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隐患出現

“林家的恩人???就他?”聽林二叔這麽稱呼謝璲,林铖海表情扭曲得就像是吃蘋果吃出了半條蟲子。

因為過于震驚,他對自己父親的畏懼都短暫的消散了,甚至開始懷疑林二叔是不是突發老年癡呆。

林铖海指着謝璲,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爸,你不會被他騙了把?我認識這家夥,他——”

“沒大沒小!”林二叔眉毛一立,直接揮手拍下了林铖海指着謝璲的手。

“怎麽跟謝先生說話呢?謝先生是我們林家的恩人,和我平輩相交,以後他就相當于你的長輩!給我好好跟謝先生道歉。”

看見自己這個沒用的兒子林二叔就生氣。

這家夥總是給他惹禍,讓他收拾爛攤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即使家裏出事了也一點都不關心,昨晚林二叔想讓林铖海過來祠堂這邊都叫不到人。

看他現在這模樣,昨天應該又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喝得爛醉,難怪連他的電話都不接。

林二叔有點後悔,都怪自己以前只關注家裏的生意,忽視了孩子的教育。林家這一代小輩除了老大家的林梓嚴,就沒有一個中用的。

被林二叔當着謝璲的面訓斥,林铖海憋屈得不行。

他看了看謝璲,又看了看表情異常嚴肅的林二叔,掙紮良久,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反抗自己父親。

林铖海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哼哼道:“對不起,謝……謝先生,是我失禮了,不應該對您大呼小叫……”

他林大少在榕城橫行霸道這麽多年,何曾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過?更令人生氣的是,面對他的道歉,謝璲這家夥竟然不躲不閃,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他。

“這是你兒子?”謝璲有些不确定地問了一句。

林二叔輕輕嘆了一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謝璲沉默了。

這大概就是好竹出歹筍?

行吧,看在林家給了他七十萬的份上,他不會計較太多。

猶豫了下,謝璲語氣誠懇地對林二叔建議道:“還是給孩子找個班上吧,工作日一早就這麽醉醺醺的,實在是有些……”

視線掃到林铖海睡袍下裸|露在外的兩條毛腿,謝璲無奈地搖了搖頭。

實在是有礙觀瞻。

大概是因為剛才見到謝璲時有些激動,林铖海的邁步幅度又急又快……這就導致他身上的睡袍下擺開叉被撐開,內|褲一覽無餘,然而他自己卻還一無所知的樣子。

順着謝璲的視線,林二叔也注意到了林铖海下半身那放蕩不羁的造型。

一根青筋從額角彈出,林二叔血壓瞬間就上來了。

眼看着林二叔那架勢像是要抽皮帶揍孩子,為了照顧這位前雇主的臉面,謝璲禮貌地跟他們父子二人道別,然後迅速按下電梯開門鍵離開。

他不想摻和進別人的家事,也沒興趣圍觀林二叔教訓孩子。

相比于在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好好休息了一晚的謝璲,玄虛道長昨晚一整晚都沒合眼。

因為他那些添亂的操作,林家人自然不可能像是給謝璲訂房間一樣也給他訂一個總統套房。

玄虛道長舍不得花錢住房費高昂的五星級酒店,于是便在路邊随便選了一個平價的快捷酒店,帶着自己兩個徒弟住了進去。

清晨微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玄虛道長的臉上,他被光線刺激得眯了眯眼。

短短一個晚上,他看起來像是一下子蒼老十歲。

這一晚上他是越想越怕,恐懼仿佛凝成實質,死死壓在心口,讓他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謝璲說的那些話變成了揮之不散的夢魇,一直他腦海中循環播放。

玄虛道長站在窗前,光線和陰陽将他的臉分成了陰陽兩面,他眼中閃過一絲魚死網破的陰狠。

不能坐以待斃,既然不知道謝璲什麽時候會揭發他,那不如他先下手為強。

只要讓謝璲永遠無法說話,不就沒有人能威脅到他了嗎?

玄虛道長面目逐漸猙獰,渾身充斥着癫狂的情緒。現在的他哪還有最開始的那般仙風道骨的氣質,活脫脫就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老瘋子。

心中的恐懼全都轉化成了無理由的怨氣,玄虛道長現在可謂是恨毒了謝璲。

他這種人從不會從自己身上尋找問題,在他看來,他變成這樣全都是謝璲的錯。

是的,都是謝璲的錯。

這不能怪他心狠手辣,都是姓謝的逼他的!

玄虛道長下定了決心,從自己背包夾層中取出了一個符箓。

與傳統的黃紙為底朱砂勾勒的玄門符箓不同,那個符箓竟然是紫色的符紙,而且繪制符咒所用的材料也并不是朱砂,而是一種暗紅的液體,看起來很像是幹涸的血跡。

那個符箓從頭到尾都散發着一種異常邪性的感覺,光是看一眼就讓人渾身不舒服。

如果謝璲在這裏,應該立刻就能認出,這張符箓傳出的氣息與他一直想找的那群人溯出同源。

玄虛道長捧着那張紫符,手在不停顫抖。

最後對謝璲的怨恨戰勝了理智,他一咬牙,用針刺破了左手無名指的指肚,擠出一顆血珠點在了符箓上面。

血珠剛沾到符紙就消失了,然後那張紫符竟無風自動,懸浮到了空中。緊接着藍色的火苗憑空出現,瞬間吞噬了符箓。

在短短的幾秒內,那個散發着邪惡氣息的符箓就消失在了這個房間,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紫符消失後,玄虛道長面前的空間竟發生了扭曲。空間扭曲形成的透明旋渦迅速籠罩了他,在旋渦消失後,他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了下來。

如果說一夜未眠給玄虛道長帶來的只是精氣神上的衰老,這次的蒼老卻實實在在的體現在了他的身體上。

以前的玄虛道長身上沒有一絲老态,鶴發童顏,面色紅潤,身姿挺拔,看上去就像是出塵脫俗的高人。

然而在使用完紫符之後,他的背瞬間就佝偻了下來,層層疊疊的皺紋和老年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了他整張臉——玄虛道長現在看起來比普通的六十多歲的老人還要蒼老,如剛大病初愈,體內所有生命力全被抽幹,仿佛下一秒就會撒手人寰。

玄虛道長輕輕咳嗽了一下,緩緩坐回了床上。

雖然他自身道法低微,無法奈何謝璲,但這世界上的修行之人何其之多。

經過這些年的靈異複蘇,玄教和釋教快速擴張,門下弟子也跟着增加。因人數增長的太過迅速,各門各派對弟子的約束力都有所下降,所以為了修行不擇手段的邪修也變多了。

行走江湖這麽多年,玄虛道長積累下來的人脈有很多。

剛才他使用的那道紫符就是一位邪修交給他的。幾年前他機緣巧合地救了那位邪修一命,那個邪修臨走前給了他這個符箓。

這張紫色符箓的作用簡單來說就是發布懸賞,它是一種契約符箓,需要消耗五年的壽元才能催動。

玄虛道長在催動符咒的同時,他腦海中所有和謝璲有關的情報都會随着契約一起,發布給所有能接到符箓之人。

只要和那個邪修修煉過同樣功法,不管相互之間認不認識,都會收到符箓訊息。

如果按照懸賞要求完成了契約,不僅能獲得五年壽元,還可以自行處理戰利品。玄虛道長發布的要求就是殺死謝璲,謝璲的屍體和靈魂都可以由完成者任意處理。

玄虛道長嘴角無法抑制地上揚,一抹猙獰的笑意出現在那張蒼老的臉上。

他就不信謝璲真的那麽強,面對那些手段毒辣邪修的圍攻也能安然逃脫。

玄虛道長暗地裏耍的那些陰招,謝璲自然不可能第一時間得知,畢竟他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

謝璲現在已經到了榕城車站。

他本來不打算回昭萍市了,準備直接從榕城坐車回老家。然而就在他準備買票的時候,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竟然是他家的座機號。

這個‘家’指的是他在昭萍市城中村租住的房子。

房東用座機號開通的寬帶,謝璲要用這個號碼交網費,所以便記了下來。

看着那熟悉的號碼出現在手機屏幕上,謝璲皺了皺眉。

現在他家裏只有看家的小鬼。在他的叮囑下,它們應該不會輕易放人進來……所以會是誰突破那些小鬼的防守,用座機給他打電話?

種種思緒快速閃過,謝璲不再猶豫,直接接通了電話。

聽到從手機那邊傳來的電流音,謝璲松了一口氣。

還好,并不是有人闖進了他房間,只是鬼來電而已。

安安這小鬼真是令他驚喜。

前天在兇宅直播的時候,謝璲就有想過能不能讓她通過張雲的手機給他打電話。沒想到她現在竟真做到了,恐怖片誠不欺我。

安安給他打電話的原因是昨天那個擅自闖入謝璲家的鄰居大叔。

據她所說,那個大叔從昨天半夜開始就一直在敲他家房門。

這次他不敢再撬鎖闖進去了,只是在謝璲家門口不停敲門。

他十分有毅力,一敲就是一小時,休息一會兒就接着敲,敲門期間還夾雜着他鬼哭狼嚎的求饒聲,十分擾民。

先不說他們這棟樓的其他租戶對大叔的擾民行為有什麽想法,謝璲屋子裏的那群小鬼就先受不了了。

它們本來就因無法投胎而怨氣深重,情緒十分不穩定。如果再被噪音持續騷擾,很有可能會直接暴走。

謝璲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那個鄰居大叔滑跪得真快,現在才第二天,他身上的血災應該只應驗了一部分。

算了,還是先回昭萍市一趟吧。

鄰居如果一直這樣敲門的話,謝璲真怕自己家裏的那群小鬼會搞出點什麽事來。

倒不是謝璲以德報怨擔憂那個大叔的安危,他只是單純不想讓他死在自己家門口……他可不想因為這家夥而被執法隊調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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