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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失态。她慌張拭去了臉上的淚,見着伏壽執一方手帕呆呆站着。心中一暖,她将自己的手帕與伏壽手中的交換:“待我洗幹淨,再跟你換回來。”說完,一溜煙跑不見蹤影。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伏壽盯着被強塞來的手帕上繡的詩句,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之戰 第三幕 建安二年冬

回朝後幾月,曹操囑梨冉留在家中陪伴生病的母親丁氏。自大哥曹昂去後,曹操與正妻丁氏多有不合。丁氏雖為曹氏主母卻沒有親生子嗣,曹昂由她撫養成人一向視若己出。突然沒了兒子,丁氏悲痛欲絕,近來常和曹操發生口角。然曹操對這正妻一直還是敬重忍讓,特讓曹然回來陪伴。

丁氏也是許久未見過這個女兒,見了面難免娘倆抱頭大哭一場。

“然兒,你以後別總跟着你爹東奔西跑了。”丁氏摸摸孩子的頭,說,“你娘把你們兄妹交給母親,是母親錯,沒有保護好你們。”

“母親哪裏的話!我與兄長失了娘親,如果不是母親撫養我二人長大,還不知是如何一番光景呢。”梨冉出言安慰這位剛剛失去兒子的母親,只覺她慈眉善目的樣子讓自己想起了那個千年後的娘親。回憶到最後,不可遏止會想起玉髓——明明想要的只是安安靜靜和玉髓兩人一起活下去,為什麽就那麽難呢?

“然兒,母親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丁氏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狠絕,“咱們着人備車回你外祖父處。”

“母親!”梨冉一驚。丁氏這麽做,難道不怕父親怪罪嗎!

“然兒安心。”丁氏安撫女兒道,“母親自有對策。”

“母親,前些日子兒無意遇見過皇後殿下,她有意讓兒留在她身側侍奉。”梨冉好不容易回到許都,哪能就這麽又走。她趕緊将伏壽搬了出來。

“皇後殿下?”丁氏皺眉,“你如何認識了皇後殿下。”伏家出的那個皇後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的形式,把女兒放到她身邊去又哪裏算安全?

“母親,兒能識得皇後只是偶然。”梨冉道,“如今父親忠義支持陛下,兒身為子女,哪能落後?況皇後殿下也是好相與的,母親不必為兒擔心。”

丁氏想了許久,似乎是察覺到女兒的心意已決,這才無奈地長嘆息一聲,說:“也罷。你在皇後殿下身邊,也總好過跟着他。”

這次大哥喪命,向來和睦的父親母親幾乎鬧到決裂的地步。梨冉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就連她乍聽到大哥逝去的消息都無法接受。她低下頭将自己埋進丁氏懷中:“娘,孩兒會小心行事,您請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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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落淚,連連稱是,轉而又道自己無能保護不了一雙兒女。梨冉少不得一番安慰。送走了丁氏,梨冉取了已經洗幹淨的帕子進宮。

她交予伏壽的那方帕子,原是許多年前玉髓送她的。這麽多年歷經朝代更替,她舍不得扔。雖然如今這帕子也屬于那個人,但畢竟不如原來那個、意義也比不得從前。

長秋宮今日如常寧靜,遷都後帝駕規格不曾改變,一切都遵照舊制。如今的長秋宮是梨冉最熟悉的樣子。她深吸了一口氣,将前些時間伏壽給她的新腰牌挂上。

“梨冉,你還知道來!”這位殿下今日似乎并沒有如往常那邊在書房溫習書本,而是正坐在殿中,手裏握着竹簡。她在看到梨冉進來時眼睛一亮,着屏退左右便讓梨冉到她身旁來。

梨冉惶恐,不知這位殿下今天是發什麽瘋。她合着規矩往下坐了一些,從懷中掏出疊好的帕子:“殿下……”

伏壽微微蹙眉,卻不接那帕子。

“殿下。”梨冉又喚了一聲,可惜收效甚微。

“梨冉,你說‘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是何意?”伏壽盯着這張她已經漸漸熟悉起來的小臉許久,直到在她眼中看出了惴惴不安,才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無解。梨冉低着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要她如何告訴眼前的女子,那時因了她在世間游走,與她有着羁絆的那名她深愛的女性親自繡了這詩句在帕上?讓她如何告訴伏壽,這詩句而今寄托的已經不只是她的愛戀與思念?

在這個地方,面對着這個應該是自己的愛人卻還不是的女子,要她怎麽開口呢?說你我千年後會成為情人麽?只怕此時還溫和如玉的皇後殿下立刻會變了臉色直接讓人拖了自己下去處以極刑吧?

“不方便說?”伏壽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問,只覺得該去問問她。她有許多話藏在心裏不敢說,不只是因了自己皇後的枷鎖、也因了眼前這人的身份——她是真相想找一個能交心的友人。哪怕只是說說自己肚子裏那些苦水也好。

“梨冉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梨冉搖頭。

“這帕子,想來很重要吧。”

“心系之人所予,獨一無二。”

心系之人。伏壽怔了許久,好久之後她默默地将帕子取出還給梨冉:“既然如此,你實在不該将它作為抵押。”

“我……”梨冉接過帕子,發現那日自己不慎沾上的花汁已被洗淨。她的心不由柔軟:“我錯了。”

只這認錯,在伏壽眼中卻不是滋味了。也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了被背叛的感覺。這感覺太陌生,連她自己都不能理解,以至于對着如今的梨冉,她只能讓自己保持皇後那“尊貴又高傲”的姿态:“你何須向孤道歉。”

梨冉被堵得無話可說。怎麽說來着,信息的不對等讓人好生憋屈。

“孤累了。”連伏壽自己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最近,可有好好休息?”梨冉習慣性地問道。

“梨冉。”伏壽猛然起身,眼神仿佛能在她身上盯出洞來,“你到底是何人?!”

“梨冉便是梨冉。從來不曾變過。”梨冉說道。

這些天她已經明白了。找到玉髓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只要旁觀一切便好。可是,叫她如何眼睜睜去看她再經歷一次背叛、再受一次剜心之痛?

梨冉笑笑:“殿下,于我來說,您非常重要。請保重身體。梨冉告辭。”

真的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呢。伏壽心道。連帶着自己也莫名其妙起來。自己和曹然,只能是敵人啊……

“還說什麽‘梨冉便是梨冉’,連真實姓名都不敢提。姓曹的人,骨子裏都是壞水!”伏壽擰着眉頭嗔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的更新只是補全網絡版的章節,請靜候完整版。

最後一章是準備弄個大禮包。內容我還在準備。不出意外就是下周一二的樣子。

☆、回憶之戰 第四幕 建安五年

這一年也是血雨腥風。在外征戰不斷,朝中也是含沙射影、暗潮湧動。

自遷都以來,朝廷上下以某位重臣為尊。凡大事、要事,決策均出自他手——隐隐有成為萬人之上的苗頭。這讓本該擁有這一切的皇帝心生不滿,經其他政敵撺掇,皇帝漸漸有了傾向,心裏生出了拿回權力的想法。

篡權奪位或還政于朝,成為了兩個陣營最核心的較量。

建安五年,帝降下密诏,着一幹心腹忠臣等謀劃暗殺曹操。可惜很快事情敗露,車騎将軍董承、偏将軍王服、長水校尉種輯、将軍吳子蘭等人均未能幸免于責難,甚至連帶了三族。

梨冉在長秋宮外聽着宮人們議論紛紛,心知提心吊膽的日子這才是開始。

權力之争梨冉已經看過太多次太多年,早無法把這些對與錯看得分明。或者一定要說,只有絕大多數人都好了,那或還算是對的。

“梨冉,一大早的你又去了哪裏?”皇後統領六宮本無甚閑暇關注梨冉這個小女官的動向。雖然遷都後後宮的規格本就有所縮水,但是最近前朝的不太平牽連了後宮,伏壽本來是很忙的。梨冉已經許久未見過她。

“皇後殿下。”梨冉俯下.身子請安,“今日婢子休息,準備回家看望母親。”

梨冉口中的母親是指的曹操的前任正妻丁氏。這位與曹孟德少年相與的女子自從養子去世就回了娘家。後來曹操三請四請給足了面子卻仍未得到她的原諒,到如今二人已然和離。正妻之位現在是卞氏繼之。但養育之恩不能忘,是以雖然丁氏并非是梨冉生母,她仍舊尊稱她為母親。

“丁夫人現今可安好?”關于梨冉家的那些事情伏壽也是知道的。這位常常被梨冉提起的女性,她一直充滿好奇。

“母親很好。”梨冉答道,卻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方包裹的很好的帕子,小心翼翼趁人不備遞到伏壽手中。只見她眨眨眼,道:“皇後殿下着人驗過後可以嘗嘗看,婢子近來研究了不少小點心。”

梨冉不會害自己。過了這麽多年,伏壽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她當即打開手帕,裏面果然是一塊小小的糕點。四四方方,上面镌刻着一種她也說不上名字的花的紋路,看着十分精致。她小心翼翼捧着,好奇地問身邊那人:“這是什麽花?”

“虞美人。”那人回答道。

“這是虞美人?”伏壽挑眉,“你可知欺騙孤的下場?”

“梨冉不會騙您。”梨冉舒眉笑道,“如果殿下無其他事,請允許婢子先行告退。”

伏壽不動聲色,好久才有些哀怨地開口說道:“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似乎是個人都能看出自己在躲着這位尊貴的皇後殿下呀。想起今晨偶遇長秋宮的宮人清樂時才被說起的話梨冉一怔,随後嘻嘻笑道:“皇後殿下從哪裏聽來的胡話,梨冉怎麽會躲着皇後殿下您呢?”

“哦?”伏壽挑眉,“梨冉,孤與你從相識起便只談作‘梨冉’而非‘曹然’。怎麽,如今汝父如此作風,你又對孤退避三舍,是想起要與我劃清關系了?”

這樣的伏壽,和自己剛認識玉髓的時候好像呢。梨冉晃神,而後苦笑:“怎麽會。你只管安心呆在宮裏,我定然會保你平安。只是殿下,人多口雜,以後切莫再說這種話。”

“前陣子你曾經問我,家中可有一位道士……是何意?”伏壽輕哼一聲,瞥了梨冉一眼便往內殿走。

梨冉連忙跟上,心想着這皇後殿下的反射弧也真是長。自己建安二年問的事兒,她建安五年才想起來反問。還說什麽“前陣子”呢。不過,倒也、挺可愛。

“你為何找他?”伏壽帶梨冉到了內室,開口問道。

“你為何現在才問我?”

“你知道什麽?”

“你想知道什麽?”

“梨冉,是孤先問你的!”

“可是……明明是我先……”梨冉嘟嘟嘴,卻發現伏壽居然在瞪她,于是小聲嘟哝道,“你、你,眼睛大了不起麽,就會瞪我。”

“說吧。你到底為何來我身邊?”伏壽才不管梨冉的反應。琢磨了這麽多年,她總算有些相信了眼前的這個人不會害她。至于她常常挂在口中重要的人……或許根本就不存在。

“不是一早就說過是我請求父親……”

“梨冉,我聽到父親和那人商量匡扶漢室之事。”伏壽道,“你我以後是否會成為敵人?”

“不,我們不會是敵人。殿下你只記得離那人遠些就是。”梨冉搖頭,“等哪日,殿下一定尋機會讓我去見那人一次。”

伏壽的目光在梨冉身上掃了一個來回,而後好笑地說道:“小鬼,你哪裏來的自信?”

小鬼……梨冉微怔,而後震驚地望向伏壽:“你、你……剛才說什麽?”

伏壽冷哼一聲,将梨冉拖到自己面前。蔥白的手指在她面上的輪廓勾勒着:“梨冉,你果然有事情隐瞞我。”

這一句話,讓梨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底,還是瞞不住了麽?可是這話頭,要從何說起?過了這麽久,連她自己都快要被自己催眠了——都已經快要接受玉髓不在自己身邊的事實了。

“那年故意将紙鳶落在我家院落的人是你對吧?”伏壽聳聳鼻子,第一次在梨冉面前放下了皇後的尊貴。

原來,是說得這件事。梨冉也不知自己是因為不需要解釋那些繁雜的因果而慶幸,還是因為玉髓還是沒有想起自己而失落。記憶裏是有那麽一塊碎片,它告訴自己現在的這個身份也一直對伏壽很有好感——從小就是如此。不然原主也不會在伏壽嫁人時醉酒大哭還被父親責罰。

“是我。”這樣想來,梨冉也就大方承認了。或許這就是命運吧?雖然她不知道最初玉髓和曹然的關系如何。可是從玉髓的表現也可以看出,魔女大人最初的最初對女子是沒有任何私心和念想的。如今她鸠占鵲巢,總也要給原主一個認識伏壽的機會。伏壽與曹然,玉髓和……自己?這麽想着,梨冉笑了起來。

這個笑在伏壽眼中卻顯得意味深長了些。深宮中的女人,又是在這樣一個環境中,想來也沒有誰能永久保持單純不變。

“梨冉,你是個好人。”伏壽說道,“可偏偏,這裏不需要好人。”她的語氣裏滿是失落與絕望,似乎已經失去了方向。

梨冉不忍心看到她這樣。世間安得雙全法?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呢?該如何在不傷害伏壽的情況下讓玉髓回來呢?應該,狠下心來。梨冉在心裏默默打定主意,擡頭卻看見伏壽眼中的朦胧。她張了張口,說:“先讓我見過那人吧。”

“他,莫非知道你心念之人的下落?”伏壽太聰慧,慧極必傷。

“是。”下定決心後,梨冉心中已經坦然。對于伏壽,她決定知無不言。

可顯然,梨冉想說的時候伏壽卻不想問了。只見她柳眉輕蹙,許久後才大夢初醒一般說道:“你随我來。”

梨冉這些年在宮裏來來回回的奔波,卻也不知道原來長秋宮還存在着一條密道!不,這條密道哪怕是當初她和玉髓在一起的時候,都不曾知道過!

密道的盡頭是許都城內的一口枯井。井外是一處舊宅。伏壽帶着梨冉走進一處小院,在裏面換了男子的衣裳,而後光明正大地出了宅子——目的地是西街的伏府。梨冉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玉髓的夢裏明明已經出嫁的伏壽會多次出現在伏府。

進府走的是後門,可以看出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麽做。後院有人把守,見到伏壽後立刻放行不說,還仔細看過是否有其他可疑的人跟蹤。一路上再無其他人知曉,梨冉跟着伏壽東拐西彎到達了主院。伏完與一高個子男子站在一起,低聲商量着什麽。

那兩人擡眼見到伏壽臉色都是一變。伏完清了清嗓子,走到伏壽面前,說道:“你怎的不通知一聲就跑出來?你可知萬一……”伏完完全沒想到女兒會突然跑回家中,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可如何是好?這皇後私自出宮的罪名,要大可大要小可小。一旦事發,還不全憑他人心情?這“憂國憂君”的心情還未來得及釋放,伏完就看見了伏壽身後的生面孔。

“這位是何人?”伏完立即恢複了鎮定,向伏壽開口問道。

“她……”伏壽瞥了梨冉一眼,“爹爹見過的。您忘了?”

“咳咳,恕老夫眼拙,這位……”伏完是見過梨冉的,只是他公事繁忙,哪裏記得到那許多閑雜人等?

“在下姓曹。”梨冉并不介意讓伏完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玉髓的誕生眼前的老頭出了不少力氣,但若不是他玉髓也不會承受那麽多痛苦。梨冉打心裏是不希望他好的,是以見到伏完因猜出自己身份而變白的臉心裏說不出的得意。

“郎君今日怎有空駕臨寒舍?這、這壽兒也是……”伏完有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這位曹家兒郎和伏壽是如何認識的?比如今日伏壽為何甘冒風險将這“敵人”家的子嗣帶到自己面前?太多太多的不确定,饒是伏完這等早已學會了圓滑處事之人一時也沒了完整的句子。

梨冉上前作揖,朗聲笑道:“伏先生勿怪,曹某今日是為了确定一件事才特意拜訪的。與我父無任何關系。”

伏完幹笑,根本不相信梨冉的話:“不知郎君所為何事?”

梨冉擡頭,打量了伏完身邊的那位男子。如果從穿着來看,的确是個道人。可是這個道人,和她在玉髓夢裏見過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他身上的氣息,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延維……竟然不在麽?梨冉拱拱手,說道:“是小子唐突。近來讀了些雜書不甚明白,聽聞伏先生身邊有一奇人異事,是以一定要來拜見,請求解惑。”

那道人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只見他猶豫再三,才問道:“不知郎君所問何事?”

“小子讀了張平子的《南都賦》,對裏面的那句‘芝房菌蠢生其隈,玉膏滵溢流其隅’中的玉膏起了好奇。翻遍家中書籍,卻只見到《山海經 西山經》有雲‘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澤,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湯湯,黃帝是食是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歲,五色乃清,五味乃馨。’”

道人聞此,卻是一片茫然。梨冉邊說邊仔細分辨了他的表情,确定他是真的毫不知情。這樣一來就奇怪了。如果玉髓的“夢”是準确的,那此時的伏壽應該已經經歷過那些傷人的背叛。可是都沒有,似乎一切都還未曾開始一樣。伏壽還是伏壽,延維也并不存在。梨冉頓時沮喪,難道她猜錯了麽?

“郎君方才所言之物,乃神話之記載。時間久遠,恐不可考證。這玉膏一物,貧道也從未見過。”

“如此,倒是小子唐突了。”梨冉默默低頭,苦笑,“謝過二位先生,曹某今日多有叨擾,禮數不佳還望二位勿怪。只今日已晚、殿下也不宜久留,恕小子暫且告辭,來日再登門賠罪了。”

“郎君嚴重。”伏完将信将疑,送兩人走向後門。臨別時伏完又深深看了梨冉一眼,叮囑伏壽道:“壽兒,在宮中一切小心。”

“爹爹安心。”伏壽暗中扯了扯還在愣神的梨冉一下,将人帶走。

回了宮,伏壽見梨冉還未回神,頓時有些不悅:“怎麽,沒找到線索很難過?”

“不,不是。”梨冉搖頭。只是有些接受不了罷了。她擡首望向伏壽——玉髓明明離自己這麽近,卻怎麽也抓不到。該怎麽辦?就算再相像,伏壽、也代替不了玉髓啊……

“玉髓,你讓我不要忘記你……”梨冉背對伏壽,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三年了,我該到哪裏去尋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不發JJ不知道,這一章字數看得我自己都感動了。

冉冉和伏壽是不可能的。

☆、回憶之戰 第五幕 建安十三年

經歷了諸多明争暗鬥,曹氏與皇室的關系越來越差。經歷了諸多明争暗鬥,曹氏與皇室的關系越來越差。梨冉自從八年前留在伏壽身邊就再未離開。她冷眼看着這些人費盡心力,看着多少人為了那個位置流血犧牲。

已經全然失望了。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六月,這個身體的父親成功廢止三公恢複舊制,并在擔任冀州牧的同時出任丞相。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來得有多不容易,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梨冉如今已經遠離了曹家,和這位父親也是許多年未見。她守在伏壽身邊,總覺得還能守出些頭緒守出些希望。

梨冉知道自己一直不聰明。就算已經明白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什麽玉髓煉化之法,更加沒有得道升仙之術,她依舊在心底期盼着。盼着有一天醒來,玉髓還那樣随意披散着長發,穿着那不符合當時社會對婦女的審美和道德标準的紅色裙子坐在她身旁,然後用哪怕鄙視的眼神看她一眼,哪怕只是冷哼一句,或者對她說句:“梨冉,你也有偷懶的時候。”那她一定會感激涕零吧?

這一年梨冉是知道的。赤壁之戰讓意氣風發的曹操吃了大虧,三國鼎立之勢也漸漸有了眉目。可是這些她都不關心也不在意。距離建安十九年還有六年,她依舊什麽也做不了。找不到玉髓也幫不了伏壽。

因了如今的身份,梨冉有幸随意進出藏書閣。自遷都以來,藏書閣疏于管理,有許多書籍都不在本該放置的地方。甚至有些書籍因為當時遷都匆忙不知所蹤。這藏書閣,說是藏書卻更像是倉庫一般。有時候,梨冉邊翻看這些書也會将他們還原歸位。

這次撿到的是一本都快要與地面同色的舊書。如果不是踩在上面的質感梨冉恐怕都不會注意到它。拂去灰塵看見書名時梨冉一愣,竟然班昭《女誡》。想到玉髓曾經在《女誡》上寫滿“謬論”二字,梨冉笑着打開書頁——卻在翻開的剎那笑容僵在臉上。那一瞬間,她險些穩不住身子。她慌忙地翻向後頁,顧不得眼裏的濕潤:“玉髓!”

書上用朱筆批注着的一頁頁“謬論”!不會錯的,是玉髓!是她!

梨冉深吸了幾口氣,企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疼痛鑽心不是做夢。再也控制不住,那一刻她又哭又笑像個瘋子。

“梨冉,你在麽?”走進來的是伏壽。這個女人與她相交多年,如今也如摯友一般。伏壽知書達理、儀态端莊、為人友善且心思缜密,從某種角度來說也不失為一個極有魅力的女人。她蕙質蘭心,這些年再也沒有問過梨冉那關于“心念之人”的事情。

“我、我在。”梨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可是那卡在喉嚨裏的情緒哪能一下子就平複?伏壽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她的變化。

皇後殿下走進這灰塵滿滿的房間,看到傻傻抱着書的梨冉嘟了嘟嘴:“你這是作何?什麽書把你看成這樣?”說着,将書本從梨冉手中抽出。她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曹然,這是你寫的?”

梨冉搖搖頭,心思早就不在這裏了。她現在只想去找找那些能夠證明玉髓存在痕跡的東西,或許長秋宮就是關鍵?對的,長秋宮!當初,就是在那裏……

“曹然,這麽多年,你就不能忘了她麽?”伏壽幽幽問道,似乎仍舊有些不甘心。

“忘記,誰?”梨冉因着欣喜,完全沒有注意到伏壽此時只喚她作“曹然”。這是以前那麽多年從來都沒有過的。

“你夜夜夢中喊的、日日心裏念的。”伏壽咬牙,低聲問道,“為何?這些年,在你身邊的是我啊……”

“喜歡一個人……”梨冉一怔。只要想到玉髓,她仿佛就有無限的能量:“喜歡一個人啊,不是那個時間、不是那個地點、不是那個契機,都是不可能的。我能走進她的心裏,是上天給我最好的禮物。”

“她和我,有區別麽?我們明明就是同一個人。”伏壽說道,似乎還在為自己争取着什麽。

“你……你知道她!”梨冉驚呼。

“你以為她為何會注意你會救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有着那樣一雙眼睛,她根本不會改變主意救下你!”伏壽喊道,儀态盡失,“曹然!當初你為了那些所謂的道放棄了我,現在,你依然要放棄我嗎?”

“不是、這樣的。”梨冉想否認。她不是曹然,是梨冉。

“你想說你不是曹然麽?”伏壽冷冷笑道,“你磨蹭了這麽多年,卻還不知麽?延維的陣就是這場夢。”她湊到梨冉耳邊,輕聲說道:“想去找她麽?你不是早就知道方法了麽?想去找她,那就殺了我。”

那就殺了我……

梨冉猛然推開伏壽:“我或許曾經是那什麽曹然,但是現在和以後,我都只會是梨冉!曹然沒有選擇和你走下去,卻不代表我要來贖罪!我愛的人,從來都不是皇後殿下您。”

“呵,笨蛋。”那已經快要崩壞的女人卻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她的臉上是無奈地笑容;“遇到你這麽固執的人,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話音剛落,那張臉悄然變化,最後的最後,竟然化成了——延維!

見着梨冉驚呆了的模樣,延維蹙眉說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本尊的美貌麽?”

“你怎麽會……”

“你可知,你家大人為了救你耗盡了力量?”延維玩味地笑着,“小丫頭,要不是本尊,你以為你還能活着逍遙?”見梨冉還未回神,延維一臉鄙夷:“玉髓那等女子,居然會看上你,還真是讓本尊覺得面子挂不住……”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延維和魔女大人的一場賭局。那時候梨冉命在旦夕,情急之下玉髓将那碎玉化入梨冉口中。那塊玉,是玉髓千年修為的寶具。雖然不能達到讓梨冉永生的程度卻有起死回生之效。只是這白玉是魔女的能力之源,如今被吞食救人使得玉髓自身也受到了影響。延維的殘存魂識趁機跑了出來。

“你威脅她?”梨冉很難想象驕傲如玉髓被延維威脅的樣子。想到自己又一次害了玉髓,她羞愧難當。弱小如她,只會不斷地給玉髓添麻煩。

“這只是一場賭局罷了。”延維不屑地笑道,“本尊不屑用那些威脅的手段。再來,是你摔碎了白玉讓本尊有了複生的可趁之機。”

“玉髓在哪裏?”

“弱小的人類。”延維在說話的瞬間又化作“伏壽”的模樣,“我最初不就說過了麽?想見她,只有殺了我哦。”

作者有話要說: 1.本來呢,意志不是很堅定的作者我一直在伏壽和玉髓間搖擺不定,結局也安排了兩種。但是承包了本文修訂工作的靜歌兒跟我說:你把魔女弄沒了,不怕XXX麽?于是我決定誠實一點,某阮喜歡魔女大人。

2.關于延維,其實它挺複雜的。只一句,我不喜歡寫純純的壞人。

3.然後是關于“回憶”之戰。這裏面有很多觸發點。只有立了flag,劇情才會往下走。回憶中最初的伏壽是真的,現在則是被延維利用了身份被代替了。

4.太久沒發文了,居然還有随機“網審”,我也是醉了。

☆、回憶之戰 第六幕 建安十九年

殺掉延維很難,況且它現在頂着“伏壽”的面容。梨冉等了許久,等到連伏完都離開了人世。梨冉知道自己有一個機會,那個機會就在建安十九年的十一月。她只要安心等待然後推波助瀾就可以了。

并不是梨冉非要等到這一年才動手,那只是她給自己的最後期限。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明白。打心底,她覺得延維此次并不是為了害她們。

延維是神,它的心思怕是尋常人猜不到的。但梨冉曾經和它融合過,對于延維的思維她也能稍稍理解。延維作為神,在遭到人類背棄後并沒有立即報複,而是選擇了在漢家江山即将傾頹之時利用了臣子的護國心切來禍亂江山社稷。這麽說或許也太過嚴重,它只是透露了一種可能性,下決定的是伏完、受益的是劉協、受傷的是伏壽。它或許只是在測試,又或許只是想看看變成了玉髓的伏壽會怎樣。這樣的做法無疑是殘忍的,用現代的思維來看那就是報!複!社!會!

梨冉依舊跟在“伏壽”身邊,不說話也不做事。每天像幽靈一般存在于長秋宮,久而久之連劉協都注意到這個詭異的存在。他問過伏壽很多次,但是皇後殿下都只說是從娘家入宮的侍婢。每年都會有很多官家女子進入宮中。曹然作為曹家的女兒自然不可能是宮婢,但也不能是家人子。

劉協對這個被皇後護得嚴嚴實實的女子非常好奇,這導致了他本因皇後日漸色衰而無心駕臨長秋宮的心又活絡了起來。他每天都會來看望皇後,雖然并不在宮中就寝卻也讓前朝後宮都知道皇後依舊聖恩隆寵。哪怕曹氏在建安十八年一并進獻了三名女子也不能動搖。

曹憲、曹節、曹華這三位姊妹梨冉還是有些印象的。梨冉生母是丁氏的陪嫁,生母去後她與哥哥曹昂均由主母丁氏撫養。丁氏無親生子女,是以母子三人關系一向和睦親近。而這三位姊妹各有其母,平常各房走動也不多,所以并不熟稔。再後來丁氏與曹操和離,梨冉違拗曹操的意思入宮,便完全沒有了聯系。

起初得了這如花似玉的妃嫔,劉協雖說沒有喜不自勝卻也似極為滿意,來長秋宮的日子也少了。這“少年夫妻老來伴”,是完全沒有體現在帝王家。梨冉本就不喜歡玉髓的前夫,現在突然被關注更覺得膈應難受。好在延維似乎也不喜歡這個帝王,隔三差五地要給他使些絆子。

“你不是一直在助他麽?”梨冉問道。

“助他?他算什麽?”延維輕蔑地開口,“本尊愛幫誰幫誰。只是梨冉,你不是應該急着殺了本尊好去見你家魔女大人麽?這都六年了你還不動手?”

“梨冉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殺得了延維大神?”梨冉說道,見延維看自己的眼神越發輕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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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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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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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