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Episode 10

您知道生物學上所謂的“拟态原理”嗎?

一種生物通過從形态、行為等特征上模拟另一種生物,以此來達到蒙蔽敵害、保護自身的目的,算是進化的産物。因此每年都有許許多多生物學家前仆後繼研究這種現象,認為這是自然奧妙的一處絢爛閃光,總有無數人沉浸在生物進化這一漫長又古老的神秘現象裏。

而異能版的“生物學拟态”,此刻就像那些山間野道的傳說故事一樣,正在太宰治的面前緩緩現出了原形。

總部大樓的會客室裏,被廣津柳浪一手牢牢按住一邊肩膀的“國木田獨步”正在如細沙一樣流散于空氣中,為這個組織工作了已經十幾年的老人家感覺手下頓時一松,隐藏在單片鏡片後的眼睛不禁輕輕一眯,知道這是碰上了幻象系的異能,恐怕以立體投影為主導,甚至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欺騙人的五感,可以說第一流的适合潛伏、搜集情報……以及暗殺。

一頭灰發的老人不動聲色收回了手,慢步回到太宰身側,看起來是回歸如常,但腦中那根警惕的神經反而緊繃起來。

幻影散去之後,兩人對面站着一個看起來分外年輕的青年。他的身形看上去略顯單薄纖細,身高大約在一百七十公分上下,一頭淺褐色發絲用一個細條發卡別住了亂翹的額發,而那雙和發色相同顏色的眼睛,此刻正極為警惕的、又隐含着怒意地瞪着太宰治。

太宰治看完了這套魔術表演一樣的戲法,閉口不提一個警方人員用這種容易令人誤會的方式闖進來、是否有考慮過他們之間的虛假和平會不會就此撕破,反而眉眼一彎,目光落在那青年手腕以及脖頸上的小小黑色裝置上幾秒,偏頭微笑起來:“看起來是能夠立體投影的異能了……為了讓我也能有和其他人一樣的良好觀感,還配合用上了新型科技吧?實在是太貼心了,考慮真是周到。”

尾崎紅葉本是來報告“同時潛入的另一個人也被抓住了”的消息,看見青年真容後也不由感興趣地緩步走至太宰的另一邊,端詳幾秒後挑眉道:“還是個生得挺俊俏的小夥子。”

大約是兩人這種看戲耍一樣的輕慢口吻刺激了本就隐忍着怒意的青年,他眼神一動,身影在一瞬間似乎發生了微不可察的透明——能看出來的确是塊潛伏的料子,有着這樣一個方便的異能傍身,而且看起來極為年輕,但性格卻是頗為謹慎、冷靜那一路數裏的。

起碼要是立原道造那小子遇上這種情況,恐怕早就水珠掉進熱油——炸開鍋了。

然而,這一套雖然好用,能應付包括那些中級幹部在內的絕大部分人,但對于尾崎紅葉來說,還是太慢了。

巨大的身影驟然出現,冰冷的刀鋒好像早就守候在此一樣分毫不差地抵上預備再次隐去身形的青年的脖頸,刀尖一翻便将輕巧扣在皮膚上的小巧黑色器械剝離了;尾崎紅葉慵懶成熟的嗓音同器械落地發出的脆響一同響起:“在力量相差懸殊的敵人面前,選擇‘輕舉妄動’實在是下下策。這一點,沒人教過你嗎?”

青年頓時僵在了原地,半晌,才終于暗暗咬牙開口說道:“你們這群……‘烏鴉’。”

“看在你是為了向我們提供情報才來的份上,諸多失禮之處我就不追究了。因為和國木田君打交道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啊——雖然逗那位警部先生也很有意思就是了。”太宰治懶洋洋說着向後一靠,被西裝褲包裹的兩條天怒人怨的大長腿優雅交疊。年輕的首領笑眯眯地說:“你該慶幸今天中也不在呢,不然他看到有不良企圖的人摸進總部、還大着膽子站到我面前,他可不會像我一樣有禮貌,你大概少不了要吃點苦頭。”

尾崎紅葉擡起寬大袖口掩住唇角,和一側的廣津默不作聲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底都看到了無奈又好笑的神色:看來的确是和好無疑,所以又回到了那種無論什麽時候都能見縫插針炫耀一句的狀态。

Advertisement

對面的青年也為這句話而略皺起了眉。不過受人轄制,他心中并沒有太多閑情逸致,只強行讓自己的語氣和神色都一并浸在冰水中冷卻:“……情報?我不會說的。但既然被你們抓住,我也就直接當面問了:敦君,也就是你剛才所謂的‘新人警察’,是不是在你們這裏?”

“你是谷崎君吧?……別那麽看我,就好像我們這裏的幾位幹部的臉都是警視廳的重點關注對象一樣,我們手上同樣有這麽一張‘表’。”太宰治手肘支起,略蜷起的指節輕輕架着臉側,“我覺得國木田君實在需要對手下你這樣的年輕人再做一些側重點培訓,例如說,獲取情報的方式不一定以‘語言’或者‘現象’作為載體,只要眼神夠好,那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可以獲取的‘信息’。”

谷崎潤一郎沒有說話,眼神仍然是戒備而緊繃的。但直到此時,身處在如此不利的環境之中,他給包括太宰治在內的黑手黨三人所留下的印象仍非常有意思:那是一種微妙的謹慎,你明明能夠從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看出他其實膽子并不大,可這時眼神卻是完全不同于肢體語言的冷靜,仿佛膽小是膽小,但有令他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那麽這一切就是值得的,何況他的眼神還沒有認輸,意味着他還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我知道了,”他皺着眉,在遲疑一陣後居然重新坐下來了,“你是指‘我們潛藏來到港口黑手黨總部’這一舉動本身,就是最大的情報。”

從這一條中能得知什麽信息呢?谷崎潤一郎表面看着尚且游刃有餘,但心裏其實一直在敲敲打鼓。

首先,這個讓國木田前輩非常忌憚的年輕首領,太宰治一定是因為什麽事,察覺到了“敦君可能會失蹤”這件事的發生;

如此一來,自己的潛入就變成了不打自招,而且是用了裝成國木田前輩這種拙劣的方式——自己一個小職員肯定是沒資格見到黑手黨的首領的,非得要國木田前輩那種級別的才有可能。但這樣還沒有拉國木田獨步出場,那就只能證明,敦君的失蹤現在暫時還是一件保密的事情。

為什麽保密?

因為敦君最近在追查一個他自己也說不好到底是錯覺、還是真有其事的事情,為了這件事,甚至陰差陽錯地和黑手黨的那個芥川龍之介進行了合作——肯定是不能對上方報備的,就連他自己知道這件事,還是敦君為了保險而含糊其辭地提了一兩句,但并沒有明說,否則他也不會冒着這麽大的風險,來港口黑手黨探查要人。

但這一切,都得建立在“太宰治一定是因為什麽事,察覺到了‘敦君可能會失蹤’這件事的發生”這個基礎上才行。

他到底知道什麽?

不,不會是知道詳情,否則沒必要自降身段陪自己一個小蝦米浪費時間;這件事的大小一定是非常微妙的,讓他起了興趣,但只有剛剛好那麽一點的懷疑……

谷崎潤一郎猛地睜大眼,定定地看過去:“你見過他們在一起行動。”

敦君,和芥川龍之介。

太宰治輕輕嘆了口氣,擺出一張幽怨的臉,看向身旁的廣津柳浪:“為什麽這年頭有着方便異能,腦子又足夠靈活的異能者都跑去國木田君手下了呢?”

谷崎潤一郎的表情瞬間卡了殼,總感覺這黑手黨首領的畫風和傳聞中的不大相符。

廣津柳浪的表情一看就是聽多了這類的問題,用一副非常習以為常的平靜表情回答:“沒有這樣水平的話,警視廳沒辦法同我們分庭抗禮,那麽分管‘白天’與‘黑夜’一說自然無法成立。這是不被允許的。”

太宰治興致缺缺地“喔”了一聲,顯然對這種理論已經聽到耳朵起繭,但很快他想到了新的有趣點子,擡眼饒有興趣地問谷崎潤一郎:“欸,你,要不要跳槽到我們黑手黨來?”

谷崎潤一郎:“……”

谷崎潤一郎隐蔽地抽了抽嘴角,确定了這黑手黨首領的畫風果然和傳聞中“書寫下鮮血名單”的形象絲毫不符:“……不了。”

“唉,果然不同意嗎。”太宰治嘆了口氣,無聊地擺弄起桌上的一支鋼筆,“所以?你既然這次會過來,那證明那個白發的小朋友的失蹤并不是從昨晚開始的,而是更早……唔,這個數字不會嚴重,否則一樣會直接叫國木田君出馬——所以我猜,他和你們失去聯系的時間,到今天為止,應該是三天?”

精準的數字,谷崎潤一郎啞口無言,感覺自己剛才那番“形象不符”的推論又要被推翻:明明他來到這裏,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但對面那個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年輕男人卻好像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而且還十分地游刃有餘……甚至還有心情和調侃自己和擺弄鋼筆,乍一看就像個游手好閑的闊少爺,是個腦子裏只裝了“風流”和“享受”二事的富二代。

“……”

沒由來的,谷崎潤一郎突然輕輕打了個寒顫。

他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推測的正确性,太宰治沒有再說話了,手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頗有質感的筆帽,眼神自然垂下,盯住了虛空中的某一點。

失去聯系三天,但他昨晚才見過那兩個人……的背影。

如果那确實是芥川和中島敦,他昨晚看到芥川和那個小警察一起走進酒店,雖然當時表現得八卦又好奇,但心裏其實挑起了眉——原因無他,他了解芥川那小子,可能出生時就把大腦裏名為“情趣”的那個軟件整個兒卸載了,實在是根冷淡又話少的木頭。怎麽會突然和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年輕人(還是個警察)去開房?

當然,沒人敢打包票掌握多巴胺分泌過多的後果,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那也的确能用所謂的“愛情作祟”作為解釋;

但如果說昨天為止只是懷疑,那麽今天芥川沒能來上班……就很能說明些問題了。不是讨論那兩個看起來還都是小孩兒的人在床上的上下問題,只是芥川是個比中也還要嚴重那麽一點的工作狂人,無論發生什麽事,他也不會直接翹班不來的。

但能發生什麽事?

這一刻殊途同歸,太宰治心裏的疑惑和谷崎潤一郎剛才的疑惑重疊在了一起。

芥川龍之介,和能一爪撕開芥川“天魔纏铠”的白虎少年,就算中也親自出手,也不一定能不出一點動靜地将人控制住,何況又不是随便誰都能達到中也的水平。

還有那家他們控股百分之五十三的酒店……

太宰治的目光慢慢沉了下去。

這一切的想法,拆開來分絲條縷地看有一大堆,但在太宰腦海中過一遍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在外人看來,他只是玩鋼筆上了瘾,走了片刻的神。

谷崎潤一郎不知道他心裏那些彎彎繞繞,皺着眉忽然開口:“敦君最後和我們聯絡的時候,說芥川龍之介不完全是我們心中想的那樣,他的安全暫時有保證。”

太宰治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尾崎紅葉卻仿佛對“光明一方承認黑暗一方”的事情嗤之以鼻,輕輕從鼻腔發出一聲短促的冷哼。

谷崎潤一郎沒忘記剛才就是這個女人的“金色夜叉”一刀橫在了他的脖頸,輕而易舉就能将他變成案板上開膛破肚的活魚,因此對她反而更為戒備,警惕地看了眼她的方向,一邊緩慢試圖說服這群黑麻麻的食肉烏鴉:“他沒有和我們說更多的信息,所以才造成現在這種局面,我們沒有挑釁的意思。如果不是你們這一方出手的話,那就證明有了新的不知名的敵人在橫濱出現……這種情況,你們黑手黨也不想看見的吧?”

太宰治的眼神輕輕一動。

尾崎紅葉卻不上他的當,輕笑一聲,眉眼精致的女人勾起紅唇,冷漠道:“那又如何?”

谷崎潤一郎暗暗咬牙:“所以你們是一定要打破這個平衡了?”

“搞清楚,小鬼。”尾崎紅葉說,“現在可是你們先……”

“紅葉大姐,不用說那麽多。”太宰治忽然失去了對這件事的興趣似的,剛才短暫直起來精神奕奕的脊背重新軟綿綿靠在了沙發裏。他随意擺了擺手:“把另一個人從監閉室帶出來吧。”

這是要放人走的意思。尾崎紅葉皺起眉:“這樣好麽?讓中也聽說我們讓條子進來又完好無損地出去,他非氣得要掀桌子不可。”

“哈哈哈,說的也是。不過沒辦法呀,和警視廳井水不犯河水是現在來說對我們最為有利的一條路,我暫時沒看到打破這一規則所能帶來的好處在哪裏。”太宰治閑閑道,“所以,誰家的孩子就讓誰家的大人去教育吧,犯不着我們多管閑事,插手‘鄰居家’的家事。”

谷崎潤一郎開始還警惕着,最後驀地變了臉色。

尾崎紅葉聽懂了,意味深長笑起來:“喔,您的意思是說……”

“有熊孩子來給我們找麻煩,我們就叫家長嘛。”太宰治笑眯眯道,“給國木田君打電話,叫他過來這邊親自把人領回去。”

尾崎紅葉憐憫地看了剛才也沒有全白了臉色的年輕人一眼,搖搖頭,把谷崎潤一郎從會客室帶出去了。

門關上了,會客室裏出現了一瞬的靜谧。半晌後,太宰治才從不知道想什麽的狀态中回神,開口:“我覺得那個谷崎潤一郎,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只有一句話讓我聽進去了。”

廣津柳浪沒有說話,靜靜聽着。

“就是‘他沒有和我們說更多消息,才會造成如今這種局面’這句啊。”太宰治近乎自言自語一樣說道。

廣津柳浪:“……發生什麽了嗎?”

太宰治擡頭沖他一笑:“上周五的時候,我和中也發生了一次有趣的對話。然後我覺得,以前我那些想法說不定挺沒意思的,偶爾按照中也那條小蛞蝓的腦回路做一次試試也不錯,才終于決定把那件事告訴中也。”

“所以您讓我去……”廣津柳浪恍然大悟,繼而微笑起來,“我很高興聽到您能有這樣的想法,這會避免未來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誰知道呢。”太宰治伸了個懶腰,然後從衣兜裏摸出來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號碼。

“啊,中也,港口那邊的事如何了?”他笑嘻嘻地說,“我這裏剛才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哦。”

“什麽?你那裏也發生了有趣的事情?不過絕對是我這裏要更有趣一點,國木田君這次要欠我們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了呀。”

中也,你大概永遠不會知道……你的那番話,曾在我的心裏攪起過令人無可奈何的飓風。

“唔,還有一件事,”太宰治打着電話,覺得內心好像層層荊棘塑造起的籬笆牆,而一個花苞顫巍巍從牆上探出了頭。

他那雙鳶色的桃花眼中透出一點近乎吝啬的溫柔色彩,對着電話另一頭說道:“等中也回來的時候,我們再來聊一次天吧?”

“我有點事情想告訴你。”

“哈?什麽事啊,電話裏不能說嗎?”中原中也在遙遠的港口,一邊感受着寒冷海風的肆虐,一邊莫名其妙,“神神秘秘,你要是到時候敢搞掏出個戒指求婚這套惡搞把戲,我一定把你連人帶戒指一并扔到十七樓下去。”

“不是那種?但你剛才的口氣聽起來有點惡心,難不成是我的錯覺……”他說着,不知道電話那頭又說了點什麽,他皺起眉又松開,好像嫌棄和無奈是一方面,不過這是建立在他理所當然就接受了對面所說一切的前提之下。

“好吧,那等我回去再說,”中原中也最後說道,“反正我這裏也馬上就結束了。”

挂了電話,他擡起眼,眼神在撩起眼皮的一瞬間再度恢複成了同這寒冷天氣一樣的溫度:“抱歉,上司電話耽誤了一會,現在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談話了。”

“警視廳總部,福澤管理官。”

他對面站着一個身穿着素色和服的中年男人,這麽冷的天,那位除了一件單薄和服外,只在脖子上圍了條同樣色系的格子圍巾。

中原中也聽到他沉默良久,才皺着眉平靜回答:“我來這裏,自然是有我的事情做。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你不該攔在我面前。”

他們兩人站在層層集裝箱間空出的一小片空地裏,中原中也追着他的人影跑出了港口管理室,在這個地方驟然出現将人攔了下來——但幸好,兩人都是那種冷靜又帶着腦子的人,所以沒發生什麽沖突,沒有發生太宰治那邊剛擺平警視廳的熊孩子、轉頭自家就禮尚往來,和警視廳總部的管理官大了起來這種尴尬的事。

中原中也沒打着和這位深不可測的管理官打架,他攔下人,只不過是為了問點事情。

“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中原中也坦然,“我保證立刻離開。”

“……”福澤谕吉沉默着,許久他才平靜無波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似乎不動聲色的打量,“你還在追查四年前那件事?”

“多稀奇啊。”中原中也聳肩一笑,笑起來的樣子格外邪氣,“無論誰家的BOSS莫名其妙出了事,做部下的都不可能不吭不響地放棄追查真相吧?”

不,就沖着毫無線索的四年下來你仍然沒有放棄,很多人就不會這樣。福澤谕吉心想。他低頭思考良久,最後仿佛想通了一些,于是仍然皺着眉,仍然是平靜的嗓音,說道:“你以‘我和森醫生曾認識并有着長時間聯系’為由找上我,這點無可反駁。但我知道的确實不多,能告訴你的只有——”

怎麽回事,中原中也在聽到最後的時候還心不在焉地走了個神,怎麽今天誰都要急着告訴我點事情。雖然眼前這個是我要自己問的。

但下一刻,他聽清了福澤谕吉說的事情,心裏開的小差頓時被一股腦撥開到不知道哪個角落。中原中也猛地睜大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

“你說……什麽?”

天空上蓋着陰雲,空氣中裹狹着濃郁的海腥味,隐約還夾帶着一絲雨雪的清新氣息。

福澤谕吉仍然平靜地看着他。

無言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凝聚,福澤谕吉自覺談話已經結束,于是邁步就要離開;然而這位據說十年前在橫濱是位無人不知的最強劍客的管理官卻在轉身的那瞬忽然一手按在腰間長刀上,下一瞬間驟然出手,用刀背橫向一劃,一刀砍在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影的肚子上。

中原中也震驚不耽擱他呼吸一樣自然的打架,順勢将兩個人的腦袋按在地上後他還是那副無法理解的複雜表情,擡頭想要追問:“喂……”

福澤谕吉沒搭理他,好像是在圍上來的層層疊疊人群外看見了他今次的目标,于是眼鋒一寒,踩着面前人的肩膀就飛身躍了出去,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那一堆集裝箱之後——

……給中原中也剩下了起碼二三十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手持武裝的敵人。

“……啧。”多少年沒人會還像看幼稚不經事的年輕人一樣看他了。中原中也收回眼神,決定先把眼前這幫膽大包天的武裝混混收拾了,再說其他。

而且福澤谕吉告訴他的事……就算他追上去再問,估計也問不出更多了。

中原中也陰沉着臉站在原地想心思,幾個人拿着砍刀從後面偷襲,卻見他一絲沒動,周遭一圈的水泥地面忽然塌下去十公分,他們也跟着不受控制地跪向地面,就像被什麽怪力徹底壓制了一樣。

緊接着,以中原中也為中心,受到波及的圓圈範圍繼續擴大,圍成圈的敵人們接二連三驚恐尖叫着倒下。

“……那麽。”中原中也在輕輕吐出一口氣後壓了壓帽檐,嘴角再次嚣張地向上揚起。

港口黑手黨,不,在整個橫濱的裏世界內都大名鼎鼎的“黑烏鴉”陰森開口:“要和‘重力’對抗的人,是哪位呢?”

嘶吼聲和水泥碎裂聲混在一起,喧鬧地好像一曲劣質收音機傳出的合唱。

所以他沒聽到其中夾雜了一聲稚嫩的“哎呀”聲音。

那聲仿佛是被這大範圍群體攻擊波及到了的“哎呀”過後,頓了頓,帶着滿足笑意的聲音接着不引人注目地響起來,小聲哼唱着:

“籠子裏的鳥兒呀?什麽時候才能飛出來?”

“在你身後的人……”

“是、誰、呢?”

TBC.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