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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薄薄的西褲, 餘子期彎腿時膝蓋的形狀歷歷分明,小武猛不防又想起他某些姿勢時的模樣,色令智昏中舔舐棒棒糖的動作都有點不可理喻。
他蹲在角落觑着子期。
“不許去。”
他在新聞上看到了某位“天才設計師”和他改造後的“寒冬冷庫”,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有新的進度。
武緯平不屑道:“‘二貝’,什麽爛名字。”
餘子期不予理會,撇下小武,在助理的陪伴下回到商務車。
小武的聲音在最後一排座椅傳來:“你們兩個也算有緣分,都被滅過門, 再見面的時候哭一場嗎。”
言外之意,在諷刺林予賢靠假的身世炒作。
餘子期淡然回答:“可以, 我早就想跟他交流一下。”他扭過頭,“小武,你不會不高興吧, 他抱起來, 可比你舒服多了。”
“我高不高興不重要, 你那海總呢, 就算我放過林予賢一馬, 他呢。”
武緯平有恃無恐地看着他, 笑容裏有深深的恥笑。
“啊, 或者, 你先把他殺了?我會永遠記住你的。”餘子期說。
2023年7月1日,海市, 牧北路“二貝”畫廊。
在一陣喧吵的鞭炮聲中,幾只叫聲奇怪的鳥, 伴着幾片雲一起聳入泛白的天空。
畫廊內燈火熒煌, 昔日的修羅地獄難覓蹤跡。前廳被改造成玻璃房, 正對大門的雕塑是一對飄在空中, 面容模糊的男子。
白色襯衫,不染纖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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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賢穿着《游走人間》演出當晚的西服套裝,頭發老老實實地箍在耳後,他身邊站立着幾位畫廊的藝術品經紀人,還有剛簽約的幾位年輕畫家、雕塑家,正一起接受媒體的采訪。
記者們的關注點似乎都在“寒冬冷庫”和它背後的那段慘劇。
“選址在一個曾經的毒品據點,能說一下您的想法嗎?”
“聽說當初繳獲冷庫內的毒品時,您也在場?所以才對這裏情有獨鐘對嗎?”
“在您本人身上發生的慘劇,是否跟‘月蝕’、‘阿蛇’也有關系?”
“哦不對,沒人讓你做選擇……”
“為什麽叫‘二貝’,是因為二嗎?”
林予賢一句也沒插進嘴,記者們你來我往的問題已經全部自問自答。
能互相商量好再提問嗎。
他面露窘色,欲言又止地笑了笑,指着身邊的幾位藝術家說:“今天展覽的部分畫作和雕塑,都來自于這幾位跟‘二貝’簽獨家經紀約的年輕人,主題是‘時間謎題’,風格各異,從古典主義,再到現代主義,橫跨幾百年的藝術史……所以……”
他的獨白戛然而止。
密不透風的記者牆後面,出現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鄭南山和他的三件套。
笑起來的時候終于不又冷又硌,在暖陽下竟有飄然出塵的味道。
他像舉起酒杯一樣擡起拐杖,遠遠沖林予賢“solute”,恍似在說“好樣的林予賢”,你不僅完成了自己的夢想,還有可能完成他們的,正如你所說,記錄幾十年的藝術史。
林予賢笑出一道暖陽,剩下的問題完全靠小腦在機械回複。
“您對畫廊今後的規劃是什麽?”
林予賢:“活着就好。”
“會從事公益展覽活動嗎?”
林予賢:“越來越帥。”
記者們知趣地跟随人群進入畫廊內部,在雕塑下打卡拍照。
林予賢留在原地,盯着鄭南山的方向,遠遠說了句:“我就知道‘事業指導’今天會來。”
鄭南山走近,“那是因為KOLI給我發了幾十條私信,我能不來嗎。”
他被林予賢很社會地攬在肘側,不知不覺間好像還被做了一遍脊柱按摩,他觸了電一樣彈在一邊,“死基佬,你少用這套試圖把我拉到你的陣營。”
AKA基佬大本營。
“啧,怎麽樣,這幾年,沒把自己撸斷吧。”林予賢露出男人間關切的眼神。
“……”
鄭南山帶着淺笑,坐在畫廊前的長桌,漠然掏出雪茄,翹起長腿,皮鞋折射出冷寒的光。
路澤和柯亞寧來了。
一個人形聖誕樹,一個肩章加了星星的小警察,看起來像柯亞寧從gay吧臨時铐了個直男小混混。
路澤不挑不揀,饑不擇食地熊抱林予賢,捏皮球一樣揉吧着他臉上的嫩肉,濕熱的唇息在耳邊呼出,“臭吸毒的,我來看你做選擇。”
“選你個大……”
欸?
柯亞寧放下警帽,跟鄭南山握拳碰肩。
他們坐在一起的樣子讓林予賢以為自己磕了藥。
柯亞寧全程視林予賢為空氣,跟鄭南山交耳私語,聊到那起“案件”的時候兩人同時低頭偷笑,你來我往間又同時都有點傷感。
林予賢被氣飛了幾根呆毛,吼道:“柯大藥!過河拆橋!”
“一個破橋,不拆你拆誰。”柯亞寧掀了掀眼皮,薄唇挂着如釋重負的笑。
早就想回這句了!
“二貝”的接待員端上七杯莫吉托,順次擺在長桌,路澤突然犯了病,沖她抛着媚眼,“美女,晚上約嗎。”
林予賢肺部有點不适,可能快炸了。
他腦內的小綿羊咆哮不止,掏出“Lucky Strike”,走到畫廊的左側,叼出一根煙,剛要點燃,就被一只煞風景的手搶走。
“你大爺的……”話還沒說完,林予賢擡眸後瞬間僵住。
蔣維被一個相貌清俊的年輕人反箍一只胳膊,面色如土地杵在拐角。
他耳後還挂着壓毛專用墨鏡,扯動嘴角,首先回答了林予賢沒來得及張嘴的問題,“這位就是在我婚禮威脅要跳樓的。”
林予賢點着手指,“哦!丁隅是吧!還念詩嗎?今天怎麽的,來跳樓助興嗎?”他想起跟鄭南山好像battle贏過什麽東西,差點扭頭就跑,被丁隅八爪魚一樣的長臂一把按下。
他咬着牙:“你那50萬,自己留着用吧,蠢貨。”
丁隅踩着一只白鞋,淡定地走到長桌坐下。
林予賢掰着手指頭,歪頭看了眼桌子,心裏飛快地思索着——難不成是天天吸冷庫的毒氣,真high了?
蔣維在一邊傾盡所有力量,緩緩吐出心裏的郁結:“林很閑,這麽多年,我都在假裝恐同……”
林予賢回過頭。
不僅磕了藥,還因為籌備畫廊忙成一鍋粥,沒來得及掏耳朵……
堵了嗎?!
“我……跟鄭北溪離婚了,那場婚姻是她用計讓我上鈎,沒有實質內容,所以她才受不了……決定放我自由。”蔣維無助地看着他。
林予賢手裏的煙盒掉了。
兩人好像在戰塵遮天的荒漠,背後都是幾百年的不能言說。
林予賢的三大畫片不合時宜地在眼前翻滾,他想起2013年9月3號下午第一節 課,看起來腦子不好使的蔣維第一次出現在他的世界,想起填志願被踹的那腳屁股。
還有2016年光棍節,蔣維厭棄的戰栗。
跨了火盆的婚禮。
林予賢聲音顫抖,用質問的語氣問道:“你現在說這些什麽意思?”
蔣維低下了頭。
丁隅催命的聲音傳來:“林很閑!他想求你原諒!什麽白癡,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蔣維低首下心地在等待一場宣判,心裏的赤心少年雖然還沒參透繁華色相,他只是覺得,這句話一定要告訴他。
“我以前可能喜歡過你……”蔣維感覺自己正在被枭首示衆,聲音糯糯道:“現在……可能也喜歡你……”
林予賢的肺終于氣炸了。
他拍着蔣維的腦袋,“你他娘的!我操/你……”
打的力量過大,彈回來的時候重心飛到了身後,林予賢像條扁魚一樣滑倒在地,摔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地板party。
他不情願地被蔣維攙扶起來,鑒于這片地板可能打了蠟,暫時沒敢輕舉妄動讓重心再一次飛走,只是忍着刻骨的悲憤,攥着拳心,臉上布滿汗珠,不解地看着他。
突然,在畫廊的內部,透明玻璃的另一側,熨帖到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褲緩緩出現。
餘子期幾乎貼在了玻璃上。
他深陷的眼眶裏燒着熊熊烈火,烏發被畫廊內部的氣流吹散,蘊着纏磨塵寰、豔美絕倫的臉。
他好像在那裏站了很多年。
餘子期、蔣維兩張同樣的臉,被時間和“寒冬冷庫”疊在了一起,怔然相望。
“韓恪!你回來了!”
林予賢眼眶微熱,對着餘子期大聲喊道。
畫廊內的雕塑下,蔣維、柯亞寧、鄭南山、丁隅、路澤、餘子期的身影逐漸重合,武緯平揣着袖子,神色落寞,在一道華光之下,終于與他們渾然一碧。
他們歷經了塵世微渺,折疊了時間裂隙,甚至抹平了凋年頑疾,一起成為林予賢獨一無二的“韓恪”。
他們的聲音在“韓恪”的身體裏回蕩,餘音不絕。
“林很閑,死基佬,臭吸毒的,Oops,蠢貨,笨蛋……”
“對不起。”
“誰要結婚我就跳下去!”
“人間的刀口太疼了。”
“你先好好改改自己不着調的毛病。”
“Y染色體自帶的穩贏基因是不會突變的。”
韓恪搭着黑色西裝外套,耳後挂着墨鏡,步姿豪放,他應該剛剛刮了胡子,美人溝凹出殺人放火的戾氣。
他被幾條光譜糾結地纏繞成不染塵世的樣子,仿佛路隔銀河,穿透悲欣,來到林予賢面前。
“林很閑,好久不見,你,瘦了。”
他發瘋一樣落下一串纏綿悱恻的吻,在難以控制的顫抖中,抱起已經呆掉的林予賢。
是啊,好久不見。
三年了。
剛才是在玩貪吃蛇嗎?
林予賢雙手挂在他的脖間,勾出他的鑽石吊墜,不争氣地哭出聲來,鼻涕眼淚全部不認生地粘在韓恪的白色襯衣上。
“韓恪,我漏了心,你怎麽補。”
“補刀嗎?”
韓恪低頭看向濕漉漉的胸襟,決定暫時忍着惡心,抵着林予賢的大頭,聲音像一泓清水。
“我帶你回家。”
林予賢和他的青梅竹馬,像夏加爾的畫一樣,一直在故鄉的天上飛。
作者有話要說:
二貝,二呗。
彩蛋:
林芝高光時刻。
林芝:你們兩個,先別起膩,如果鄭南山也是小爸,在這個故事裏,為什麽次次都在勸你離餘子期遠一點?鄭南山殺的人究竟是誰?
林芝抱着公雞:還有,餘子期的名字為什麽在網上搜不到?!
林予賢和韓恪異口同聲:Oops
下面第三部 分,虐的部分一筆帶過(撲街顫抖)
謝謝觀看,orz
第3卷 小爸的故事——“True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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