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3
◎給顆糖甜一下◎
唐韻整不明白穆清明口中這所謂的“談感情”是什麽,但還是規規矩矩的跟着穆清明進了屋子。
只見穆清明從一個老舊的抽屜裏抽出一疊文件,打開後翻到關于有唐韻信息資料的那一頁,研究了一會後才開口。
“你們領隊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你之後是不是要和你同事在河內呆幾個月?”
唐韻杵在他對面,點了點頭,一臉疑惑的對上他目光。
未等她開口,穆清明又接着問她:“你父親叫什麽名字?”
“啊?”
對于這個問題,唐韻疑惑不已,不明白為何還要問到親屬這個問題,但考慮這位教授的不同尋常,她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父親叫唐季白。”
穆清明那只轉筆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他掀眼,深如墨的雙眸直直的看向了唐韻。
唐韻眼珠子骨碌轉了一圈,更是不明所以:“那個……穆教授,有,什麽問題嗎?”
穆清明嘴角一勾,繼續轉筆。
“沒問題,你填下這份表格,是關于更古溝工作人員的信息登記表,等明天你們領隊過來後你順便給你們同事也填一下。”
“噢噢,好的!”
唐韻連忙接過,一筆一劃的将自己信息如實登記好,殊不知,穆清明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随後穆清明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将一份錄音文件放在她面前:“你聽完,然後把大概的內容,包括裏面的一些重點記下來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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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手機裏便傳來了一個男人的閩南語。
想必這就是他需要自己幫忙翻譯的內容了。
穆清明給她搬來了一條凳子坐下,順道給她倒了一杯水遞來。
唐韻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致謝:“謝謝穆教授。”
他倒不以為然,從箱子裏拿出了一本書。
唐韻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到院子外面傳來了馬博澤的喊聲:“穆教授!穆教授你在嗎?唐韻,唐韻!”
他急急忙忙的,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一樣。
連門都沒有敲,直接闖了進來。
“穆教授,A處填埋的藏經窟遺址被人挖了,阿姆已經趕過去了!”
聽聞這話,唐韻騰地一下站起來,眉頭緊蹙,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油然而生:“那不是我們前兩天才填埋的嗎?況且都标注了重點保護,晚上不是還雇了兩個巡邏員在值班麽?怎麽又被挖了?”
這處藏經窟遺址是她和師哥馬博澤剛過來的那天,在巡邏途中發現的。
經過初步的勘測,他們判定這處洞窟內藏有不少的文卷,具有非常大的研究價值。
由于目前的技術有限,他們沒有辦法動這處,一切都只能等領隊那邊的執照下來後,正式動工。
所以他們重新填埋,重點标注。
可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唐韻急急忙忙的收起文件夾,拿上一旁的帽子戴上:“我早該料到這裏有一些王八蛋的,報警了沒有?”
馬博澤看了穆清明一眼,搖搖頭,唐韻氣的沒有好言:“報警啊!沒用也報!我就不信了,還有,執照馬上就下來了,到時看誰還敢這麽大膽,公然犯法。”
她深吸一口氣,朝穆清明說道:“穆教授,我現在就去借輛毛驢車,我們先過去看看吧。”
穆清明點頭輕嗯。
整片更古溝遺址綿延一百多公裏,場地相當之大,平時巡邏或者作業都需要借助毛驢車或者摩托車才行。
平常唐韻過去都是坐着阿姆的毛驢車去的。
穆清明昨天的那摩托車,看那車牌想必也是借着村民的。
藏經窟的遺址距離文管所有十幾公裏路,唐韻二話不說出去借車,馬博澤和穆清明簡單的說了兩聲後緊跟在後:“師妹你等等我。”
走了不到一會,唐韻就來到了距離文管所最近的那戶人家。
見一農婦在忙活,她上前客客氣氣的和那婦人說明來意。
“你好,我們是文管所的工作人員,請問能借下你家的毛驢車用用嗎?我們需要去十幾公裏外的遺址作業,晚點還回來。”
穿着長裙的農婦看了他們一眼,有些腼腆告訴她:“不好意思,我老公不在家,我也不方便借。”
拒絕的很明顯,唐韻還想再次開口,但那些話硬生生的被女人的眼神堵在嗓子眼。
算了,這家不行換下家。
唐韻又來到了下一家,可依舊是同樣的情況,并不借。
接連串了五六家門後,都被鄉民拒絕了,他們這不少的人對文管所這些外來人有所警惕。
再加上這會正是他們收棉花的季節,需要用車的地方也多。
所以這幾趟,唐韻失落而歸。
她沮喪的從一家院子裏走出來,看到和自己同樣碰壁的馬博澤,兩人一臉無奈的彙合在一顆胡楊樹下。
空曠的視野遠方,是一望無際的荒漠原野,仿佛看不到盡頭似的。
唐韻除了失落,還有點生氣,她杵了下馬博澤的胳膊:“說實在的,我大學,研究生時期外出作業實習,也算是去過不少的地方,但我都沒有見過這麽多愚昧之人紮堆的情況。”
文物的價值不懂就算了,還屢禁不止的在違法邊緣亂竄,甚至現在借個車都借不到。
一家兩家不借的還能想通,她和馬博澤起碼問了有近十戶人家了。
馬博澤雙手一攤:“別提了,現在我們怎麽辦?”
兩人相互望着,就恨自己憑空變不出一輛車來。
而穆清明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們身後,淡然的表示:“既然如此,就只能走着去了。”
聞言,馬博澤與唐韻兩人雙雙感到不可思議的看過來,滿頭的問號:“走……走着去?”
十多公裏,還是在這種一望無際的曠野荒漠?這得走多久啊?
穆清明不以為然的給他們每人一個小背包,包裏放着飲用水,還有一些充饑的幹糧:“先走着,等會我會聯系阿姆那邊,他會從遺址折回來接我們。”
唐韻兩人看着身為教授的穆清明都這麽說了,他們還能有什麽多餘的話?
更何況,從事這一行的,還怕吃這點苦嗎?
說走就走。
唐韻果斷的接過小包,道謝了一聲後便沖着遺址方向走去。
他們要路過一片農收的棉花地,還有一處沙柳包,在過一攤胡楊林後,就慢慢的進入沙漠腹地。
走了差不多個把小時,唐韻明顯感覺疲憊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尤其是被這太陽曬的,口幹舌燥,恨不得抱着一桶水喝。
這個時候,她就特別生氣那些盜挖遺址的人,還很埋怨不借毛驢車給他們的人。
她撐着膝蓋,趁着停下來的休息勁,氣呼呼的埋怨了着:“要是能借着毛驢車,我們得省多少的事啊!借個車都不行,為什麽那麽小氣啊!”
穆清明看她有些難受,從口袋裏掏出一粒清亮的薄荷糖,遞到唐韻的面前:“個人意願,無法強求。”
唐韻感激的拿過糖,好奇的問他。
“穆教授你難道就不生氣嗎?文物說挖就挖,明令禁止了還背地來?那麽大片遺址拖了這麽長時間還沒個保護方案,所謂的文管所就阿姆一個人,等我們過來了才意思意思多雇了幾個巡邏員。要不是你……主動過來,還不知道這裏會怎樣呢!”
她說着說着就委屈起來了。
更古溝這裏剛發現遺址的時候就有過一次上報,但沒所作為,反而讓不少人都知道這片沙包下埋了不少值錢的東西,據說剛開始一個禮拜,遺址靠近村莊的東邊已全部被挖空。
直到穆清明插手,然後派出他們那邊的三名工作人員過來,才引起上頭的重視。
穆清明和唐韻領隊交談過後,先到塔裏的唐韻和馬博澤,臨時被領隊召喚過來。
馬博澤拍了拍唐韻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這裏偏遠,對于文物價值之類的知識也不普及,有些人就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你別把自己給氣壞了,等領隊那邊執照一下,人多起來後肯定會規範。”
穆清明見她這委屈勁,又從口袋裏翻了翻,拿出一顆奶油味的糖遞到她面前,眉眼微動,示意她嘗嘗:“風沙苦澀乏味,吃點甜的。”
唐韻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睛,總覺得他這話後面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她是個感性的人,發洩過後又重拾心情,鉚足勁頭和他們走起來。
大概又走了三個小時左右,阿姆帶着希望的毛驢車,來到他們面前。
此時的唐韻已經累的不想說話,最後一點水都被她喝盡了,上了車後直接躺到了木板上。
阿姆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給穆清明看了下他在現場所拍下的那些照片,瞬間,穆清明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等他們來到現場的時候,唐韻愣住了,她忙不疊地從毛驢車上跳下,看着已被夷為平地的現場,她的心砰砰跳個不停。
“穆老師。”
穆清明那邊的兩名工作人員走過來,一臉沉重的與之打招呼。
這一片,連沙包都看不見了,只留着數不清的大坑,深深淺淺四處遍布,沙面上,還有許許多多顯而易見的裝載車的輪胎痕跡。
再往前走,仔細查看,灰黃色的沙土表面,散落着各種陶瓷殘片,以及随意被抛灑的壁畫碎片。
她雙手緊攥,一股無名的怒火撲面而來。
唐韻猛地轉身,正要開口的時候突然看到穆清明沒了笑容的臉。
只見他彎腰拾起被抛灑的一塊碎片,難抑痛惜之情。
唐韻往他身邊挪了一下,一不小心,衣兜裏的那顆奶油糖,掉到了穆清明的腳邊。
她低低的喊了一句:“穆教授……”
作者有話說:
評論冒泡撒紅包蛤
救救單機作者叭!
◎最新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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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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