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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武器數量是驚人的。

而那些從郫縣繳獲的兵器和劣質戰甲,李恪也沒有看得上。

在他的命令之下,郫縣的六萬俘虜,很快被釋放。

僅僅被俘虜了一天,他們就已經全部接受了蜀軍的理念,一個個發誓要為解放川蜀全境而戰鬥。

他們返回青城之後,果然推舉出了各級軍官,然後拿着士紳籌辦來的武器,朝着周圍的州縣開始發動攻擊。

而士紳因為郫縣之敗,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

加上沿途百姓紛紛響應之下,一個接着一個的州,都在土崩瓦解。

士紳被抄家,官員被驅逐。

然後百姓們自發推舉首領,維持自治,等待李恪的蜀國官府前來接手。

整個過程,恍如摧枯拉朽。

沒辦法,當李恪點燃的情緒徹底戰勝了對士紳階層的恐懼之後,百姓們的戰鬥力全部被激發了。

心靈爆破的效果,可是可以傳染的。

與此同時,李恪也帶着一萬八千騎兵和三千多輛後勤馬車,浩浩蕩蕩地沿着官道,返回成都,再從成都北上,直奔茂州。

……

茂州,文山縣。

這個縣城,建造在一座山勢險要的石頭山之上。

風化岩的懸崖峭壁到處都是,只有兩條道路可以登上山上。

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蜀軍主帥馬劉志,把自己的三萬正兵,安排在了北面的山體入口正面。

而背後的那一道上山的道路,則由十萬民兵和三萬茂州本土的壯丁駐守在縣城內,用縣城的城牆去抵擋可能上山的敵軍。

縣城後面的那條道路,是小路,只能容納三人并排行走。

只有北面正面的大路,才是防守的重點。

馬劉志在北面的大路上布置了三個五百人的方陣。

一個方陣正對山下,敵人要進攻他們,必須爬幾百米的陡坡,才能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而兩個方陣分布左右兩側,随時接應。

而且左右兩側的軍陣的長槍,都可以戳到正面的道路上。

只要那些從山底下爬上來的敵軍,來到了山頂上,必定要面對前、左右三個方向的長槍的攻擊。

這些馬其頓長矛模樣的長槍,長度高達三米半。

而且前後三排對準正前方,後面三排随時補位。

任何敵人想要靠近,正面至少要面對三支長槍和三只随時補位的長槍。

這根本不可能靠着個人勇武就能突破。

北面大路之下的荒野之中,無數的帳篷和營寨,一直蔓延到了地平線外。

關隴集團的旗幟,正在迎風飄揚。

旗幟之下,穿着黑色皮甲的關攏軍的人馬,人影幢幢。

“早知川蜀山地險要,未曾想難纏如斯……”

親自策馬來到了前線的長孫無忌,一看這個險要無比的地形,就覺得一陣頭痛。

“丞相,我等的探騎已經搜索過了,附近所有的縣城都已經被搬空了。”

“敵軍必定是疏散了婦孺,然後把整個茂州的壯丁全部派遣到了文山縣上。”

一個偵察騎兵隊長策馬而來,對着長孫無忌拱手彙報道。

“呵呵,堅壁清野,好手段。”

“看來,只能靠着将士們的勇武攻山了。”

“傳本相命令,讓柴紹點齊兵馬,從兩條道路之上,輪番進攻。”

“就算是磨,也要給本相把文山縣磨下來,上面,可是敵軍主力!”

“拿下文山,蜀國再無反抗之力!”

長孫無忌一指着山頂,大聲下令。

“得令!”

傳令兵拱手領命而去。

不多時,關攏軍的四個大營,同時響起了激昂無比的擂鼓之聲。

一隊接着一隊的關攏軍軍士,踩着鼓點開始前進。

他們裝備精良,兵甲齊全,陣型嚴密,訓練有素。

遠遠看去,一個個方陣恍如一個個黑色的戰車,正在朝着山頂碾壓而來。

“舉盾,随時防禦!”

柴紹本人,穿着一身白色明光铠,騎着一匹黑色戰馬,親自帶人進攻北面的大路。

他們時刻準備着迎接滾下來的雷石滾木。

未曾想,上山的路上,一路風平浪靜。

饒是如此,柴紹的雙眼,依然滿是警惕之色。

他們,是來殲滅蜀軍的。

戰争,就是惡毒與瘋狂。

敵軍是不可能任由他們順利上山。

“發現敵軍!”

果然,當他們靠近山頂的時候,伴随着偵查兵的嘶吼聲,所有關攏軍軍士,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看到通往山頂的道路盡頭,一排接着一排長得離譜的長矛,此時就像鋼鐵刺猬一樣,朝着他們伸出了鋼鐵尖刺。

說是槍林,絕不過分!

“哼,這就是爾等蜀軍守山的方法?”

“列魚鱗陣,給本将直接沖破他們!”

柴紹眼神一冷,直接下令。

咚咚咚咚……

換陣的鼓聲,很快響起。

上山的兩萬多關攏軍,馬上變換了陣營,變成了三排弧形的沖鋒陣營。

前排盾兵,後排槍兵。

前後各自都有縫隙,确保前排撞上敵軍陣地之後,後排也有足夠的空間加速撞上去,并且推着前排前進。

而且一旦沖鋒起來,魚鱗陣就會自動變成無數的波浪式沖鋒的陣線,看起來無窮無盡一般,能徹底影響敵軍的士氣。

“殺!!”

下一秒,整個上山的道路之上,殺神震天。

一個個魚鱗陣在沖鋒之中前後散開,恍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湧向敵軍。

看起來聲勢浩大,但是沖擊力并不明顯。

因為,這是一個坡度達到了三十度的陡坡。

前排的盾兵的雙腳把山體踩踏得震天響,速度依然快不起來。

“刺!”

當這些盾兵沖上山頂的時候,蜀軍動了。

伴随着軍官的怒吼聲,他們銳利的雙眼,同時閃爍出了驚人的殺氣。

無數的長槍,從正面和側面刺向了這些沖上來體力就去了一半的盾兵。

噗嗤……噗嗤……噗嗤……

“啊!!”

頓時,利刃入肉的聲音和慘叫聲,響成了一片。

被長槍刺穿的關攏軍刀盾兵們,就像滾石一樣,不斷地順着山坡慘叫着往下滾落。

021 夜襲

此時的戰場之上,關攏軍的魚鱗陣,完全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一波接着一波的關攏軍軍士,爬上山頂之後,早已竭力,哪裏還有什麽沖擊可言?

沖上去之後,正面,側面,到處都是長得離譜的長槍在戳他們。

第一波沖上去的盾兵,幾乎一瞬間就傷亡慘重。

蜀軍的軍士們只需要把長槍往人群裏一戳,就能有極大的收獲。

而他們的盾牌,卻只能防禦一面。

一下子,被捅翻的關攏軍,就像下餃子一樣往下滾。

那些沖上來的後續兵力,也會被自己人的屍體和傷兵絆倒,滾一地的葫蘆。

“進!進!進!”

策馬陣前指揮的柴紹,氣急敗壞地不斷催促手下灌上去。

第一波關攏軍的盾兵被活活戳潰了之後,第二批第三批,幾乎沒有間隙地就在往上湧。

“往死裏招呼他們!”

蜀軍主帥馬劉志,為了激勵士氣直接站在了前排,與其他軍士一樣,手持長槍,身上挂着缺角盾牌。

“蜀狗,去死!”

一個強壯的關攏軍軍士,用盾牌隔開了他正面的長槍,舉着短刀就要沖上來肉搏。

馬劉志眼神一冷,他的長槍在他隔開其他人的長槍的一瞬間,就朝着他的眼窩子戳了過去。

噗嗤!

一聲悶響,長槍從眼窩子戳了進去,馬劉志再把長槍一挑,那個關攏軍士兵的天靈蓋就被掀開了。

缺了半個腦袋的屍體,搖晃了兩下,便倒在了地上,滾落了山坡。

更多面目猙獰的關攏軍軍士緊随其後再次沖了上來。

然而,在刀盾和盔甲的重量壓迫之下,這些人沖上來的速度就像在平地快步走路一般。

簡直就是一個個活靶子。

蜀軍的軍士們沒有絲毫的憐憫,長槍瞄準每一個縫隙,一槍過去,便是一條人命。

腥臭的血液,從山頂就像溪水一樣嘩啦啦地流下來。

屍體更是像山泥傾瀉一般,不斷地滾落。

“重組,重組!”

沖上去的關攏軍,幾乎撐不住一刻鐘就崩潰。

他們退下去,便有更多的關攏軍軍士沖上來。

戰場的砍殺之聲,延綿不絕。

山頂之上,刺殺敵軍的三個方陣,不斷地輪換。

盡管關攏軍的攻勢壓得非常緊,但是山頂上無論如何都能找到時機換人。

每次上去一千五百人,而蜀軍正兵的總數是三萬人,可以輪換二十次。

戰到下午的時候,五萬多人的關攏軍輪番進攻,傷亡已經達到了近萬人,蜀軍的傷亡甚至都沒有一百人。

而且有人輪換,個個可以保證體力充沛。

至于另外一條小路,關攏軍襲擊了幾次都被城牆擋住之後,幹脆放棄了這個方向。

終于,到了傍晚的時候,山底下的屍體,已經堆起了半米高。

關攏軍再也沒有沖上來,而是放了一輪箭矢。

山底下往上抛射,絕大部分箭矢都落在了山腰。

“蜀軍萬勝!!”

“蜀軍萬勝!!”

“蜀軍萬勝!!”

殺氣騰騰的戰吼之聲,從山頂上傳來。

占了大便宜的蜀軍,個個士氣高昂。

而山底下的關攏軍,個個垂頭喪氣地開始收攏滾落下來的屍體。

士氣大受影響。

“諸位軍士無須灰心,敵軍已經被圍困在此,只要我等輪番攻擊,就能把這些賊子全部消滅。”

“傳令下去,犒賞三軍,今夜,有酒有肉!”

長孫無忌看到士氣低迷,親自前來振奮士氣。

入夜時分,關攏軍大營的篝火之上,挂上了烤全羊。

酒肉發放了下去,終于讓關攏軍那低迷的士氣重新振作了一些。

山頂之上,蜀軍的将士們也領取到了自己的晚飯。

用油焖過的香噴噴魚幹,配合烙餅,雖然沒有下面的烤羊肉香,倒也有肉可以恢複體力。

而此時,馬劉志那張刀疤臉,在營地的火光之中若隐若現。

一萬輕步兵,此時已經挺胸收腹列隊在前。

“正兵的仗已經打了一天了,而爾等輕步兵,還沒有上陣立功的機會。”

“看到山下那些關攏軍的牛羊和酒肉了嗎?”

“既然他們夥食如此好,我等不上門為他們慶祝一下,那就真的是浪費了。”

馬劉志的刀疤臉,咧嘴一笑。

“呵呵……”

一萬輕步兵,此時也個個面露詭異的笑容。

配合着他們高大的身軀和殺氣騰騰的氣息,恍如一群正在獰笑的地獄惡魔。

……

“殺!!”

下半夜,關攏軍的南大營營門外面,響起了震天的喊殺之聲。

無數的輕步兵,十人一組,殺入了他們的大營之中。

守大營營門的關攏軍的士兵,甚至在這些擅長混戰的輕步兵面前,連一分鐘也沒有抵擋住。

“蜀軍夜襲!”

“快,解決他們,奪回營門!”

整個關攏軍大營,頓時一片混亂。

關攏軍的軍士們,甲胄不全,甚至有人連武器都沒有就沖出帳篷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便是專門混戰的蜀軍輕步兵的長矛和長戟的砍殺。

完全措手不及的前者,一個接着一個憋屈地被砍到在地。

沖天的火焰被點燃,再被川蜀之地淩冽的山風一吹,頓時恍如火龍一般四處蔓延。

一刻鐘不到,整個南大營大半卷入了火光之中。

“發生何事?”

長孫無忌本人,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從中軍醒來,推開帳篷便看到了南大營的沖天火光。

“丞相,蜀軍夜襲南大營,我等沒有防住!”

一個臉色驚慌的軍官彙報道。

“混賬,這些該死的泥腿子,難道就不知道尊卑嗎?”

長孫無忌頓時氣急敗壞地大罵道。

然後,柴紹開始組織人馬湧去北大營,試圖攔截夜襲的敵軍。

沖上去的人馬被南大營的潰兵沖散,踐踏死傷無數。

而始作俑者們,此時早已抓着關攏軍的大批牛羊,扛着他們的軍饷和糧食,返回了文山縣的地盤。

第二天一早,長孫無忌只看到滿地自己人燒焦的屍體和滿營的傷兵。

一場夜襲,再次讓關攏軍減員了數千人,士氣問題更加嚴重。

022 打了雞血的關攏軍

“丞相,饒命啊丞相!”

“我願意上陣沖鋒在前,讓我死在敵人手裏吧!”

“我是孫家的人,我是孫家的人,不要殺我,家父和丞相您很熟的啊!”

燒成了灰燼的關攏軍南大營門前,三十多個關攏軍的軍官被五花大綁。

身後,更是站着行刑的劊子手。

而長孫無忌本人,面沉如水,對他們的求饒聲,不為所動。

“本相親自督軍在此,有功必賞,但是有過,本相也絕不手軟。”

“堂堂關攏軍,兵甲武備,天下首屈一指,居然被一群泥腿子夜襲。”

“居然還死了幾千人,就這樣,爾等有何面目求饒?”

長孫無忌怒氣沖沖地戟指諸将,大吼道:“何謂恥辱?”

“我……我等錯了……”

“對,丞相,殺了我等吧……”

“哎,給關隴世家丢臉了,給父老丢臉了……”

那些被綁起來的南大營的所有軍官,此時也沒有了求饒的臉面,垂頭喪氣地懇求赴死。

“死自然是要死,不過,既然爾等一心求死在敵人手裏,那麽……”

“本相允許爾等南大營,将功贖罪,沖鋒在前,帶領大軍殺入方山縣。”

“去吧!”

長孫無忌一指山頂。

咚咚咚咚……

進攻的鼓聲,再次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三萬關攏軍,在頭盔之上綁上了送葬的白色布條,彰顯了自己必死的決心。

“殺!!”

驚天動地的喊殺之聲,再次響徹雲霄。

“戳死這些王八蛋!”

眼看着敵軍再次如潮水一般湧上來,山頂上的蜀軍将士們,再次在軍官的怒吼聲中,用長槍戳向敵軍。

劇烈的戰鬥,再次展開。

整個山頭之上,到處都是厮殺的身影。

盡管他們光是要靠近槍陣的蜀軍士兵,就得付出三倍的代價。

但是所有的關隴軍士,此時都一副不要命的模樣,拼命地朝着槍陣擠壓而來。

甚至槍杆也被搏命的關攏軍砍斷了不少。

“這些關隴狗好像瘋了!”

一個蜀軍士兵看到敵軍被捅得倉腸穿肚爛,依然掙紮着要爬起來死戰,不由自主地驚呼道。

“他們瘋狂,我等為何不能更瘋狂?”

“将士們,為了蜀王,殺啊!”

殺得渾身是血的馬劉志,那張刀疤臉此時也是一副猙獰的表情。

在他的大呼酣戰之下,那些蜀軍士兵也毫不相讓地與敵軍一命換一命。

雙方的前線,兩邊的屍體層層疊疊,堆起了半米高。

但是兩邊都毫不相讓。

甚至沖殺得急忙的關攏軍軍士,一頭撞上了第一排的長槍,屍體硬生生地挂在上面,讓蜀軍将士無法拔槍,為後面的到來者創造機會。

蜀軍将士們在陣亡之前,都能捅死好幾個敵人。

但是随着搏殺的白熱化,蜀軍的正兵此時傷亡也越來越大。

“給我繼續沖,只要幹掉那些奇怪的長矛兵,敵軍就只剩下一堆泥腿子了。”

“給我淹沒他們!”

親自上前線的柴紹,此時也是一臉不成功便成仁的臉色,拼命催促軍士繼續前進。

顯然,他也看清楚了蜀軍的底細。

除了那三萬人,蜀軍再也沒有什麽能列陣而戰的兵種。

包括昨晚夜襲的那些輕步兵,都是散兵隊形打小陣作戰,根本無法抗線。

只要沖破那些槍兵,蜀軍算是完了!

拿下了方山,山頂上的方山縣的城牆就不再是問題!

“跟蜀狗拼了!!”

那些同樣被長孫無忌打了雞血的關隴軍士,繼續不依不饒地往上湧動。

然而,山頂上的槍陣,死傷慘重之下,依然沒有退後一步的痕跡。

馬劉志本人,更是戳斷了兩把長槍,再把兩炳短劍砍卷刃了。

那陡峭的山裏,此時哪裏能稱為路?

鮮血順着山路流淌,已然成河。

鼓聲,怒吼聲,兵器交擊之聲和人吼馬嘶之聲,不斷地伴奏着戰場上的血腥。

雙方從清晨一直殺到了傍晚黃昏。

早已成了血人的馬劉志,麻木地一劍戳死了一個敵軍之後,眼前一空。

前方,再也沒有任何一個活着的敵軍。

鳴金之聲,從關攏軍的大營響起。

山路之上,到處都是後撤的關攏軍士兵。

“敵軍……退卻……”

馬劉志沙啞地說了一聲,只感覺到手裏那輕飄飄的短劍,此時恍若千斤。

他放開了手,武器咣當落地,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嫌不舒服,直接躺在了滿是半幹涸的血泊的屍體堆裏。

其他軍士們,此時也是如法炮制,直接趴在了戰場上。

不管是撤回了山下的關攏軍軍士,還是山頂上的蜀軍正兵,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怒吼。

雙方隔着屍體堆,彼此掃了一眼對方。

都能看到對方的疲憊和茫然。

“将軍……我們這樣輪換也累成這樣……”

“他們也好……好不到哪裏去,十萬人,每一個人……至少都上來三……三趟了……”

一個副将一臉要憋死了的模樣,對馬劉志說道。

“呵呵,這個老子知道……”

“今天這一仗,他們也筋疲力盡,明日再守住他們幾輪,他們就完了……”

馬劉志得意一笑。

嚴格來說,他的士兵的體力,比對面好得多。

畢竟他們一次只上去一千五百人,剩下的都有機會喘氣。

而對面是一波下去又一波下來,十萬敵軍頂多分三四次輪換。

而且爬山消耗的體力,更加可觀。

就算雙方都快累趴下了,那也是關攏軍吃大虧。

“我們确實……占了地利……今晚還夜襲否?”

副将虛弱地問道。

“當然夜襲,哪怕只是出去吼兩嗓子。”

“可不能讓他們睡踏實了。”

馬劉志看着山下開始埋鍋造飯的關隴軍,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這個時候,蜀軍的後勤兵們已經擡來了飯菜。

方山縣那麽多人做後備,光是做晚飯的效率,就能吊打對面。

不多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十幾分鐘前還在打生打死的雙方,此時隔着一座方山,開始大快朵頤地吃着晚飯。

023 柴紹的勸降

就在雙方用餐完畢的時候。

一個哨兵跑到了馬劉志的中軍大帳。

“将軍,山下有人舉着白旗上來了。”

傳令兵彙報道。

刷!

正在沉睡的馬劉志馬上睜開了雙眼。

一絲疲憊閃爍過去之後,下一秒雙眼精光爆射。

“讓他們上來,讓哨兵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丢了身份。”

馬劉志爬了起來,正襟危坐在自己的案子前面,沉聲說道。

“遵命!”

傳令兵領命而去。

不多時,一個穿着黑色武士短袍,體型高大,面容沉穩的中年人,跟着哨兵來到了中軍大帳之內。

“是你?”

馬劉志一愣,對方分明就是白天打仗的時候親臨前線指揮的敵軍将領。

“呵呵,某乃柴紹,今日奉丞相命令,前來見你。”

“原本我以為這一趟,會一鼓而下。”

“未曾想我等居然連續打了兩天,還被你襲營了。”

“真乃英雄不問出處也。”

柴紹一臉欣賞之色地看着馬劉志說道。

“呵呵,你們也不差,也就這一仗,某才能體會到關隴兒郎的厲害。”

“确實名不虛傳,若是我軍差一些,恐怕也抵擋不住。”

馬劉志也笑了笑說道。

兩人在天亮的時候還在打生打死,未曾想到了這裏反而就惺惺相惜了。

“我這次來,是來勸降的。”

“兄弟,放下兵器,跟我等走,以後加入關隴集團,在軍中領兵。”

“有我們關隴集團做你的後盾,你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跟我走吧,大好英雄之身,何必在這裏為賊?”

柴紹也不是個喜歡彎彎繞的人,直接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呵呵,看來某這兩日的戰鬥,倒是深得爾等丞相的看重了。”

“一開始以為一鼓而下,如今倒是來勸降了。”

馬劉志呵呵一笑。

“很正常,你展示出了你的實力,你對我們就有價值。”

“我們關隴集團,可不是什麽人都招募的。”

“但是一旦我們看上了的人,必然飛黃騰達。”

“你那奇怪的槍陣,确實很厲害。”

柴紹一臉認同之色說道。

“說白了,若是沒有這次造反,我這樣的人,沒有什麽機會站在你的面前。”

“而我能站在這裏,那是另外一個對我很重要的貴人給我的。”

“我不會背叛他,整個蜀國也不會背叛他。”

“沒有他,我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塊越中越小的土地裏虛耗多少年月,然後憋屈地死去。”

“你不會明白的。”

“若是只是為了招募,咱們就沒有必要談下去了,不過,能與你相談一番,倒也是個好事。”

馬劉志一副要下逐客令的模樣說道。

“我知道你後面的主使人是誰,整個朝堂,都知道他是誰。”

“他是不可能蹦跶下去的,你,只會跟着他,一起沉沒。”

柴紹一臉遺憾之色地說道。

“你只是知道他是誰,你不知道他是什麽,你更加不知道,他對蜀國上下意味着什麽。”

馬劉志一臉向往之色。

“意味着什麽?還請解惑。”

柴紹一臉好奇。

“活着的希望,不,應該是,做個人的希望。”

馬劉志回答道。

“難道你之前就不是人了?”

柴紹皺了皺眉。

“你試過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活活餓死嗎?”

“死得很慢很慢的,你想快點都不行。”

馬劉志看着柴紹,一字一頓地問道。

“沒有,跟着我們關隴集團,你以後永遠不會再面對這等事情。”

“我們會給你養活妻兒的能力。”

柴紹搖了搖頭說道。

“給我?我沒有?”

“我與我的弟兄們,在起事之前,每日辛勤勞作,哪有半天敢偷閑?”

“你看過哪個農民是懶人?”

“做死做活,就一個做,士紳錦衣玉食,我們每天卻都在餓死人。”

“對了,你肯定也沒有試過,迫不得已把自己的老母親送去山裏讓她自己死吧?”

“你知道她當時在我下山的時候,用什麽眼神望着我嗎?”

馬劉志站了起來,面容越發陰沉。

“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的,而你現在有了。”

“你的母親的事情我沒有辦法,但是你若是另外娶妻,我保證你不會再這樣。”

柴紹臉色也有些難看地說道。

“哈哈哈哈……”

“重新娶個妻子,然後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然後再給你們這些士紳賣命?”

“你進來開始,我就懶得問你的名字,我也懶得說我的名字。”

“我跟你說那麽多,只是想告訴你,我們起兵,是要做個人。”

“做個人,就得有恩必報,有仇必報。”

“你們讓我們世世代代像個狗一樣活着,最可恨的是,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樣是理所當然。”

“是他,告訴了我們,這一切并非理所當然。”

“我們也可以做個人,我們也要報仇,我們也要你們這些狗士紳嘗試一下家破人亡的滋味。”

“你放下你的勸降吧,對我們半點用也沒有。”

“我們只想跟你們不共戴天,我們要你們死,做不到,那我們就自己去死。”

“從來沒有人是應該做死做活一無所有的。”

“你們士紳再高貴,也沒有三頭六臂,一刀下去一樣碗口大的疤!”

馬劉志雙眼滿是仇恨,縱然是百戰之後的疲憊,也不能消除他絲毫的怒火。

“你只要理智點,就可以過得更好。”

“你這樣,本将只會覺得你在感情用事。”

柴紹一臉遺憾之色。

“感情用事?理智?”

“從我遺棄我的生母開始,這些東西就不再屬于我。”

“我們所有人,都在等一個公道,一個用你們的人頭堆砌起來的公道。”

“我們的妻兒不可能白白餓死,我們更加不可能白白在爾等這些士紳的陰影之下,白白煎熬了不知道多少代人。”

“回去吧,用兵器,做個了斷。”

馬劉志的雙眼,滿是殺氣。

“看來,多說無益,戰場見吧。”

柴紹嘆息着搖了搖頭,站了起來,離開了馬劉志的中軍大帳。

雙方,不歡而散。

024 出神入化的夜間作戰

半個時辰後,天色已經徹底入夜。

關攏軍的大營內,星星點點的篝火,漫山遍野,人影幢幢。

柴紹返回中軍大帳的時候,一臉莫名的疲憊之色。

“如何?”

一身紫袍的長孫無忌,端坐在主人席位之上,看到柴紹進來之後,淡淡地問道。

“這幫人,沒有可能勸降。”

“他們對士紳是真的有死仇。”

柴紹苦笑了一聲說道。

“死仇?呵呵,不過是把自己的倒黴歸咎在士紳身上罷了。”

“誰也不能跟那些個沒讀過書的人把因果道理講清楚,孔丘來了都不行。”

“這等人,本相也見過,而且,還不少。”

長孫無忌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一聲說道。

“确實對我們來說是無用之人。”

柴紹聳了聳肩膀道。

“無用之人,那就讓他們去死就是了。”

“明日,無論如何這個問題也可以解決了。”

“然後,真正該死之人,也可以去死了……”

長孫無忌意味深長一聲冷笑。

……

半夜時分,方山縣的山路下面。

無數關攏軍的軍士,此時正埋伏在這裏。

顯然,對于蜀軍襲營,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

“那些該死的王八蛋,怎麽還不下來?”

“難道他們不會襲營了?”

“不可能,今天都這麽累,他們山上還有那麽多人沒有參戰,半夜不弄出來,養着吃呢?”

“肯定會襲營!”

“對,只要他們一出來,我們就徹底收了他們!”

這些伏兵一想起昨夜被襲擊的時候的場景,就氣得直咬牙。

一個個恨不得馬上遇到對面想要下來襲營的隊伍,然後給對方一次教訓!

然而,在山脊上的一處峭壁之上,十幾道用麻繩編制的攀爬網,已經被放下。

數千人悄無聲息地從這裏快速降下去,繞開了封鎖着下山路口的關攏軍伏兵,然後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殺關隴狗!!”

月出時分,一陣地動山搖的喊殺之聲,從大營周圍響起。

雖然這個時候還不算太晚,但是在營地裏的關攏軍軍士,早已疲憊不堪剛剛睡下。

突然而來的喊殺之聲,一下子驚動了他們。

“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從床鋪之上蹦起來的時候,頭暈腦脹地大吼了起來。

“敵襲!!”

“快,抄家夥!”

在軍官們的號令聲中,剛剛睡下去半個小時左右的關隴軍士們,強忍着疲憊,操起了早已放在帳篷裏的武器,亂糟糟地沖了出來。

不多時,四個關攏軍大營之內,無數衣不蔽體手持武器,滿臉警惕之色的人影,黑壓壓一大片。

然而……

“敵人呢?”

“哪個營被夜襲了?”

他們一臉懵逼。

而這個時候,長孫無忌也醒來了。

“本相布置的那些伏兵呢?”

“為何還有人能冒出來?”

長孫無忌本人,圓睜着因為缺乏睡眠而補滿血絲的雙眼,滿臉怒容。

那模樣,恐怖無比,與他平時表現出的儒雅和充滿行動力的樣子判若兩人。

“丞相,那些蜀軍應該是從山頂某處下來的,把我等的伏兵繞開了。”

柴紹也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彙報道。

“這樣下來不了多少人,他們這是在虛張聲勢?”

“哼,果然是疲敵之計。”

長孫無忌一看四周那平靜的模樣,頓時面沉如水。

“那麽說,他們不會來偷襲,而是一直半夜這樣騷擾?”

柴紹一聽,頓時急了。

若是這樣,那他們豈不是每次別人吼一嗓子,他們就自己爬起來?

士兵們本來今天就大戰一場體力疲憊,這樣一晚上,那明天肯定廢了。

“呵呵,若是全軍這樣去做,當然不可能維持一夜。”

“既然如此,那就加派人手,把整座山圍起來。”

“去個兩萬人吧,那些家夥只要出來,就會馬上暴露。”

“至于已經跑出來的那些,不需要理會他們。”

“應該就那一千幾百人,正常的哨兵就可以對付他們。”

“這樣一來,其他人就可以睡覺了。”

長孫無忌沉吟了一番之後下令道。

“丞相此計甚妙,如此一來,他們就是白費心思了。”

“若是他們還敢出來,只會被我們埋伏。”

柴紹頓時興奮地一拍拳頭說道。

在他的一聲令下,兩萬多人開始全副武裝地離開四個大營,朝着各自要包圍的地點而去。

然而,下一秒,戰鬥的人吼馬嘶之聲,突然響起。

“有埋伏!!”

“蜀軍埋伏我們了!”

被派出去的關攏軍,突然被蜀軍輕步兵埋伏了。

本來就專門訓練來打混戰的輕步兵,在這些壓根沒有想到自己會在營門口被埋伏的關攏軍面前,簡直全隊化身成為了戰神。

槍戳刀砍,标槍飛射,那恐怖的戈矛長戟,更是每每揮動,都能帶走一條生命。

錯不及防的關攏軍士兵,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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