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林予賢脫口而出:“神神叨叨!”

海浪聲有點大,卷沒了這句話。

鄭南山不懷好意地看着他:“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我-說-你!神神-叨叨!”林予賢跟鄭南山距離不到十公分,扯着嗓子吼出了個天昏地暗,差點缺氧。

從他們身邊路過的行人躲遠了幾步路。

鄭南山把林予賢手裏的雪茄沒收,好像在玩一場“懲戒游戲”,依舊沒管口沫傳播的細菌病毒,把林予賢又當成了妹夫,抽了口只剩小半的雪茄,鼓出幾個煙圈,他斜了林予賢一眼,對着大海說:“你最近躲在房間裏到底在忙什麽,如果沒工作的話,可以暫時到我公司畫點東西,我有一個天才的idea,你肯定喜歡。”

林予賢揉着握畫筆有點腱鞘炎的手,借機炫耀:“下個月有場話劇要上演,票挺難搶的,我呢正好有點路子,可以幫你搞到幾張。”

“我說北,你給我提南。”他忍住要踹林予賢的想法,“作為你的事業指導,我奉勸你先把不着調的壞毛病好好改改。”

林予賢:“我剛才可是一本正經地聽你講了一溜串的故事……等一下!什麽事業指導?”

鄭南山微微張開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予賢,把金絲眼鏡摘下,兩條眼鏡腿勾在耳後,又故弄玄虛地轉身向會所的露臺走去。

林予賢先是愣了一會兒,覺得有哪裏說不上來的熟悉,繼而很快追緊,跟上鄭南山的步伐。

鄭南山翹起長腿,原路翻了回去,在頭上高懸的那盞彩色琉璃燈下,一點都不像運籌帷幄的投資界大佬,而像吃多了想出去放風,翻牆頭逃課的蔣維。

林予賢懸空挂在欄杆上,用四五年前同樣的口吻,吩咐鄭南山說:“大哥,你把我拽下來的時候,千萬別把我褲子撸下來。”

鄭南山:“那我們打個賭,如果撸下來呢?”

“不可能!”

“Y染色體自帶的穩贏基因是不會突變的。”

Advertisement

話音剛落,鄭南山走到他面前,略微頓了一下,像下了多大決心終于忍住了想要惡作劇的念頭,無聲地嘆氣,一手勾住他的腰,一手埋在他的膝窩,把林予賢接到地面,說:“我輸了。”

伴着這聲“輸了”,鄭南山悶頭喝完了兩瓶威士忌,最後在醉意沖天裏說:“我的事情,還要麻煩你不要告訴警察,何況年代久遠,無從查證,你就當聽我講了個略帶血腥的鬼故事。故事講完,人總要繼續活着。”

鄭南山依舊把這場滅門未遂當成了生意場上的交易。

既然一只手換回了一家人的性命,這場交易就算是“錢貨兩訖”,掩埋在歲月的煙塵,伴着涼風和夜酒,在心理不設防的情況下,才探出鬼祟的頭。

代駕把醉醺醺的兩個人帶到美蔭的家裏,林予賢弓着背,馱着鄭南山來到卧室,把他輕放在黑色大床。

從後頸掰下鄭南山假手的瞬間,林予的胸口堵了一麻袋的愁雲慘霧,想起那句賤兮兮的“會撸斷吧”,眉間出現了清淺的細紋。

“蠢貨!大傻逼!”林予賢對半個多月前的自己說。

他轉過身,想去找杯水壓壓驚。

在暗黑色系,冷冰冰空無一物的房間裏,他突然詫異地發現門口的鬥櫃上擺着一個電子畫框,正循環播放着不能再熟悉的色圖。

KOLI,AKA“我妹夫的好基友”——林很閑同志的私稿……

林予賢踉跄着走到畫框前,翻看整個相冊,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寒意從指尖直接蔓延到臉頰——

從“韓小放案”汲取靈感的那張新畫也在。

林予賢并沒有把這張圖發在微博。

其他公開發布的私稿全都有水印,而鄭南山放的可都是原圖!

“老鄭……”林予賢帶着顫悠悠的尾音,轉向躺在黑色大床,睡到不省人事的鄭南山,“你他娘的就是那群打包出現的神經病嗎。”

鄭南山的襯衣扣子解開了幾顆,胸肌透過衣襟若隐若現,随呼吸起伏不定,臉上堅硬的骨骼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是倔強。

帶着跟“事業指導”十分不匹配的性感。

原來鄭南山和他微博頭像上蒸汽朋克的假手,早就如影如煙,像冷屋裏的燭光,在林予賢不甚明朗的人生裏種下一顆太陽。

畢業之前有幸攢到的六位數存款,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都是床上這位冤大頭貢獻的。

鄭南山突然微微側屈一只腿,面色痛苦地捂住腹部,嘴裏發出渾濁的幾個音:“水……很……鹹……”

林予賢無端被吓,原地轉了兩圈,然後傻頭傻腦地走到床前,問:“什麽鹹?”

鄭南山帶着疑問睜開了眼睛,咬着後槽牙說:“水。”他單手枕在腦後,目不轉睛地凝視林予賢步伐不穩地出門找水,豎着耳朵聽客廳裏傳來的一次次失聲。

“嘶,我的頭!”

鄭南山自言自語:“鹿角。”

“卧槽,大頭別看我!”

鄭南山笑着說:“虎皮。”

林予賢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個健身杯,風塵仆仆地沖回卧室,遞到鄭南山的嘴邊,他略帶關切地問:“你剛才捂着肚子,是胃不舒服嗎?肝不舒服嗎?要不要帶你去醫院?”

鄭南山看着許久不用的健身杯,眉頭緊蹙,硬着頭皮咽了下去。

林予賢:“老鄭,我的那些圖都是你買的?”

鄭南山一怔,用餘光看見鬥櫃上的鏡框被挪動了位置,臉上先是挂了被人戳穿的沉郁,繼而興趣盎然地擡眸看着林予賢,又在他白色襯衣挂汗漬的地方不停游離。

好像在說“Oops,U caught me”。

林予賢搓着鼻尖,“那什麽,既然話說開了,你的錢我會還給你,君子不食嗟來之食,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鄭南山把杯子反手放在床頭櫃,倏地捂住肚子,俊美無俦的臉擰到有些猙獰,“疼。”

林予賢頓時中計,忙俯身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伸進蜷縮的腿,用盡全身力氣後,發現根本抱不動,還不小心順着慣性,下巴直接跌到鄭南山的肚子上。

鄭南山虎摸着林予賢的頭發,全然沒了上一秒的病态,正色道:“你打算把我抱哪去?是外面救護車的影子還是我的車?你是想酒駕嗎?”他順勢把手拂過林予賢的下巴,微微擡高,又猛地朝外掰去。

“慢點!差點給我掰不活了!”

鄭南山突然用蠻力把林予賢整個拖拽到床上,反扣住他的手,又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根領帶,牢牢将他的兩只手捆緊,“本來肚子沒事,倒是被你下巴差點割出血來。”

林予賢懵了:“?”

鄭南山繼續牢牢抓住領帶,像不忍心放跑小動物的獵人,單腳下床,從衣櫃中翻出另一條領帶,動作非常熟練地一端系在林予賢的腕間,一端系在床頭豎着的鐵欄杆。

只用了幾十秒。

林予賢露出驚愕的面孔,質問道:“你竟然假裝肚子疼?!”

鄭南山的嘴角淡定地勾了勾,影影綽綽的燈光下臉的輪廓更深,他說:“連我都不知道自己酒量到底多少,兩瓶威士忌就肚子疼,做夢吧。”

“先放開我行嗎,我沒說不還錢。”林予賢抵死掙紮,運動細胞卻再次拖了後腿,徒增幾分寂寞。

鄭南山半跪在床上,聲音好像含了砂礫,“你出去等價交換的東西,到底是什麽?還有話劇的路子,到底怎麽回事?那件衣服的主人呢,又是誰?”

“我、我、我……”林予賢把到嘴邊的龌龊又反刍了回去,換成另一種比較正經的說辭,“我、我……做餘子期話劇的布景設計,下個月開演,我現在鄭重邀請老鄭你來參加!能把我松開了嗎。”

卧槽不帶這麽翻舊賬的!

卧槽跟你有什麽關系!

“做夢。”鄭南山說。

他把襯衫袖口捋回原位,拍着身上的褶,無動于衷地下床,向卧室外走了幾步路之後,折返回床腳,用指尖把林予賢的白色板鞋脫掉,眼含利刃,說:“髒。”

“鄭南山同志,我現在嚴重警告你,非法拘禁,要去……”

“要什麽?去什麽?去找警察小男朋友告狀嗎?你們死基佬的私人生活都這麽亂嗎?嗯?”鄭南山點燃一根雪茄,漠然走回卧室拿幹淨衣物,踩着人不寒而栗的腳步,走到主卧的淋浴間。

在一陣腰帶墜地的清脆聲音過後,花灑的水聲響起。

林予賢嘆氣:“柯大藥?!我呸!他老人家剛正不阿,比你的拐杖還要直,讓他委身于我這個死基佬,還不如直接讓他去死來得痛快。”

“哐當!”

淋浴間的門突然一聲巨響,随後鄭南山圍着浴巾,水也沒來得及擦,臉上出現了之前從未有過的大驚小怪,他喘着粗氣說:“難道是餘子期?!你們都幹什麽了?”

林予賢一口氣噎在胸口,差點窒息,合着鄭南山這位所謂的“事業指導”,洗個澡還不忘編排死基佬的風月情/事,大佬都這麽閑嗎?

他只好挂上“關你屁事”的表情,有恃無恐地看着他,嗆道:“老子跟他睡了!”

鄭南山搖搖頭,拖着沉重的步伐,又一次來到林予賢腳邊,他隐晦地看了眼正在鹹魚躺的林予賢,惡狠狠地握住林予賢的腳腕,向自己拖近。

“哥,你在幹什麽?”

鄭北溪在身後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林予賢收到一個包裹,裏面裝着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瓶細沙,空瓶子*5,一瓶污濁的水,還有一群光禿禿沒葉子的枝桠。

逗貓的?!

連同包裹一起寄來的還有十幾張照片,照片裏是或用沙子畫,或用刀刻的“澤LOVE賢”。

林予賢顫顫巍巍打開一封字跡潦草的信,比上次破解摩斯密碼還難,終于在一片狼藉裏扒拉出:

你是仰山上潔白無暇的雪,碧空裏沁人心脾的月。我帶着我們的名字來到世界的各個角落,第6到21次說愛你。

林予賢摳着腳,怒道:“到處刻字!素質呢!”

謝謝觀看(作者已經在本章第一句把自己罵了)

鞠躬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