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你背着朕和趙湛忌有來往?……

李玉真忙道, “奴婢身份低微,豈敢妄想……”

“那就還是想的,”虞媗淡淡道。

新帝年輕俊秀, 還沒子嗣,這滿後宮有幾個女人不想的,要不是蕭複不開竅, 身心撲在這個狐貍精身上, 估計後宮早就滿了。

李玉真可不敢直接說出心裏想的, 只道, “娘娘誤會了,奴婢現在只想做好分內之事, 旁的都無暇顧及。”

虞媗哦了一聲, “原來你對陛下真沒念頭, 算算年紀,你也不小了,你還得在宮裏當幾年宮女,等出去就過了好年歲, 不如本宮替你去找陛下求個旨意,放你出宮?”

李玉真支支吾吾道, “娘娘不、不用為奴婢去求陛下,娘娘這般宅心仁厚, 奴婢恨不得伺候娘娘一輩子。”

虞媗露出感動的神色, 輕拍她的肩膀, “本宮就缺個貼心的人, 你也知道這宮裏寂寞,陛下還那般對本宮,好歹有你會安慰本宮, 回頭你搬到耳房這邊住,素瓷白日一人忙碌,夜裏就由你守着吧。”

李玉真汗毛倒豎,她不會是尋機刁難自己吧,見識過她夜裏的磨人勁,鬼都不想當夜值。

“娘娘,您身嬌體弱,奴婢粗手粗腳,只怕傷了您,不如奴婢和素瓷姐姐換過來,奴婢白日管事,素瓷姐姐夜裏當值。”

虞媗笑道,“素瓷那丫頭做事不細心,哪有你勤快,就這麽定了。”

李玉真怒不敢言,只好順着她的話應了下來。

——

虞媗以前在宮裏,最愛搗鼓的就是飾物和美食,她得了那袋子翡翠玉石,尋思半天,決定用其做一對頂簪,她讓宮女把這些翡翠玉石送去銀作局,由他們鍛造。

閑下來睡了小半天,到下午時,她讓素瓷去禦膳房知會一聲,讓做個槐葉冷淘。

槐葉冷淘宮裏的禦廚做不出來,宮外的面食只有宮外人能做。

不過虞媗沒等多久,禦膳房便送了槐葉冷淘道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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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媗嘗着那味,竟是和張嬷嬷做出來的十分相似,她欣喜的問素瓷,“這是誰做的,把他叫過來。”

素瓷連忙讓宮女去禦膳房叫人。

虞媗有滋有味的吃光了那碗槐葉冷淘,叫素瓷拿了些碎銀子過來。

不過片刻功夫,底下宮女便領着一個太監入門內。

那太監低眉順眼的匍匐在地上,嗓音陰柔,“奴才小福子叩見皇後娘娘。”

虞媗問道,“那槐葉冷淘是你做的?”

小福子恭敬道,“是奴才做的。”

虞媗贊了句,“手藝很好。”

說着沖素瓷示意,素瓷便将手中銀子合着袋子一起遞給他。

虞媗這時感慨道,“這槐葉冷淘本宮吃過一次就在心裏長了根,可惜宮裏竟沒人會做,難得你有這手藝,往後每月十號,都做來讓本宮解解饞吧。”

小福子記下了,道一句,“娘娘愛吃槐葉冷淘,其實宮裏沒有槐樹,奴才今日是臨時出宮去采摘的,就怕沖撞了娘娘……”

槐樹不吉利,別說宮裏,達官顯貴人家的院子裏都不許種這種樹。

虞媗笑得舒怡,“不礙事,你去宮外摘回槐葉,算不得沖撞。”

小福子趕緊道聲娘娘體恤。

虞媗跟他便沒什麽再說的,放人離開了坤寧宮。

傍晚蕭複過來,自有宮女向他彙報了這件事。

若在往常,蕭複對這種小事完全不會感興趣,但只要沾上虞媗,他自然而然就多加關注。

直接讓禦膳房也給他做了碗槐葉冷淘。

虞媗團坐在籠子裏,手拿着畫筆在紙上作畫,她畫技不好,紙上畫的牡丹引蝶愣是沒那股味兒。

李玉真擱旁邊看着頗為鄙夷,這畫要是在她手上,那定能大放光彩,哪有人這麽糟踐紙和筆的。

虞媗大約自己也明白自己不是個好畫手,停了筆,側頭問李玉真,“本宮記得你是京裏有名的才女,畫功想必不差,你這會兒空着,去給本宮畫幅牡丹春睡圖來,正好陛下在,讓他點評點評。”

李玉真喜不自禁,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她沒想到虞媗這麽蠢,竟然讓她在蕭複面前展露畫功,京裏誰不知道,她有一手爐火純青的畫技,猶擅畫牡丹。

她忙不疊領下這個任務,飛快接了紙筆在案桌上作畫。

蕭複拉開籠子,奚落虞媗,“你畫成這樣,怎麽不見朕點評點評?”

虞媗悶悶的不理他。

将好槐葉冷淘送進了閣房。

蕭複順手攬着虞媗到腿上,夾了一筷子槐葉冷淘,這是種面食,綠油油的,看的他下不了口,但他還是将就着吃了口,味道淡淡的,倒是沒什麽古怪的,普通面食。

蕭複笑了笑,“朕不記得你愛吃這個。”

虞媗安靜了會,須臾從他手裏拿過筷子,撈面吃進嘴裏,她吃東西的時候不疾不徐,儀态很好,發不出一點聲響,但蕭複看她吃,很明顯察覺出她是享受的,難得看她這麽愛吃一樣東西。

等她把那碗面全扒拉進腹中,蕭複好笑道,“你是想證明給朕看,你沒騙朕?”

虞媗忍着翻白眼的沖動,想從他腿上下來。

蕭複最煩她這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非按着她不放,“朕跟你說話,你不會答一聲。”

“昂,”虞媗如他願的答了一聲。

她總有本事讓蕭複發火,正當蕭複要上手捏她腮,那頭李玉真畫好了牡丹圖,憋着激動勁過來,生怕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只對着虞媗小聲說,“……娘娘,奴婢畫好了。”

這畫的真夠快的,是巴不得快點在蕭複面前露一手。

虞媗趕緊打掉蕭複的手,趁機跳下地,自李玉真手中拿來畫,鋪展開來,映入眼簾的就是牡丹肆意綻放的嬌态,她确實畫的很好,着墨生動,就連虞媗這種不通畫作的人都能覺得好看。

她把畫呈給蕭複看,“她畫的真好。”

蕭複拿過那副畫,直接放蠟燭上點燃。

李玉真難過的差點哭出來,她引以為傲的畫功,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燒了。

虞媗不愉道,“你沒必要燒了它。”

蕭複手一放,那副畫落地上成了團火,眨眼間變作灰燼,他刻薄道,“附庸文雅的玩意兒。”

李玉真想哭不敢哭,紅着眼睛望着自己的腳尖,這麽多年,誰看了她的畫都要稱贊一句妙極,到他嘴裏卻是玩意兒,她畫的難道還不如虞媗?

她不免有些氣餒,蕭複這麽寵虞媗,人說愛屋及烏,可能他雙眼蒙蔽,虞媗畫再醜的畫,在他看來都是絕世好畫。

虞媗委實說不出什麽了,蕭複這種人向來自命不凡,她當初被蕭複數落沒用、愚蠢,她還以為蕭複很看重一個人的才能,李玉真怎麽說也是拿的出手的才女,比她有用多了。

誰知就被他說成附庸文雅。

虞媗一時半會想把他推出去,他還賴着不走。

蕭複瞟過李玉真,“這裏是你呆的地方?”

李玉真方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急慌慌退離閣房。

“你好像對這個宮女的容忍度很高,”虞媗試探着。

蕭複道,“你放心,朕看不上她,不過是看在她有點用的份上,朕才勉強留着她。”

有什麽用?可以牽制李茂林?好手段,換作她父皇,約莫娶了李玉真,就要對李茂林百依百順。

她一走,房內空了些,虞媗覺出一點危險,後退了兩步道,“你這會兒不該在含涼殿批折子?”

他尋常時候會過來的比較晚。

蕭複涼飕飕笑道,“拜你所賜,朕早點來恩寵你,太醫說了,朕龍精虎猛,想來是朕以前太溫柔,以至于讓你胡思亂想,朕今日要讓你看看,朕到底能不能讓你懷孩子。”

他邊說邊朝虞媗走近,虞媗退到窗邊,一手将窗戶掰開,恰恰見素瓷捧着一只小盒子過來,一看就是頂簪制成了。

虞媗急道,“素瓷,那是本宮的頂簪?”

素瓷呆了呆,望到她身後蕭複,尴尬的點頭,然後将盒子打開,正是一對做工精巧的翡翠頂簪,簪身鑲嵌着數顆紅綠玉石,霎是漂亮。

虞媗拿到手裏觀摩,銀作局的紅玉石自然是最精粹的,相比起來,李玉真給她的翡翠玉石倒顯得粗粝,就仿佛還沒打磨過,別有點天然去雕飾的意味。

蕭複望着她手中頂簪,“這翡翠玉石不像大雍能産出來的。”

虞媗将頂簪插到發鬓中,笑道,“區區玉石,大雍豈會沒有?”

玉石大雍自然不缺,但這種翡翠玉石只有衛國盛産,衛國內亂至今,再加上前些時候大雍改朝換代,兩國有一段時間沒來往,這翡翠玉石自然不可能送到皇宮裏。

虞媗以前在宮裏,雖喜愛奢侈飾品,但對這方面沒有細究過,自是不知道這些,但蕭複不同,他天南海北都跑過,什麽事都涉獵,還曾跟着礦工挖過礦山,衛國産翡翠玉石就是他從曠工口中聽說的。

蕭複很奇怪,她的頂簪上怎麽會有翡翠玉石?目前只有個衛太子趙湛忌住在驿館,驿館是禮部安排外使下榻的地方,離皇宮不遠。

他當即寒了臉,“你背着朕和趙湛忌有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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