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Episode22
新年伊始,節日的歡慶和深冬的沉重一同降臨橫濱,鉛灰色的雲塊在城市上方聚集,給這座沿海都市降下了一場少見的大雪。人們紛紛走上街頭,在素裹銀雪中漫步或者去神社做新年參拜,因為處在假期之中所以連步調都顯得比平時要緩慢一些,大雪所帶來的冰冷濕潤氣息逐漸裹住這裏。
但也有人不是那麽懶散,他們注定沒法像尋常人一樣安然享受這個假期。
天蒙蒙亮的時候,一棟位于市郊的小別墅中的浴室裏水聲漸停。片刻後浴室的磨砂門上出現一個綽約多姿的人影——僅僅只是剪影而已,卻能夠讓人無端聯想到冬日裏怒放的花枝。
浴室門打開,蒸騰熏熱的水汽随着那一雙膚白細膩的長腿的走動而一同湧出。尾崎紅葉頭上搭着毛巾,右手壓在毛巾上輕輕揉搓着濕發,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的矮桌旁,拿起桌上那杯涼茶一飲而盡;
別墅裏有智能的溫控系統24小時調節溫度,把這棟私人空間在冬日裏變成了溫潤的春季,所以尾崎紅葉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單衣,懶得拉上的領口露出傲人的胸線。縱使平日裏看不出什麽端倪,但她仰起頭飲茶的動作還是比起尋常“大和撫子”式美人多出了幾分殺伐氣,但她也沒打算特意遮掩:何況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同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娴靜淑女相去甚遠,最顯眼的差別來說,起碼那些大家閨秀的身上就決不會出現一條橫貫腰腹部的可怖刀疤。
當然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年輕時候她唉聲嘆氣地覺得自己真不幸啊,留下那麽難看可怕的一道疤,要是以後給喜歡的男人看見可怎麽辦呢?然而後來漸漸長大,一步步走過來,才明白能擁有那種煩惱本身其實就算是一種幸運了。
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尾崎紅葉放下茶杯掃了一眼,是梶井那個愛玩檸檬的小鬼。此時落地窗外的天已經蒙蒙亮了,縱使冬日裏天亮得晚,但現在這個時間也絕不是他們這路人的正常工作時間,而且梶井沉迷于他的實驗,平時輕易叫不動他。這樣一個人會在清早給她打電話……尾崎紅葉輕輕嘆了口氣,塗着豔麗色彩的長指甲在屏幕上輕輕一掃,把電話接起來開了外放。
“是我。”她淡淡開口。
會在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無非也就是因為最近那件事了。
“都已經安排下去了。”梶井基次郎的聲音裏難得充滿困倦,聽上去好像接連通宵了好幾天。他在電話中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同時不耽擱地說道,“港口、機場、車站、高速路收費口……通通安排了人手。當然對下面的指令是因為那個俄國佬,所以全體暗中加強戒嚴,各關卡通過了什麽人每天通過監控給這邊彙報,所以目前除了極少數高層外還沒人知道我們的最高幹部中原中也不僅突然叛逃、還劫走了首領這個轟動性的事件。”
“嗯。”尾崎紅葉輕聲說,“但即使這樣布下天羅地網,恐怕也不會發現他的蹤跡的。”
“那是當然的吧?”梶井基次郎咂舌嘆氣,“那位可是中原中也啊?先不說武力值的問題,這座城市裏我們的守備巡邏網如果是用我們十分力建成的,那麽這十分力裏面中原起碼出了五分。所有的守備方案最後都有他的簽名,他對我們了如指掌,更何況為了防止部下之中發生動蕩,我們根本不可能大張旗鼓行事——這種狀況下想要把他抓回來,根本不可能嘛!”
“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打算只憑這樣就能把人帶回來。”尾崎紅葉冷淡垂下眉眼,做總結陳述的同時反問,“還是說你覺得就算我們撕破情面直接翻臉動用上全部的勢力——撒下真正的天羅地網,單憑那些部下們的實力,就能把黑暗世界裏大名鼎鼎‘港口黑烏鴉’的翅膀折斷、給‘黑手黨首領麾下的黑色惡犬’戴上嘴箍嗎?”
“……”
梶井基次郎老老實實回答:“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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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也知道不能,那還廢話連篇地浪費時間做什麽。”尾崎紅葉拿着手機離開了冰冷的落地窗邊,走去廚房,打算給自己做一點簡單的早餐。吐司是洗澡前放進去的,現在早已經烤好彈出,她伸手從冰箱裏拿出兩個喜好的番茄放在案板上,右手猶豫了一下,從刀架上挑了把拿着最順手的剔骨刀。
“布下人手這一措施對于中也那邊的用意只有一個,”一邊做着這些也不耽誤她一邊說話。尾崎紅葉手中刀光一閃,切番茄的動作行雲流水,把那只紅彤彤的番茄輕松切了片,“那就是單純最後的警告而已。”
梶井基次郎沉默了,沒有接話。
發現首領失蹤是在一月一日淩晨。太宰治給尾崎紅葉發了一封主題為“最高幹部中原中也叛變後的組織內整頓措施”的郵件,驚得她直接将插花的花瓶錯手打碎了。快速浏覽完郵件發現這居然是認真的而不是什麽惡作劇信息,尾崎紅葉當然第一時間給太宰治打了電話——卻沒打通。停了五分鐘再打,這次直接關機了。
黑手黨內唯一的女性幹部敏銳察覺到恐怕是有什麽預料外的事情發生,幹脆給芥川打電話詢問了首領最後的行蹤,然後深夜驅車前往,不出所料,公寓中有回到家中的痕跡卻空無一人,裏裏外外轉了幾圈,最後在陽臺的裝飾性鐵藝欄杆上發現了安全索飛爪留下的深刻抓痕。
事已至此發生了什麽已經足夠清晰:太宰治給紅葉發了那樣一封郵件,親口定下最高幹部、中原中也的叛逃,證明這兩人之間絕對發生了什麽難以挽回的事情,才導致了必須有一方離開的局面;而收到郵件後她回撥電話卻無法打通,迅速趕到公寓後發現給她發郵件的首領失去了蹤影:房間內空無一人,沒有打鬥痕跡,只留下陽臺上的安全索抓痕。
縱使沒有中原中也在身邊,尾崎紅葉也不相信他們的首領太宰治會被随便哪來的貓貓狗狗出手劫走而沒能留下半點兒跡象……那麽結果十分顯而易見,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從過去到現在都只有那麽一個,那就是中原中也。
切沙拉配菜和火腿片的細碎聲音中,尾崎紅葉沉默了片刻後才輕聲接上自己剛才的話:“不管怎麽說,既然首領默許了中也的叛逃,那麽我們就只能當沒看見,等真正碰上了再說;可默許下的叛逃是一回事……”
“劫走首領就是另一回事了,對吧?”城市的另一端,在自己的實驗室中梶井基次郎嘆了口氣,把護目鏡推到額上,揉了揉鼻梁,“只是自己走的話還好說,但劫走首領,這件事就注定不能善了,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尾崎紅葉“嗯”了一聲。聽動靜她已經收了刀,看來簡單的蔬菜三明治已經完成了。
“……”知道結果已定,這是對目前狀況來說最好的處理方法,但梶井基次郎還是又嘆了口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那可是我們的‘雙黑’啊?這種叛逃什麽的……與其說中原離開的是黑手黨,不如說他選擇離開的是‘雙黑’,是我們的首領吧?但怎麽可能呢?那個‘雙黑’……怎麽可能會分崩離析呢?”
他絮絮叨叨說出的話,尾崎紅葉完全可以預期,不如說假如這件事在組織內公開,那麽絕大多數成員腦中的第一反應,也會是上面這番話。
是啊,在這之前,每一個黑手黨成員都為他們的“雙黑”自豪,因為是這兩個人把這個組織從最動蕩的時候一力挽起,從末路的衰敗時期重新回到裏世界權利金字塔的頂端。如果說他們港口黑手黨是烏鴉的話,那麽那兩人就算是烏鴉的“骨”了吧。
雖然總是在吵架,翻臉是日常,但似乎從沒有人考慮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他們的首領和最高幹部“有一天會分開”這件事。
尾崎紅葉隐約能察覺到這件事究竟是怎麽發生的,但在沒有确切情報下一切猜測都是無用功,所以眼下她只能輕描淡寫對梶井基次郎說:“放心吧,事情也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起碼中也的為人我們是可以相信的,他叛逃歸叛逃,可絕不會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就目前的情況看,我們首先需要做的是封鎖消息,最近三四個月是‘和平期’,只要我們不大肆宣揚,就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先看看情況,看看中也究竟想做什麽,再定下一步計劃吧。而且首領那種男人,總也不會太長時間沒有消息傳回來的。”
“明白。這些安排早已經做好了。”梶井基次郎懶洋洋說完,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詢問道,“……那麽中原那邊我們,這段時間我們真的不做任何動作……?”
“誰說的?”尾崎紅葉跟着笑起來,與其同樣懶洋洋的,“特殊時期總得有人能鎮住場子,我們代表的就是‘組織’的意志本身,所以不能輕舉妄動。但有些人就不同了。”
港口黑手黨唯一的女性幹部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有些小孩自己主意正得很,永遠不會乖乖聽話、永遠有自己的一套心思,以及注定會……跳出圈外,成為不好預測的那個‘壞孩子’。”
……
太宰治再清醒過來的時候,花了三秒鐘反應這是什麽狀況還有事情的前因後果,随即劇烈的頭痛席卷而來,掙紮着想揉揉太陽穴的時候結果發現自己被裹成了蠶蛹一樣的形狀。他愣了片刻,終于回憶起發生了什麽事:最後的記憶是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一個強力頭槌敲暈,然後模糊的意識中有被注射藥劑——現在想來恐怕是鎮靜劑安眠藥之類的東西——的觸感,頭槌造成的痛感不會是這樣子,所以眼下頭疼大概是安眠藥注射過多睡太久之後的結果。
搞清楚後他反而不再掙紮動彈了,實在是懶得,而且剛睡醒,他渾身懶洋洋也提不起來勁頭作妖,只好半眯着眼,看着頭頂陌生的天花板,從觸目所及得到的影像信息來做出一些判斷,權當是提神醒腦的小游戲。
很窄小的天花板吶……是間不大的屋子啊。從頭頂燈罩的使用程度能看出來這房間估計有段年頭了,但還算幹淨,而且屋子裏也有日光……白天了嗎,就是不知道是那晚後的第幾天白天……綜上判斷,這裏大概是哪個不知名的小旅館吧。
不在組織監控下的、對他們兩人的名字樣貌也統統不熟悉的小旅館。
“終于醒了?”
熟悉的有一點點低啞的嗓音在旁邊響起,太宰治聽到後眼珠都沒有轉一下,仍然像具屍體一樣直挺挺躺在床上,涼絲絲開口:“差點以為要讓我直接睡到下葬呢。順便問一句墓碑和墓地選好了嗎?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是很想葬在那些昂貴的墓地裏呢。”
“很遺憾,現在沒有那種閑錢給你買墓地。”因為房間太小的關系,床上睡了人,中原中也就只能半個屁股坐在窗臺上,伸出一條腿踩着距離窗戶極近的床沿來保持平衡,好在以他的平衡感來說,保持這種坐姿也不算多難受,“睡了三天真是抱歉啊,第一次給人打安眠藥,有點緊張結果忘記劑量了,現在看起來好像是打多了的樣子。”
“‘好像是打多了’?”太宰治終于肯把眼睛瞥向他那邊了,皮笑肉不笑地挖苦道,“看來中也是忘記我因為受訓原本抗藥性就遠遠高于一般人這件事了,這樣都能讓我睡上三天,你把這劑量給普通人打,大概那人就真的要長睡不醒了吧?你是惡鬼嗎?”
“而且我身上這是什麽,束縛衣?你從哪搞來的這東西?”躺在床上的年輕黑手黨首領把視線移過去才發現把自己搞暈的“小個子惡鬼”原來沒在窗臺上坐着發呆,而是低着頭正漫不經心地往手臂上一圈圈纏繃帶,有小塊的紅色從繃帶下滲出,中也看到後不耐地“啧”了聲,只好拆開重新處理。
一邊還不忘淡定回答他的問題:“是啊,本來只是想給你上個手铐鎖鏈什麽東西的,但仔細想想我好像一時半會兒拿不出讓你撬不開的鎖,只好拿這東西代替了。不太舒服的話稍等下,我這裏處理好就給你松開——反正在我的視線裏你逃不掉的,這點我想你也很清楚……是吧?太·宰。”
念出最後“だざい”這三個音節時他故意咬重拖慢了語氣,尾音輕輕勾起來,好似漫不經心的挑////逗,又仿佛惡意十足的挑釁。但太宰治太熟悉中也這腔調了,每每中也要有什麽惡作劇陷阱時都是這幅表情,總覺得自己掩藏得很好,實際上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來。
所以他沒太在意中也說了什麽,視線無聊地在中也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那條受傷的手臂上。
看見那傷,太宰治眨眨眼,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大腦慢了半拍,第一反應居然是中也的手法更輕更靈敏了,在那裏處理傷口、來回拆綁繃帶一點聲音都沒有,自己如果不看向他的話都沒有注意到——止血藥的味道則被自己腦門上那塊清涼油的刺激味道完全掩蓋住了。
中原中也把繃帶拆開,露出下面一道十公分左右撕裂狀的傷,不算太深,但傷得很巧,想要止住血也不太容易。然而剛巧太宰治很熟悉這傷口的形狀和深度,由于全身上下都不能動,他能做的也只有懶洋洋地挑挑眉梢,開口問道:“芥川居然能把你傷到?不錯,看來是又進步了。”
“呿,要不是肩上扛着你,我至于和芥川那小子纏鬥那麽久!”中原中也哼了聲,又一撇嘴。
第二次纏好繃帶,這次傷口沒再裂開。于是中原中也把腳收回,從高高的窗臺上下來,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然後自然俯下身,耳邊一縷稍長帶卷的赭色發絲垂下。他保持着這個動作,親密又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太宰治,審視着他的搭檔……或者說,前搭檔。
太宰治安靜躺在那,撩起眼皮直視上方中也的眼睛,許久之後才輕輕一彎嘴角,微笑起來:“束縛衣和安眠藥……啧,沒想到中也還有這種癖好。”
故意曲解自己用意這種手段,中原中也都已經懶得招架了,他幹脆大方應下這個糟糕的标簽,眯起眼反問他:“你不是就想要我時時刻刻帶着你嗎?現在我這麽做了,你怎麽看起來好像還是要發火的樣子——也太任性了吧。”
“任性的到底是誰啊?”太宰治一動不動,嘲諷道,“就問你一個問題好了,雖然是有些出乎意料地在叛逃時把我一起帶了出來,但之後要怎麽辦,去哪裏做些什麽,你有思路了嗎?”
中原中也靜靜地看着他:“我還以為你要問我有沒有想好怎麽處理和你之間的問題。”
太宰治嘴角一動,似乎是非常諷刺地彎了一瞬,又落回原位,笑眯眯地問他:“好——那請問中原先生,你想好了嗎?”
“………”
這個姿勢久了也蠻累的,中原中也幹脆松手倒了下去,小半個上身壓在了太宰身上,下巴就抵在太宰頸窩。他又累又疲倦地半閉上眼,輕聲嘟哝:“沒有。”
太宰治被他用這種親密姿勢壓着,因為太熟稔而完全提不起什麽旖旎心思,只覺得自己都快被身上這個小矮人氣笑了。
他看着天花板,冷冰冰開口:“所以,我才最讨厭中也了啊。”
聽起來是真生氣了。中原中也心想,雖然知道太宰治并不像他那樣在乎黑手黨,但他知道太宰很在乎自己的“樂趣”。太宰把黑手黨看成是一個游戲,而自己在通關中途把他從主機前扛走了,所以即使不那麽在乎自己是不是黑手黨的首領還是什麽的,但打斷了通關過程他也是會生氣的。
但生氣的話他也是一樣吧?之前的事情他也還沒有原諒太宰,只不過現在是雙方都沒法原諒對方了而已。
“啊啊,這方面彼此彼此,我也最讨厭你了。”
賭氣說着這樣的話,中原中也磨磨牙,伸手勾着太宰脖頸上的某物,繼而帶着一點終于得逞的小得意說道:“不過因為我叛逃是你承認的事實,所以雖然不想這麽稱呼自己……但我現在的确是沒有項圈的‘野狗’了。”
太宰治這才注意到自己脖頸上好像多出了點什麽,愣了下神,緊接着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和自己拉開了一點距離、但兩人仍能呼吸交纏的中也。
中也的脖頸上一片白淨,而自己的脖頸上多出了一點細條的皮質觸感。
雖然從來沒有戴過,但他極其确定,那是自己在十六歲時送給中也的項圈。
“小心啊,太宰……”中原中也歪頭沖太宰眯眼一笑,“……野狗這種生物,可是會非常兇悍的呢。”
“…………”
沉默了幾秒,太宰治終于幽幽開口了,嗓音中聽不出別的情緒,甚至帶着一點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中也。”他輕聲且親昵地說,“操////你。”
中原中也聳聳肩,仗着太宰動彈不得壞笑着湊近他的喉嚨,露出牙齒輕輕咬了下位于項圈上方的喉結。
“那就等我什麽時候心情好了再說。”
做完這一切他愉快從床上爬起來,踢踏着拖鞋走出房間,給兩人買早飯去了。
TBC.
*“You must know .Surely you must know it was all for you.” ——摘自《傲慢與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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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