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節

之丘》。

“這首……”林自然緊蹙了眉頭，“其他的都可以，要的話你拿去，只有這首不行。”

孫綏躲在小廚房內聽到林自然這回答差點氣得吐血，想是什麽時候了他還改不了自己這臭脾氣。

周茂星的意思林自然不是不明白。像這種臨時找人作曲的主兒，大多不是什麽好角色。之前他們找的那位叫F.K的大師做曲，也不過就是圖人家的知名度。就算那位大師最後拿不出曲子交差，他們也會随便找作曲家頂替，然後被他們買斷的曲子，大多都會冠上另一位作曲家的名字出現在衆人前。

“你別誤會……”林自然親自給周茂星倒了一杯茶，“這首曲子是我寫給一個人的，十分特別，我不想讓給誰，你要是相信我，我重新給你寫，六首曲子，一個月以後交差，可以按照你們的意思任意修改。”

周茂星盯着林自然，似乎沒想到他會這般不按常理出牌，遲疑一陣後點點頭：“那可以……那……你定個價……”

“價格你定，合适的話我再點頭。”

周茂星喝口茶點點頭：“好……那就說好，一口價，六首曲子，五十五萬。”

五十五萬……

林自然怔了怔，突然就想起了狄更斯在雙城記裏的那句話：這是最好的時代，同時也是最壞的時代……

他再忍不住看看這小樓，又想想自己……

這是最壞的自己，同時也是最好的自己。

這或許是一個最聰明的自己，也是最愚蠢的自己。

“怎麽？林老師是嫌少嗎？”對方的神色中流露出不安。

因為這個機會，林自然看到了光明，又因為對方眼中的貪婪，他又看到了黑暗。

他知道，自己此時的眼神就和對方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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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到底是希望之春，還是失望之冬啊？”林自然悠悠問了一句。

“林老師什麽意思？”

“沒什麽……”林自然笑笑：“只是每次聽到有人報價，都不知道自己迎接的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

周茂星尴尬地笑笑：“藝術家說話就是不一樣，讓人難懂。”

“藝術家不敢當，工夫命，靠技術糊口而已……”他喝口茶後又說，“好吧……就當是交個朋友。”他放下茶杯，“不過有言在先，幹活前的三分之一，這個規矩我相信你我都懂。”

“明白。”周茂星點點頭，很麻利地從自己的小皮包內扯出一疊合同。

雙方都确認過一番後，雙雙在合同上簽字蓋章，之後為表誠意，周茂星給林自然當面轉了二十萬的帳，并保證後面的款項會在收曲以及驗收後陸續到賬。

“那就這麽說定了，一個月後，要是交不出來，林老師你可就是違約咯。”

一切妥帖後，周茂星起身準備回去，出門時他向小廚房撇去一眼，意味深長對林自然道：“那個《雲朵之丘》……果然是個很特別的曲子，我相信你為之譜曲的那個人，也和曲子一樣特別吧。”

37.六首曲子

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林自然以為，周茂星走後，這場美夢就會有一個休止符，直到那聲關門聲響起，他才意識到這全然不是個夢。

“等一下！”

林自然鞋也沒換就追出門，周茂星愣在原地，那一刻他擡着一只腳，遲遲不敢下落。

“林老師是又忘了什麽嗎？”他小心地問。

“沒什麽……”林自然腼腆地撓撓頭，嘴角浮出微笑的同時也紅了臉：“就是想送送你。”

周茂星甩着小藏辮點點頭，受寵若驚似的道了幾聲謝謝。

望着周茂星的小車駛出村口，林自然腳步輕盈地飄回小樓。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鳳尾丘的陽光不僅和煦，還能讓人心曠神怡。

周茂星說的那部電影，是部徹頭徹尾的文藝片，兩人花了一天時間将他給的電影片段一一看完。

“這麽小衆的電影也會有這麽多的投資方？”孫綏看完片段，又看着電影的簡介不禁納罕。

“投資方看的不是電影本身，而是這個人。”林自然拿着孫綏的手機，指着導演的名字說，“他的上部作品之前在國際電影節上獲過獎，國內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很多影評人都說‘許久都沒有見過這麽有氣質的電影’，所以才會有特別多的投資方看中他。”

“原來如此……果然是好的藝術就是好的商業呢……”

“也不盡然。”林自然拿着手機找出那位導演之前的作品，“他是一位很有個性的導演，他的作品非常的特別，不過也就是因為太特別，所以才會小衆。小衆的東西始終只能活在小衆人的視線中，我覺得他的這部新片放映後不會叫座。”

“你怎麽能這麽說？現在不是有好多人都期待着嗎？”

孫綏看着影片的預評，覺得林自然說錯了。

“觀衆們之所以期待，是因為現在影片的宣傳方式有問題。”林自然看着手機上的海報笑笑：“這就好比，聚集了一群想看自家偶像唱歌的聽衆，然後把他們騙進交響樂大廳，讓幾十個沉悶的演奏家對着他們把貝多芬莫紮特全部演奏一遍，你說那堆聽衆會怎樣。”

“還會怎樣，自然是退票呗。”

因為畫面感太強，孫綏說完忍不住和林自然一起笑了。

“不過無論別人怎麽想，我都還是很喜歡這個故事的。”林自然又點了一條影片的片段來看，“因為，當初我就是看了他之前的那部電影才想着過來的……”

孫綏恍然大悟。

“不過我還是覺得……說不定這部電影真的會成為票房奇跡呢，因為有你的曲子不是嗎？”

“說的也是……”林自然攬孫綏入懷，“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電影說的是一位男人重返故鄉，尋找昔日戀人的故事，亦虛亦實，頗有魔幻現實主義的味道。

之中需要的六首鋼琴曲，也全是主角與昔日戀人在一起時的背景音樂。

幻境，故鄉，戀人……

若非有過切實體驗，常人很難知道這些曲子應該要怎麽譜，如果真要譜得應情應景，大概也就只能求助于大麻了。

然而對于那些景致，林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皮鑫能在他手腕上畫出神奇的表，或許世上也就只有他才能将常人眼裏的黑白譜寫成一片五彩斑斓美畫。

這段時間林自然哪裏都沒去，一心放在作曲上。

也不知為何，相比之前漫無目的地譜曲，有了命題以後，曲子寫得竟然比之前要容易多了，所以不到一個月，他就将六首曲子洋洋灑灑的譜寫完成。

曲子最短的只有一分半，最長的四分五十秒。

孫綏依舊将他的曲子進行細致的修改，将有些突兀的地方調得細致圓滑，盡量去表達情人間的細膩、不安，以及幸福。

“你這次寫曲子好奇怪……”完稿後，孫綏看着那些譜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哪裏奇怪了？”

“你這一次……不僅寫得快，還特別應景……就好像是完完全全有準備一樣……”

“這……這算是超常發揮了吧……我不覺得這有什麽特別的，再說成品能不能過人家法眼，這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

林自然将那些稿子放在鋼琴前，坐好後自己先彈了一遍，随後他将錄制好的音頻文件全部發給了周茂星。

周茂星很爽快，按照之前說的，收到成品後不到一日就将中期款轉到了林自然帳上。

林自然看着現在的賬戶餘額，也不想再苛求尾款了。

他以為若是這些人真的肯講信譽，就不會這般臨時抱自己的腳了，什麽被大師跳票，不過都是他們的接口。

“小綏，這些錢還是你管着吧……”

林自然對自己近日的表現十分滿意，很利落的将它們轉進了孫綏的賬戶。

當然，他也給自己留了一小部分，另做他用。

自那日進醫院以後，林自然與雲朵已經分別了近兩月，兩月的時間內林自然用曲子将自己對雲朵的愛戀表達得淋漓盡致，同時也将自己的身體漸漸調理了回來。

他望着窗外那座小山丘，心想又該去見見雲朵了……

“花江，或許只有這個世地方，我呆上一輩子都不會膩呢。”

路只走了一半，林自然兩眼昏花地坐在山腰上，取出一本小冊子當扇子扇起來。

花江吃了他的罐頭，興致勃勃地沖在最前，見這老兄原地不動，又轉着身子 折道回來，肚子裏哼唧着仿佛是在告誡他什麽。

“好了好了知道了，歇息一下都不行……”林自然埋怨兩句，與花江繼續走向山丘。

記得四月初的時候林自然做了一個夢，夢裏的花江告訴他這是自己正在托夢，要他清明節時千萬別上山，說是邪氣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