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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上的山水,很漂亮,也很壯觀。偉岸的山川籠罩着一片碧綠色的汪洋。這條河,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蕩然心魄。

那山,是川州的群鶴山,號稱天下第一山的群鶴山。每當日出時分,山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一層層的仙光。仿佛晚霞飄落,仿佛畫中仙境。

仙鶴在山峰上盤旋,仿佛對這壯麗的景色流連忘返,眷戀而不舍。群鶴山下,是一條龐大的河流,很極端,很流暢,很磅礴,很有氣勢。

一直以來,她都想來川州看一看,到底是這群鶴山壯麗,還是那條磅礴的河流更為華麗。她未曾親眼所見,今夕,卻在這幅畫上,領略了山河的美好。

她穿着一件白衣,是那種很素雅的淡色。唯有淡這個字,才能體現她的性格。也只有優雅兩個字,才能形容她此刻的狀态。

畫展行的男掌櫃站在櫃臺後,手抓算盤,雙眼不移地盯着那名女子。她的背影好優雅,她就那樣悠然自得的站在那裏,觀看牆壁上山水畫。

她真識貨啊!那幅畫的作者,是天下最著名的書畫師,鳳舞子著作的。世人雖稱她為畫師,但,她的作畫境界與造詣,早就到達仙境了。叫她畫仙也不為過。

但鳳舞子為人低調,她想作畫的時候,誰也攔不住她,随意而發,随意而畫。但她不想作畫的時候,誰也勉強不了她,因為即便畫出,那也是死景,沒有半點感情。更,沒有靈氣。

所以,作畫是需要心境的,只有擁有美妙閑雅的心境,才能畫出絕妙的作品。老板與鳳舞子有一面之緣,意氣相投之下,鳳舞子便贈送了這幅畫。

老板愛不釋手,但卻沒有自私的珍藏起來,而是挂在很顯眼的地方。識貨的人自然能欣賞畫仙的手筆,領略畫中意境。但,不識貨的人,卻根本看不出這幅畫的妙處。

這間畫展行的範圍很大,裏裏外外都是川州有名望的員外,他們來這裏不僅僅是欣賞畫作,而是要買些回去挂在廳堂。

但是門口那幅畫,只是一幅平常的山水畫,像這種畫,滿大街都是,真不懂那漂亮女子為何獨獨留戀着它。

她掃了眼周圍的目光,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素白的手,摘下腰間的酒囊,輕輕的飲。微笑的目光又返回了那幅山水畫上。這幅畫沒有落款,但她卻知道,作畫之人是誰。

她轉身來到櫃臺前,看着男掌櫃發呆的眼神,她拂袖一斂,掌櫃立刻回神,只覺得面前柔風灑過,帶起陣陣花香,是桃花的香味……

男掌櫃有些尴尬,他竟然看這女子看發呆了,真的不識大體。趕忙道歉:“對不起姑娘,我……”

“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想知道,那幅畫,是不是挂在那裏很久很久,一直無人問津。”百裏晴遷說到這,又将目光掃向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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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長歌看到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因為長歌,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錦繡河山的美麗與富饒。

男掌櫃忽然嘲諷的笑了,低聲說:“自然,姑娘慧眼識物。但是有些人,寶貝偏偏在眼下,目光卻始終往上看,自然欣賞不到那種別樣的美麗。作畫者位居高雅,手下豈有俗作。大家只看外表,卻沒有耐心去體會畫裏的境界,從而與之擦肩而過。”

百裏晴遷因此多看了他幾眼,這個掌櫃,倒是個識物之人。她笑的意味深長,“別人不懂欣賞,我自然懂得。我一眼就看上那幅畫了,請問,你們老板可在?”

男掌櫃知道女子想要那幅畫,但這畫是老板的心頭愛,根本就不會給一個外人。所以,他首先就拒絕了她,“我們老板在後院,但是,他是不會給你畫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想要那幅畫?”百裏晴遷笑的柔雅,看着男掌櫃怔愣的表情,她淡淡地說:“我想見你們老板。麻煩你了。”

為了這幅畫,她竟然想見老板……

一幅美麗的畫,能夠使人心境美好,心情舒暢。那麽音樂,則會使人沉醉在如夢似幻之中,不可自拔。

這首琴曲,真的很美,彈奏它的人,卻是個清雅絕麗的少年。

天空飄起了雪花,最近一直在下雪。冬季的雪,格外清澈,覆蓋大地,片刻即化。深冬的雪,格外純淨。這優美的琴聲,卻更讓人望而卻步。

張明楚伸出手,雪花落在了掌上,他的掌心布滿了繭,這是只常年握刀的手。他的刀,入土三寸,靜靜的立在他的身邊。

這個地方原本很空曠,卻在數月前,蓋起了一座優雅的樓閣。這座小樓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風琴樓。

他眼中的少年,擁有一張清麗的輪廓,眉眼祥和,一副善面。但她實在是太年輕了,太青澀了。她想用成熟來隐藏她的青澀,但這琴聲,卻暴漏了她的情感。

她在思念某個人吧,否則,這琴聲,怎麽會如此的悱恻纏綿,明顯是心有思念,卻又無法表露,只能通過琴聲來傳遞,是希望遠方的情人,能夠聽到她的心聲嗎?

張明楚坐在最後面,前方全是川州有名望的世家公子與小姐,他們在少年的手下學琴,學的有模有樣,但,他們真的能夠領悟那少年的情懷嗎?

張明楚沒有琴,他只是來聽琴的。因為最近衙門有件大事困擾着他,令他心憂。手下的幾個捕快辦事能力低下,真是讓他頭疼。也許夜晚,才是他行動的時機,現在嘛,他只想讓心靜下來,唯有聽少年彈琴,他才能心靜,才能思考。

張明楚靜靜的望着少年,望着她的一舉一動,那樣的流暢優雅,她的手像是女人的手,那樣雪白纖細。讓他有種錯覺,彈琴的不是個少年,而是個美麗的少女。一種莫名的悸動徘徊在心間,他的雙眼,漆黑深邃,明亮清晰。眼裏心裏,都是她。

柳長歌忽然擡眸,與張明楚的眼神對視。拂指縱弦,曲調忽然高了。許是高處不勝寒吧,令那些彈琴的公子與小姐們望塵莫及,只得紛紛停手,安靜地望着少年。

柳長歌閉上眼,也許那男人的目光太直接了,直接的破壞了她彈琴的雅興。但,他的目光雖然直接,卻沒有任何雜念。他心中必定有困擾的事,否則,他不會帶着刀,來聽琴。

川州的治安一向很好,但最近,仿佛不同了。那男人的刀,是衙門的專屬捕刀,他是個捕快。捕快應該去做捕快的事,來聽琴,除非是為了查案。

柳長歌心已平靜,平靜的心讓她的動作也慢慢的緩和,當最後一個音符彈奏完畢時,她停下手,睜開眼。

那個男人卻不見了,從頭到尾,他都是那麽安靜。他不是來查案的嗎?柳長歌真的不知道,她的風琴樓,會跟某件案子有關。好吧,也許是她多心了。

“傾歌老師,您方才,是否心亂了?”陳員外家的公子陳濤忽然開口。他的眼睛一直不離長歌,仿佛要将她看穿。她實在太清麗了,臉頰的輪廓如此柔美,恍如女子。

“并沒有,只是有些困惑而已,無礙。”柳長歌淡淡地微笑,目光溫和地望着他們,“晌午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雖然明知長歌授業時間只是一上午,但那些學生都想在這多待一會。以至于,張員外的千金,李員外的少爺,西城守衛家的雙胞胎姐妹,還有護城河道慕将軍的外甥,都一副舍不得離開的樣子。

陳濤伸手指了指琴弦,身旁的家丁立刻掏出手絹,擦拭琴弦,擦拭完畢後,撤掉琴,将保溫食盒提上來。“少爺,這是您今早吩咐廚房,特意為傾歌先生做的美食。還有兩壺好酒呢。這酒可是今天剛釀出來的,醇香無比。傾歌先生真是有口福了!”

“要你多話。”陳濤瞥了家丁一眼,這臺詞原本是他的!

陳濤拎着食盒來到長歌面前,蹲在她身邊,将食盒打開。

美味飄香,卻難以掩蓋那陣陣的酒香。長歌對飯菜沒有過高的要求,不難吃就行。但聞這酒的氣息,像是東街名人酒坊的桂花釀,便笑道:“這酒倒是好酒。”

陳濤一看長歌來了興致,便乘勝追擊,“那學生,便與老師同飲一杯如何?”

“嗯?”

“啊?”

“什麽!同飲一杯?”

“我靠!”

衆人的目光像是狼,恨不得将陳濤的皮扒下來。簡直豈有此理,一壺酒就想勾搭傾歌老師,白日做夢的節奏!還同飲一杯……不要臉!

柳長歌微張着嘴,顯然驚詫自己聽到的。

陳濤紅着臉,連忙解釋,“不,不是那個意思,老師不要誤會。學生方才發音不準,是痛飲一杯,“痛”飲,一杯!”

柳長歌輕聲咳嗽,用手撫上喉嚨,“最近我的嗓子有些不舒服,不能喝酒。倒是,辜負了陳公子的一片心意。這酒雖好,我卻沒有口福了。”

“你的确沒有口福啊。”一聲輕嘆從人群後方傳來。衆人回頭望去,目光頓時閃亮。

那女子好優雅啊!一舉一動充滿了灑脫的風情。白衣勝雪,芳華聚斂。額前白發飄然蕩,灑脫柔美難靜心。

衆人回神時,她已經來到了長歌的身旁,眯眼輕嗅着那壺酒的味道,明顯意有所動。

長歌一把拉住她的手,颦眉嗔道:“我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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