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節

一狗都落在了泥溝內。

“那個你就別洗了，洗不掉的……”

孫綏拿着一把小牙刷在林自然左手腕上使勁地刷着，想将那只難看的表洗幹淨。

這次皮鑫極狠，畫表沒用簽字筆。他為了讓這只表能夠持久使用，特地用圓珠筆給林自然塗了一只，讓孫綏洗得是咬牙切齒。

“自然，那個網站又開放了，你可以将之前的曲子上傳到上面了。”

折騰完後，林自然茶飽飯足，按時吃了藥後獨自坐在鋼琴前開始譜曲，卻又被孫綏招呼到小沙發上。

林自然搶過電腦，不理孫綏迫不及待地用之前的帳號進行登錄，終于找到了以前的歌，還有那一條唯一的評論。

“嗯？這首歌居然還有人給好評呢。”

孫綏指着那個用戶名，臉上露出微笑。

34.否極泰來的否

那個用戶的資料寥寥無幾，除了知道她的性別，她的昵稱，她所在的城市，以及一句“這家夥很懶，什麽也沒留下”的簽名除此一無所有。

“哎，自然，這個用戶和你一個地方的呢，該不會就是你的馬甲吧？”

孫綏打趣地看着林自然，完全一幅将自己猜測标榜成事實的态度。

林自然只是看着那個叫‘Cloud’的昵稱發呆，說不上驚喜，也談不上失望。

雲朵曾與自己一個城市無疑，這個帳號的主人極有可能是她，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它無法告知雲朵真正的姓名，更不能說明雲朵曾在這附近的中學念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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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啊雲朵，你到底是誰……

林自然此刻比以前更想知道雲朵的底細。

“自然，你怎麽了？不高興嗎？”以為觸了林自然的逆毛，孫綏開始小心翼翼，語氣也變得小聲起來。

“啊……”林自然扯着嘴皮笑肉不笑，“我只是覺得這個網站改得太厲害，一時認不清了，所以……”

“恩……确實改動挺大的，據說它還推出了一個APP呢。”

“真的？這樣用戶流量應該就會有很多吧。”他一邊說一邊從電腦裏找出音頻文件，“那我們就将之前的那些大作全部怼上去……”

寫歌網經過一番改版，不僅界面變得美觀了，歌曲分類也變得更加細致，加之這幾年的運營，無論行內行外業餘專業，幾乎吸收了各類歌者駐站，同時也吸引了有不同追求的耳朵們。

林自然看到，高峰時段在【純音樂】板塊內比以往也多了不少的流量，雖然比之其他歌曲板塊相對要少，對他而言卻是一個極好的現象。

“自然，你快看，才一個小時不到，來訪聽歌的足跡就有一百多雙呢，你在‘萌新’裏面也算是個佼佼者呢。”

混跡這個網站的基本都是練家子，可雖說都是系統學過音樂的，作曲的水平卻參差不齊。通常都是理論說的天花亂墜，可作品一出來，別人喜不喜歡，願不願意欣賞，頃刻就能見分曉。

“Cloud……Cloud……”

林自然躺在床上，嘴裏叨叨地念着那個昵稱，望着窗外，好似寫歌的從來不是自己，而是睡在一旁興奮不已的孫綏。

雲朵就在窗外，白天雪白，到了晚上就成了烏青色的紗帳，路過月亮星空時還會留下銀色微光，這樣的景致，日複一日。

到了四月，鳳尾丘的空氣漸漸潮濕，溫度變得忽冷忽熱，加上山上各類姹紫嫣紅的花粉四散，眨眼就成了感冒高發季，結果一次小小的傷風，差點就要了林自然的命。

最開始林自然打噴嚏的時候，兩人還以為只要能挺挺就能過去，只找了一些低副作用的中成藥來吃，然後就是卧床休息。

再然後一直到流鼻涕，咳嗽……最後發展成高燒鼻血昏迷不醒，這才急壞了孫綏。

她大半夜叫來救護車，連夜将林自然送到城裏的醫院，醫生搶救兩日才把這家夥從鬼門關拉出來。

醫生以為，像林自然這樣的病，就算撐到現在還能很好的控制，也不能胡來到一個月不來一次醫院。通常他這種程度的病患，每周都應來醫院做一次檢查，或者說應該住院查看。

但是如果肯聽醫生的勸告，林自然就不是林自然了，所以在恢複意識的第二天，他獨自辦理出院手續準備回家。

“實在是太亂來了！”醫生看到林自然這樣十分生氣，病床前當面就将他與孫綏一起說了一頓，“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情況嗎？如果你在乎生命，執意要走，那你之前還到這裏做什麽，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女人嗎？”

經過這糟，孫綏也開始希望林自然能早點結束鳳尾丘的生活，早日回到醫院，得到應有的治療。

可什麽叫死豬不怕滾水燙，孫綏這才見識到。

“自然，你就聽醫生的話吧，再這樣下去，你早晚會沒命的……”

她苦口婆心地勸解，林自然卻是一言不發。

片刻後，他才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将現有的賬戶餘額給孫綏看。

多絕望的數字……

孫綏這才知道，其實并非是林自然不想接受治療，而是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再繼續折騰。

就在新歌挂在網上的時候，網友與粉絲們的打賞，評論，鼓勵……曾讓兩人置身在天堂般一樣。尤其是林自然，他從未受到過如此大的肯定。

那段時間他們用僅有的幾首作品小賺了一筆，并以為這樣就能過上好日子。

“別說住院了，也許下一瓶的藥，我也快沒戲了。”

林自然說完，尴尬地笑笑。

孫綏心裏一團亂麻，終于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最後終于忍不住撲在林自然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自己就真要這麽玩完了？真的不甘心啊……

林自然抱着孫綏，想起當初他安慰雲朵時還能游刃有餘，這回竟是真的黔驢技窮了。

要再求何宇傑嗎？想起一些事，林自然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小綏，要不……你先回家吧……”

聽見林自然的胸腔裏迸出這句話，孫綏停止了哭泣，她擦擦眼淚點點頭：“恩，明天我就回去，我相信我爸我媽一定肯想辦法幫我們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自然一只手小心捋着孫綏的頭發，“我是不能再耽誤你了……”

“你……你是想趕我走嗎？”

孫綏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作為女孩子，她也是少有的大膽，這次她才知道，自己長這麽大，從未如此害怕過。

“我沒有想趕你的意思，我只是……為你好……”

“那就讓我呆在你身邊呀！”

孫綏幾近歇斯底裏的一句，把隔壁床的病人吓得一愣。

林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感覺到的究竟是幸福還是無奈，為了安撫孫綏，他除了将她抱在懷裏，也實在別無他法。

衆人眼裏，他們就是一對正在預演生離死別的年輕夫婦，醫院的重症病房幾乎每日都會有類似的戲碼，誰見着也不奇怪。

山裏的雲朵，如此虛無缥缈，而懷中的孫綏，又如此實在。

這夜林自然與孫綏同擠在病床上，整晚都半夢半醒，就好像他的人生，一直都活在半虛半實間。

不過虛也好，實也罷，既然還活着，就絕對猜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淩晨三點時，林自然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寫歌網的APP推送了好幾條通知消息，手機屏幕也照亮了他半張昏睡的臉。

35.還是否極泰來的否

糟糕的日子裏只有天氣是最好的。

病房內的晨光比鳳尾丘的還要熱情，明明七點不到，光線撓着眼睛還以為時間已經過了晌午。

白色的窗戶外，望去一片紅牆綠瓦，隔着一條馬路，俨然兩個世界。

林自然認床，尤其是醫院的床。狹小的面積，還有從被芯散發出的消毒水的味道，總會讓他醒得很早。

孫綏還依偎在他的懷裏，頭貼着他的胸，呼着水汽。

她以前總說，睡美人是要用吻喚醒的，林自然從來都不敢太粗暴。

盯着她的睡顏，剛想送上一吻，突然又覺得喚醒了多可惜。

能讓她如此安心的沉睡，什麽都不用想，什麽煩惱也沒有，豈不是更好？

所以他憋着醒來時的躁動，抱着她，越過她頭頂，望着窗外那片不屬于自己的晴空發呆。

一切美得就像那座小山丘一樣。

病房無風，卻有什麽在一直撩動着他漸長的頭發，更讓他想起了山丘上的草坪。

“是你……”他一回頭，看見何宇傑正給自己打着噤聲手勢。

這家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悄悄地來了。

何宇傑指了指他身旁的孫綏，一口氣比出好幾個誇張的口型：【林情聖，有話出去說。】

林自然小心翼翼地挪出被窩下了床，沒有弄醒孫綏。

将被子給孫綏蓋好後，他與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