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翠雲峰游賞遇鬧劇
男子面帶笑意。
印之擺弄着手帕,溫聲接話,“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多嘴一問罷了。”
“是是是,說實話,我怕你一人無聊,所以才來同你作個伴。”蘇岱伸手掀了小窗,神色稍有些得意,略彎了彎嘴角道。
女子輕笑一聲,側過身,也打起簾子,往外望望。
隐隐有呼喊聲傳來,伴着馬蹄聲“噠噠”,蘇岱聞聲探出腦袋,朝後頭瞧瞧,正見林萬宗一襲白衣,奔馳而來,口裏還喊着,“岱兄!”
蘇岱朗聲應和,還與他招招手。
印之那邊什麽也瞧不見,男子又只顧着外頭,是以挪了位置,挨着他坐了,循窗望去,人影倏忽而至。
定睛一瞧,才見林萬宗後頭還跟着一個,穿着一遠天藍袍子,料子大約平滑,日光灑下,熠熠生輝。
原不是旁人,竟是那張載明的娘子,縱馬而來,飒爽英姿,神氣極了。
“小蘇爺,江印之,有禮了。”她微低下身子與二人打個招呼,面容娟秀,卻自帶一股氣勢。
蘇岱道了聲“嫂子”,印之跟着喚了。
那人大笑兩聲駕馬前去,林某人匆忙撂下一句,“載明兄要我跟着大嫂子,過會見!”
印之心下打鼓,猶豫兩下,丹唇輕啓,“我有好些話要問,你答麽?”
蘇岱揚了揚眉,面上笑意更甚,微微颔首。
“你為何不與我說旁人的娘子還有這般行事的?”女子一本正經,倒有些嗔怪的意思。
她才說罷,卻見蘇岱笑而不語,眼有深意的盯着自己,不覺好氣,瞪大了眼睛,回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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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輕置一笑,“我原也沒瞧見過張載明娘子這副模樣,素日只知她是個厲害的,管的載明兄服服帖帖,還以為只是潑辣些,何曾想到竟是豪放派的。”
說着說着,面上流露出些佩服之意,道:“算得上女中豪傑了。”
此話一出,那小姑娘也有些高興,翹着嘴角接了,“人中豪傑。”心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今日遇上這樣的女子,可不是說明我亦此類麽。
思及此,眼角笑意分明,又道:“那張載明為何不一道騎馬,反叫林萬宗幫忙瞧着他娘子?”
“這個麽,載明兄是個膽小柔弱的,平日裏走兩步就喘,眼下定是與李岩、金環姑娘一道坐馬車了。”蘇岱想起那三人在車中大眼瞪小眼的模樣,便愈發好笑了。
這夫婦二人倒也是不同,印之不覺跟着笑了一回。
長路迢迢,良駒易過,清風相送,約莫半個時辰,一行人便在翠雲峰底下湊齊了。
印之還未見過李岩與張載明,蘇岱便攜了人互相招呼一聲。
林某人向着李、張,在一旁打趣,“你二人瞧瞧,街上傳得神仙眷侶,可是名不虛傳吶!”
蘇岱作勢取了折扇,要敲他的頭,那人便讪讪閉了嘴,李岩捋着胡子笑了,張載明目光卻系在他娘子身上。
“這個,江弟妹,你可見過我娘子了?”
印之莞爾一笑,溫聲道:“才剛匆匆一面,瞧見嫂夫人落落大方,英姿卓絕,心裏羨慕。”
張載明聞聲喜滋滋地笑了,上前拉了他娘子過來,“蘇岱總連名帶姓叫你,我娘子亦想見你許久了。”
“可惜我沒個會叫大名的相公,你們只喚我張載明娘子。”女子站得筆挺,眉目舒展,不帶情緒,一字一句說得緩慢。
張載明心裏嘀咕連名帶姓,我怎麽敢?
礙着人多不好意思直接哄娘子,只好擡手拽了拽女子的衣袖,擺出一副可憐模樣,引人發笑。
“行了,我名宋君,旁人喚我嫂子便也罷了,江印之,金環,你二人得直呼我名,不然,我這心裏總是不舒服。”女子說罷,擡手撩了撩鬓邊碎發,輕輕掩了掩面。
印之與金環交換了一個眼神,憋着笑應了。
而後,規整了隊伍,連同丫鬟小厮,浩浩蕩蕩一群人,晃悠悠往山上去了。
山腳下,青草連綿,行路還易,往上走卻是山石硌腳,磨人心性。
林間疏疏漏日光,人跡踏來,隐見細塵揚起。
鳥雀嬌啼,啾啾入耳,山風往來穿行,枝葉喃喃,清泉泠泠,相互應和。
行過小半程,秋槐的體力實在難以支撐,兩個小的也跟不上來,因而與幾個丫鬟在此處的小竹亭中歇憩片刻,過會兒再瞧着辦。
美景在前,衆人話也不甚多,偶有遠行機會,各飽眼福了。
到山腰時,一行人,首尾相隔甚遠,三三兩兩,不成隊伍了,偏巧此處亦有一個竹亭,較之前頭那個還大些。
蘇岱吩咐了問葉,叫衆人在此歇腳。
遠遠瞧見印之喘得厲害,背也挺不直,悶着頭,一手扶着山崖壁,一手擡袖擦汗,往上來,不覺哂笑,小跑過去攙她。
又見張載明娘子好容易扶着他上來,支持不住,一個手滑将人撂在了地上,張某人敢怒不敢言。
後頭倒是好風景,疏棠安安靜靜跟在林萬宗身後上來了,二人步子亦是一樣的,才坐下的印之附在蘇岱耳邊道:“他二人倒也合适。”
男子忽地一怔,頓了頓才接道:“疏棠還小。”
女子淺笑。
金環姑娘與李岩二人亦是同步行來,同步爬,慢慢悠悠到了此處。
印之逮着機會往張載明娘子處靠攏,溫聲道:“宋君姐姐,你那馬術是家中允你學的麽?”
那人不動聲色笑笑,“我本家是販馬的,因而我也學了,怎的,你心生不喜?”
小姑娘低斂了眉眼,忙道:“我豔羨你至極,怎會不喜!”言罷還輕嘆一聲。
宋君朝她挨得近些,“回頭有空來尋我,我教你。”
思及蘇岱也提過教她騎馬一說,有些猶豫,不過自己鍛煉了許久,這人也沒再提過,仍是點了點頭。
用了點心,喝了些清泉,陸陸續續便開始往上去。
有了方才一事,印之與宋君親近不少,二人攙扶着,邊走邊氣喘着閑聊;蘇岱與林萬宗在前頭引路。往上的路便知他們四個了,後頭零散跟着些丫鬟小厮。
不遠處忽見一行人陣仗頗大的下來,其中一人坐着步辇,哼着小曲,很是惬意,見着蘇岱,忙叫停下,規規矩矩行了禮,“表姐夫。”
此人正是印之外祖母家的嫡子胡桢,本該與蘇岱性子相似,不知為何,二人瞧着倒有些不對付。
既是遇上了不免要招呼兩聲,那胡桢掃了一眼印之的丫鬟,目光落在桑枝身上,悠悠開口:“表姐夫,借一步說話。”
這邊印之偷空休息,偶往旁邊一瞥,卻見桑枝那丫頭不知為何面色慘白,抖如篩糠,堪堪倚着桃枝站住。
正疑惑着,那說話的二人驀然動起手來,相持不下,小厮們不敢上前拉架。
宋君想着此乃家事,自己不好多嘴,是以只同印之道:“不如你去勸勸罷,這般冷着也不是解決的法子。”
她沒見過人打架,好一會兒才回了神,跑上前,高聲道:“你二人都松開!”
“怎麽回事?”
二人默不作聲,印之瞧不下去了,“蘇岱,你說。”
男子冷哼一聲,“你問他。”
胡桢氣呼呼道:“說就說,哼。”邊說邊甩了甩袖子,繼而又說:“表姐,我想要桑枝跟我回家。”
此言一出,倒叫印之一怔,這小子素日尋花問柳慣了,眼下竟打起自己身邊人的主意來,冷冷應道:“憑什麽?”
“那丫頭本就是母親送與我曉事的,若非奶奶插手指給了你,她現下還是我的人。”
印之原先不知內情,聽了胡桢的言語愈發生氣,“難不成還是祖母的錯了?你成日吃喝玩樂便也罷了,如今還學會害人了?你倒去問問,桑枝可願随你回去,什麽叫你的人,她是她自己的人,今日這事全憑桑枝自己做主。”
女子聲音愈沉,面色冷冷,唬了胡桢一跳,小聲嘀咕,“我沒害她。”
胡桢頑劣,不知分寸,家中溺愛,卻沒人說得這般直接,此刻聽了,心中頗有所動。
印之順了順氣,道:“桑枝,過來。”
桑枝方才聽主子替自己說話,心裏感激一回,壯了壯膽子,快步走過去。
“桑枝,今日我便将話說開了,你若随胡桢回去,咱們主仆一場,我替你争個名分,浔都一夫一妻斷沒有叫你做個小妾的理兒,他待你如何,日後我卻管不着了。““你若不願意,也絕沒有叫他将你擄走的門兒。”
印之站得筆挺,目光炯炯,瞧得胡桢犯怵,低垂着頭,偷觑桑枝。
桑枝向胡桢行了個大禮,“姑娘,桑枝從不說假話,答應陪着姑娘便會做到,至于少爺,桑枝沒有那個福氣,您也別害旁人了。”
說罷站起身來,往印之後頭立定,女子冷笑一聲,“聽明白了,你若不講理便叫你母親過來說。”
胡桢讪讪道:“表姐,胡桢不敢,今日是我有錯,再沒有下次了,你別生氣。”
“成了,回去罷。”印之擺了擺手,轉身拍了拍桑枝的手。
似是一切如常。
鬧劇一場,攪了好興致,辜負美景,因為不舍得辜負,印之才深呼了兩口氣,繼續向上。
蘇岱尋常鮮少與人鬧得這般境地,今日一出卻也奇怪。
男子默默向前,心緒煩亂,步子時快時慢,方才那臭小子嘴裏髒得厲害,壞人心情,“你都有我表姐了,怎麽還惦記桑枝,不過也對,那丫頭床笫(zi)之間頗肯湊趣。”
心覺嫌惡,青山綠水難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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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歡歡喜喜又一天!
最近六孤子要開始趕畢業論文了,以後幾天更新時間或許要晚些,大家見諒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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