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
李世民趕忙望向河對岸,此刻的突厥大營背後,塵土飛揚,馬蹄聲震天而響,似是有大軍殺了過來。
漫天沙塵之中,一支浩浩蕩蕩的騎兵部隊現出真身,那支騎兵部隊身披銀甲,手持長槍,看那架勢,他們正向突厥大軍沖殺過去。
“這……這是哪裏來的天兵?是來拯救我大唐子民的嗎?”
李世民雙唇顫抖,兩眼怔忡。
039 王牌部隊出馬,金帳衛隊
“那……那是我大唐的軍隊?”
李世民猶自發怔,他絞盡腦汁也猜想不到,長安附近何時駐紮過這樣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部隊。
這支騎兵部隊疾行似風,正以遮雲蓋日之勢向突厥大軍席卷而去。
“陛下,那支隊伍……好像是蜀王的麾下!”
李靖指着那騎兵部隊的旗號,那上面赫然有個大大的“蜀”字。
“蜀”,正是李恪的封號,這支隊伍顯然是李恪所統領的。
“看,陛下!那當先身披紅袍的年輕人,不正是蜀王殿下嗎?”
群臣這才注意到,在這支騎兵部隊最前方,有一身騎白馬,執戟貫盔的高大身影。
雖然距離甚遠,那人的面目看得并不真切,可是衆人早已認出來,這騎兵部隊的首領,正是當今天子的第三皇子,蜀王李恪是也!
“恪兒!”
李世民先前因為巨大恥辱而緊緊糾起的心,終于松了下來。
但他旋即再次驚疑:“恪兒何時有了這樣一支威武雄健的騎兵部隊?”
可時間已不待他再多作猶疑,因為那支騎兵部隊這時已沖殺至突厥大營。
只是一個照面,突厥的先頭部隊就被那支騎兵沖散,那李恪揮戟橫掃,便結果了兩個突厥人的狗命。
“好!打得好!”
程咬金第一個叫出聲來,他此刻揮舞着手中宣花板斧,當真有如他在揮斧怒砍突厥人一般。
眼看着這樣令人心胸澎湃的沖殺場面,又有哪個武将能不動容?
“殺他丫的,蜀王殿下,幹的漂亮!”
尉遲敬得也急得又蹦又跳,恨不能親自上場助陣。
說話間,李恪又殺了四五個突厥将士,已領兵直向颉利的方向而去。
“嚯!想不到蜀王殿下竟有如此勇猛,不但料敵先機,用兵如神,自己披挂上陣,也有萬夫不擋之威!”
李竟撫須而笑,他又看向身旁的秦瓊,問道:“叔寶,你也是身先士卒的沙場猛将,你看,這蜀王殿下比你如何?”
秦瓊盯着李恪的身影,久久不能撤開目光,過了許久,他才喟然長嘆:“蜀王之能,某不能敵也!”
秦瓊乃是大唐第一猛将,若論統率千軍萬馬,總領戰局,那他自然算不上最強的,可若論沙場沖殺,臨陣殺敵,他可是個中好手。
如今連秦瓊都自愧不如,可想而知,李恪此時有多威猛難擋!
“好!來得好!殺得漂亮!”
饒是房玄齡這般沉穩老辣的謀士,此刻也忍不住捏拳贊嘆。
“恪兒,我的恪兒……竟是他,于絕地拯救我長安上下,拯救我大唐子民!”
李世民這時已全身顫抖,強烈的情感起伏,讓這個蓋世雄主都情難自抑。
此刻,渭水北岸的突厥大營中,颉利可汗大為震驚。
“這……這是哪裏來的騎兵?”
“禀大王,看那番號,好像是蜀王的大軍!”
一旁的僚屬通禀道。
“蜀王?哪裏來的什麽蜀王?”
颉利可汗大為光火,他不知大唐何時又冒出個年輕将領,又冒出來這麽多裝備精良的騎兵将士。
“那是李世民的三子,被分封在了蜀地,一直在發展蜀地民生,在蜀地頗有些威望……”
“他們前些日子,一直在用布匹向各族購置戰馬,咱們突厥人也賣了不少戰馬過去呢!”
僚屬瑟縮着身子回道。
“什麽?”
颉利一驚,他哪裏能想得到,這向自己沖殺而來的戰馬,竟有不少是從他突厥人手裏賣過去的。
“他們怎麽能提前預料到,咱們要南下攻唐?”
颉利大為不解,蜀地距長安并不算近,即便收到消息前來勤王,也不可能有這麽快的速度。
“這……”
突厥衆将皆是一愣,各自相望,卻拿不出個答案來。
他們哪裏知道,李恪早就算到了突厥南下的計劃,提前準備戰馬糧草,組織部隊駐防,為的就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最齊整的陣勢,前來救長安于水火之中。
“兄弟們,突厥人近在眼前,他們殺我同胞,奪我糧草,與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絕不能放過一個突厥人!”
李恪連連揮砍,已領兵殺至突厥大營所在的高坡之下。
“不好,咱們被堵在這高坡上了,快撤!”
突厥将領們這時才意識到,對方已成包圍之勢,勢要切斷他們的後路。
“來不及了,咱們只能硬拼了!”
颉利可汗咬着牙打斷了将領們的話,此刻主力部隊全都被騎兵封堵在那高坡之上,後退無路。
大手一揮,颉利可汗怒喝道:“金帳衛隊何在?”
“末将在!”
這時,一個身形高大粗壯的中年将領起身拱手應道。
這中年将領乃是突厥猛将阿史那·彌思,其麾下金帳衛隊擁兵兩萬,乃是突厥裝備最為精良,戰力最強的王牌軍隊。
“本王令你,即刻領兵迎敵!”
“遵命!”
阿史那·彌思正欲領兵出擊,卻又被颉利叫住。
“慢着!”
衆人正自好奇,卻見颉利可汗幽然冷笑,道:“不必正面迎敵,從側翼出擊,給它腰眼上來一刀狠的!”
突厥将領先是一愣,而後才明白過來,颉利這是攻其弱點,打算從側面攪亂騎兵陣型,徹底打亂敵方沖殺過來的氣勢。
蜀王的騎兵這時兵鋒直指突厥大營,其正面乃是鋒芒最盛處,若是硬碰硬對殺,突厥人萬難抵擋。
可側面卻是不同,那是騎兵部隊的弱點,若能攔腰将其沖散,騎兵部隊就如同被拿捏了七寸的毒蛇一般,徹底失了鋒芒。
“大王果真是用兵如神,如此危急時刻,竟還能指揮若定,當真蓋世英傑!”
突厥将領紛紛感嘆。
随着金帳衛隊出擊,戰場上的形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此前突厥将士被騎兵猛一沖擊,登時慌了神,只有挨打的份。
可現在金帳衛隊一出,衆兵士這才定下心神來,紛紛叫好。
“金帳衛隊來了,這下好了,大王已派出王牌部隊,要将那什麽蜀王的騎兵打垮了!”
“思彌将軍親自出馬,對付那區區一個蜀王,還不是手到擒來?”
此刻,渭水南岸的大唐諸将,一看到金帳衛隊的旗號,登時怔住了。
040 殺敵屠神
“金帳衛隊,想不到颉利竟将這支王牌部隊都帶了來!”
此刻,看着阿史那·思彌領兵出擊,大唐諸将皆是一驚。
他們當然認識這支部隊,當年大唐開國之時,這支金帳衛隊曾與太上皇李淵打過一仗,将李淵打得潰敗而逃,最後只剩沙場宿将柴紹領着李淵只身逃出追捕。
“據說,當年這支衛隊曾在西域迎戰十六國聯軍,以兩萬人硬扛百萬大軍而不敗,還硬生生砍了二十萬的首級呢!”
李世民又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中佩劍,面對這樣一支強軍,他怎能不擔心李恪的安危?
此刻,戰場之上,李恪正引兵前沖,他已看到了突厥帳中沖殺前來的金帳衛隊。
那支衛隊裝備精良,陣勢齊整,在統率将領的引領下,正疾速向蜀軍側翼沖殺過去。
戰馬卷起漫天的塵土,裹挾着突厥戰将的驚天殺意,正大舉而來。
“殿下,怎麽辦?”
馬劉志慌了神,對方如此迅猛的攻勢,若沖在騎兵側翼,定會造成不小的混亂。
李恪稍一思慮,吩咐道:“你領着重騎兵正面進擊,注意收攏陣型,保持勻速,切莫貪功冒進!”
随後,他大手一揮,又領着剩餘的一萬輕騎兵向那金帳衛隊沖了過去。
他的目的,當然是利用這一萬輕騎兵阻攔住金帳衛隊。
對方戰意盎然,奮勇沖殺,而李恪這邊也不遑多讓,不消多時,雙方就已照了面。
那阿史那·思彌乃是虎背熊腰的的沙場宿将,一見李恪,他便已揮舞手中長槊,直直朝李恪砍砸而來。
李恪絲毫不懼,挑起方天畫戟,托天一擋,便将那砍來的馬槊擋了回去。
“嚯!這小娃娃,竟有如此神力!”
阿史那·思彌被他這一擋給驚住了,勒馬頓住,驚疑地望着李恪。
李恪橫刀立馬,勒馬擋于金帳衛隊之前。
“你便是這金賬衛隊的領兵将領?”
李恪長戟一指,指向那阿史那·思彌。
“不錯!本将便是阿史那·思彌!”
他舉起長槊,嘯叫一聲:“你這小娃娃,還不速速讓開,難道你想憑這區區萬人,就想擋住我兩萬金帳衛隊嗎?”
他聲震四方,引得四周的金帳衛隊皆是大嘯支援。
突厥衆将紛紛叫嚷,要将李恪斬于陣前,以他的鮮血開路,掃平蜀王騎兵。
“小娃娃,你可知我乃突厥戰神,今日你遇上我,算你倒了血黴咯!”
阿史那·思彌仰天大笑,而後眼帶蔑然,斜視着李恪。
他這副輕蔑的姿态,徹底将李恪胸中怒意點燃。
“我管你什麽狗屁戰神!”
李恪将方天畫戟當空一劃,劃破周身塵土與笑意,而後打馬疾馳,直直向那阿史那·思彌沖擊而去。
駿馬飛馳,李恪的速度越來越快,看他這态勢,正是要将那敵将首領斬于馬下。
“就算你是戰神,今日本王也要……屠神!”
李恪揮舞方天畫戟,發出震天的驚嘯。
“屠神”二字,帶着赫赫威勢,直沖向那阿史那·思彌而去。
這驚天殺意,将場上敵将震懾住,剎那間,衆人竟不由自主愣在當場。
那阿史那·思彌稍一愣神,卻見他胯下的戰馬被李恪驚天一吼震得直接跪了下來,差點将阿史那·思彌抖落了下來。
阿史那·思彌一驚,連忙拉緊馬缰,想要坐直身子。
可尚未及他坐穩身形,李恪已拍馬趕到。
“嗖”地一聲,方天畫戟當空一掃,自他的脖頸處掃過。
人頭飛起,血漿四濺!
阿史那·思彌,已身首異處!
“什麽?”
金帳衛隊麾下諸将皆是一驚,在他們看來,自己的統将乃是當世無雙的沙場戰神,絕不可能會被一個小娃娃打敗。
可事實就在眼前,李恪只出一招,驚天一掃,便将那阿史那·思彌當場格殺。
“将……将軍!”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讓衆人猝不及防。
愣了片刻,突厥衆将才回過神來,顫巍巍看向李恪。
此時,那一身金甲,一襲紅袍,已向他們沖殺過來。
這紅袍飲血帶風,猶如一抹紅色電光,恍惚間便已殺進突厥陣中。
“快,快……跑!”
突厥衆将這時再想逃離,已為時晚矣。
那紅色電光在金帳衛隊陣中恣意沖殺,登時間血光沖天,屍橫遍野。
無盡的殺意自李恪身上彌散開來,将整個金帳衛隊的陣型徹底擾亂。
“跟着殿下,沖啊!”
這時候,李恪所領的輕騎兵也已趕上,他們跟着李恪身後,直直沖進金賬衛隊中,肆意收割着突厥人頭。
兩萬金帳衛隊,曾以一當十的精兵強将,竟在一合之間,就被李恪徹底擊潰,再無還手之力。
“好!我兒李恪,當真蓋世無雙!”
李世民将這一切看在眼裏,此刻大為振奮,他搶先一步走到渭水河邊,觀望着李恪臨陣殺敵。
李恪于危難之時從天而降,并且身先士卒,以一己之力斬殺敵将,沖亂敵方陣型。
這一切的一切,怎能不叫李世民動容?
而此刻,先前在朝堂之上維護李恪的蜀王一派文臣武将,紛紛上前叫好,齊呼蜀王實乃神兵天将,是大唐的救世明星。
李恪此時的勇猛,正說明他們當時的決策有多麽英明。
這些人紛紛感嘆,幸虧當時将寶押在李恪身上,他們本只是出于對關隴集團的不滿而支持李恪,但現在衆人已明白,以李恪之骁勇無匹,十個長孫無忌都難纓其鋒芒。
而在他們身後,一片關隴集團的官員們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李恪天縱奇才,引兵救陣,而與之對應的長孫無忌,自上次被李恪打敗,至今仍未回到長安。
這兩相對比之下,他們還能說出什麽話來呢?
随着輕騎兵将金帳衛隊徹底擊潰,整個騎兵部隊得以用緊湊的陣型,靠近了山坡最狹窄的隘口。
此刻,突厥大軍也已嚴陣以待,準備與騎兵部隊正面對抗。
馬劉志一聲令下,整個重騎兵部隊迅速分列開來,将整個隘口堵得嚴嚴實實。
兩軍對峙,局勢一觸即發……
041 身先士卒
馬劉志令旗一揮,整個重騎兵部隊拉開了陣勢,正面迎向突厥大軍。
衆騎兵手持盾槍,嚴陣以待,衆将齊齊噤聲,無一人例外。
此時,一騎白馬從側翼篤篤行來,那騎白馬之後,還跟着一列輕騎兵。
白馬之上,李恪手持方天畫戟,神情肅然。
他一身紅袍如血般耀眼,而那亮閃閃的金甲,此刻已被鮮血染成紅色。
他并未開口說話,但甫一出現,身後的重騎兵個個都将腰板挺得筆直,似乎是想以最好的姿态迎接自己的統帥。
李恪打馬行至隊伍前方,長戟當空一掃,将無限威壓展露無疑。
他這一身鮮血,這霸氣無匹的姿态,讓突厥衆人無不膽戰心驚。
“大唐竟有如此悍勇神将!”
颉利可汗站在突厥陣中,恨聲嘆道。
但他旋即目光一凜,森然冷笑:“只可惜……你的對手是本王……”
颉利笑意陰冷,在他的冷笑聲中,突厥數萬主力部隊陣容齊整,與之前的慌亂不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好!”
此時,隔河相望的秦瓊突然一聲驚叫,将李世民等人的注意吸引過去。
“怎麽了?”
李世民忙問道。
“先前的金帳衛隊,乃是佯攻,颉利的目的,乃是争取時間,收整隊伍……”
秦瓊緊蹙雙眉,沉聲說道。
李世民這才警醒過來,先前蜀軍神兵天降,威壓四方,其氣勢正盛。
而突厥人被騎兵部隊一沖,登時便慌了手腳,軍心大散。
但颉利放出金帳衛隊,吸引了李恪的注意,逼得重騎兵不得不放慢了節奏,緩步而行。
正是這片刻工夫,讓颉利得以整頓軍心,布置陣線。
如今,突厥大軍布好陣勢,嚴陣以待,已有足夠精力迎擊蜀王騎兵。
此時,李世民再向上坡之上看過去,整個山坡之上,都是陣容齊整的突厥大軍,若想将這樣一支軍心齊整,悍不畏死的敵軍擊敗,顯然是一件萬分艱難的事情。
“不行,我不能讓恪兒一人挑起大唐重任!”
李世民越看越是心驚,他拔出佩劍,號令全軍整頓,準備沖殺過去,接應蜀軍。
“陛下,一定要慎重啊!”
房玄齡卻攔在李世民身前,他奮力勸阻:“若是讓突厥人看出咱們這邊的虛實,只怕敵人軍心更振啊!”
李世民心中一凜,剛剛揚起的佩劍又放了下來。
此刻突厥人對渭水南岸的布防還心存警惕,所以不敢盡全力對付李恪。若是讓他們知道長安城早已無兵士守備,全力針對蜀軍,那李恪所要面對的困難将會更大。
他不得不打消了先前的沖動,號令衆将士繼續觀望。
看着李恪在前方迎敵,自己卻只能隔河相望,李世民何其難受?
他恨不得自己身騎駿馬,趕赴戰場,與李恪攜手共戰突厥人。
“當此大難,恪兒臨危救陣,實乃我大唐救星!”
“此役一過,無論生死,朕定不會辜負恪兒!”
重重地将佩劍掼在地上,李世民怒聲喝道。
他的話擲地有聲,重重地落在了在場重臣的心間。
蜀王一派諸多大臣皆是一喜,李世民剛才的話,已說明李恪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直線攀升,已淩駕于諸皇子之上。
而關隴集團諸臣全是面沉似水,他們用幽怨又帶着嫉妒的眼神看向李恪,不敢說出只言片語。
此刻,戰場之上。
李恪望着颉利那冷厲的笑容,心中升起無限戰意。
“衆将聽令!”
“今日我等為大唐萬千百姓而戰,衆将務必盡心竭力,掃盡敵寇!”
“殺得一人來,換得百姓安!”
提起長戟,李恪朗聲朝身後的騎兵呼喝,其聲萦繞戰場,扣擊每一個将士的心神。
衆騎兵皆随之高呼:“殺得一人來,換得百姓安!”
聲聲怒喊中,那白馬紅袍已蹿了出去,直沖向突厥大軍。
颉利可汗一驚,這李恪難道是想單槍匹馬挑戰整個突厥大軍?
卻見那李恪這時已沖殺進去,當先一戟就挑死了一個突厥大将,而後長戟橫掃,将周身撲殺過來的突厥兵士全部掃倒。
他似乎意猶未盡,仍是打馬疾沖,殺得周身突厥人雞飛狗跳,四下逃竄。
在他的攪動之下,整個突厥陣型又一次出現紛亂。
颉利心下一驚,立馬呼喚衆将保持陣型,合力圍殺李恪。
但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李恪那蓋世神勇,豈是區區突厥兵士能擋的?
三兩個橫掃,将突厥兵士掃得紛紛敗退,而後策馬揮殺,讓整個突厥大軍随着他的動作不斷調整陣型。
突厥人此刻犯了難,若是不理他,任由這李恪盡力攪動,不知他能滅殺多少突厥戰将。可是盡全力追殺李恪,戰列陣型定會被李恪徹底攪亂。
而此時,馬劉志所領的重騎兵也已沖殺了過來,這些重騎兵披堅執銳,全副武裝,如鐵犁一般掃過突厥大軍,不斷吞噬着那被沖散的突厥陣線。
突厥兵士這才将注意轉回到這些重騎兵身上,紛紛持長槍鐵戈刺向重騎兵。
但那重騎兵皆是裝備重甲,區區長槍,怎能奈何得了?
突厥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重騎兵席卷而來,他們想打又打不動,想逃又逃不掉,只能原地等死。
最為恐怖的,是那重騎兵身上裝備的圓錐形長槍。這圓錐長槍較之普通兵器要長上許多,往往不待突厥人夠得着騎兵,就已被那長槍刺中,失去了戰鬥力。
而等到突厥人抓得間隙想出槍刺向重騎兵,才發現他們的攻擊都被重騎兵身上的盾牌擋住。即便有少數刺到騎兵身上,也無法洞穿那厚厚的盔甲。
可當他們想要撤離退讓時,才發現自己的陣型早已被李恪沖亂,衆多兵士堆在一起,無法齊整步伐,有效撤離。
“原來,這李恪先前一頓猛沖,其目的在此!”
颉利可汗這時才猛然驚醒,李恪身先士卒,乃是他早就制定的計謀,以血肉之軀,攪亂突厥大軍的步伐,讓突厥人難以統一調配,只能各自為戰,迎接之後殺來的重騎兵部隊。
這個戰術并不複雜,但卻出乎颉利的意料之外。
颉利怎能理解,這世間還有這樣的蓋世魔主,能以一人之力,打亂數萬軍隊的陣型呢?
042 下馬殺敵
漫天的殺伐聲中,無數突厥将士被重騎兵碾壓過去。
整個山坡已成了屍山血海,慘相令人不忍直視。
馬劉志殺得興起,如今的場面讓他血脈偾張。
此前每次上陣殺敵,他是為了自己報仇,為了殺盡欺淩自己的鄉紳黨羽。
而這一次不同,誅殺突厥人,為的是拯救大唐的百姓。
這種由內心深處激發而出的自豪感,讓馬劉志備感興奮,他不停領兵向前,不停揮舞着手中長槍,不停地碾壓着那些外敵賊寇。
在他面前,李恪仍是一人一馬一長戟,恣意馳騁于敵軍陣中,攪得對方雞犬不寧。
但李恪單人匹馬,當然無法勇往直前,此刻,他已停住了腳步。
馬劉志心中一緊,他擔心李恪力竭被俘,趕忙催動戰馬,領着重騎兵沖殺上去,迎接李恪。
但直到沖殺到李恪跟前,馬劉志才發現,自己的猜想出了錯。
李恪并非力竭不戰,而是被突厥的拒馬攔住了前進的步伐。
這拒馬是用木栅欄編制而成,呈尖刺狀,堆積在戰場之上,用以防備騎兵突襲。
此刻,李恪與他身後的重騎兵,皆被這拒馬攔住了前行的道路。
“哈哈哈,大唐的騎兵們,你們上當了!”
“任你再骁勇無敵,也無法越過拒馬攻向我突厥大營!”
颉利可汗大笑幾聲,狂妄地叫喝着。
他又一揮手,自他身後有無數弓箭手已引弓上弦,蓄勢待發。
“眼下你們已深入我弓箭手射程之內,只待我一聲令下,便叫爾等受那萬箭穿心之苦!”
颉利可汗得意叫嚣着。
“不好!颉利這老狐貍果真是老謀深算,竟布防了弓箭手與拒馬陣,以此對陣恪兒的重騎兵!”
渭水南岸,李世民大為震驚,他恨聲罵着,卻無能為力。
在他身後,大唐諸将也是眉頭深鎖,面露無奈。
他們眼睜睜看着李恪身陷險地,卻無法趕去助陣,心中怎能安寧?
說話間,颉利已高呼放箭,雨點般的利箭已齊齊射向李恪那邊。
“恪兒!”
李世民心頭一糾,在他看來,李恪如今是萬死無生了。
但李恪當然不會被區區利箭難住,他奮力揮舞方天畫戟,将射來的利箭紛紛擋下。
“架盾!”
随着李恪的一聲高呼,重騎兵也紛紛架起盾牌,抵擋空中飛來的如蝗利箭。
情勢暫居穩住了,重騎兵這邊并未遭受重大傷亡。
但突厥人的利箭攻擊并未停歇,不斷有利箭飛來,間或有騎兵被利箭射中,負傷倒地。
看着利箭不停殺傷騎兵,李恪心中焦急萬分。
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殺過去!
心下一橫,李恪揮舞方天畫戟,朝身後騎兵大聲呼喝着。
“兒郎們,敵寇就在眼前,大家有膽量下馬殺敵否?”
“沒有戰馬長槍,我們還有手中的刀刃盾牌,要想為大唐的父老百姓報仇雪恨,就必須要這群賊人殺光剿滅,大家敢與我一道否?”
振聾發聩的怒喝聲,頓時傳遍整個騎兵陣營。
裹挾着超級版心靈爆破的振奮呼喊,讓所有騎兵心中一震。
“下馬殺敵,跟他們拼了!”
騎兵們紛紛放下長槍,拔出佩刀,高聲應喝着。
衆人這時被心靈爆破的威能激發,已悍不畏死,更何懼步行迎敵呢?
李恪當先下馬,而後縱身躍過拒馬障礙,提着方天畫戟大踏步沖了上去。
身後的騎兵也紛紛下馬,提着盾牌和刀斧,跟随李恪步伐越過拒馬,沖殺進突厥陣營。
沒有了戰馬,這些騎兵的戰鬥力當然要大打折扣,而且頂着突厥的利箭狂攻,每前進一步都顯得格外艱難。
但自李恪而下,乃至全軍将士,沒有一人的腳步有所遲滞。
衆人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殺盡突厥人,換得百姓安寧。
為了大唐百姓能安居樂業,便是将小命丢在這裏,又有何妨?
此刻,他們距離突厥的中軍大帳,還有數百丈之遙,這之中有無數突厥兵士手持長槍短刀在等着他們。
但騎兵部隊絲毫不懼,他們已抱了必死之心。
一旦殺到敵軍陣中,突厥的飛箭就再難不敢射向他們。
李恪搶先殺了進去,馬劉志随後跟上,再接着,一個又一個騎兵将士沖殺進去。
他們要以血肉之軀,碾壓過突厥的層層封鎖,一路殺到中軍帳前,殺到颉利面前。
這一路,不停有人倒下,但無一人退縮。
李恪已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也不記得有多少自己砍斷過多少根向他刺來的長槍鐵戈,他心中唯一抱有的信念,就是不停殺傷敵人。
他的耳邊還能聽到颉利瘋狂的叫喊,也能聽到身後騎兵部隊大聲的沖殺。
體內的呂布武魂被徹底激發,李恪大嘯一聲,挺着方天畫戟向周身掃去,登時便有十數個突厥兵士被攔腰斬成兩半。
緊接着,他大踏步沖向前方,繼續向突厥人揮舞着方天畫戟。
任你再骁勇的突厥戰将,也敵不過這一戟的威能。
登時,戰場上血肉橫飛,慘嚎聲響成一片。
“這……這是何等威能?他……他簡直不是人……”
颉利可汗站在中軍帳前,眼看着李恪殺得突厥人節節敗退,心中大為震撼。
這李恪簡直是以一敵萬,他每一次橫掃,都能将十數個突厥人斬于戟下。
連那些頂着盾牌,身着厚盔的将士,也不敵他一戟橫掃,被斬得盾牌盔甲紛紛碎裂。
“快,攔住他,殺了那紅袍戰将!”
颉利可汗近乎瘋狂,他只能不斷指揮着兵士們向李恪沖殺而去。
一撥又一撥的突厥人沖上去,但仍無法奈何住李恪。
長戟已染盡鮮血,金甲已被沁得鮮紅無比。
李恪越殺越猛,不斷将突厥人逼得四散而逃。
而在他身後,騎兵部隊也已跟了上來,他們借着李恪将敵方陣型沖散,也跟着上前圍殺突厥人。
有了李恪的引領,再加上他們胸中熱血被心靈爆破技能所激發,騎兵部隊已爆發出遠超常人的戰鬥力。
蜀軍越戰越勇,而突厥人則是節節敗退。
戰鬥持續了許久,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一身鮮紅的李恪帶着諸多血水中殺出來的騎兵将士,終于殺到了突厥中軍大帳附近。
43 淩空一擊,斬敵酋于馬下
當李恪與他的騎兵部隊殺至中軍大帳前時,整個突厥大營前已是一片猩紅。
地上躺着無數屍體,還有些人被砍斷了手腳躺在地上哀聲叫嚎。
血水和着汗水的味道,彌散在空中,直讓人作嘔。
而那些殺出來的蜀軍猛士,個個都如血水中浸泡出來的一般。
他們身上,有自己負傷所流的鮮血,也有突厥人被斬殺濺出的血。
其中有幾個,已傷得站不住身子,卻仍以刀撐地,強撐着挺到突厥帳前。
衆将士皆是傷痕累累,他們的步伐已沉重不堪,但他們的眼神依舊銳利,他們的鬥志依舊昂揚。
此刻,颉利可汗怒視着看着一身猩紅的李恪,極力抑制着心中震撼。
這個一身是血的年輕人,以一己之力,攪亂了整個突厥的布防,斬殺了無數突厥戰将,沖殺至中軍帳前。
這是颉利一生之中,見過的最為勇猛的戰将。
饒是颉利機關算盡,不斷設置難關,卻都被李恪一一沖破,親手粉碎。
颉利已算是見識廣博當世枭雄,但他此刻徹底被李恪的威武所折服。
“好,果真是蓋世無雙的猛将,且讓本王親自會一會你!”
颉利大喝一聲,提着馬槊上了戰馬。
他揚鞭策馬,迅速向李恪沖殺過去。
此刻,李恪仍站在中軍帳前,他剛剛經過了奮力搏殺,此刻已氣喘籲籲。
任誰都能看出,此刻的李恪,早已力竭,萬難抵擋颉利的盛怒沖殺。
但李恪卻站定了身子,沒有絲毫想要逃離的打算。
他神情冷冽,目光如電,直直盯着向他沖去的颉利。
這一幕,被渭河對岸的大唐諸将看在眼裏,衆人心中皆是焦急萬分。
李世民心下萬分擔心,他生恐李恪在脫力之下,被颉利所殺傷。
而那些支持李恪的文臣武将,也皆是心中擔憂。
李恪對他們而言,已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皇子了,他是衆人心中的救世英雄,也是大唐未來的希望。
“颉利這老奸賊,竟然趁着蜀王殿下剛剛大戰一場,尚未恢複體力時就沖殺過去,簡直……簡直是趁人之危!”
程咬金跳起來怒罵着,他将手中板斧砸在地上,發洩着胸中不忿。
“這老賊奸滑狡詐,他豈肯放過這個好機會?”
房玄齡撫須而嘆。
“唉!我們這些沙場宿将,當真是無用,眼看着蜀王殿下只身犯險,卻毫無用處。真真是……窩囊至極!”
尉遲敬德一臉怨怒,憤而罵道。
衆人正各自抱怨,不忍再繼續看下去,卻聽李靖突然喝道:“且莫心急,看殿下神情堅定,他定是有信心能擋住颉利這一擊。
李靖的話讓衆人都驚醒過來,大家又朝李恪看過去。
李恪此時目光犀利,死死盯着那打馬沖殺的颉利。
颉利距他已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殺至李恪身前。
他高舉馬槊,攜着雷霆萬鈞之勢,向李恪揮舞過去。
眼看着,就要砸中李恪的頭顱。
這一擊若是命中,李恪是十死無生。
“快躲啊!快躲!”
程咬金等人紛紛高聲提醒着,恨不能親自沖過去,替李恪擋下這一擊。
衆人的心,都已提都了嗓子眼。
那些個膽小的文臣,這時都悄然抹過臉去,不敢再看這慘烈的一幕。
但李恪仍是未動,似乎在等着被颉利那馬槊揮舞下來。
正當衆人以為颉利這一擊必能命中李恪時,卻見李恪略微一欠身,而後陡然上跳。
他這一跳,動作迅如閃電,衆人壓根看不清他是如何蓄力,怎麽跳得如此之高。
但衆人已能看清,颉利的揮舞而去的馬槊,已被李恪輕巧地躲避掉。
“漂亮!好身法!”
連一向穩重的秦瓊都忍不住了,當先握拳贊嘆。
程咬金、尉遲敬德等人也紛紛為李恪的閃躲而鼓勁叫好。
但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