致至極。

陸時寒輕輕地抵開沈扶雪的唇齒,勾住她的小舌。

來回反複地試探,确定沈扶雪逐漸接受後,才緩緩加重力氣。

這一個溫柔的吻,漫長又短暫。

待結束後,沈扶雪的臉紅的幾乎要滴血了。

從前陸時寒也親過她,但這個吻卻好似和從前很不一樣。

沈扶雪的心也跳的好快,她暈暈乎乎地靠在陸時寒懷裏,手指抓住了陸時寒的衣袖,陸時寒的袖角都皺成了一團。

沈扶雪面色酡紅,眼含春水,她覺得現在的她好像和那日喝醉了果酒一樣。

陸時寒攬住沈扶雪的腰肢。

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這樣輕輕地抱着沈扶雪。

場間一時安靜極了,只有兩人短促的呼吸聲。

在這個寂靜的天地裏,無端的暧昧。

徐徐的夏日清風拂來,卻吹不散樹下的暧昧。

又過了些時辰,沈扶雪臉上的紅暈才逐漸退卻。

方才親吻間,沈扶雪的衣裙難免有些淩亂,陸時寒擡手幫沈扶雪整理衣裙。

“時辰差不多了,我該離開了,”陸時寒道。

“那我也去尋令儀她們了。”

沈扶雪不敢擡眼看陸時寒,她的聲音低低的:“陸大人你今晚早些睡下,要不然該把身子熬壞了。”

“好。”

待陸時寒整理好她的衣裙後,沈扶雪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9620043 10瓶;一只平平無奇的讀者8瓶;常駐古言區的宇宇子5瓶;46751143 3瓶;

◎最新評論:

【霸總好溫柔!】

【好甜啊】

【你倆快成親吧!太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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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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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不夠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

【嗚嗚嗚嗚太好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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