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溫斯沅站在吳鹿洺的房門口, 輕敲了幾下門。

前兩次沒有人應,到第三遍敲時,他便稍微大了點力道。

仍舊沒有人應。

溫斯沅垂眸,視線落在門把手上, 思索片刻後, 擡手搭了上去。

門沒鎖,很輕易就被打開了。

溫斯沅沒有直接推門進去, 他只是站在門口, 将門輕輕推開了一條小縫。

吳鹿洺的房間暗着, 但并不全暗, 因為窗簾沒拉。

今晚月色濃,天空也不見雲, 窗外的月光足以将整個房間內多數的物件都照出一個大致的輪廓。

有成年人手臂寬的門縫恰好能讓門口的人看見窗邊床附近的景象。

只見床中間的被子隆起一團,仔細辨認不難看出是被子下的人蜷成了一團。

溫斯沅在門口靜站了一會, 見屋裏一直靜悄悄的,床上那一團也不見有任何動靜, 便放下心來打算離開。

然而手剛搭回到門把上要拉, 忽地一聲輕到近乎難以捕捉的嗚咽聲從房間裏漏了出來。

溫斯沅動作一頓。

那聲音像是緊咬住齒關,但實在忍耐到極限,才漏出來的一聲輕哼。

這一聲過後,又是許久的安靜,可溫斯沅卻漸漸消了就這麽直接離開的念頭。

因為他隐約間, 似乎見那隆起的被子有輕顫的幅度。

Advertisement

站在門口斟酌許久,溫斯沅最後還是将門再次推開,走進了吳鹿洺的房間。

吳鹿洺房間的構造和他房間的構造相差不大, 只是朝向不同, 因此兩間房的擺設幾乎都反了個方向。

大床和窗戶之間也同樣鋪上了地墊。

溫斯沅踩上去, 在快要走到床頭時,看到了吳鹿洺露在被子外的一張小臉。

蜷在被子裏的人正一只手抓着被子,半張臉壓在床上,餘下暴露在空氣中的半張臉上,濕漉漉的挂滿了眼淚。

不只是眼淚,月光下,蜷縮在床上的人整張臉皺成一團,臉上是明顯在壓抑強忍着的痛苦。

溫斯沅眉頭輕擰,走到床旁蹲下,叫了一聲吳鹿洺的名字。

這樣近的距離,床上的人仍舊沒有回應,并且看着不像是故意不回,而是真的沒有聽見。

溫斯沅眉間的痕跡深了兩分。

見吳鹿洺一直沒有回應,他擡手,手背貼到了吳鹿洺的額頭上。

手下的溫度依舊很高,溫斯沅甚至隐隐覺得比幾個小時前還要燙。

大概是手貼上額頭的感覺比較直觀,一直沒有反應的吳鹿洺在溫斯沅收回貼在他額頭上的手後,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借着房間裏僅有的那點光亮,溫斯沅看清了吳鹿洺睜眼後眼底的紅和眼眶裏攥着的緩慢往外流的眼淚。

他看着吳鹿洺這副模樣,一時間眉頭擰得更緊,仿佛有口氣堵在喉嚨口,出不去也進不來。

因此他出聲時努力将聲音放到最輕,生怕再多給眼前人添一分驚擾不适:“還很難受嗎?”

床上的人只是睜着眼睛看他,沒有出聲回應。

房間裏安靜了片刻,溫斯沅再次開口:“你的額頭還很燙,現在距離你吃完藥已經過去将近三個小時了,如果還是很難受,我們必須要去醫院。”

普通一句不算長的話,溫斯沅卻費了些時間,一字一頓盡量平緩地說出,為了讓吳鹿洺能夠聽清,也希望能盡量降低吳鹿洺對醫院的排斥。

然而吳鹿洺仍舊只是沒有任何回應地看着他,像只沒有生命的布偶娃娃。

說過兩輪話,溫斯沅不可能再發現不了吳鹿洺的異常。

吳鹿洺雖然是睜着眼睛看他,但眼底卻很空洞,眼神也很渙散,看着不像是清醒有意識的模樣。

溫斯沅下意識地再往下矮身兩分,和吳鹿洺平視後,他才再一次開口:“你能認得出我是誰嗎?”

問出這句話時他想的是,如果吳鹿洺仍舊沒有給出回應,那他就直接帶吳鹿洺去醫院。

出乎意料的是,他這話出口後,隔了一小會,一直沒有反應的吳鹿洺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用喑啞的聲音吐出兩個不連貫的字:“沅哥。”

溫斯沅一愣,盯着近在咫尺的吳鹿洺許久沒回過神來。

吳鹿洺的聲音很輕,大概是因為臉壓在床上的緣故,他出口的聲音悶悶的,兩個字從沒有明顯張合的嘴巴裏鑽出,帶着點嘴唇碰撞時的輕微響動,在漆黑寂靜的夜裏為簡單的稱呼包裹上難以形容的親昵。

親昵中似乎還摻雜着些許的信任和依賴。

溫斯沅在怪異的感覺中慢慢回過神來,看了眼面前恢複了安靜依舊看着他的人。

他緩下呼吸,答應了一聲:“嗯,是我。”

在吳鹿洺持續的目光注視下,他又嘗試着問了一遍第一次問的問題:“現在感覺難受嗎?”

可能是關于身份的回應讓吳鹿洺從迷糊中恢複過來了些許神志,他雖然回應得很慢,但這一次回答了溫斯沅的問題。

“難受。”含着哭腔的喑啞,說話時眼淚跟着話一起往外滾。

人在發燒生病時總是比較脆弱,這點溫斯沅很清楚,因為他家兩個小孩每次生了病,都會不見平日裏的調皮搗蛋模樣,挂在他身上眼巴巴地掉眼淚。

溫斯沅想着對付家裏小孩發燒時的辦法,再跟吳鹿洺開口時,下意識地帶上了點跟孩子說話的語氣。

“哪裏難受?”他問。

問話時他只是想讓吳鹿洺說出具體的病痛,他好接下面的話,連蒙帶拐地把人拐起來去醫院。

不料在話音落下後,卻看見吳鹿洺輕阖下眼簾,拽着被子的手微微打顫,連同出口的話也帶上了顫音:“我好像…快要…死掉了。”

完全在意料外的回複讓溫斯沅愣住半晌,心裏頭打好腹稿的話一句也沒用上,最後只是本能性地出口一句:“為什麽?”

少年被眼淚打濕了的睫毛在月光下止不住顫動。

“我看不見我自己。”

他拉着被子,将臉縮進被子裏半截,悶悶的聲音接着從被子裏傳出。

“找不到,我…找…怎麽都…找不到,我馬上就要消失了。”

溫斯沅聽着吳鹿洺忽然出口的似乎毫無邏輯的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直到看見吳鹿洺将臉埋進被子裏越埋越深,他才伸手将遮住吳鹿洺臉的被子輕輕拉下,将少年的臉捧了出來,語氣認真道:“我看得見你。”

溫斯沅出口時其實不太确定這樣的回複對是不對。

但他隐約覺得此刻面前蜷着的人像是漂浮在空中,輕薄地被風一吹就會馬上飄走,所以他必須得先說點什麽,把人拽住才行。

他的話音落下後許久,吳鹿洺原本拽住被子的手慢慢挪開。

吳鹿洺慢慢把手挪到溫斯沅捧着他臉的那只手上,他像是想抓住點什麽,指頭微微蜷起,按在溫斯沅的手背上。

“是什麽樣的?”抓牢了溫斯沅後,他忽然出聲問。

溫斯沅反應了一會,明白過來吳鹿洺問話裏的意思。

他看進吳鹿洺眼底,并沒有敷衍了事地随口回答吳鹿洺的問題,而是認真思索許久後,才嚴謹答複。

他想起跟吳鹿洺第一次有較長時間交集的那晚,吳鹿洺完全不用過多思考地解出一道又一道複雜的數學題。

于是他道:“聰明。”

又想起每晚回房間前,如果是吳鹿洺先回的二樓,那麽在他回二樓時,二樓的拐角一定會留一盞小燈。

“細致。”

還想起有一次從學校回家,偶然撞見在家附近喂養流浪貓的吳鹿洺。

吳鹿洺喂貓時跟平時差別不大,同樣面無表情,就蹲在一堆流浪貓中間,将食物一點一點往地上放。

喂的途中有貓往他腿上蹭,他不會伸手去摸,但也不會刻意躲開小貓的親昵,等全部公事化地喂完以後,就拍拍手起身走人。

溫斯沅在去上班的路上有看到過幾次那群小野貓的臨時小窩。

那是一群很怕人的小家夥,很多人去喂食都會被它們警惕躲開。

它們卻不僅不躲開吳鹿洺,甚至還會主動湊上去親近。

“善良。”

溫斯沅正說完第三個形容詞,臉靠在他手裏的吳鹿洺忽然輕輕搖了搖腦袋,眼底滿是迷茫和空洞。

“不是的,”他輕聲說,“我不是這樣的。”

溫斯沅沒有出聲辯駁吳鹿洺的話,他凝眸看着吳鹿洺的表情,出聲問:“你覺得你是什麽樣的?”

吳鹿洺沒有馬上回答。

他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後,忽然微微仰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是樹影雪山。

他看着窗戶上搖晃的黑色樹影許久,才開口道:“我打了一個人。”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平靜,比任何的時刻都要平靜:“我把他打得滿身是血,我看到他的血沾染在我的手上,又從我的手上一滴滴滴落回他的身上。”

他說到這停頓了片刻,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重新看向了溫斯沅。

仍舊是平靜的語氣。

“第一次見到那麽多血,正常人都應該要感到害怕的,可我卻感覺到了興奮,前所未有的興奮。我好像看到了一只野獸,用血淋淋的雙爪掙脫開了牢籠。”

溫斯沅沒注意吳鹿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往外掉眼淚的。

那雙漂亮的眼睛沒了充盈的淚水,更顯空洞。

溫斯沅看着輕擰起眉頭,出聲問:“你在打那個人之前,那個人有沒有做過什麽事情?”

溫斯沅的回答讓吳鹿洺的眼中閃過了一瞬的訝異,像是沒想到溫斯沅的第一反應是開口問他,而不是跟他說打人不對。

沒有馬上得到回應,溫斯沅又補充問道:“或者說,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吳鹿洺靜默片刻,忽然将臉往溫斯沅手中小幅度地埋進去一點。

而後悶悶的聲音才響起:“我分不清。他是壞人的話,那我能算好人嗎?他是好人的話,那我又算什麽?”

他用平靜的語氣說完,略微泛幹的嘴唇輕碰了一下,忽然又道:“我可能真的是怪物。”

像是一個已經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死刑犯,平靜地自己給自己宣判了死刑。

溫斯沅聽着吳鹿洺的話,眉頭越擰越緊。

他手心裏所碰到的觸感依舊滾燙,可眼前人給他的感覺卻逐漸冰涼。

長久的安靜過後,感覺到臉壓在他手心裏的人似乎有要往後退的動作。

他趕在吳鹿洺動作前,再次出聲:“你願意相信我的話嗎?”

月光下,少年被淚水打濕的睫毛輕顫,看向他時眼底的空洞被疑惑稍稍取代了幾分。

疑惑又慢慢被專注取代。

吳鹿洺在溫斯沅的注視下,緩慢地點了點頭。

“好。”溫斯沅開口,用聊天般的平常語氣對吳鹿洺道,“我剛才提的問題,本身就存在問題。”

“大學時期,我參與過一次辯論,那次辯論的主題很簡單,但又很不簡單,主題是‘善與惡’。”溫斯沅放輕聲音緩緩道來。

“那次辯論的中心,一個是接受過多年良好教育的大學生,他遵守着絕大多數的社會規則,會在公交上給老人讓座,會在接受別人幫助以後熱情地道謝,他不說髒話,不抽煙,不喝酒,不随地吐痰,也會在他人有需要時給予随手幫助,但當一個歹徒在他面前拿刀抵在了一個年幼的孩子脖子上時,他的選擇,是縮到人群後默不作聲。”

“另一個,是九年義務教育都沒認真聽過的社會人士,他抽煙、喝酒、打架、罵人,但當比他弱小者在他面前面臨被傷害時,他的第一反應是與歹徒搏鬥。”

“這樣的兩個人,你說誰是善,誰又是惡?”

“每個人都知道,燒殺掠奪是不對的,尊老愛幼是值得提倡的,但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像燒殺掠奪或尊老愛幼那樣能輕易辯出善惡,事情是,人更是。”

溫斯沅說完,停頓片刻後,看向吳鹿洺,認真道:“你可能不完全聰明,不完全細致,也不完全善良,但你絕對不會是怪物。”

話音落下後許久,在吳鹿洺愣怔的表情下,溫斯沅又一次言辭肯定道:“相信我的辨別能力,你不是。”

吳鹿洺尚且沒給出回應之時,窗外忽地一片大亮。

煙花爆竹聲成片地響起,環繞在兩人耳旁。

絢爛的火光将吳鹿洺的臉龐照亮。

他睜大了眼睛緊盯着溫斯沅,眼淚毫無預兆地從眼角滑落。

樓下傳來小孩的歡呼聲,伴着大人的嬉笑聲。

吳鹿洺在一片嘈雜聲中,将臉完全埋進了溫斯沅的掌心。

掌心再次變得濕潤,在煙花聲混着嬉笑聲中,溫斯沅聽見了很輕很輕,但卻不再壓抑着的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朋友們,我帶着flag來了,接下來幾天到國慶假期結束前,我要日更!

當然,我要是沒做到,你們就當我放了個屁吧(嘿嘿嘿嘿嘿嘿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