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很上心嗎?很明顯嗎?
這語氣,這神情,這動作……怎麽看怎麽像來算賬的。
謝陟厘一個字也不敢說。
腦子裏只在盤算一件事——萬一他真要來個軍法處置,給她來個一百軍棍什麽的,那她是萬萬撐不住的。她不在了,小羽怎麽辦?家裏那些……
“……你還有心思發呆。”風煊原來也沒有多氣,頂多就是有點兒不悅,這會兒還真有點惱火了。
她的眸子有點渙散,明顯是在走神,臉雖被托着,視線卻在掃了他一眼之後便迅速垂了下去,這是——不想多看他一眼嗎?
她明明對他情根深種,這麽久不見他,難道不想多看看他嗎?
“我、我沒有……”謝陟厘聲音微顫,帶着一絲哭腔,“大将軍,我還有師弟要養,要打要罰都随您,但是能不能……留我一條命?”
她依然不敢擡眼,但睫毛顫動得像蝴蝶在振翅,其間還含着一滴淚,将落未落,恍若一顆珍珠。
風煊怔了一下,馬鞭收了回來,頓了頓才道:“誰要你的命?”
謝陟厘聽出一線希望,眨了眨眼,抹了抹淚,吸了吸鼻子:“只要您給我留條命,您要怎麽罰我都認。”
淚水是抹淨了,鼻頭和眼眶還是微紅的,她又生得白,這點軟紅便格外明顯。
明顯到讓風煊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人的程度。
但事實明顯是她不識好歹自甘堕落,明明心懷夢想卻不願勤力上進,還天天被這群男人圍着……平時在他面前一句話也問不出幾個字,當着這些人的面倒是侃侃而談,一個磕絆都不打!
這麽想着,風煊方才被那顆淚珠澆熄的怒火又隐隐有了要擡頭的趨勢,他淡淡道:“謝陟厘,這衆星捧月的日子你過得可還舒坦?難怪連太醫院也不想去,只願在這獸醫營蹉跎。”
謝陟厘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衆星捧月”是什麽意思,喃喃道:“他們……他們……”
風煊冷冷道:“你該不會要說,他們都是來醫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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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謝陟厘道,“還有好些是來學養馬的。”
風煊:“……”
她回答得太過認真,風煊一時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還是諷刺。
不過沖着她平時鹌鹑般的個性,諒她也沒有後者的膽子,風煊用力捏了捏馬鞭,咬牙道:“謝陟厘,他們是沖你來的!”
謝陟厘點點頭:“嗯,他們說……”
話沒說完,眼前忽然一暗,風煊翻身下馬,高大的身形逼到她眼前,擋住了陽光。
他的眉眼森冷,眸子裏像是有小簇的火焰在跳動,聲音裏的怒氣明顯比方才上了幾個臺階:“你明知如此,還要留在這裏?”
謝陟厘再一次被吓懵了,腦子裏作不出反應,只是喃喃地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他們說,旁的獸醫只管治馬,不教養馬,所以很願意聽我教一教他們。我……我就覺得,教會了他們,戰馬養得好,在戰場上就能打贏北狄了……”
她這麽磕磕絆絆說完了,才發現風煊的臉色有點奇怪。
謝陟厘以前看過這種臉色,師父出事的時候她的周圍突然多出了許多債主,聲稱師父某年某月某日借了他們家多少多少東西多少多少錢,但是他們顯然不知道師父有記賬的習慣,謝陟厘把賬本搬出來之後,他們臉上的表情就和風煊此刻有幾分相似。
——因為他們發現真正欠債的人是自己。
風煊忽然別開了一下視線,再回過頭來的時候,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以後別理那些人,你是獸醫,不用管養馬的事兒。”
她只梳着一條長辮,圓潤飽滿顱頂一無發髻二無釵環,掌心完完全全籠在上面,發絲柔順輕盈,觸感好到出乎意料。
風煊的手下意識又拍了一下,這一下更輕,更柔,已經不是拍,而是撫摸。
掌心甚至有自己的意識,就想停留在她的頭頂。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風煊立即把手收了回來,仿佛有什麽東西燙着他似的。
謝陟厘只覺得他的掌心溫熱,被拍過的地方都隐隐發燙。這一瞬間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師父,師父以前也常常這麽拍她的腦袋,還要附送一句“傻丫頭”。
“笨蛋。”
謝陟厘忍不住擡起了頭。
明明是在罵她,為什麽她竟然覺得很像師父的語氣?
一定是她吓昏頭了。憑她的所作所為,風煊拍她的腦袋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衡量一下用多大力氣才能拍碎。
“旁的女子十九歲,都已經相夫教子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須得自己為自己打算。”風煊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是在這獸醫營蠅營狗茍,還是回小帳篷專心求學,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說完,他一夾馬肚,追光長嘶一聲,帶着他絕塵而去。
謝陟厘呆呆地留在原地,一時還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全須全尾地被放過了。
而且聽他的意思,還想……讓她回去?
風煊回到大帳,孟澤已經在等着了。
孟澤懷裏抱着一只錦匣,打開來,裏面滿滿的賬本和文書:“都在這裏了,我已經命人備下快馬,一到天黑便可以出發。”
上一世,安祟恩的罪行是到明年二月份才徹底拿清楚,他直接把罪證送往京城。
罪證送出去的當晚,安慶源就押着安祟恩來到大營,親手砍下了兒子的腦袋,痛哭流涕,說自己愧對陛下,愧對北疆萬民。
他當時感動于安慶源的大義滅親,給安家留了最後一絲顏面,派孟澤追回了已經上路的文書,只讓安家按數補足貪污糧饷,并為所有冤屈者正名。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和他那位兒子成群的父皇不一樣,安祟恩是安慶源的獨子,而連獨子都可以手起刀落,他居然還相信他只是一個管教不嚴的傷心老父。
“安慶源在北疆二十年了,難道天黑出發便瞞得過他?”
錦匣裏的罪證和夢中如出一轍,不需要翻閱,那種清晰的憤怒就已經湧上了風煊心頭。他緩緩合上了錦匣,慢慢地道:“把這個送去都護府。”
孟澤一呆:“送給安慶源?!”
風煊坐進椅子裏,背靠上去,整個人有種異樣的慵懶,淡淡地道:“反正就算不送,人家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孟澤抱着錦匣,一時沒有動,只沉默地看着風煊,良久,問道:“煊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們?”
風煊已經很久沒聽到“煊哥”這兩個字了。
九歲那年他出天花,被遷出宮外,送到宏福寺。
說是靜養,其實是扔出宮任他自生自滅。
好在劉嬷嬷家就在宏福寺附近,花錢疏通了關節,把風煊接到自己家中調養——後來風煊才知道,劉嬷嬷是把自己置的墓地、棺材和壽衣全賣了,再加上積年體己,才辦成了這件事。
劉嬷嬷還要在宮中當差,照顧風煊的主要是劉嬷嬷的兒子和兒媳,也就是孟澤的父母。
孟澤小他兩歲,在他養病期間,就忍不住跟上跟下。
風煊還記得小孟澤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天花這個病沒事的,我也出過,多躺躺就好了。”
後來風煊果然好了,在孟家一住就是兩年,那兩年是他童年時代唯一可以算得上輕松自由的時光,每日和孟澤一起爬樹打鳥,無所不為。
因怕洩漏他的身份,孟家對外只說他是遠房外甥,孟澤則管叫他表哥。
但風煊不喜歡聽人叫表哥。世上唯一會叫他表哥的,是姜家的子女。
那是皇後的母族,也是世間除了皇族之外,最顯赫的家族,聲勢極盛之時,皇家都要被它壓上一頭。
而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皇子,那些姜家子女會在大宴場合客客氣氣地喊他一聲“表哥”,只是眼中的冷淡與嘲諷簡直能化為實質。
“小澤,不許叫表哥,叫煊哥。”他這樣告訴孟澤。
孟澤做什麽都聽他的,望着他的目光永遠帶着崇拜。
因為他能爬上最高的樹,能用石子兒打下飛過的麻雀,能用樹枝釘住水裏的鲫魚……總之在孟澤的眼裏,他是無所不能。
孰不知他根本什麽都不是,只不過是個被人從宮裏趕出來的倒黴蛋。
兩年後母親終于央求到德妃幫忙在禦前說話,把風煊接回了宮中。無論回憶多少次,風煊都确認自己的童年是在那一刻結束的。他不是在山林間自由奔跑的煊哥,他是受盡冷落的七皇子,要出人頭地,在危機四伏的深宮中護住母親。
劉嬷嬷一直說讓孟澤過來跟着他,孟澤也一直和他書信不斷,只盼着早日和他一起上戰場殺敵。
但他是到封王之後才正式給孟澤去信,召他入伍,因為刀槍無眼,而孟澤是劉嬷嬷唯一的孫子,更是他童年時代唯一的見證。
兩人分別時還都是小小少年,再見面都已經是加冠的成年男子了,是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認不出來的程度。
不過孟澤開口喚了一聲“煊哥”,兒時的記憶便全都回來了,中間所有的歲月好像全都消失了,他們拍着彼此的肩膀,又成了兩個對着彼此大笑的少年。
孟澤小時候是條活潑的跟屁蟲,長大後卻頗為沉穩,那聲“煊哥”他只叫過一次,對兩人幼時的交情也緘口不提,平時只稱“大将軍”,謹慎克制如同一個尋常部屬。
所以這一次再聽到“煊哥”二字,風煊有點訝異地擡起了頭,就見孟澤一臉認真。
孟澤道:“煊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先是對一個獸醫如此上心,現在又要把辛苦查出來的罪證交給安慶源,你到底想做什麽?”
風煊想了想,問:“很上心嗎?很明顯嗎?”
孟澤:“……”
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吧?
風煊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頭。孟澤照做了,風煊在他腦袋上拍了拍。
小時候風煊就很愛拍人腦袋,孟澤的腦袋毛茸茸的,像條小狗。只可惜現在長大了,又一向愛做文士打扮,束着發,戴着帽子,一拍只拍到帽子上。
“小時候活潑可愛,長大了反而裝起斯文來。”風煊不甚滿意地收回手,“照我的吩咐去做,日後便知道原因了。”
孟澤顯然是很久沒被人拍了,愣了愣才回過神來,摸摸頭:“原來煊哥也會故弄玄虛。”
風煊腿長,從桌子底下伸過來掃了孟澤一腳,孟澤跳起來避過,笑道:“大将軍饒命!”
謝陟厘鼻尖紅紅的淚臉忽然就闖進了風煊的腦海。
風煊都不知道她是怎麽來的。是因為他拍了孟澤的腦袋,還是因為孟澤喊了句饒命?
總之這一個瞬間,風煊的腦海裏完全地被謝陟厘占滿。
眼前是她泛着水光的肌膚,含着淚珠的睫毛,微微顫抖的哭腔,掌心是她豐盈潤澤的發絲,鼻間甚至聞到了一絲幹草的芬芳——那時他一手握着她的肩,一手捂着她的嘴,她的身也軟,唇也軟,好像會在他的掌心裏化成水。
“派人給嚴鋒傳道令。”風煊吩咐道,“讓他送一批公馬過來。”
公馬更為暴躁易怒,攻擊性也更強,不易受控制,一般很少直接用來當戰馬。
所以當看到這麽一大群公馬被拴在馬廄的時候,謝陟厘和其它獸醫一樣,一臉懵。
“這不是馬場那邊獸醫人手不夠嘛,”嚴鋒袖子挽得老高,嘴裏叼着根幹草,“所以就來麻煩你們了。”
堂堂郎将被派去養馬,毫無疑問是丢臉至極的。
但是“臉”這個東西對于嚴郎将來說似乎不太重要,他一臉輕松得意,好像是被委以了什麽重任、眼看就要重新複寵的樣子。
讓一匹暴怒難馴的公馬成為一匹溫順的戰馬,只需要做一件事——去勢。
也就是骟馬。
這基本是每個獸醫都會幹的活兒。只不過因為以往以場送過來的馬都已經去過勢了,大營的獸醫很少有機會幹而已。
公馬的數量不少,謝陟厘同獸醫們鋪開場子,說幹就幹。
今日去獸醫營的求醫者們撲了個空,聞訊來到馬廄時,只見獸醫們正在給公馬們灌麻沸散。
馬多醫少,大夥兒紛紛熱情上前:“謝姑娘要不要幫忙?”
“謝姑娘我幫你灌這匹吧!”
“謝姑娘你看是這麽按着的吧?”
謝陟厘習慣專心做事,其實很受不了一群人在耳旁聒噪,但她講醫馬養馬頭頭是道,拒絕別人的話卻很難出口,尤其對方這麽熱心,人又這麽多。
所以她只能一邊幹着手裏的活,一邊分神應答。
這些門外漢手下沒什麽輕重,自己的馬早馴熟了倒沒什麽,這批公馬卻不是好惹的,長嘶一聲就是一蹄子踹下去,雖沒傷着人,但本就擁擠的馬廄裏頓時激起了一片混亂,謝陟厘都差點被擠倒了。
一人扶住謝陟厘,滿臉殷勤:“謝姑娘你沒事吧?”
謝陟厘看他有點眼熟,應是經常去獸醫營的,似乎還是個将領。不過她記不住他的臉,也對不上他的名字,只能含糊道聲謝。
眼看麻沸散開始生效,獸醫們打開醫箱,掏出刀剪,開始給失去知覺的馬匹去勢。
謝陟厘心無旁骛,專注于将公馬身上最寶貝的東西掏出來。
她埋頭骟完一匹馬,擡頭時才發覺有點異樣。
周圍安靜了許多。
原本那些熱心腸為她忙東忙西制造許多聲音與混亂的男人們,好像被誰施了定身法,一個個站在原地,看着她目瞪口呆,表情似乎可以用“驚恐”來形容。
謝陟厘瞅瞅自己,還捏着從馬匹身上掏出來的寶貝,那寶貝血淋淋的,沾得她滿手是血。
場面确實有點血腥,不過都是上過戰場的軍人,還怕這點血?
謝陟厘表示不太理解,随手把那寶貝扔了,沾血的手伸向第二匹馬,接着是第三匹,第四匹……
她沒有注意到,随着她解決的公馬越來越多,圍在她身邊的人便越來越少。
最後再擡頭時只剩了一個,就是方才扶她的那位,她想起來了,他似乎姓陳。
“陳将軍?”謝陟厘見他直愣愣地看着她身邊掏出來一堆東西,念在方才他扶了她一把,難得好心地主動開口問道,“這些你想要嗎?要的話都可以拿走。”
“我……”姓陳的将領一開口發出來的聲音類似于呻/吟,嗓子明顯發緊,雙手捂着自己的褲/裆,“不……不,我不要,我……我走了!”
他像是從噩夢裏醒過神來似的,拔腿便跑。
速度之快,好像後面有八百個北狄騎兵在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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