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日來如此度送韶光
再過幾日便是年半節慶,泰都官員皆下值在家,是以常無閣這處愈發熱鬧,致使珍寶閣門前亦是車馬骈阗,人多的厲害。
蘇岱揀了好些縫隙鑽了,才進了門。
掌櫃正攜着賬冊直搖頭,面露苦澀,并未發覺自己,便出聲打了招呼,那人聞聲好似見了救世主一般,迎過來。
“小蘇爺,前些日子那話本先生走了而今還未尋着合适的,浔都那處全指着這個行當支持,眼看年半将至,人多歇業在家,正是好生意的時候,這可如何是好?”
蘇岱取了懷中折扇,輕輕抖開,面上不帶情緒,不疾不徐道:“可去了書院門前蹲守窮困書生麽?”
掌櫃無奈嘆氣,“店裏的夥計各個書院都蹲了,不知是新招的學生都家境優渥還是怎麽,忽然間就無人願意接單子了。”
男子若有所思,略一揚眉,在鋪子裏閑逛一圈,“莫要擔心,有我頂着,再不濟還有岩兄在浔都呢,實在揭不開鍋,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相談間,門口進來一穿戴嚴實的姑娘,身前身後圍了許多丫鬟,陣仗頗大,蘇岱有意回避,往後頭去了。
那人在鋪子中來回細瞧,最終選了個纏枝蓮紋的青花瓷瓶帶走了。
蘇岱在鋪子裏随意翻看過将要送回浔都的物件單子,除了新鮮的話本子旁的都不缺,便也無甚好在意的,與掌櫃招呼一聲,自行離去。
……
午膳時分,印之神色恹恹,胃口不佳,只淺淺用了兩筷子飯菜,便擱在一旁,好似有話要講。
蘇岱餘光瞥見了,仍是不緊不慢,慢條斯理的吃着,心道,她今日該打聽明日往哪去了罷,是以并不急着開口問她,只待她自己說。
“蘇岱,想來花老板那處做衣裳應當是快的,咱們又與她說加緊些,估摸着最晚明日也能拿到了。”
女子見他放了筷子,取了帕子,遞過去。
男子掩在手帕之下的嘴角輕動,只接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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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預備了必須之物,咱們先往哪處去呢?”印之滿眼期盼地瞧着蘇岱。
“年半時候,各處人多,要出去最好避過這段日子,不過,那日泰都市集有燈會雜技,咱們倒可以湊個熱鬧。”
只聽了前半段時,女子略有些喪氣,待蘇岱說完了,面上倒又歡喜了些。
男子見狀不覺好笑,瞧罷,先抑後揚總是容易接受些。
……
之後幾日皆是如此度送,花老板送來了衣裳,印之習慣了早起與蘇岱一道簡便洗漱,愈發連脂粉也不愛上了,日日穿着男裝,學着绾發,偶爾能得蘇岱幾句誇贊,算是不錯。
浔都家中不時來信,妹妹們各自寄了一封,陸續送達,閑來消磨永晝。
疏棠的信最是不拘,讓人開懷。知曉了與自己定親的林萬宗便是傳信之人,這姑娘愈發膽大了,直接将自家位置寫在花箋上寄了,誰知那姓林的是根木頭,也不回信,竟托着林樂時向秋槐打聽。
發笑間又覺的确是一樁好姻緣,心裏替她高興。
蘇岱不知在書房搗鼓些什麽,從早待到晚,只有用膳時才出來歇歇,印之想着若是該告訴自己時,他自然會開口的,是以并不多問,好似生了種奇奇怪怪的默契一般,任辰光漸逝。
轉眼之間到了年半,即便是城郊也能聽見街市歡鬧聲。
印之只在家中湊過些熱鬧,到外頭與人擠在一處閑逛還不曾有過,原先在泰都的風物志中見過節慶盛典的形容,心中早生期待,午膳才過,便開始收拾東西,預備夜裏賞燈過節。
蘇岱打量她一眼,不動聲色笑笑,并不制止。
“咱們在城中用飯麽?”女子想到在泾江樓用的飯菜,有些猶豫開口道。
“在家吃了去罷,年半時酒樓飯莊不開的,忙活了半年,需得歇息一日。”
聞言,女子繼續擺弄手邊一柄烏木折扇,上頭随意畫了幾筆梅花,較男子用的稍小巧些。
“往常在家中,好似還要上貢些瓜果之類,而後虔心為後半歲祈福,今日一變倒還有些不習慣。”
印之一手拿着塊羊脂玉的扇墜,想往扇柄處挂,一邊口中喃喃。
蘇岱在她身側坐下,聞聲接話,“泰都也是一樣的,大約總該讓神仙吃飽喝足,才好提保佑不保佑的話。”
女子微怔,停了手邊的動作,忽地正經道:“瞧罷,萬事都有因由,咱們總是有所求,不論結果,起因皆為寧可信其有。”
男子擡眸與她相視,淺淺出聲,“人無能為力的事,自然要将希望寄托鬼神了,畢竟不能事事如意的。”
印之好似受了啓發,眸光炯炯,道:“蘇岱,你日後莫要說為我,護我這樣的話,這般顯得印之什麽也不會,需得依憑着你,雖說眼下的确如此,不過還得存着上進的心思才好。”
“知曉了,咱們只為自己,不為旁人,是結伴而行。”男子擡手取過桌上的折扇,抖開瞧了瞧,“畫的愈發随意了,幾星紅點,便做梅了麽?”
“本也是解悶,不在意那些的。”
午間閑話而過,用過晚膳,二人便往城中去了。
夜來騎馬不便,是以仍馬車出行,帶了問葉與桃枝一道。
遠遠瞧見火樹銀花,人煙輻辏,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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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捂臉,晚上吃撐了,狀态不太好,明天補全~
依然,祝寶子們新年快樂鴨!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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