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工，帶着一筐橘子回家，看這位小友來了，忙将一筐橘子放在院內，坐在板凳上與他閑聊起來。

“我說你呀，知道緣由的就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犯了什麽事蹲局子，多不好，來，吃個橘子，別再進局子了。”老皮一邊勸谏，一邊給他剝了一個橘子。

“哦。”林自然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字。

“不過你還好，只是從局子裏進進出出，不像村口老黃的小兒子，犯了事進去，老黃花了足足六大百才把他贖出來。”老皮将剝好的橘子塞到林自然手裏。

林自然将橘子一瓣一瓣掰下入口，嚼也不嚼就吞進肚子裏，心想自己的身價絕對不止那六大百，如果自己犯事，老皮許要是傾家蕩産才能把自己接回來。

老皮見這小友一幅頹然狀覺得好笑，細想一番半開玩笑地問：“你看你這樣着了魔一般的，該不會想姑娘想出了相思病吧？”

林自然聽完着魔一般坐直了身子，忙向老皮解釋說沒有。

“就算有那也不奇怪。”老皮哈哈大笑，“如果是咱這兒的姑娘，興許我能幫你去說一說，但是應該不是我們這兒的吧？”老皮試探性的問一句，見林自然遲疑，又說，“如果不是的話那我就沒辦法了，不過你喜歡人家，還是得讓人家知道才行，要不你爸媽把你生成這樣，也就真可惜了。”

“皮叔你就別亂猜了……”林自然跺腳反駁，又靠在藤椅上望着天，心想自己的事就算說出來，別人也不會相信。

“那你這幾日天天往山上跑，你跑什麽啊？”老皮突然冷不伶仃地問。

“還能跑什麽，自然是給我叔婆上墳咯？”林自然拿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借口搪塞老皮，“誰知道那墳頭那麽難找，都說上面有棵小樹，我跑遍整座山，都沒見到哪座墳頭上有棵樹的。”

“哦！”老皮恍然大悟，“你要是按照這法子去找，那肯定是找不到了。”

老皮說那座山丘幾年前遭過一次大火，當時山上幾乎整片林子都燒沒了，現在那些樹也是近兩年才栽上的。

“許是你叔婆墳頭的那棵小樹也未能幸免。”老皮尋思一番，又說，“其實你叔婆的墳我也去過幾次，路也記得很熟，那處手機地圖找不到，我可以從這裏給你畫張地圖。”說完老皮指着自己的頭。

林自然聽後喜出望外：“真的啊，那太好了！”又似想起什麽，“對了皮叔，那座山丘上有沒有一座梧桐林啊？”

老皮搖搖頭：“這裏所有的山丘都只有松柏雲杉，山頂上會種些紅楓，從沒見過有人種梧桐的，而且那樹适合種在平地，山上種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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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然淡漠地點點頭。

之後，來按照之前說好的，老皮從屋內取出紙筆，親自給林自然畫了一張地圖，而他的小兒子皮鑫此時才從學校回來。小兒見兩人如此認真，也拿着一只筆想畫些什麽，最後趁着林自然發呆，那小兒擡起了這呆子的手腕……

老皮給林自然畫完了地圖，又給林自然牽來了兩只不認生的狗，說讓他選一只，可以幫他上山識路。

老皮家的狗一只叫花江，是長相如柯基一般的中華田園犬，全身都是烤面包的焦黃色，另外一只叫玉林，是一只黑色的中華田園犬。

林自然猶豫片刻，最後指着花江：“就它吧，它屁股看着最蓬松。”

牽着花江回到小樓，林自然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卻發現左手手腕上又被老皮家的皮鑫塗了一只大表。

林自然苦笑，想這或許是全世界走得最慢的表了。

翌日，林自然背着背包，帶着老皮給的地圖，牽着花江，冒險家一般再次上了山。

許是想将外套還給那女孩，林自然這幾日上山都将它系在自己腰間，活像一個中學生。

老皮畫的地圖通俗易懂，不到半日，林自然便找到了叔婆的墳，這裏也确實就是他在這裏第一見到那女孩的地方。

“轉了半日，結果又到了原地。”

林自然摸摸花江的頭，向他投了一塊肉幹，躺在山道上準備小睡一會兒再回家，一旁的花江卻突然哼唧起來，并不停地在他身邊打轉。

花江這反應讓林自然發怵，他以為這山上許是有什麽野獸出沒，忙起身牽着花江準備下山，沒想到那夥計居然掙脫了繩子，朝着山道上面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可不好，是自己的狗就算了，可那畢竟是老皮的啊！

林自然一着急，動用雙手狼一般在山道上奔跑，一邊跑一邊喚着花江的名字。

他想把狗給喚回來，誰知道花江飛似的，一轉眼又将林自然帶去了那片的熟悉的梧桐林。

林自然進了林子，再也顧不上花江，此刻他只想着在林中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耳旁突然傳來花江的狂吠，林自然聞聲跑去，只見花江正對着一株大樹倉皇失措，而那樹後面，站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花江！你不要叫了！”

林自然氣得跺腳，而花江反倒像找到了靠山一般，一轉身就向林自然奔來，随後兩只前腳一擡，幹脆走到林自然身後抱住他的腰，一幅好害怕的模樣。

“你別害怕，這狗不咬人的！”林自然一邊摸着狗頭安慰花江，一邊小心翼翼地向那女孩解釋，“要是吓到了你，我這邊給你道歉。”

“怎麽又是你！”那女孩從樹後探出頭，望着林自然一臉埋怨。

林自然傻乎乎一笑：“怎麽不能是我，你看，上次你吃了我的果子，今日我的狗就找到了你，你說這算不算是種緣分？”

“那果子是我借你的……而且最後我都還你了！”姑娘強調。

林自然聽了幾乎快笑出豬叫。

如果那也能叫【還】，明日他一定會到村口的水果攤将所有水果都咬上一口，再對老板說【這些我只借了一下，現在已經還你了】。

“對了姑娘，你家在這兒嗎？你叫什麽名字？”

林自然一邊問一邊悄悄挪着腳靠近大樹，而那姑娘似乎還沉浸在那日發生的事，心裏有些難為情，全沒注意已經靠近自己的男人，待回過神，林自然一只手已将他細弱的手腕牢牢攥住。

“你說，你到底是誰？”林自然問。

6.你如天上雲朵

雖是臨冬之日，山間依舊有不少鳥獸，之前耳旁還有鳥鳴，那一瞬乍然全無，取而代之的只有林中一片靜谥。

“你要幹什麽？快放開！”

女孩搖晃着手臂想掙脫，無奈林自然手勁極大，加之他一改初見時的輕佻，滿面嚴肅得像釣魚的條子，吓得女孩手腳發軟。

女孩比林自然矮了至少一個頭，林自然彎着脖子盯着她，從她的一雙星眸中看到了自己，卻沒發覺自己在女孩眼中是如此可怕，直到他看清女孩臉頰由之前的紅潤變得蒼白，才趕緊松了手。

“對不起……”

熱的，手是熱的，居然還有脈搏……她居然不是幻覺，她居然是活的！林自然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許是感到自己被冒犯，女孩惱羞成怒，趁林自然不備，冷不防地推了他一下。

林自然兩腿一軟，翁然一屁股坐在滿地金葉之中，地上即刻傳出了太陽的碎裂聲。

“為什麽……”林自然這回是真的驚慌失措，“為什麽這麽多年你一點都沒變啊！”

女孩剛轉身，本想拔腿就跑，聽林自然這麽一說定在原地，又回了頭：“你認識我。”

“不認識……我又怎麽會來找你。”

女孩走近林自然，游動雙目将他看了兩巡，戰戰兢兢問了句：“我們什麽時候見過？”

“十五年前，學校的後山……”

女孩半信半疑，慢慢靠近了他，驚愕地盯着他鏡片下的雙眼，又伸出小手顫抖地将他的眼鏡緩緩摘下。

林自然沒有說謊，女孩從他的雙目中看到他口中的後山，還有那片草坪，那片槐花樹，以及不遠處教學樓上的大鐘。他的記憶如此清晰，不像是編造的。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一刻女孩放下戒備，一松懈，跪坐在林自然面前。

“你先把這個還我再說。”林自然努努下巴，示意女孩手上的眼鏡。

女孩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将眼鏡給他戴上。

不管眼前發生的一切有多麽不合邏輯，林自然依舊淡定。因為事情一旦發生了，用任何手段都無法改變，它所有的一切即便不合邏輯也都成了邏輯，世間沒有不合常理的事，只有自己不明白的真相。

“我也想知道你是誰。”林自然盤腿坐好，向女孩伸出了右手，“我是林自然，以前在學校時經常遇見你，你還聽過我彈琴的，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林自然？”女孩茫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