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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他與高士廉一起,可謂是長孫無忌的左膀右臂。
兩人皆是長孫無忌的長輩,武德年間就已是朝堂高官,如今長孫無忌權勢無雙,他二人順勢輔佐,一起支撐起偌大的關隴集團。
他一發話,關隴集團的官員紛紛附和,皆稱李恪此前剿滅亂民不利,大有罪責。
朝堂之争再起,衆人言辭不一,各說各理。
在這争辯之中,唯有一人安穩立于朝堂之上,并不參與辯論。
這人正是長孫無忌的舅父,高士廉。
這高士廉貴為關隴集團核心,但此時卻一言不發,只是靜默地看着自己麾下衆臣參與争辯。
但他雖是不言語,卻一副神态自若的表現,叫蜀王黨一派摸不清底細。
衆人當然不知曉,這高士廉昨日已得了長孫無忌的飛鴿傳書,對今日朝堂之争早已有了計策。
他此時默不開口,只是暫時蟄服,以待最好的時機出手,一舉瓦解蜀王黨羽。
喧鬧聲中,李世民終于開口。
他先是輕咳兩聲,止住了衆臣的争端,而後他又看向房、杜二人。
“那二位愛卿說說,朕該如何犒賞蜀王呢?”
李世民微一揚眉,神色泰然道。
“這……”
房、杜二人這時又遲疑了。
他們心中清楚,李世民此刻先向他們詢問,應該是對李恪大有好感,想借機封賞。
只是,究竟該如何封賞,這也得天子的心意。
李恪此時已是蜀王,最好的封賞,自然是直接擡上儲君之位。
但這是天家之事,李世民不率先開口,他們自然不敢提。
所以,他們這會兒,正想着主意替李恪多要些封地錢糧,助李恪積攢實力,與李承乾好好鬥上一鬥。
“咳!”
李世民又一咳嗽,悠悠開口:“恪兒如今已貴為親王,本是不該再作晉升……”
“只是……”他看向房、杜二人,話峰一轉,“恪兒昨日立下潑天之功,若不大加封賞,倒也不合情理。”
李世民的話,讓房、杜二人心中一驚。
他們本來沒敢奢望一舉得勝,徹底将李恪扶到最高的太子之位上。
但李世民剛剛卻将話題引到了李恪的爵位上。
這親王已是皇子的最高爵位,再往上走,那可就只剩儲君之位了。
李世民剛才看起來似乎是随口一提,但他的言辭,表情,分明是在暗示房、杜二人,他有意立李恪為太子。
房、杜二人心頭一喜,當即便準備上前陳辭,再次将李恪的功勞大吹特吹。
他們多年共事,彼此早有默契,照他們的構想,房玄齡先上前吹噓一波,而後杜如晦再點睛一筆,陳說李恪頗具聖上當年風采。
這頗具帝王風采,意思自然是他最适合做李世民的接班人了。
只要李世民與二人所想一致,順勢接上幾句,他們就會加把勁,将李恪拱上太子之位。
李恪如今不光有房、杜二人支持,他在軍中諸将那裏,也有不少支持者。
經過昨日一戰,武将們對李恪都是十分佩服,他在武将心中地位更是拔高了一層。
李恪若是争嫡,已有相當的可能。
“陛下,臣有疑議!”
但這時,高士廉站了出來,打斷了房、杜二人的謀劃。
“哦?高愛卿有何疑問,大可說出來,衆臣一起讨論!”
李世民看向高士廉,沉聲說道。
高士廉略一昂首,朗聲道:“蜀王殿下前些日子曾主持剿滅亂民,卻一直未聽剿滅成功,反而讓亂民之勢愈演愈烈……”
“只是……看他昨日領兵前來,兵強馬壯,戰力雄厚!”
“老臣心中疑慮……為何蜀王殿下坐擁如此戰力,卻扔不能成功鎮壓亂民呢?”
高士廉的話铿锵有力,在朝堂上卷起風波。
衆人這時才被他提醒了,回憶起昨日那騎兵部隊的威猛來。
“而且,老臣還聽到些風言風語……”
高士廉繼續說道:“說是蜀王殿下已經招降了亂民,編亂民為己用,組建了騎兵部隊!”
他這話一出,蜀王黨一派立刻猜出,高士廉一定受了長孫無忌的提點。
因為亂民一事,只有親自與亂民交手的長孫無忌才最為清楚,只有長孫無忌才知道,李恪與亂民之間的關系。
“老臣建議,還是先等蜀王殿下醒來,讓他解釋清楚此事,陛下再作決斷。
高士廉一通陳訴,讓整個朝堂陷入死寂。
衆人又在心中計算利害得失了。
房、杜等人心中清楚,高士廉此舉,意在分化蜀王黨衆臣與李恪的關系。
因為亂民之事,關系到李恪與整個士紳集團的沖突。
而在場的所有官員,都出身于士紳家族。
不僅是關隴集團,蜀王黨一脈的衆多官員,也是這亂民沖擊之下的潛在受害方……
049 系統獎勵
衆人心中都很清楚,高士廉這時重提亂民之事,意在阻止朝中官員為李恪說話。
但大家不得不承認,亂民之事上,李恪與大家都站在對立面上。
房玄齡、杜如晦也是如此,他們二人的家族都是大唐的世家大族,也同屬士紳集團。
他們當然可以在朝堂之上據理力争,為李恪說話,争取将李恪推到太子位上。
但這樣做的後果,有可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天曉得,李恪會不會有一天領着亂民去砸他們的老巢呢?
經高士廉這麽一提醒,大家也都暫時消停了。
就連房、杜這樣先前力挺李恪的朝堂大佬,也已偃旗息鼓,默立于一旁。
他們已打好了算盤,起碼先要搞清楚李恪的真實想法,從他那拿到保證,保證自己家族的利益不會受到那些亂民的沖擊。
既然朝中衆臣達成一致,李世民也只好作罷,打消了封李恪為太子的想法。
這本該是一次蜀王黨大獲全勝的朝會,但長孫無忌巧施計策,高士廉臨場挑撥,将李恪立下的潑天功勞壓了下來,只落得個稍後再議的結局。
……
兩日後,昏迷了數天的李恪終于醒了過來。
當李恪昏昏沉沉地爬起床時,房間內只剩看守的小太監,他此時正伏在桌子上打盹。
李恪伸了個懶腰,剛要下床找些吃食,突然,系統的提示音響起。
【叮!系統判定,宿主于渭水之戰大敗突厥,系統獎勵積分點十五萬點。】
【叮!系統判定,宿主于渭水之戰誅殺颉利可汗,系統獎勵積分十萬點。】
“又是積分,就沒有其他的東西麽?”
李恪嘆氣,但緊接着系統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叮!系統判定,宿主成功解救長安之圍,獎勵統治權四十點。】
【叮!系統判定,宿主身先士卒,以死護民,獎勵大量民心。】
【系統已根據民心調整宿主屬性,請宿主自行查看。】
系統的聲音再次傳來。
【姓名:李恪】
【統治權:90(成都城加持,超過一百點可以成功升級為王級宿主。)】
【勇武:109(正常人勇武值為25)】
【影響力:100(煽動人心的能力)】
【魅力:120(可以讓一百二十萬人的地盤絕對忠誠)】
【技能:心靈引爆(可以在演講中把(魅力*萬)人數內的聽衆負面情緒引爆,讓他們影響力值同等天數內瘋狂地服從宿主的命令。)】
【技能:安定人心(控制的城池民心增加魅力值同等點數的民心,并且解開上限,超過一百點民心的城池永不背叛,市民會為宿主死戰到底。)】
“咦?魅力值又漲了這麽多,如今已能徹底掌握城池百姓的民心了。”
李恪疑惑着打開了系統商城,由于統治權的上升,系統商城又多了一些新的東西。
商城裏又多了一些新的物資,糧食與兵器的價格進一步降低,而且還多了煉制鋼鐵、建造遠洋船只、火藥術之類的技術。
“遠洋戰艦?火藥術?”
一看到這些選項,李恪心中便是一喜,有了這些技術,他可以制造更厲害的武器了,有了火藥就可以制造/槍支炮彈,而一旦可以制造遠洋艦艇,那就可以帶着大唐的軍隊遠征大洋,到其他地方開辟新的領地。
但一看這些東西的價格,李恪不禁咋舌,最便宜的火藥術也要一百萬積分,他的積分目前都拿來促進生産,為麾下将士提供武器了,沒有多餘的積分來購買這些技術了。
不過李恪倒是不急,積分總會有的,等他攢夠積分,給自己的部隊換上熱武器,那他的部隊可謂是天下無敵了。
他接着往下看,最底下,又新出來兩個商品選項,看價格倒是不貴。
“造紙術和印刷術!”
造紙和印刷術,這兩個都是大唐目前已經有的技術了,但顯然,大唐的造紙印刷術都是很原始初級的,系統提供的技術要遠遠超出當前的科技水平。
一看到這兩門技術,李恪心頭便是一喜,這可是能改變整個大唐格局的技術。
若是從此之後,他能提供最便宜的紙張,印刷最好的書本,那整個大唐的讀書人便都要仰仗他了。
目前的大唐,讀書還是一件很昂貴的事情,幾乎所有的讀書人都是富庶家族出身,泥腿子是讀不起書的。
一旦李恪能讓那些窮苦人家也讀得起書,也能參加科舉,那整個朝堂就不會再被那些士紳家族所把控了。
同時,這些讀書人受了李恪的恩惠,不都成了他李恪的門生?
那以後,李恪在仕林的地位,不就一躍而起了嗎?
迅速看了看價格,這兩門技術加在一起,需要四十萬積分。
李恪先前是有三十四萬積分的,但由于供應生産,為兵士提供武器,已耗費了小半,只剩下二十萬出頭,但今天又新添了二十五萬積分,加在一起,已有四十五萬多積分,購買這兩項技術已足夠了。
但李恪想了一會兒,還是忍住了。
目前,還是要留夠積分,應對之後的生産。等以後積分再充足一些,一定要将這幾門技術都買下來!
剛從系統商城中出來,李恪卻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
“哎喲,蜀王殿下您醒了!”
大太監王德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小跑到床邊,躬身行禮。
“我是怎麽到這裏的?父皇呢?”
李恪擺了擺手,示意往德起身。
“陛下還在與朝臣議事,吩咐老奴前來看望殿下!”
王德恭敬說道。
他踢了一腳仍在打盹的小太監,将他罵了出去,而後又看了一眼四周,這才湊到李恪身邊,眯起眼笑了起來。
“殿下,你這回可是立下的天大的功勞,聖上對您很是滿意呢!”
王德的聲音很小,他這番姿态,倒像是在說什麽隐秘的消息一般。
李恪知道他還有話說,擺擺手道:“你有什麽便說吧,不必拐彎抹角!”
王德微微颔首,而後湊到了李恪跟前。
“前兩日,聖上打算與衆臣商讨,該如何對殿下封賞的事兒。房、杜兩位相爺對殿下英勇殺敵,護佑大唐的事跡都很是欽佩呢!”
他先是一頓誇耀,這已讓李恪聽出味兒來了。
“你不必說好聽的,直接說結果吧!”
李恪沒好氣道。
050 母妃受氣
王德嘆了口氣,将前兩日朝堂上房、杜等人如何維護他,關隴集團如何貶駁,高士廉又突然殺出,挑起衆臣對李恪的猜忌之事,都林林總總地說了出來。
聽完這些消息後,李恪心有所感,這些支持他的人,也是心懷忌憚,生怕他的亂民殺士紳之策,将來會用到他們頭上。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陛下說了,等他處理完政事,就來看望殿下!”
王德這時已經退下了,李恪躺在床上,謀劃着下一步該怎麽辦。
蜀王黨一派目前肯定還在擔憂李恪會對付他們,但李恪目前遠沒有想到那些,他雖然對士紳群體的印象不好,但并不代表他要殺天下所有士紳。
倘若這些人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李恪當然要權衡利益,多方考量。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士紳都會坑害大唐百姓的利益,目前的社會态勢下,殺盡天下士紳,只會造就更大的混亂。
必須要先見他們一面!
李恪打定主意,便準備起床。
“皇弟,你怎麽樣了?”
正在這時,李承乾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聲音高亢嘹亮,但能聽出李承乾人還離得很遠。
李恪心中一笑,這虛僞的東西,故意隔老遠就大喊大叫,為的就是要讓這甘露殿的侍女太監們都知道他來探視。
回頭這消息傳到李世民耳中,又會誇耀他李承乾寬厚友愛,照顧兄弟了。
而且這李承乾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醒了沒有,也不顧這樣大喊大叫會不會影響到自己休息,只顧自己裝腔作勢,簡直令人作嘔。
李恪又躺了下去,顧作虛弱不醒,只見那李承乾大咧咧闖了進來,将房門撞得哐哐作響。
“皇弟,你的傷怎麽樣了?”
李承乾一進來便大喊着,他這時與李恪只隔了丈許遠,卻嚷嚷得整個甘露殿都能聽得清楚。
李恪心中厭惡,仍是閉着眼睛,不予理會。
那李承乾走到近處來,冷眼朝李恪的床上看了一眼,而後嗤笑一聲。
“哼!這狗東西,直接傷重不治,死了最好!”
“那楊妃整日還在宮裏哭哭啼啼,簡直可笑!”
李承乾顯然不知道李恪已醒,一進來便暴露了本性,罵罵咧咧起來。
罵了幾句之後,他又一拂衣袖,轉身而去。
沒多久,李恪又能聽見房門外傳來李承乾大聲叮囑太監的聲音。
“你們一定要盡心照料皇弟,聽清楚了嗎?”
他的話說得義正辭嚴,但聽在李恪耳朵裏,是那麽刺耳。
這個虛僞的狗東西!
李恪在心裏罵了一句,而後爬了起來。
剛才李承乾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他這一趟傷重,倒是叫母親楊妃傷心挂念了,他得過去探望一番。
打定主意,李恪迅速更衣,走出門去。
萬春殿,這是楊妃娘努力所住的宮殿,李恪大步走了進去,正瞧見自己的母妃楊妃在進膳。
楊妃此時仍是一身素服,打扮清幽,她看上去比之前要瘦了不少。
“母妃!”
李恪有些心疼,他走到了母妃身邊。
“孩兒拜見母妃!”
楊妃這時看見李恪,便是一驚,而後立馬起身攬住了李恪。
“恪兒,你醒了!”
她抱住李恪上下打量着,輕撫李恪受傷的部位。
“你好些了嗎?”
楊妃淚眼潸潸,顯然很是擔心。
李恪看見母親為自己傷心,心中過意不去,忙扶着她坐下來。
“母妃,孩兒已經好了,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但他的勸慰沒能讓楊妃停止流淚,楊妃仍是一個勁地撫摸着李恪的傷口位置,不停地觀望。
她的手微有顫抖,動作很是輕柔,似乎是害怕觸碰到傷口,弄疼自己的孩子。
“母妃,我沒事了,您先用膳吧!”
李恪笑了笑,他不想讓母親繼續為自己的傷勢擔心,便将身子挪開,不讓母親看見自己受傷的部位。
他将桌子上的菜食推過去:“母妃,您先吃吧!”
楊妃搖了搖頭,哀怨道:“你這個樣子,母妃又怎能吃得下去呢?”
桌上的餐食的确沒怎麽動,只挑了三兩口,而且都是素菜,連頓魚肉都沒有。
李恪看着好奇,便打趣道:“母妃,您不會是在吃齋念佛,求菩薩保佑我快些好吧?”
他本是說句俏皮話,讓母妃能笑一笑,但這話一出口,他發現楊妃很快低下頭去,面露不安。
“嗯……嗯……是這樣的……我……我是求菩薩來着……”
過了一會兒,楊妃才支支吾吾回道。
但李恪早已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母妃絕對在說謊。
李恪馬上就想到,有人在克扣母妃的用度餐食,中飽私囊。
他心頭怒火一燃,立時問道:“是誰?是趙德安嗎?”
萬春殿的餐食,一向都是由這裏的總管太監趙德安負責,他雖與楊妃并不親密,但絕不敢肆意降低楊妃的餐食标準。
但這事既然由趙德安負責,李恪當然要找他出來問個清楚。
“不……不是的!”
楊妃忙起身攔着李恪,哀聲道:“不用問了,你傷才好,不要惹事了!”
但這種事,李恪哪裏能忍得下?
“母妃,你告訴我,是不是趙德安?”
他坐了下來,溫言問道。
楊妃沒有說話,她已将頭低了下來。
“母妃,你不用擔心我,這件事我一定查個清楚明白!”
李恪站起身來,不顧母親阻攔,徑直走了出去。
“趙德安,你給我過來!”
走到萬春殿的院子裏,李恪一聲怒喝,将那伺候在外的趙德安叫了過來。
那趙德安是個腦滿腸肥的胖子,身量不高,但體重可不低,他氣喘籲籲待跑過來。
“見……見過蜀王……”
他的話還沒說完,李恪就一擺手,問道:“是誰讓你克扣我母妃的膳食的?”
“這……”
趙德安一愣,支支吾吾起來。
李恪冷笑一聲,他這時已猜出個大概,這後宮之中,常有克扣錢財之事發生,但欺負到楊妃頭上,她卻不願招惹,那就只有長孫皇後那一脈的人了。
不是李承乾,就是長孫皇後。
按說長孫皇後不至于做這種沒什麽肚量的小事,所以這幕後的人,只有可能是李承乾了。
“是李承乾嗎?”
李恪大大方方問道,他可不會害怕李承乾。
“恪兒!”
這時,楊妃也已追了出來,她神色哀怨道:“你……你不必再追問了……”
051 兄弟阋牆
楊妃如此激烈的反應,确已證明,李恪的猜想為真,的确是李承乾從中作梗,克扣楊妃的用度。
李恪更是心頭火起,他擡起一腳,就将那趙德安踢了個趔趄。
“還不快說,是不是李承乾?”
李恪揚聲質問。
“哎喲!”
趙德安被踢得連連後退,尖着嗓子求饒道:“這……這與小人無關啊!”
他雖是在求饒,但那眼珠子滴溜亂轉,顯然這時還不老實。
“不說是嗎?”
李恪看得火氣更盛,上前又是一腳,将那趙德安踢倒在地。
趙德安倒在地上,兜裏掉落了一串綠色的珠子出來。
李恪定睛一瞧,這竟是一串珍珠瑪瑙項鏈。
這串項鏈,他曾見自己母妃戴過,那是母親楊妃之物。
這時,連楊妃都愣住了,她一臉不敢相信地盯着那項鏈,顯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時候落到趙德安手中的。
“好你個狗東西,還敢偷起東西來了!”
李恪登時便走上前,一腳重踏,直踏在那趙德安的腿骨上。
他這一腳,用了七分力。
只聽“咔嚓”一聲,那趙德安的小腿竟被生生踩斷。
“說!是誰讓你幹的?”
那趙德安這時疼得一臉是汗,哭喪着求饒:“我說,我說,這都是二皇子殿下的主意……”
他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錢袋來,裏面竟有不少銀錢。
“這些……都是楊妃娘娘的用度……這都……都是二皇子讓我拿的……”
趙德安将東西都甩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腿腳哭嚎着。
這二皇子,自然就是排行老二的李承乾。
楊妃其實早就猜到與李承乾有關,只是李承乾勢力不小,後宮中有長孫皇後,朝堂之上還有大量關隴集團的官員支持,所以楊妃一直不願深究此事。
這時,聽見那趙德安招出李承乾來,擔心李恪與李承乾發生沖突,趕忙上前勸阻。
“恪兒,這事就算了吧!不要再追究了。”
李恪卻并不依她,反而又踢了趙德安兩腳。
轉過身,李恪朝楊妃道:“母妃,你不必害怕招惹那李承乾,孩兒可不怕他!”
他又轉身,斜睨着那趙德安,幽幽冷笑着。
“便是那李承乾親自過來,本王也照打不誤!本王倒是想看看,他的腿是否能扛得住我幾腳?”
他這話說得極其嚣張,大有要打斷李承乾的腿的意思,楊妃一聽,登時便吓得心中直跳。
楊妃趕忙上前,捂住李恪的嘴:“恪兒,不要再說下去了。”
李恪卻是不依,還是罵罵咧咧道:“你們有膽子的,就去李承乾那裏告狀!本王倒是想親自會一會那狗東西,讓他瞧瞧本王的厲害!”
說罷,他又是一腳,将那趙德安踢開,轉身拉着母親回了萬春殿內。
……
李承乾這時正在殿中欣賞歌舞,近些時日,宮外的纨绔公子給他送了幾個胡姬過來,那身段舞姿樣樣極品,李承乾除了偶爾跑到李恪的病床前裝模作樣之外,其餘時間都窩在自己殿裏與這幾個胡姬厮混。
“真不錯,美人兒!”
看得興起,李承乾忍不住跑到殿上,與幾個胡姬一起玩鬧起來,場面好不旖旎。
“殿下,不好了!”
這時,外面傳來值侍小太監的呼喊聲。
那小太監跑了進來,後頭還跟着兩個人,擡着副擔架。
那擔架上躺着的,竟是萬春殿的趙德安。
這趙德安是李承乾的手下,受他的指使“照顧”那楊妃娘娘,李承乾自然認得。
“趙總管,你這是怎麽了?”
見趙德安那一副慘樣,李承乾意興索然,揮手讓胡姬們都退了下去。
“殿下,您可要為小的做主啊!”
那趙德安哭嚎着,他的小腿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彎曲着,顯然剛剛受了重傷。
“那蜀王李恪,他……他将小的打成這樣……”
李承乾一驚,他先前還看過李恪,那時李恪還躺在床上要死不活,怎麽這會兒,又冒出來,打傷了趙德安呢?
趙德安趕緊又将方才被李恪暴打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李恪還揚言,說即便是殿下您親自過去,他也不輕饒呢!”
趙德安說得繪聲繪色,連李恪放的大話也沒有遺漏。
“不輕饒?”
李承乾這時已然愠怒:“他要怎地待本王?也把我的腿打斷麽?”
“殿下說得沒錯啊!”
趙德安哭訴着:“這可是他的原話!”
“他說:便是殿下親自去了,他也照打不誤。他還說要看看殿下的腿,能挨得過他幾下呢!”
“他……他還罵殿下是……是……”
趙德安說到這裏,不敢再說下去了。
“是什麽?”
李承乾大拍桌案,怒而問道。
趙德安臉色一苦:“說殿下是……狗東西!”
“砰!”
李承乾又是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将桌上的茶盞都震得落在了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這個李恪,當真是天大的狗膽,竟然口出狂言!”
他氣得站起身來,在殿中走來走去。
“本王……本王要是親自過去打斷他的狗腿!”
說着,李承乾一拂衣袖,大踏步走了出去。
李承乾說走就走,他身後跟着一串太監宮女,獨留趙德安還躺在擔架之上。
待衆人退散,趙德安才陰冷一笑,面現獰色。
“讓你個臭小子打我,這下要叫你好看!”
說着,他又哎喲一聲,撫着自己那只傷腿,不斷哀嚎。
……
萬春殿中,楊妃正拉着李恪勸慰着。
“恪兒,不如你去那邊知會一句,就說你愛母心切,一時失言……”
楊妃心中很是擔憂,她不想自己的愛子與李承乾發生正面沖突。
李承乾勢大,與他産生矛盾,吃虧的一定是她的兒子。
“母妃,你放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李恪卻不以為意,反而樂悠悠靠在萬春殿中,仿佛剛才無事發生一般。
他将從那趙德安那要回來的珠寶首飾,以及錢財,全都放在母親的收納盒中,叮囑母親好生看管,以後切不能再受人欺淩。
但楊妃現如今哪有心情理會這個?
“恪兒,聽母妃的話,你是鬥不過那李承乾的……”
楊妃苦口婆心地勸着,她生恐自己的孩子被那李承乾欺淩。
“還沒鬥過,母妃又如何知道孩兒鬥不過呢?”
李恪悠然一笑,笑容裏滿是玩味……
052 大打出手
“李恪,你出來!”
李承乾那嚣張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讓楊妃心頭一顫。
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終究還是發生了。
“恪兒,怎麽辦?”
楊妃徹底沒了主意,她看向李恪。
李恪這時幽然一笑,走到楊妃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母妃,你放心吧!孩兒來處理!”
他語調溫和,但卻帶着自信與沉着,這讓楊妃心中安定不少。
楊妃心頭一暖,自己的孩兒終究是長大了。
李恪這時已大踏步走了出去,要去會見那李承乾,楊妃趕忙迎了出去,她還是擔心李恪會與那李承乾起正面沖突。
“李恪,你不是說要打斷本王的腿嗎?現在本王就在這裏,你倒是動本王一下試試?”
跟着李恪走出院落,楊妃就瞧見一身紫金華袍的李承乾正滿臉嚣張地站在院外,他此刻正沖萬春殿大喊着。
李承乾看上去盛氣淩人,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李恪三兩步便走到李承乾跟前,正眼盯着他。
“那趙德安克扣我母妃的用度,是你安排的?”
李恪開口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承乾卻把頭一揚,不拿正眼瞧李恪。
他既不否認,又不承認。本來這種事随便找人一查,便也能查到,李承乾壓根就不甚在意。
他在宮裏向來是受人恭維奉承,哪裏有人敢去質問他呢?
楊妃早已知道此事真相,她只是不想将這事鬧大罷了。
兩宮相争,只會惹李世民生氣。
此刻,楊妃只希望李恪大事化小,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了。
李恪這時輕輕笑了兩聲,這讓楊妃心裏頭安穩下來,自己的孩兒果真還是懂事的。
但這“懂事”的李恪,接下來卻突然伸出一只拳頭,猛然砸向了李承乾。
這一下動作極快,在場衆人都沒有意料到。
等楊妃反應過來時,就只見那李承乾“哎喲”一聲,捂着鼻子慘叫了。
他的指縫中已滲出鮮血,顯然方才李恪那一下,狠狠地打中了李承乾的鼻骨,将他的鼻子打傷了。
李承乾這時連連後退了兩步,捂着鼻子低頭嗚咽了半天,才站起身來。
“你……你這賊小子,竟敢打本王!”
李承乾雙目瞪得滾圓,擡手怒指着李恪。
楊妃吓得心驚膽跳,趕忙上前阻攔。
她這一攔,那李承乾似乎膽子更大了一些,他朝李恪叫罵着:“你敢在宮中毆打本王,本王定不饒你!本王要上告父……”
但他的叫嚣還沒說完,李恪就已擡手攔住楊妃,而後飛起一腳,踢在了李承乾的胸口。
這一腳可不輕,踢得李承乾直接倒栽過去,摔倒在地上。
那李承乾倒在地上掙紮了兩下,想要再爬起來。
但他忽地身子一震,而後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他咳着咳着,竟“噗”地一口吐出鮮血來。
“你……”
他躺在地上,擡手怒指着李恪。
但話剛出口,随即便止了住。
因為這時候李恪已大步踏了過去。
李恪默然不語,雙目中淩厲氣勢逼壓過去,望得那李承乾面色一滞。
他那冰冷的眼神,仿佛鷹隼般銳利,又帶着盛怒雄獅一般的威嚴。
“噔!”
李恪一腳踩在了李承乾胸口上,踩得他“啊”地一聲發出慘叫。
李恪再一用力,李承乾的慘叫聲又變成了哀嚎。
伴随着哀嚎,李承乾的表情變得猙獰凄厲,他咧着嘴,呲着牙,額角已滲出汗水。
“往後,再叫我看見你來招惹母妃,你的下場,将會比今日凄慘一萬倍!”
李恪冷冷開口,逐漸收回了腿腳。
那李承乾被踩得兀自慘嚎,直到身旁宮人前去相扶,才慢慢爬了起來。
“你……你……你等着,我要上告父皇,讓他處置你!”
李承乾這時恨聲說着,他胸口起伏,大喘粗氣,顯然已憤怒至了極點。
但雖是盛怒,李承乾仍是不斷後退。
而與之對應的,李恪從頭至尾,除了動手毆打李承乾外,一步都沒有挪過。
他站定如鐘,不怒自威,身上散發出懾人心魄的氣場。
楊妃先前心中已是有所懼怕,但看見兒子如此表現,莫名地覺得欣慰。
這才是大好男兒該有的表現!
我兒英武不凡,自有他皇家男兒的氣概!
李承乾這時已罵罵咧咧地退開了,他退卻的方向,正是李世民平日議政的甘露殿那頭。
楊妃這時才猛然驚醒過來,那李承乾定是要去告狀了。
她心中一懼,趕忙走到李恪身邊。
本來是想責備李恪兩句,但想到方才他那股風采,這責備又變成了勸慰。
“恪兒,他一定是去向你父皇告狀去了。你……你可一定要好生向陛下解釋啊!”
楊妃心中清楚,李承乾一定會在李世民身前颠倒黑白,怒斥李恪動手傷人。
她幾乎已能猜到,李世民會遷怒于李恪。
因為李世民曾經做過弑兄殺弟的行為,所以最害怕的就是兄弟不和,對自己兒子們之間鬧矛盾的行為很是反感。
“放心吧,母妃!”
李恪這時已全然沒了之前那威嚴氣場,他溫煦一笑,輕輕拍撫着楊妃的後背。
“這件事,孩兒自有安排……”
他輕言安慰,話語間充滿自信。
楊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