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晚上十點,楚清棉接到了況意的電話,她看着手機的屏幕,劃了三次才劃到接聽鍵。況意用焦急的聲音對她說:“清棉,你快過來慢城酒吧,簡之遙的狀況不太好。”
眼睛有點失焦,狀況不太好?她不是說她酒量很好不會喝醉的嗎,那去酒吧還有什麽狀況?是胃疼嗎?楚清棉立馬起身,卻發現趴太久全身都無力。她迅速穿好了衣服,去攔了的士。司機是一個中年大叔,看到一個年輕女子上了車,眼神有些不懷好意。
楚清棉從車前鏡中看到了大叔的眼神,她心中一冷,不會那麽倒黴吧。但她沒有說要去酒吧,只是用很鎮定的語氣說了個酒吧附近的地點。楚清棉清楚,如果大叔真的有什麽不軌企圖,她是沒有什麽辦法抗衡的,若是說去酒吧,那就更加不好了。幸好楚清棉還是安全到了,那個大叔只是用猥瑣的眼神多看了她幾眼。屬于有色心沒色膽的人。
但楚清棉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她一下車就往酒吧跑去。卻在門口見到了薛碧泉。相比于況意,楚清棉和薛碧泉算不上熟,她們只是見過幾面,說過幾句話。而今薛碧泉站在酒吧門口,很明顯并不是沒有目的的,她似乎是等人的。
楚清棉快速向前,初冬已經來了,楚清棉裹了裹單薄的風衣,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她跑過去,薛碧泉一把攔住她,說:“你終于來了。”
原來是在等自己,楚清棉一愣,又明白了,或許是怕自己不知道簡之遙在酒吧的哪裏,特地來等自己吧。楚清棉尚且不知道怎麽回事,一邊跟着薛碧泉一邊問:“她怎麽了?”
薛碧泉只是說是況意叫自己去門口等她。薛碧泉走得很急,走到一個角落的時候,突然停下,四處張望,一臉疑惑的樣子。她轉頭看着楚清棉說:“又是她叫我帶你來這裏,人又不在,這是去了哪裏?”
“簡之遙怎麽了?”楚清棉又問了一遍。
薛碧泉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還在上班,突然有個人跑過來告訴我,況意叫我去門口接你,說接到你就來這裏。我一開始還以為況意發什麽神經打擾我工作,只是将信将疑的去門口,但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她應該沒有作弄我的意思。”
薛碧泉掏出手機,啪啪啪的按了幾下,就打給了況意,直到響到最後,況意也沒有接電話。打給簡之遙,幹脆就是關機。薛碧泉便拉住一個服務生,問:“剛才在這裏是不是有兩個女人,一個短頭發的,穿得全身黑,一個長頭發的,穿淺色的衣服?”
服務生突然被抓住,有點不爽,待發現是薛碧泉,便說:“唉,泉姐,你吓死我了。女人嗎?漂亮嗎?不漂亮我不記得。”
薛碧泉一愣,看清是認識的人,便大聲吼:“你作死啊,別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知道況意和簡之遙吧,你就告訴我有沒有見到她們?”
“啊,她們啊,看見了啊。喲,泉姐,她們複合啦。我看到之遙姐一直攬住況意姐,那親熱勁哦。我本來還想,之遙姐最近怎麽不來了,我可是很想她呢,原來還是找回了況意。”說完還不忘自戀的對着餐盤照了照,說:“其實我也不差嘛,對她又那麽癡情。她不懂,她不懂,唉。”
楚清棉一臉的黑線,簡之遙真是,招蜂引蝶。可是現在并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且不說她們現在正在冷戰,關鍵是,現在人在哪裏?楚清棉便打斷了那女服務生的自戀,說:“那你有沒有看見她們往哪裏去了?”
女服務生剛才光顧着看薛碧泉,楚清棉突然的插話,才讓她把目光移到楚清棉身上。不可否認,這種看起來禁欲系的禦姐型在酒吧是很少見的。女服務生輕浮的說:“哎呀,這位是新面孔哦,泉姐也不介紹給我。美女,你有女朋友了嗎?”
一個冰冷的眼神抛出,楚清棉冷冷的又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她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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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那麽兇,人家好怕怕。一怕就什麽都忘了。”一邊說着,那服務生還不忘拍拍胸口,做作的樣子,讓薛碧泉也看不下去了。便說:“诶,你到底說不說,你是不是不想混了?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我沒時間跟你耗。”
女服務生撇了撇嘴,說:“好啦好啦,她們剛才從後門出去了。不過去哪就不知道了。不過看之遙姐的臉色可不是很好。”她停了停,楚清棉卻等不及,問:“沒了?”
“有就是有,不過……”
“不過什麽,你倒是快點說啊!”薛碧泉翻了個白眼。
“不過啊,我覺得,嗯。”女服務生對薛碧泉使了個眼色,低了聲,在薛碧泉的耳邊說:“說不定是要去開房。”薛碧泉一愣,這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況意對簡之遙餘情未了。但簡之遙不是有了楚清棉了嗎?這段時間,薛碧泉注意到況意和楚清棉的聯系挺多的,更是以為況意是放下了心思。難道,況意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從中插一腳?那她何必和楚清棉交好?讓楚清棉松懈?
薛碧泉不敢再想,她看向楚清棉,楚清棉似乎沒有聽到剛才那低聲的一句,滿臉疑惑的看着薛碧泉愣在原地。便開口,問:“她剛才說什麽?”
沒有确定之前,薛碧泉不敢直接告訴楚清棉。她是知道楚清棉正在和簡之遙冷戰,這樣還沒有被證實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萬一,萬一,只是一個誤會?
于是她拉起楚清棉,直接往後門走,說:“可能,簡之遙身體不太舒服,況意帶她去酒店了。我沒記錯的話,這裏附近就三家酒店。我們去找一下,她們應該不會走很遠。”她們跑到最近一家酒店,問了前臺,前臺卻說不能随便提供客人資料。
正一籌莫展,楚清棉突然發現這間酒店的老板是她認識的人,便一個電話打過去,說了幾句。一個長相普通,卻有着強大氣場的女人從酒店的拐角處走了出來。看見楚清棉便說:“老同學,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
楚清棉卻沒有和她客氣,直接說:“我有個朋友可能在你們酒店,你幫我查一下可以嗎?我打不通她電話。”
“欸,這可是客人隐私诶。”那女人笑着說。
“幫個忙,我怕她出事,你先幫我看看她在不在這裏。”
“好啦好啦,小何,你幫忙查一下。”
薛碧泉忙報上了況意和簡之遙的名字。被叫做小何的前臺,很快就反應過來,說:“噢,是有這樣的人,剛才一個女的抱着另一個女的,走得歪歪扭扭的,在301。”
楚清棉忙往樓上跑,到了301猛敲門,卻沒有任何反應。這時薛碧泉和女老板也沖了上來,女老板看楚清棉敲門敲得震天響,都快要把其他住客敲出來了。她愣了愣,完全沒想過楚清棉竟然也會有如此情緒化的時刻。她忙制止了楚清棉,說:“清棉,我有鑰匙。”
女老板想了一會,又說:“你得保證裏面的人你認識啊,不然出了事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楚清棉點了點頭。
叫人拿來了備用房卡,門開了。
楚清棉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走了幾步,就停下了。觸不及防的,看見了一副光潔的後背。看見兩個半裸的女人,其中一個是簡之遙。她的背那麽美,曾經無數次凝視,曾經指腹輕觸,曾經用耳朵緊貼去聽她的心跳……曾經,曾經。
而今,簡之遙背對着門,用力的鉗制着況意,在扯動況意早已松動的衣服。完全沒有聽見門口的動靜。
是有多投入,才能把周圍的聲響隔絕?
簡之遙,你說你等我,你說你愛我,都不做數了是嗎?原來當我想把心門對你完全敞開的時候,你已經不耐煩,要棄我而去了。
明明告訴自己,如果你不愛我了,我便會離開,可是這一刻,怎麽心那麽痛,卻不願移開眼,看着你的動作,急切的動作,心如刀絞,但,會不會看多一眼就少一眼。
楚清棉不是沒有想過,有一天,簡之遙說不定會不愛自己了。但沒有想過,會是以這樣一種形式來表現。楚清棉可以容忍簡之遙之前亂七八糟的情史,過去多少不由人,尚有相約共死生。今朝必竟能憑己,焉能輕言棄鐘情。可是,這一刻,卻沒有了能一起走下去的勇氣。是啊,淩萱和警告過自己,簡之遙并不是一個專一的人。
明明也是這樣告訴自己,如果有一天,她不愛了,那自己不過是重回一個人的生活,那麽多年都過來了,怎麽會因為兩個人的短暫一起,就不能一個人好好過了呢。
此刻卻是滿心的絕望,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深陷。
與此同時,薛碧泉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兩個人。況意顯然是意識到房門被打開了,她望向了門口,也不知道目光看向了誰,眼中露出奇怪的神情。她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卻最終又沒有說什麽。
薛碧泉怒極,卻不禁看了一眼楚清棉,楚清棉的臉上盡是寒冰之氣。但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反而是走出了房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女老板尴尬的看着這一幕,先別說兩個女人糾纏在一起這個情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幹什麽。而她的同學似乎和這兩個人關系匪淺。而另一個同來的人,正死死的盯着床上糾纏不清的女人。
薛碧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還要站在這裏。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她暗戀的人。不是說,你只愛楚清棉一個嗎,簡之遙?!王八蛋!可是,分明,是簡之遙動的手。她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她不清楚,況意到底是想幹什麽,邀請她們來看這活春宮嗎?
呵,真是可笑。薛碧泉心想:也對,其實這些年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歡況意。況意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麽會不知道?但況意總是極力維持在朋友的距離,說她濫情,和随便一個看得順眼的陌生女人都可以上床,卻唯有自己,她從來沒有過任何暧昧的态度。這樣一來,自己心死了,說不定楚清棉也不會原諒簡之遙了,真是一步好棋。
薛碧泉跑出了酒店。冬天來了,就這樣來了,把心也凍結了吧。那麽多年的暗戀,想說不敢說,不說卻又不甘,但別人的心中,從來沒有過自己。何必呢?
既然,人家都兩情再相悅了,那自己又能說什麽呢。
簡之遙,你真是好樣的。薛碧泉冷冷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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