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前篇
◎——人世間怎會有這樣的苦難呢?◎
玉揭裘快步在長廊中行進, 轉彎時遇上師弟妹,當即變為平常步速行走,一邊颔首微笑接應問候。待師弟妹從拐角消失, 他又立刻三步并兩步,下了臺階, 到懸崖時拽着藤蔓向下, 一路滑到岩壁中的山洞裏去。
腳下是萬丈深淵,他不動聲色瞄了一眼,扭頭先行禮:“師尊。”
黢黑的洞穴中傳來回複:“那東西有些奇怪。”
還沒說便察覺到了麽?玉揭裘暗暗想, 指不定這假正經的僞君子連他在路上有偷看都知道。
心裏才這麽想,燭光下的黑影的便開了口:“既是要帶給我的,怎的又偷偷自己看了呢。”
天朗氣清, 他将那一路護送的寶物獻上去:“弟子游歷, 行至天涯海角, 便聽聞一聲音要弟子帶給師尊。對方不露身份, 只叮囑弟子誰都不能說。”
紙張翻動的動靜響起, 黑影又說:“于是你便誰都沒說?”
玉揭裘默認。
“連兮缈也沒如實相告?”
“我說我回師門是要指點沈策他們的劍法。”
“你素來不愛聽令于人, 縱是為師也費了一番力氣。”影子還在翻書, “如何這回這般順從?”
平平無奇的提問,反倒把玉揭裘一下問住了。他挑眉, 臉上的神情很冷漠, 說話的聲音卻有種恰恰相反的熱絡:“弟子怕誤了師尊的事。”
對方不再說話了。
玉揭裘便畢恭畢敬告退。
與此同時,小狐貍被不認得的女修抱了起來, 大家一塊兒去江兮缈那裏找玉揭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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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 等會兒乖乖別亂叫哦, ”有人說, “江師姐去秘境歷練, 不慎受了傷。如今可驚動不得。”
話是這麽說,鼎湖宗人丁繁茂,這些個師兄弟姐妹一窩蜂的去,也還是将江兮缈的屋子擠了個滿滿當當。
小狐貍不是第一次見江兮缈了,但進去時還是被她的美麗吓了一跳。
江兮缈坐在床邊,由師妹專程照看着,眉峰微蹙,膚白嬌弱,當真是活脫脫的病美人。見他們來,她未語先笑。
雖說也有人納悶了一下“玉師兄呢”,但很快便淹沒在閑聊中。畢竟路上有什麽事耽擱也正常。
大家聊得火熱朝天。
赤狐的外貌大多相似,小狐貍也沒什麽特征。江兮缈一直打量着她,許久後總算抽空問了句:“這只小狐貍是……”
“哦!江師姐,你還不知道吧!”叫沈策的師弟湊上來說,“玉師兄居然帶了只靈寵回來!明明他過去一貫沒空閑的!”
江兮缈頓了頓,笑容褪色,牢牢打量起她。片刻後,她才從新笑起來問:“你……該不會是胡姑娘吧?”
小狐貍沒有隐瞞的打算,但也不是那麽想承認,于是只搖了搖尾巴。
“胡姑娘!”江兮缈表現得驚喜極了,“居然又見面了?”
師門其他人不知道他們路上的經歷,因此都面面相觑。
江兮缈笑着說:“這位是我在斑窦遇到的胡姑娘,那時候她就跟小玉一起了。我跟你們說呀,實在是很巧,胡姑娘的人身和我像得不得了——”
周遭人突如其來有一陣眉來眼去。
小狐貍心裏咯噔了一下。
雖然她不清楚緣由,但是,氣氛似乎就此改變了。
不過,沒人在江兮缈面前表現出來。
等才出去,就有幾個師妹邊交頭接耳邊盯着小狐貍看了。有一個直率些的,更是直接過來問她說:“小狐貍,你是不是心悅玉師兄啊?”
這時候承認無異于自尋死路。小狐貍搖頭搖得腦袋都快飛出去。
她第一次開口說了話:“……是玉揭裘叫我變成那個樣子的。”
“嘻嘻,原來你還會說話啊。”那幾個師妹各自心照不宣地看向彼此。
小狐貍覺得這種氛圍很危險。
她從他們懷裏跳出去,越過圍欄,飛速跑走了。
鼎湖宗的房子幾乎都是木制的,為了防潮,地板下留了空隙。小狐貍鑽到下面,偷偷藏起來,在心裏罵了好幾遍玉揭裘。
她忽然聽到有人說:“小狐貍,小狐貍。”
那聲音有點耳熟,小狐貍四處張望,最後發現,源頭是自己身上。
她轉着圈去咬自己的尾巴,沒咬着,只好用力甩了甩。
一個白色的東西從尾巴赤色的毛裏掉了出來。
小狐貍用鼻子聞了聞,用爪子撿起來,定睛一看,居然是瑞生的手指!
還是最後一回入謝弄漪的夢時,他給她做護身符的。後來事情雜,她居然給忘了。不過瑞生自己也是笨蛋,缺了個手指頭,都不知道來找她要的嗎。
那聲音便是瑞生的聲音。
瑞生的聲音從他的手指裏傳出來:“小狐貍,一路上的事,我都看到了。你需要我幫忙嗎?”
小狐貍說:“瑞生!”
不知為何,可能經歷的事太多,一聽到瑞生的聲音,她心裏就有點發酸。
“我沒事,我很好,”小狐貍用兩只爪子捧着手指,“對了,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荊麒印怎麽樣了?要是他跌下山坡摔死,那我就弄巧成拙,壞大事了……”
果然是瑞生,鎮定自若地回答她:“小狐貍,你且寬心吧。我早已寫信過去,替你關心了。你使了妖力護住他,他沒事,就是臉上擦了點皮,正嚷嚷着破相了呢。”
心中大石落定,小狐貍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太好了!謝謝你!
“嗯。你以身引蠱,定要多加當心,蠱蟲發作可不是好玩的。”瑞生還是像以前一樣,有點呆呆的,卻很靠譜,“你在普壺,可以考慮問問鼎湖宗的人,可有菅神珠。那是一種草藥煉成的法器,再怎麽棘手的疑難雜症,在口中略含一含便能好。或許蠱蟲也能消了去。”
“好!”雖然小狐貍腹诽了一下“那豈不是上面沾過很多人的口水”,但治病要緊,還是高興極了,又問,“那你呢?”
“什麽?”
小狐貍抱着和朋友寒暄的心思,沒心沒肺道:“你那邊呢?不是為公主殿下留下了麽?順不順利?”
瑞生安靜了片刻。
他說:“彌彌殿下要嫁人了。”
小狐貍有些訝異,支吾半天,末了也只說:“那你……”
瑞生說:“我被算作嫁妝了。她從未将我視作男子,而今,她要嫁作他人婦了,我也仍是件東西。我有些悲傷。不過,也仍是欣喜的,至少還能陪着她。”
小狐貍凝噎片刻,不由得問:“你就不會幻滅麽?不覺得痛苦麽?”
“……會麽?或許吧。不過,我相信她,且甘願為此付出代價。”瑞生說,“世間苦難那般多,不過是喜歡一個人而已,又算得了什麽呢?”
小狐貍趴在地板下,盤算着要不要先讨到那什麽口水珠用一用再逃,就聽到上頭有人走動。
她有點讨厭自己。
總能第一時間分辨出玉揭裘腳步聲的自己。
以及還是會因他而豎起耳朵來的自己。
她想,心動之所以是浩劫,正是因其覆水難收、情非得已。愛是與虛妄、想象、自作多情和心碎牢牢挂鈎的。
上方,之前問過小狐貍“是不是心悅玉師兄”的師妹在滔滔不絕:“師叔覺察到有來路不明的靈脈向咱們這邊遷徙,為了搞清楚原因,近些日子可忙了……”
“是麽。”玉揭裘不鹹不淡地回答。
原因不就是你旁邊這個師兄嘛。
小狐貍極小聲地罵了一句:“臭呆吊。”
玉揭裘說:“你先進去吧。”
“啊?不是說好一起的麽師兄?”
“我得去把那只抓回來。”玉揭裘的聲音很溫和,幾乎能叫人想到他眉眼帶笑的樣子,“抱歉了。”
師妹不情不願離去的同時,小狐貍正在盡自己所能以最快的速度向裏爬。然而沒爬幾裏遠,面前就倏然降下一把明晃晃的劍,險些刺穿她鼻子。
劍被拔出去,被捅爛的地板上露出玉揭裘的笑臉。他笑眯眯地說:“原來你在這啊。”
小狐貍只有被拎出去的份。
他把她帶到舊書齋,又給她拿了飯菜。新書齋建好後,便沒什麽人到那去了。
被警告以後,小狐貍就沒敢再變成人。但玉揭裘給她拿的卻是人用的餐具,而且放下後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小狐貍有點拿不定主意。
他這是要她用狐貍爪子拿筷子?
這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小狐貍只能跳到椅子上,把臉湊到碗裏吃。不知不覺,如今她已經完全能适應不放鹽的飯菜,拜這所賜,皮毛也茂密了許多。
她吃得胡須濕漉漉的,只好眯起眼睛,伸長舌頭舔一圈。
玉揭裘看過來,沒來由地笑了。如今她實在辨不清,他的笑究竟是真是假。玉揭裘拿起筷子,給她夾了塊蘿蔔。小狐貍心說我是狐貍,又不是兔子,但他夾的,她不敢不吃。
喂完他說:“女孩子吃這些有好處。”
她咬着蘿蔔,有點傻氣地望着他。知道她底細的人裏,也就他會把她當女孩子。
小狐貍咽下去問:“那個什麽,玉揭裘……你們師門,是不是有顆什麽什麽能治病的珠子啊?”
“你說菅神珠?”
“對……”小狐貍的眼神游離不定,與其說擔心蠱蟲除不掉,倒不如說擔心他不答應,“我身子不舒服,能不能給我用用?”
玉揭裘正坐着,用眼睛睨她:“哪裏不舒服?”
“……”要說實話嗎?說實話,就他這喜怒無常、捉摸不透的性子,不會告訴了來龍去脈以後跑去把花大娘砍了吧。最後,她只含糊其辭,“我體內進了你姑母的蟲子。”
玉揭裘上下打量她,伸出手說:“妖丹給我看看。”
妖物的異樣,以妖丹來判斷是最便利的。
可有了初遇的前車之鑒,小狐貍自然不肯答應:“不不不……我不!”
“不就不,”他朝她笑笑,起身時将筷子擱在她頭上,“我先走了。”
兩只耳朵中間像跷跷板似的放着筷子,小狐貍不小心對了眼,甩了甩頭才恢複。
差不多到下午,門外響起腳步聲,鼎湖宗的女弟子看到她時滿臉堆笑:“幸好去問了師兄,總算找着你了!”
她們說:“小狐貍,要不要躲懶去山下玩呀?”
小狐貍想,要在鼎湖宗待一陣,還是和大家處好關系才好。
她跟着她們下了山。
普壺是天下糧倉,糧食輸出最大的國度。初到山下,所見到的千裏梯田,延綿不絕。農夫們忙碌其中,享受着豐收與勞動的喜悅。
小狐貍看着他們,不自覺也笑了。
有個叫費绛琪的女弟子問她說:“你是頭一次來普壺?”
小狐貍搖着尾巴回答:“人間真美啊。”
費绛琪環顧一周,确認其他女弟子沒在看,便湊過來說:“你要小心。”
“啊?”
“我們鼎湖宗弟子衆多,其中……難免有些品性一言難盡的。這般不務正業的廢材,這個月十五便會放出師門去,不過,如今還在……”費绛琪愁眉鎖眼道,“玉師兄在師門可是很吃得開的,歡喜他的也不少……”
費绛琪往那些同門那瞟。
小狐貍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們要去鎮上。
小狐貍說:“我就不去了吧……一只狐貍,哪能大搖大擺上街呢。”她會被打死的。
“啊,太掃興了吧?”有女弟子說,“你變作人不就好了?”
小狐貍想,這擺明了就是要挖坑給她跳嘛。她才不上當受騙。她随便挑了個農婦,變成了大媽的樣子。
幾個女弟子看起來有點遺憾,不過也沒接着強求。
不出所料,下山進了鎮子,正巧遇上趕集,沒一會兒她們就不見人影了。
小狐貍有些無話可說,她們是不是傻,她可是狐貍,畜生的嗅覺怎麽說都比她們好,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迷路。
她早早地就回去了。
可才到山門外,便突然被一股疼痛襲來。
是蠱蟲。
小狐貍直截癱倒在地,不受控地嗚嗚叫了起來。她感覺像被剖開了肚子,有東西在身體裏亂搗一氣。
疼痛麻痹了神經,她想爬起來,至少進到院子裏去。可才站起,便遏制不住再次倒地。全身妖力都用去抑制蠱蟲,血從口中源源不絕地湧出。
她就這麽嗷嗷叫着滿地打滾。
沈策今日值門口的勤,恰好撞見,認出是玉師兄的靈寵。他想把它抓進去,可一靠近,小狐貍便不由自主地龇牙戒備,随時要傷人:“你是誰?!給我滾開!”
沈策哆哆嗦嗦,忙問:“我、我不是壞人啊!你沒事吧?我去找玉師兄行嗎?”
聽到玉揭裘的名字,神志不清的小狐貍才勉強有了些反應:“他……他在哪?”
“應當在陪江兮缈師姐……”
江兮缈。
還是江兮缈。
永遠都是江兮缈。
“不,不要去找他……”盡管知道,他為她注入靈力的話能好過些,她也還是回絕了,“不要。”
另一邊,幾個女弟子見甩掉小狐貍,高高興興,玩了一整日才回去。結果被二師父逮住,一大清早起來挨訓。
她們眼淚汪汪,心中忿忿不平,其中一個腦筋快的立即說:“我、我們原本只是去采買,是玉師兄那只靈寵到處亂竄,為了逮着她,我們才……”
她們是想把這口鍋甩到小狐貍身上的。
然而,二師父、玉揭裘的師叔可沒那麽多小九九,靈寵引禍,自然追究人。他直接叫她們繼續受罰,扭頭去叱咄玉揭裘。
玉揭裘只對師尊恭敬,而師父這位師弟,雖然時不時也會用上諸如“二師父”一類的敬稱,但還是不大服氣。加之玉揭裘進步神速,二人難免有些針鋒相對。
不過這次,即便挨訓,他也沒說什麽,知白守黑地回答:“弟子知錯,我會約束好她的。”
小狐貍在舊書齋的院子裏編了個秋千,雖然矮,但剛好能用狐貍的身體去蕩,站在上邊晃晃悠悠可開心了。
她玩了好一陣,自己咯咯笑着,一擡頭,驀地發現玉揭裘靠在院門邊,吓得她摔了個人仰馬翻。
他腳步這樣輕,難怪半夜去吸收靈脈也不會被同門和師長發覺。
小狐貍拘謹得磕磕巴巴:“你、你怎麽來了……”
“你覺得呢?”玉揭裘笑了,随即和顏悅色地反問。
小狐貍偷偷瞄他,初步判定他不快。
玉揭裘說:“為什麽跟她們出去?你不是那般不謹慎的人。”
小狐貍慢吞吞地爬上秋千,嘟囔說:“不就是出去玩玩嘛,又沒跑。”
他笑着颔首,慢條斯理別過臉,用摻雜戲谑的笑容學她說話:“‘不就是出去玩玩嘛,又沒跑’……你怎麽不跑呢?不着急見情郎麽?”
小狐貍狐疑地看向他。
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你被欺負,怎麽不同我說?”他問。
“不是沒欺負成麽?”小狐貍哼哼,告訴他能有什麽用?“再說了,我就是一靈寵,跟你有好到那地步麽?”
玉揭裘再度點頭,垂下臉思忖半晌,繼而說:“也對。既然不怎麽好,那菅神珠想必也不用了。”
小狐貍顧不上一驚一乍了,擡高音調道:“什麽?”
“師姐進秘境受了驚,如今師門的東西都緊着她那兒。”玉揭裘雲淡風輕地說,“那菅神珠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寶貝,師姐覺都睡不好,我便勸她吃下去。師叔他們也都附和了。”
小狐貍委屈巴巴地請求說:“我、我只用含一下的……”
“所以呢?人也就罷了,難道要師姐去吞一只妖怪含過的菅神珠麽?江師姐是誰,你又是誰?你覺得合适麽?”玉揭裘笑得越是好看,便越殘忍,“換句話說,你配嗎?”
她來回望着他。
倘若說之前暴露謊言時的玉揭裘陌生,那麽,于她而言,眼下的他則是不可理喻。
冰冷的笑容宛如一場冷雨,迎頭澆下,涼入骨髓。玉揭裘說:“你不配,荊麒印更不配。”
“什、什麽?”
為什麽?
“不惜以妖力護他,交代人去找他,眼下還要騙法器去搭救他,你對那個濫竽充數的家夥,當真是一往情深啊。我都要哭了。”他甚至還記得曾幾何時她說過的話,借此機會拿來嘲諷她,“不過,我的心也與人不同,不會輕易掉眼淚呢——”
秋千已然停了,小狐貍卻仍覺得天旋地轉。
為什麽她要有心呢?
倘若沒有的話,便不會這般痛苦了吧。
她說:“可是……”
好恨。
恨她自己。
恨她沒有自知之明,恨最初那幾只狼妖,恨她為他松綁的那雙手,恨那場大雪,恨她有一顆這樣的心。
人世間怎會有這樣的苦難呢?
口唇翕動,手腳麻痹,心如刀割,不寒而栗。小狐貍說:“……我的心上人是你。”
他一個字都不信。
“你喜歡我?”玉揭裘感覺到劇烈的疼痛。痛楚從顱骨兩側起,不疾不徐地碾壓進來。出生以來,他頭一回笑得這麽厲害。又來了,恨不得她用刀刺向自己的感覺又襲入。玉揭裘笑得擡起手,用手背按住臉,才能竭力令自己停下,“好的。很好。”
假若要他當下離去,那步伐必定會跌跌撞撞、不成章法。這是憤怒還是傷心?他對此不夠熟悉,也疲于去區分。只知道自己居然随着她的話語心緒不寧,起伏不定,像個卑賤的凡夫俗子。
為了旁人,她願意做到這地步。
玉揭裘先咬牙切齒,随即才笑起來,佯裝輕松地說:“你真是個狡猾的慣騙。”
他站直了身,抱起的手臂解開來,扔了個東西到地上。
那一刻,血好像凝固了。
小狐貍警戒地壓低了身體,認出那是什麽後當即跳了下去。
秋千在不斷地搖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小狐貍盯着地上某種動物的尾巴,琥珀色的眼睛止不住收縮,嘴也震驚得長大了。她感覺自己在發抖:“這是……你對表哥做了什麽?!”
不等玉揭裘回答,她已經處出離憤怒地撲了上去。
然而,玉揭裘才看過來,她便不受控地跌倒在地,四肢戰戰,尾巴向後收。小狐貍抑制不住口中發出的嗚嗚聲,即便她知道那是求饒的信號,縱使她不願這樣,但走獸的本能還是令她不由得屈服。
他比她強太多了。
“哪都能混進去,連仙門也一樣,這條狗的确有點本事。他應當是來救你的,估計做夢都想不到,他表妹還想着救別人呢。”他總能輕易用話語撥動她心弦,偶爾還能一舉挑斷,令她肝腸寸斷。
她用因悲憤而扭曲的聲音問:“你殺了他嗎?”
玉揭裘垂下眼睛,笑容加深,像在将被氤氲蒙上的利器擦淨:“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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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臭傻逼臭傻逼嗚嗚嗚我們狐貍不要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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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bebebebebe!!!現在玉兒跟瘋了一樣!bebebe】
【玉扒皮給我死!】
【這個,個人認為,玉揭裘拼命想要傷害小狐貍是想要留小狐貍在身邊,這個表達前幾章在斑窦境的時候就有,玉接裘問小狐貍我們會在一起之類的好像。
還有啊,這一章最後,玉揭裘笑容加深,對于小玉這種魔頭來說,謊言是家常便飯,這種情況是生氣了啊,生氣他在小狐貍心中居然是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原先玉不在乎,可是現在他在乎,他不想讓小狐貍知道,從他開心地想要殺掉姑母那裏,可見是真的忍不住且沒法在裝,真的生氣了。
個人感覺,玉不管是想讓小狐貍殺人也好,還是讓小狐貍變回原型也好,都是想把小狐貍拖下水,如果說他以前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的話,那他現在就十分在乎小狐貍的看法,對他的看法,對別人的看法。甚至說采取這麽極端的辦法想讓小狐貍不要讨厭他,離不開他,玉甚至有點兒可憐,因為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讨人厭,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本性。】
【sorry有點上頭了,可能個人比較讨厭用惡毒語言和行為表達在乎的這種方式,作者寫得很好,玉揭裘的人設很飽滿也很符合邏輯。沒忍住心疼狐貍女鵝吐槽了一下。期待後面故事的發展】
【回看這裏,感覺師姐有點像張清月,自我意識比較過剩】
【扒皮以一己之力活成虐文,和瑞生形成鮮明對比。頭痛是不是因為偏離喜歡師姐的設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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