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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乖得就像蜜糖似的◎

沈扶雪的眼淚總算是止住了。

只不過,還是免不了浸濕了一整張帕子。

陸時寒一向知道小娘子愛哭,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娘子哭的這般厲害。

真跟一汪水做的似的。

沈扶雪此時逐漸冷靜下來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唔,她方才的眼淚确實是太多了。

哭的這麽厲害,想來明天眼睛都會腫的吧。

陸時寒也擡手撫了撫沈扶雪的眉眼:“眼睛都哭紅了。”

越發像是只小兔子了。

都怪他把這只小兔子給惹傷心了。

沈扶雪摸了摸眼尾,紅的這麽厲害嗎?

沈扶雪想去洗把臉,結果她剛一起身,外面就傳來了些動靜,是建寧帝過來了。

建寧帝身邊的大太監挑開了帳篷門。

沈扶雪福身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沈扶雪行完禮以後便想退下,畢竟建寧帝此時過來,說不定是有什麽話要跟陸時寒說,她怕她留下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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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建寧帝卻道:“無礙,太子妃留下照看太子吧。”

沈扶雪略一怔松,而後颔首:“是。”

陸時寒想要起身給建寧帝行禮,建寧帝卻連忙攔住他:“時寒,你快躺下。”

陸時寒現下也确實沒力氣起來,他便如建寧帝所言靠在軟枕上:“兒臣失禮了。”

建寧帝坐在床榻旁邊的椅子上:“你我父子之間何必提這個。”

建寧帝問陸時寒:“時寒,你傷的怎麽樣,現在感覺如何?”

其實不必問,建寧帝也能看出來,畢竟陸時寒的臉色現在白的像一張紙似的。

更何況方才禦醫也說了,陸時寒此次傷的實在很重,箭頭差一點點便穿過了陸時寒的心髒。

雖說陸時寒現在沒了生命危險,但也是極重的傷,且得養上一段日子。

陸時寒卻道:“兒臣沒有大礙,父皇不必挂心。”

建寧帝知道,陸時寒這是不想讓他擔心,才會如此說。

陸時寒越是如此,建寧帝越是愧疚。

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兒子,結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這麽重的傷。

若是那支箭當真穿過了陸時寒的心髒……

建寧帝都不敢去想,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尋到的合适的繼承人,他怎能讓陸時寒出事。

建寧帝道:“時寒,你安心留下養傷,外面的事,自有父皇去處理。”

外面确實亂成了一團。

那些參與圍獵的宗室和官家子弟倒是沒什麽大礙,畢竟人人都騎着馬,還帶着箭羽,群狼沒有傷到他們什麽,只是個別不小心中了流箭。

傷的更多的是那些手無寸鐵的宮人。

不論如何,建寧帝都要查出個結果,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陸時寒點頭:“是,父皇。”

又待了一會兒,細細地問了些陸時寒受傷後感覺如何,建寧帝才離開。

陸時寒方才都是強撐着的,建寧帝一走,他便卸下了心神,倚在軟枕上,閉上了眼睛。

陸時寒很了解建寧帝,建寧帝雖是個多疑的皇帝,但在面對膝下的兒子們時,也免不了是個尋常的父親。

身為父親,又怎會願意見到膝下的兒子手足相殘。

所以,他必須打破建寧帝的一廂情願,讓奪嫡這個血淋淋的真相,清晰地展露在建寧帝眼前。

這次受傷,是他故意而為,現在的痛楚,也是他必須經受的。

對于這些籌謀,沈扶雪不大懂,不過她永遠都會支持陸時寒。

沈扶雪坐到陸時寒身側:“夫君,你也先別想了,快休息一會兒吧。”

剛剛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要勉力支撐着心神籌謀這些,便是鐵人也是經不住的。

更何況陸時寒不是鐵人,他也是會累、會痛的。

待聽到沈扶雪的聲音後,陸時寒才從思緒中掙脫出來。

小娘子亭亭地坐在他身側,眉眼泛着淡淡的紅,溫軟如春日的花兒。

只有看到小娘子時,他才能暫時忘卻那些陰謀、算計,才能在權勢所帶來的泥沼中記得初心。

小娘子是他永遠的歸舟。

陸時寒把沈扶雪攬在懷裏。

沈扶雪有些訝異,不是讓陸時寒乖乖睡覺嗎,他怎麽又抱住了她?

不過,沈扶雪還是乖乖地避過陸時寒的傷處,小心地回抱住了他。

沈扶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甜軟:“睡吧,夫君。”

太子受傷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圍場。

建寧帝又立即遣了人調查此事,整個圍場頓時人心惶惶起來。

晉王坐在帳篷裏飲酒。

一旁燭火幽微,将晉王的影子拉的很長。

晉王攥緊了酒杯,這次真是便宜陸時寒了,竟沒一舉要了陸時寒的性命,只是傷了他!

看來,只能待來日在另尋機會了。

晉王擡眼,帳篷外面燈火晃然,人影憧憧,都是在調查陸時寒受傷一事。

不過晉王卻沒有擔心。

晉王也不是個蠢的,他只是性子暴烈沖動了些,若是當真蠢鈍,又怎會與齊王打了這麽些年的擂臺。

既然是要刺殺一國太子,再謹慎也不為過。

是以,晉王特意選定了圍場這個地點,從前圍場上便曾經發生過野獸闖進來的事。

這次,他不着痕跡地讓守備的侍衛鬧了肚子,才讓群狼沒有阻攔地闖進圍場,而那碗讓侍衛中招的湯羹,早已尋不出任何蹤跡。

而後續的所有的流箭也都不是他安排的,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中。

畢竟那些世家子弟在碰到群狼時定然會用箭射群狼,天色又漆黑一片,難免會有流箭,而他只是在那些流箭裏,安排了那支射中陸時寒的流箭而已。

而現在,那個蒙混在其中的箭手也已經服毒自盡。

此事他籌備的萬無一失,妥當至極,就算此次刺殺失敗了,也定不會被人尋出痕跡。

只不過,晉王沒想到,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建寧帝身邊的大太監來了。

大太監聲色無波無瀾:“王爺,聖上等着見您呢。”

晉王一愣。

建寧帝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要見他?

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建寧帝發現了是他的手筆,可這怎麽可能?

晉王哪裏知曉,陸時寒早已洞悉了他每一步的動作。

若當真是事後才去查,一時間确實查不到什麽痕跡。

只不過,陸時寒讓人稍微給建寧帝的人透露了些消息,建寧帝手下的人,才順藤摸瓜找到了晉王。

晉王閉了閉眼。

不管可不可能,事實已然如此了,也許,是在他不知道的哪一步留下了些許痕跡。

半晌,晉王才起身:“帶本王走吧,”竟是格外的冷靜。

大太監帶着晉王去了建寧帝所在的帳篷。

大太監沒有進去,只是幫晉王撩開了帳篷簾。

晉王深吸了一口氣,又擡眼望了望蒙昧的日光,才進了帳篷。

晉王剛走到廳中,迎面就砸過來了一個茶碗。

茶碗正正砸到他的額頭上,晉王的額頭登時便流出了鮮血。

建寧帝失望至極:“逆子!”

“竟然想要刺殺你大哥,這可是你嫡親的手足!”

建寧帝知道膝下的兒子們,可能會對皇位起些心思,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那也該在朝堂上正正經經的較量,如何能用刺殺這樣下作的手段?

晉王不躲也不避,甚至連額頭的血也沒擦,只是任由額頭的血往下淌。

血滴順着額頭一路蜿蜒往下,點點滴在廳中的地毯上。

晉王只是淡淡的道:“父皇,您都知道了?”

晉王甚至還有心思把地上的碎裂的瓷片撿起來:“父皇,您說大哥是我嫡親的手足,可是皇家哪有親情,更何況,大哥他才剛尋回來半年之久,兒臣又要怎麽與大哥有手足親情呢?”

建寧帝逐漸冷靜了下來:“可這也不是你謀殺你大哥的理由。”

建寧帝失望地看着晉王:“老四,你為何不能安安生生地做一個王爺,待父皇百年之後,你大哥也會善待你的。”

建寧帝也很了解陸時寒。

他知道陸時寒素日都是冷着一張臉,但實則并不是那等狠辣無情之人。

若是晉王等王爺能老老實實的,陸時寒是不會下殺手的,甚至還會善待這些王爺。

這也是建寧帝一直以來的期望。

建寧帝雖然對陸時寒格外的偏愛,但這些王爺,也是他的兒子,他如何能不心疼。

建寧帝一直希望,他的這些兒子們都能和平地相處。

建寧帝話音落下後,屋裏安靜至極。

晉王早知事情無望,沒有了回旋的餘地,所以,他也沒有什麽可避忌的了。

晉王只是嗤笑出聲:“父皇,您口口聲聲說,讓我放下對皇位的執念,好生輔佐大哥,可是,當初正是您讓兒臣對這把龍椅生出渴望的啊,也正是您,養大了兒臣的野心!”

在陸時寒未恢複身份前,建寧帝一直未立太子。

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而國家遲早也是要立下太子的。

既然大皇子失蹤,而剩下的皇子都是非嫡非長,那麽,他們又為什麽不能競争這把龍椅呢。

這些年來,他們不斷聯絡官員,結成勢力,齊王和晉王也因此明争暗鬥。

而在這期間,建寧帝一直沒有表現出對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王爺的偏愛。

建寧帝是在默許他們的舉動,也想讓他們彼此争鬥,從而穩定朝綱,平衡朝臣的勢力。

這些,也都是建寧帝默許,甚至希望他們去做的。

這些不過是建寧帝身為皇帝、平衡臣下的手段而已。

怎麽忽然間,建寧帝就要他們放棄所有的野心,讓他們甘願當一個沒有實權的所謂的王爺。

他做不到!

晉王把這些年的所有隐藏在心底的話,全部都講了出來。

建寧帝則是嘴唇嗫嚅,手也顫個不停。

晉王第一次感到酣暢淋漓,他知道,即便建寧帝是一國之君,也無法否認這一切。

或許,生在皇家,便是他們的錯。

良久,建寧帝才平複過來。

建寧帝閉了閉眼睛:“老四,以後你就去寧州就藩吧。”

建寧帝到底對晉王有一絲愧疚,留下了他的命,不過懲罰卻還是要有的。

大周的藩王和前朝不同。

大周的藩王幾乎只是個名譽上的稱號,并沒有實權,去了封地以後更是終身不得離開封地一步,踏出一步便算作謀反,而寧州更是苦寒之地。

建寧帝會讓晉王永遠待在寧州的府邸裏,非死不得出府門一步。

所以,這可以算是一個禁锢晉王終身的懲罰。

晉王平靜地颔首:“是,父皇。”

既然棋差一招,那他便認輸。

随着晉王即将去寧州就藩的消息傳出來,一衆大臣盡皆嘩然。

身為大周的臣子,可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而且又是那等苦寒之地。

這是明擺着,晉王做了不知什麽事,讓建寧帝厭棄了晉王,才會有此事。

而晉王又可能做什麽讓建寧帝厭棄的事呢?

衆人不禁聯想起了太子受傷的事。

不過建寧帝既然沒說,那一衆大臣也便裝作不知道,畢竟這也算得上是皇帝的家事,他們這些臣子也不必管的那麽寬。

不過,在此事之後,京中的氛圍頓時一變。

衆大臣都知道建寧帝心情不好,何況太子還重傷着,是以,全都夾緊了尾巴做人。

京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不過東宮裏的氣氛,倒是和往日沒什麽差別。

陸時寒受了重傷,暫時也上不了朝,每日都在東宮養着,倒是難得有了空閑的時間,可以休息一下。

沈扶雪則是每天琢磨着有什麽補氣血、養身的湯羹。

為此,沈扶雪還特意回了一趟娘家,請教了紀氏。

除此外,沈扶雪還請教了張太醫一些藥膳的做法。

當然,那些藥膳都是廚娘做的,沈扶雪還是只會煲湯。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就和女紅一樣,沈扶雪于廚藝一道上并沒有什麽天賦,做的菜味道相當一般,只有湯羹炖的還算不錯,沈扶雪也放棄了學做菜,索性專心學煲湯。

是以,沈扶雪每日都會給陸時寒炖些湯羹。

陸時寒也終于喝到了小娘子炖的旁的味道的湯羹。

陸時寒一邊喝湯羹,一邊想,看來他是不用喝那一道湯喝一輩子了。

日子就這樣普通而又瑣碎地過着。

一直養了一個多月,陸時寒的傷才好的差不多。

而這時候,也已經入了暮春了。

建寧帝下令搬遷到暢音園。

建寧帝旨意一下,京中的人也便知道了,先前那股子緊張的氛圍終于過去了,可算是雨過天晴了。

而建寧一朝,确實一直都有夏日時搬到暢音園的習慣,現如今陸時寒成了太子了,當然也要随着一道搬到暢音園去。

沈扶雪這個太子妃自然也跟着一道去了。

還別說,暢音園是比宮裏自在多了。

暢音園是先帝時期建造的園林,極盡華美,宮殿也不是擠擠挨挨的,不像宮裏那般處處都是四角的天空,待的人心生煩悶,反而各處都是花樹,空氣也格外清新。

有着這麽好的景致,住在暢音園裏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這廂,沈扶雪剛從太後居住的五福堂回來。

對于暢音園,沈扶雪還是頗熟悉的,畢竟之前她便時常入暢音園陪伴太後。

走在路上,沈扶雪不禁有些感慨。

細細算來,去年她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回京城的,現在竟然已經過了一年多了。

沈扶雪一路穿花拂柳,終于快到了清韻館。

清韻館是她和陸時寒居住的院落,離五福堂不遠也不近,每日來回走着就當鍛煉身子了。

沈扶雪問雲枝:“現下是什麽時辰了?”

雲枝想了想道:“現在是申時一刻。”

沈扶雪點頭,陸時寒這會兒應當已經回來了,正好她可以問問陸時寒晚上想吃些什麽膳食。

沈扶雪一邊想着,一邊沿着抄手游廊往前走。

抄手游廊前頭菱形的漏窗裏,斜斜地伸出了幾枝花枝,正好攔住了沈扶雪的去路。

沈扶雪駐足,她擡眼望向花枝:“雲枝,明日你提醒我摘些花枝。”

到時候放到插瓶裏,也賞心悅目。

雲枝點頭:“是。”

正在這時,一牆之隔的漏窗另一側,忽然傳來了兩個小宮女的說話聲。

“聽說太子殿下龍章鳳姿,也不知太子殿下究竟生的什麽模樣?”

這兩個小宮女都是粗使的宮女,平素自然沒機會見到陸時寒,又聽聞陸時寒生的清冷矜貴,自是無比向往。

尤其說話的那個小宮女,還頗有幾分姿色,有一些攀上高枝的绮思也屬尋常。

另一個小宮女卻道:“你可千萬別做夢,誰不知道太子與太子妃琴瑟和鳴。”

當初陸時寒在宴上說不納妾的那番話,不知怎麽傳了出來,宮裏宮外的人自是知道了陸時寒對沈扶雪的愛重。

這年頭,但凡有些銀錢的便想着納妾,可陸時寒身為一國的太子,卻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見一斑。

那小宮女繼續道:“再者說了,太子妃那般容色,可是世所罕見,太子豈能看得上你我。”

先頭說話的小宮女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她道:“是,太子一向愛重太子妃,可那又怎樣?”

小宮女說着聲音低了些:“聽說太子妃一向體弱,怕是活不了幾年,不只是你我這樣的小宮女,便是那些世家小姐們,也都盼着太子妃的身子熬不住呢,到時候她們便能嫁去東宮了。”

“便是太子再愛重太子妃又如何,總不能随着太子妃一道去吧,待太子妃去了以後,太子再傷心,也是要繼續過活下去的,更何況太子乃是國之儲君,總是要誕下嫡子的,太子怎麽也要重新娶正妃、納側妃。”

還別說,這小宮女說的挺有道理的,另外那個小宮女一時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了。

不過第二個小宮女還是冷冷地道:“快別說了,今天你我可是偷溜出來的,再不回去就該受嬷嬷的懲罰了!”

先頭那個小宮女也終于醒過神來,兩人結伴離開了。

雲枝氣的鼓鼓的,“姑娘,奴婢這就去把她們攔住。”

沈扶雪抿唇:“不必。”

攔得住這兩個小宮女,難道還能攔住天下所有人的悠悠之口嗎,既然小宮女都這麽說,可想而知外面是何情況。

不過那些人是不敢到她面前說的,這次也只是她意外聽到了而已。

沈扶雪在漏窗下又站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

至于方才那欣賞花枝的心情,卻是再也不複了。

沈扶雪進屋的時候,陸時寒果然已經在屋裏了,他手裏還拿着一本書,應當是在看書。

陸時寒聽到動靜後便放下了手裏的書,他幾乎是立刻便發現了小娘子神色有些不對,似是有些恹恹的。

陸時寒皺眉:“濃濃,怎麽了?”

沈扶雪搖頭,聲音軟軟的:“沒事呀,我就是一路回來走的有些累了。”

沈扶雪問道:“夫君,你等會兒是還要去前頭忙公務嗎?”

這會兒離晚膳還有些功夫呢,也不知陸時寒是不是要繼續忙。

陸時寒捏了捏沈扶雪的臉頰:“濃濃,你忘了?”

陸時寒這麽一說,沈扶雪才恍然想起來,張太醫說陸時寒的傷還沒好徹底,可以在湯泉裏泡一泡,這樣對陸時寒積年的傷病很有效果。

正好清韻館後面就有引過來的湯泉,暮春的時節泡湯泉倒也正好。

沈扶雪仰起頭:“夫君,那我陪你一起去。”

“好。”

沈扶雪換了身輕薄的紗衣,她小心翼翼地下了湯泉。

沈扶雪穿的紗衣是緋紅色的。

緋紅的紗衣沾了水,濕漉漉地貼在她的肌膚上,隐隐地勾勒出了沈扶雪纖細袅娜的身形。

她白皙如新雪的肌膚泛上了淡淡的桃花色。

沈扶雪乖巧地靠在石壁上。

她臉上脂粉未施,眉眼卻格外明晰,澄澈如朝霞一般。

勾魂奪魄,美的不似凡人。

陸時寒側過臉,看到小娘子微微垂着眸,不知在想什麽。

從陸時寒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沈扶雪纖細的脖頸、尖尖的下巴颌,白如凝脂,素尤積雪,當真是我見猶憐。

陸時寒皺眉:“濃濃,你想什麽呢?”

沈扶雪纖長的眼睫輕顫。

她倒沒有想什麽,只是莫名想到了小宮女的那番話。

沈扶雪垂下眼睫,不知怎麽,只要一想到她死後,陸時寒當真會重新娶妻生子,她就好難過,像是整顆心都被人攥住了似的。

沈扶雪不知該怎麽形容這種難過。

沈扶雪只好随口道:“沒有啊,我只是想雲枝怎麽還沒端上瓜果。”

泡湯泉且要一陣子呢,沈扶雪提前吩咐了雲枝端上瓜果,只不過雲枝到現在還沒過來呢。

沈扶雪說完,小步挪到了陸時寒身旁,她擡手撫上了陸時寒胸膛上的傷口。

當初的那記箭傷,終究在陸時寒的身體上留下了痕跡,好在這疤痕不大。

順着疤痕往上,則是陸時寒的肩膀。

許是自幼習武的關系,陸時寒身後肌肉的線條十分清晰。

難得的是,陸時寒的身量還很纖細清瘦,一點兒也不誇張,是那種既有力度又有美感的身體線條。

沈扶雪有些悶悶不樂。

夫君怎麽哪裏都這麽好,怪不得這麽多人都惦記着他。

沈扶雪恹恹地擡起手指,輕輕地戳了下陸時寒的肩膀。

嘶,夫君的肌肉也好硬。

沈扶雪想起她方才幻想的,那個陸時寒與旁人夫妻和樂的場景,就忍不住想要咬兩口陸時寒,讓陸時寒也疼一疼。

只不過想了想,沈扶雪還是沒有實行。

罷了,陸時寒的傷還沒好徹底呢,她還是別咬了。

片刻後,沈扶雪擡起了兩條雪白的手臂,攬住了陸時寒的腰。

香香軟軟的小身子濕漉漉地鑽進了陸時寒懷裏。

陸時寒就見小娘子這會兒看一下,那會兒摸一下的,他還以為小娘子想做什麽,所以一直沒動,任由小娘子胡鬧。

結果小娘子竟然什麽也沒做,只是乖乖地鑽到了他懷裏。

小娘子乖得就像蜜糖似的,甜的人心坎兒裏都直發甜。

陸時寒的下巴抵在沈扶雪的發心上:“怎麽這麽粘人?”

小娘子今日簡直是超乎尋常地粘他。

沈扶雪還靠在陸時寒懷裏,她沒有說話。

沈扶雪也不知道怎麽了,她就是想粘着陸時寒。

沈扶雪又抱緊了些陸時寒。

◎最新評論:

【濃濃快身體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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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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