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作的

虞媗猛地一下回神, 死瞪着他。

蕭複陡覺出一股冷氣竄脊梁骨,她倒沒說話,扭身進了閣門, 砰的闩上,蕭複摸了摸鼻尖,走到門前敲了敲。

門裏沒聽到聲音。

張懷擱旁邊都替他尴尬, 琢磨道, “陛下, 這會子那些大人都候在政事堂, 不然您先過去讓他們見見,也省的大人們擔心您。”

蕭複背過去手, 極坦然點頭, “那朕先去露個面, 這裏你盯着點,有事過來叫朕。”

門外男人的腳步漸漸遠去。

虞媗靠着門僵硬,倏然吐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她被蕭複騙了。

蕭複去了趟政事堂, 政事堂裏的大臣原本是來興師問罪,結果蕭複一露面, 個個都縮着脖子不敢吱聲,蕭複開口問了句, “有事?”

大臣們都慌忙搖頭, 趕緊跪拜逃出政事堂, 就怕觸怒了他, 反被他砍了腦袋。

蕭複等他們都走了,才急着趕回含涼殿,含涼殿的閣門還關着, 蕭複擱門前站了片刻,裏面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也不知她有沒有哭。

張懷瞅他快站成木棍子,便猶疑道,“陛下一宿沒睡,要不先去歇息,奴才在這裏守着,等娘娘開門了,奴才就去叫您。”

蕭複道,“我沒睡,她定也沒睡,你們怎麽照顧人的?”

張懷當即閉嘴,心想着好心當成驢肝肺,虧得他是心疼主子,敢情這主子還一門心思在太後娘娘身上,殊不知太後娘娘知道他死了時,愣是吐了一場,那嫌棄勁兒,張懷又瞅他一眼,當即恨鐵不成鋼,就算蕭複知道虞媗嫌棄他,估計還能上趕着舔。

一個兩個,沒救了。

“奴才不是去找您了?小陛下病倒了,前朝的大人們還要鬧事,娘娘一人總撐不住,奴才要不來尋您……哎!哎!陛下您這是……”

他就見蕭複出了殿門,繞到左邊開着的窗戶,一越身跳進了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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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媗還坐在地上,乍聽到窗戶動靜,急忙起身,轉頭就見蕭複從窗戶那兒跑進來,她背靠在門上,惡狠狠的盯着蕭複。

蕭複到底沒近前,只側頭瞧龍床上,圓圓閉着眼,臉上胳膊上都是紅疹,瞧着可憐。

蕭複想湊近了去看。

“你別碰他!”虞媗一聲叫道。

蕭複頓住,只好杵窗邊,很老實道,“我沒想回宮,道觀失火,我早已決定讓世人都當我死了,這樣你就不會再記恨我,往後沒我這個人,或許你會活的輕松。”

只是沒料到圓圓病了,這麽多事壓到她肩頭,人鐵定受不了,果然他回來就見她這副臨近崩潰的樣子。

虞媗呵一聲笑,“蕭複,你就是個懦夫!”

蕭複唇繃成一條線。

虞媗睫毛在顫,眼底凝出淚,“你不如死了好。”

蕭複心間微燙,不禁走到她面前,伸一臂将她攬住,她明顯身體僵硬,随即拼了命掙紮,“你放開我!”

她不小心打到蕭複燒傷的地方,蕭複疼得皺眉,她也察覺那層皮肉燒的嚴重,瞬時側過臉,推搡着他的脖子還是不願被他抱。

蕭複察覺到了她的軟化,她還是冷着臉,細眉輕輕蹙着,臉別開,紅唇倔強的抿緊,非要表現出一副恨他的神情,卻不知是色厲內荏。

她心底還有他!

一有了這個想法,蕭複就亢奮起來,用空着的手捏起她下腮,趁她沒防備,猴急的湊上去吻住她。

虞媗眼睛頃刻睜大,待覺出他的貪婪,氣瘋了,手拍他頭,被他握住推到門上,他就跟狗嘗到肉般,纏着她親,親的她氣不順,她不得不側臉,他就吻在腮邊,只覺她整個人香的想吞吃入腹。

正是熱火朝天,那頭龍床有什麽東西掉地上。

虞媗和蕭複俱是愣住,旋即兩人反應過來,虞媗推了把蕭複,急忙扣好衣襟,蕭複意猶未盡的看着她嘴唇,眼神如狼似虎。

虞媗面如白紙,只恨這混蛋不要臉,一腳踩他腿上,他才疼的避讓到旁邊,他一讓開,果見龍床邊掉了被子,圓圓從床上爬起來,迷糊着眼看他們倆,眼睛都不知道眨。

虞媗臉燙的都起紅,狠狠剜了蕭複一眼,但這會兒圓圓醒了,她的心踏實下來,顧不得找蕭複算賬,趕忙要過去。

蕭複打開門,對傻在門邊的張懷道,“去叫太醫。”

張懷從他望過虞媗,連忙哎聲,小跑出去叫太醫。

蕭複回頭拉住虞媗把她推出門外,“你身子弱,還是別接觸圓圓了,我來照顧他。”

他說完就關門,虞媗想踢門,兩邊宮女過來,殷勤道,“小陛下醒了,您都一宿沒睡了,快去睡着吧。”

這會兒裏面有蕭複,虞媗的擔憂消散,困倦也襲上頭,便由她們攙着去偏殿暫歇。

門裏蕭複踱到床邊,摸着圓圓腦門,燒退了,那就算挺過來了,蕭複倒一點水喂他喝,奚落他道,“小不中用,幾天沒見,就病倒了。”

圓圓咕了一大口水,張着圓溜溜的大眼,問他,“你剛剛在欺負母親嗎?”

蕭複把他放回床,很是一本正經,“我在疼她。”

“你騙人!你就是欺負母親,母親都差點哭了!”圓圓憤憤道,兩只眼氣的就差冒火,一個背身,拿屁股對着他,“早知道我就不幫你跟母親求情了,你這個大壞蛋。”

蕭複給他蓋好被子,隔着被子拍了他一下,“臭德行。”

他說完就想着虞媗,不由伸着指頭撫唇,還情不自禁咧嘴笑。

圓圓偷偷看他,發覺他笑,更氣了,“你老欺負母親,她前幾日都說不想我見你了,你還這樣,我爹怎麽會是你?這麽壞!”

恰好宮女端進來粥膳,蕭複聽着話,舀着粥自己先喝一口,看的圓圓直咽口水。

蕭複道,“想不想吃?”

睡了這麽長時間,圓圓當然想吃,“想。”

蕭複笑,“說我是好人,我就喂你。”

圓圓聞着粥香,轉着眼珠子,“你是好人。”

蕭複翹唇,“像話。”

接着給圓圓喂粥,喂了快半碗,圓圓吃飽了,打着嗝道,“你才不是好人,你是個老壞蛋!”

說完鑽被褥裏咯咯笑,一股機靈勁。

蕭複放下碗,抓他就跟抓小雞一樣,三兩下逮手裏,捏他小臉故意裝出唬人的兇相道,“狗崽子,沒大沒小。”

圓圓眨眨眼,忽然張手抱着他的脖子,小小聲叫他,“爹……”

聲音軟糯糯的。

蕭複滞住,懷裏這個小小身體還有些熱,很是依賴他,他驀然歡喜,虞媗給他生了個好兒子,哪怕沒看着他長大,他依然想念自己。

蕭複輕輕撫着他的背,“乖的很。”

——

圓圓醒來後,太醫診過脈算是挺過來了,虞媗也緩了口氣,她想親自照料圓圓,被蕭複叫人送回坤寧宮,整個含涼殿都不讓她入內,圓圓全由蕭複獨自照顧。

一連過了十來日,圓圓終于病好,蕭複便着人把圓圓送進坤寧宮。

太醫雖說圓圓無礙,虞媗一直看不見人總不放心,這回瞧他活蹦亂跳,還胖了些,才勉強對蕭複放下一些氣憤。

早朝後,圓圓被帶去上課,虞媗睡了個回籠覺,起來時才過晌午,便随意問了句,“含涼殿那邊有動靜嗎?”

宮女服侍她穿好衣服,笑道,“沒呢,太上皇沒讓人出來傳話,估摸着要等些時候。”

水痘傳染,圓圓雖好了,就怕碰過他的人都會傳上,照理虞媗也得關幾天,但太醫給她看了幾回,都說很好,眼下也就含涼殿內碰過圓圓的人有危險。

虞媗坐在梳妝臺前,任宮女梳妝,眼掃到窗外,那些小太監正将花盆往外搬,虞媗道,“院裏的花要搬哪兒去?”

領頭的管事太監道,“前頭聽娘娘不喜歡這些花了,奴才便讓他們把花草都搬走,也免得礙娘娘眼。”

虞媗一噎,眼落到花上,今日天好,那些花也開的豔,還有招了不少蝴蝶,看着便喜人。

她頓了頓,道,“留着吧。”

管事太監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也不敢問,趕緊叫小太監們把花擺回原位。

待洗漱好,卻見張懷疾跑進來,撲通跪她跟前道,“……娘娘,太上皇陛下染上水痘了。”

虞媗怔住,心砰砰跳,“請太醫了嗎?”

“太醫去看過了,昨夜陛下就燒起來了,臉上身上都長滿了疹子,”張懷道。

虞媗皺眉道,“哀家去瞧瞧。”

張懷哎呦着,“您別去了,陛下本來還不準奴才過來說,您去了他還不得生氣,為着您的身體,也不能去含涼殿啊……”

虞媗沉聲說,“哀家記得,只要不靠近便沒事,他怎麽得上的?”

張懷讪笑,“陛下衣不解帶的照顧小陛下,他向來不講究,還吃小陛下吃過的東西……”

活該!虞媗暗罵一聲,她就說這水痘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得上,太醫都說過,這種病多見幼兒,孩子身體稚嫩,容易遭病邪入體,他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還給傳上。

就是他自己作的!

虞媗哼着聲,“哀家去看一眼,瞧他死沒死。”

88. [最新] 大結局   大婚

含涼殿內全是艾草味, 很嗆人,宮女太監悉數候在殿外,只餘幾個太醫在殿內看診, 虞媗進殿後,宮女将她引到桃木四扇圍屏前,搬來椅子讓她坐下。

那屏風薄薄一層紗, 能瞧見龍床上睡着人。

虞媗久久聽不見他聲音, 只當他睡着了, 便輕聲問近前的宮女, “一直沒醒?”

宮女道,“昨天半夜醒過一回, 一直到現在都昏着。”

虞媗點一下頭, 外面小太監送進來一碗藥水給她, “還請娘娘喝了這麥湯散,太醫說能勉強預防外感邪毒。”

太醫的話自然要聽的,虞媗将那碗藥喝下。

這時床畔傳來咳嗽聲,很低很輕, 不像是裝出來的。

虞媗攥緊手中帕子,圓圓之前犯起水痘雖兇險, 但也挺過來了,他一個孩子尚且沒事, 蕭複這樣的身體健壯應當也不會有事。

十有八九是裝出柔弱, 就像上回中箭, 那次都沒死, 這次不可能會死掉。

她思索着,道,“又裝什麽?”

屏風另一邊的蕭複連着咳了數聲, 稍微平息了咳嗽,才極平靜說,“怎麽過來了,這裏危險,你快走吧。”

虞媗的唇翕動,“你幾時嬌弱成這般?圓圓都沒事,你難道還不如個孩子?”

那邊又咳起來,一聲追着一聲,急促的仿佛随時會咳出血。

虞媗再不在意,這心也難免有點忐忑,都是壯年男子,不至于會因水痘病死吧。

“你不是想我死麽,這回大概能如願了,”他低低道。

虞媗錯愕,有片刻不确信他這話裏是諷刺還是在自述事實,她對宮女道,“撤了屏風。”

她要看看他到底病成什麽樣了。

“別撤,好歹我還有張臉能看,撤了我怕你更嫌我,”他呢喃着。

虞媗聽着話裏的酸氣,原本該是翻白眼,轉身走人,但她心底竟生出惶惶然,幾乎是催促着宮女,“快撤屏風。”

兩邊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默契的到屏風前,搬起屏風移開,龍床上的人呈現在她眼前,他面頰兩側長了紅疹,和圓圓不同,那些紅疹看起來很尖端發白,一直往下蜿蜒進衣服裏,他側靠着枕頭,薄唇皲裂,面色慘白,墨發散亂,他跟她淺笑,笑得一點也不好看。

虞媗呆凝着他,不對,他和圓圓的水痘不一樣,他看起來太虛弱了,連笑都笑得疲倦,仿佛随時會閉上眼,她猛然問宮女,“太醫怎麽說?”

宮女猶豫着瞧向蕭複。

蕭複輕眨眼,“告訴她。”

宮女惶恐的跪下來,顫顫巍巍道,“太後娘娘,太醫說……這水痘狡猾,稚兒尚不致死,但成人受罪,或許會引發其他病症,屆時便、便不好說了。”

虞媗在這一瞬白了臉。

蕭複眯着眸瞧她,她呆滞了,不知是喜是悲,她心裏是有他的,若他真有事,她必定難受。

“阿媗。”

他叫她。

虞媗眼角滲出紅,“你別叫我。”

蕭複微笑,“回坤寧宮吧,別被我傳染了。”

虞媗緩緩望他,從他濃眉長眸望向挺鼻薄唇,這麽多年,他沒有變過,即使是在生病,他眉宇間的桀骜也不落一分,只除了在求她時放下身段,她一直因着胸口的那股不服氣不願再回頭,他做了很多事挽回她,讓出大雍皇位,保她母子平安,樁樁件件,其實已經夠抵得上他曾經的過錯。

可她一直在較勁,不願再回頭,不願承認自己會再愛上他。

她站起身,手搭在宮女手背上,随着宮女走出房門,房門落下的那一刻,裏面響起撕心裂肺的咳嗽。

虞媗就在門前停住腳,聽着那一聲聲咳,心似在毒水中泡過,疼痛難忍。

她驟然撥開宮女的手,回身對着門喊道,“蕭複。”

門裏的咳嗽聲止住。

她清淺笑起,唇高高翹着,眼睫上的淚珠一顫一顫,“如果你病好了,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房中安寂,她等了好一會,都聽不到他說話,心中愈加難過,揣測着他不會再說出讓她有念想的話,便木然欲離開。

“好,等我病好了,我想重新娶你,”房中傳出男人低啞喉音。

虞媗的唇重新揚起笑,他們折騰了這麽多年,好的壞的都過去了,她不想再被過去束縛,她有圓圓,既然她和圓圓都沒有徹底放下他,那就重新來過。

蕭複悶咳了幾聲,豎起耳朵再聽不見她的嗓音,他不是什麽良善之人,即便自己要死,他也想讓虞媗記住自己,他要在虞媗心頭占據,讓她再也看不見別人,他死了,她記一輩子,他不死,她就是他的人。

——

一連好幾日,蕭複的病情反反複複,水痘尚未治好,還高燒不斷,含涼殿內徹夜徹夜傳來蕭複的咳嗽聲,就連太醫都說。

再這麽咳下去,沒有藥止住,很可能會惡化成肺痨,肺痨就治不了了。

宮裏人心惶惶,坤寧宮內戒備森嚴,圓圓有好幾次想偷跑去看蕭複,都被虞媗給攔下來,他求了虞媗很多次,虞媗終究忍不住,帶着圓圓常常站在禦道上,目視着含涼殿方向,他們不知道蕭複如何,他們只希望他能活着。

這般煎熬過了小半月,太醫終于研制出新的藥劑,這副藥劑很管用,蕭複連着吃了些時候,終于止住咳嗽,他身上的水痘也漸漸消下去。

一直養了三個月,從夏到秋,蕭複才逐漸養好,虞媗再見他是在一個黃昏,她牽着圓圓進了含涼殿,剛入院,就見蕭複在院子裏坐着,落日的餘晖映着他的面龐,他瘦了很多,大約是病的太久,他身上那種淩厲的氣勢都轉化成了溫吞,猶如水墨滋養出來的,他本就生的矜貴俊朗,如今倒有幾分文質彬彬,難得俊雅。

圓圓一見着他,分外激動,虞媗放開手,他立刻朝蕭複奔去,一下撲進他懷裏,軟乎乎叫着,“爹!”

蕭複眉目中洋溢着笑,摸摸他的頭,“長結實了,再長個幾年,你爹我就抱不動了。”

圓圓腼腆起來,扭捏着轉去看虞媗,虞媗還側着臉,眼睫撲閃,唇輕咬,她身上對蕭複的防備消失,僅剩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蕭複最喜歡的情态。

蕭複拍拍圓圓,“玩過蟋蟀嗎?”

圓圓好奇的搖頭。

蕭複沖一旁太監招手,他走近,蕭複跟圓圓道,“跟他去玩吧,我跟你母親說會話。”

圓圓嗯嗯着聲,蹦蹦跳跳跟着太監跑去偏殿玩耍。

日頭下去了,屋檐上都挂了宮燈,蕭複從竹椅上起來,走近她俯身握住她藏在袖中的手,慢悠悠帶她進含涼殿。

殿內空無一人,兩人才入內,蕭複便一把将她抱住,她掙了一下,他低聲道,“別動。”

虞媗便把頭埋在蕭複頸邊,半晌蕭複就感覺到頸側沾了水,他嘆息着,一瞬捧起她的臉龐,果見她在哭,他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垂頭噙着那唇安撫,一下一下,直到難以自控。

虞媗被他橫抱起來,天旋地轉就俯趴在他身上,他伸手一點一點摘掉她的頭飾,看她披散下長發,神情無促,邊吻她邊笑,“我病好了,你是不是該嫁給我?”

虞媗想起身,卻被他攬緊,他吻在她眼尾,低喃道,“太醫說,我現在病弱,要哄着,你哄哄我?”

虞媗面頰透粉,揪緊他衣袖,臉想轉開,他就吻到她眉間,一點一點都舍不得放過,難纏的讓她束手無策,在慌神時坐到他腿上,他們靠着憑幾,他的眼神凝着她,“阿媗,嫁給我。”

虞媗愣愣注視他,未幾伸出手抱他,仰頭回應着他的吻,“好。”

憑幾被推開,他們倒進榻,窗外是圓圓嘻嘻哈哈的笑聲。

滿室歡欣。

——

嘉平元年九月初十,這一天是個好日子,蕭複昭告天下,要和虞媗大婚。

天下人都知道蕭複是個陰晴不定的人,他向來行事古怪,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偏要做太上皇,明明和太後已經成過婚,還要再娶一次,誰都知道,蕭複是個瘋子,誰都看得見,蕭複愛虞媗如癡如狂,四年時間,瘋過清醒過,殺人打仗無惡不作。

虞媗是這個瘋子的解藥,他想娶百次千次都沒人敢阻攔。

帝後大婚,整個鎬京城都張燈結彩,家家戶戶爆竹聲響,街頭巷尾口耳相傳着他們的事跡,這些事往後也會載入大雍史冊,為後世瞻仰。

宮中更是到處張挂着喜慶,宮女太監皆換了紅服,朝臣都跪在承乾門前。

鳳辇自坤寧宮接了盛裝打扮的虞媗,自皇城繞了一圈,停在承乾門前,蕭複着一身赤黃龍袍,長發束冠,沖虞媗擡起手。

他的臉上盛滿欣喜,滿眼注視她舍不得轉開。

虞媗将手遞過去,他立馬握緊,輕拽她下來,兩人一步步上了高臺,臺下樂聲奏起,奉禮郎唱詞,“請太上皇、太後娘娘,一拜天地!”

蕭複和虞媗互視一眼,雙雙跪地叩拜。

緊接着第二聲,“二拜列為先代陛下。”

在那案臺上供奉着大雍列祖列宗,虞媗盯着那些排位,一代一代,她身上留着他們的血,她身為他們的子孫嫁給了蕭複,可能死後下去會被他們斥責,因果循環,往上那麽多年,梁國也被大雍滅了,誰是誰非早已說不清。

他們若責罵。

“怕什麽?要死也是我比你早死,有我在,誰都不能欺你,”蕭複揚唇淺笑。

虞媗閉了閉眼,任他牽着拜下。

最後一拜,“夫妻對拜!”

他們幾乎沒有猶豫的拜倒,這一拜,他們真正成了夫妻,有天下人見證,他們終于密不可分。

蕭複攙扶她起來,兩人并肩站在高臺上,耳聽着底下群臣山呼。

“太上皇陛下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蕭複長聲道,“錯了。”

大臣們面面相觑,皆有怯懼。

蕭複沒想為難他們,只道,“朕和太後應當是萬古同歲。”

那些大臣都是人精,立時改口高呼,“太上皇陛下和太後娘娘萬古同歲!”

蕭複側頭笑對着虞媗,眸中情誼沉澱,再難掩蓋。

虞媗凝住視線,這個男人終究成了她的夫君,往後餘生,他們結伴度過,他會張開寬闊肩膀,包攬住她和圓圓。

日頭升上去,她微迷了眼。

此生再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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