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一網打盡
就像劃船大叔所說的那樣, 船沒開多久就到了岸邊。
從水路進村,很顯然不是正常的進村途徑。
小船停靠的地方, 附近沒有房屋, 只有一片空地和一座看上去很威嚴的祠堂——這裏好像是村子很重要的地方。祠堂的是磚石構造,比村中其他房屋看起來要精美結實得多
劃船大叔熟練地将木船停靠在渡口旁,然後直接跳了上去。因他的動作,有些腐朽的木板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響動。
木質的渡口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走上去咯吱作響, 讓人很擔心木板會不會被踩塌。
劃船大叔用繩索把小船系在旁邊的木樁上, 然後又打了個響指。
只見暈倒在船上的苗欣奕和攝影師應聲坐了起來, 他們雙目無神地站起身, 學着船夫的模樣踏上了渡口。
船夫看到還昏迷在船上沒有任何反應的劉無庸,表情顯得有些驚訝, 又打了個響指。
但劉無庸還是毫無反應。
還坐在船上的謝璲嘆了一口氣,輕輕推了推倒在他身邊的劉無庸。
劉無庸這才悄悄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看到其他兩個被控制的人在劃船大叔的指示下已經走上岸後, 劉無庸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
他又沒被控制過, 不知道那響指就是指令。
雖然不知道苗欣奕和攝影師是什麽時候中的招, 但劉無庸并沒有和他們一樣被船夫控制。因為他體內有謝璲種下的血咒, 任何控制類邪法進入他體內都會被血咒吞噬。
當初看到苗欣奕和攝影師都暈倒了,劉無庸覺得自己如果不倒的話, 會顯得有點不合群,于是就也跟着躺了下去。
就算他看出來了這個船夫明顯很不對勁……但天塌了有老板扛着嘛,還輪不到他這個打工仔打頭陣。
現在眼看裝不下去了,劉無庸便低着頭,默默躲到了謝璲身後, 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船夫上下打量了一下劉無庸:“是我看走眼了, 沒想到這一位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屏蔽自身氣息的術法竟如此精妙,看上去就和普通人一樣。”
劉無庸很想說‘我就是個普通人’……但他還是忍住了自己的吐槽欲。
總之還是盡量少和這詭異的船夫接觸吧,說不定跟他對話就又會中招。茍命要緊,在這奇怪的地方,劉無庸決定一切都聽從自己老板的指示行動。
劉無庸跟在謝璲身後,被船夫帶着往村裏走。
感受着這村裏的濃郁的陰氣和揮之不散的血腥味兒,劉無庸揉了揉鼻子,有些心累。
這地方給他的感覺太熟悉了,簡直就和以前在張達道手下打工時,去張達道家裏給彙報任務時的感覺一樣。
一看就是死了不少人,無數冤魂盤踞,怨氣沖天。
這破節目組實在是太會選地方了,選個綜藝拍攝地點都能選到個邪修老窩。
本以為是帶薪跟老板出來旅游,沒想到是帶薪出來遭罪……果然,他就不适合出門,還是窩在家裏剪視頻比較好。
謝璲帶着劉無庸跟在船夫身後往村子深處走去,他看着周圍那明顯是經過精心布置的房屋布局,突然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外來人可以在你們這裏久住嗎?”
聽謝璲這麽問,船夫露出了一抹看到了同道中人的笑容:“客人果然有門路……當然可以久留了,您選這個時候過來,不就是為了等我們四月四號的祭祀嗎?放心吧,房子夠用。”
四月四號是清明節,也是節目組原先訂下的拍攝時間。
現在是二十九號,距離四月四還有六天。
沒走多久,船夫就帶他們來到了一個大院前。
這看起來像個農家樂小院,三個平房和一個門房呈‘口’字圍在一起,中間是一片空地。
謝璲注意到,節目組開來的那個旅游大巴居然就停在院子中央。
走進院子裏一看,文玥和蘇才川那十人組面色蒼白地躺在地上,本應該駐紮在山下的制片人和其他後勤工作人員像木偶一樣呆呆站在大巴車後面。
很明顯,節目組所有人都被一鍋端了。
謝璲突然感覺有些無奈。
制片人啊……你說你們開車開得這麽快幹什麽,就這麽着急地想要和大家一起上路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年同日死?真是好感人的同事情誼。
“他們這是……”
謝璲話還沒說完就被船夫打斷了:“一個人都沒少,我們村不會貪客人帶過來的祭肉。”
說到這,船夫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至于前幾天先來這裏的那些什麽綜藝的工作人員……唉,我們這不以為是誤入的外來人嗎?誰知道那些人都是客人你帶來的啊,他們幫忙抓‘老鼠’去了,保證明天就還給你。”
船夫把挂在腰帶上的旱煙重新拿在手中,狠狠抽了一口,有些感慨地說道:“客人你的手筆可真大,你這帶來了得有七十人過來了吧?而且還是活人,啧啧,這價值可高了。不過這麽多人失蹤的話,你就不怕官面上的人查到你頭上?”
從這人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謝璲大概能猜到這村子應該是邪修都會來的一處交易點,而他們的交易貨幣應該就是普通人的血肉或靈魂。
真讓人惡心。
謝璲學着他的語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就像你說的,我有門路嘛。只要合作愉快,下次就算是要一百個人我也能給你帶過來。”
不過你們能不能活到下次就不一定了。
船夫挑了挑眉,臉上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好說好說,對于您這樣有門路的大客戶,我們村一向是服務到位的。您這幾天就在這個院中休息吧,随意挑房間,時候到了我們會派人來找您。”
他說話間竟然帶上了敬語,可見像謝璲這樣帶七十多個祭品過來的‘大客戶’很少見。
感受着體內鬼嬰的躁動,謝璲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點燃,狀作無意地說道:“我可以在村中随便看看嗎?”
現在還不清楚這村子裏到底有什麽會讓那些邪修趨之若鹜,也不知道這船夫口中說的祭祀是什麽東西,必須要好好調查一下才方便動手。
而且節目組加一起竟然有七十人,怎麽把這些普通人安全帶出村子是個大問題……算了,想那麽多幹什麽,等查清楚後直接把整個村子平了吧,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人。
“當然可以。”船夫答應的很爽快,“您可以随意看,我們不會限制客人的自由的。”
說罷完全不用謝璲多問,他又繼續解釋道:“至于那些‘祭肉’,我們控制他們,是為了讓這些家夥不到處亂跑。”
船夫沖呆滞的節目組工作人員撇了撇嘴:“客人您人很大方,但讓這些東西自由活動這點就有些不好了。要是讓他們報警把執法隊引來,那可就麻煩大了。”
說起執法隊,他看起來有些頭疼的樣子:“對了,客人你的‘祭肉’裏好像就有個執法隊的人……那家夥和一個女的在村裏逃竄兩天了。”
雖然語氣有些無奈,但他卻沒有絲毫責怪謝璲的意思。
“不過誰讓您是大客戶呢,放心,保證幫您把他們都抓回來。不過可能會殘缺點就是了,畢竟追捕的人下手都沒輕沒重的。”
謝璲夾着煙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這船夫剛才說的‘老鼠’居然指的是嚴隊和聶芃芃……他們兩個普通人在這個危險的魔窟裏逃了兩天都沒有被人抓住,也是蠻強的。
“嗯,不能這麽麻煩你們。我在村裏參觀的時候順便也找找他們吧。”
“當然,客人您随意,不需要向我們彙報您的動向的。”
————
村莊地下溶洞。
預計的時間到了,紅衣女鬼便将自己的眼睛從聶芃芃眼中拿了出來。
眼前的畫面瞬間消失,聶芃芃只感覺一陣冰涼寒意從眼中傳來,直直刺向大腦,仿佛有兩根冰錐從眼眶中紮入,在不停地翻攪着腦漿。
聶芃芃死死捂住嘴,把痛呼聲強壓下去。
她倒在地上,渾身肌肉都因痛楚而不停地痙攣着,冷汗瞬間浸濕了全身的衣物。
有紅衣女鬼幫忙搜集情報,聶芃芃和嚴南行才能在村民的追捕中逃脫。因為紅衣女鬼不會說話,她們想要溝通只能通過‘安插眼球’這種方式。
雖然看上去很吓人,結束後身體也會很難受,但為了逃命,聶芃芃已經習慣了。
再吓人也沒有那群瘋魔的村民們吓人。
聶芃芃蜷縮在地上,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以前的她手指劃傷一個小口子都會哭半天,經過這兩天的魔幻經歷,她感覺自己堅強了很多,連紮眼挖腦漿的痛楚都無所畏懼。
聶芃芃坐起身,看着已經昏過去了的嚴南行,手有些顫抖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入手一片滾燙。
聶芃芃感覺自己又有點想哭。
她用力擦了擦滿是淚水冷汗以及血污混合物的臉,努力保持鎮定。
不能再耽誤了,嚴隊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她必須要盡快和謝璲彙合,讓謝璲過來救他。
謝璲身為一個會救人的好精怪(?),他一定也會治愈傷口的術法吧?
回想起謝璲在邵記飯館時那無敵的狀态,聶芃芃慌亂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謝璲現在已經在村裏,只要按照紅衣女鬼的指引找到他就好,這事關嚴隊的生死,她絕對要做到!
聶芃芃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了嚴南行身上。她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往溶洞出口走去。
生死就在這一搏,這兩天一直都是嚴隊保護她,這次換她來保護嚴隊。
聶芃芃爬出溶洞,随手撿了草叢中的一個木棍當做武器,小心翼翼地往村中前進。
然而她還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那人穿着萬年不變的白襯衫,精致如人偶的臉上挂着一抹十分溫柔的笑意。他看着聶芃芃,深情款款地說道:“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
聶芃芃愣住了。
謝璲?
不對!這不是謝璲!
聶芃芃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但一想到嚴南行所在的溶洞入口就在不遠處,又連忙穩住腳步。
她握緊了手中的木棍,有些顫抖地指向那人:“謝璲才不會露出這麽惡心油膩的笑容……不對,和他相處這麽長時間我就沒見他笑過!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事,更新有些少orz明天萬更補償,寫不完就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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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