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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知道離若到底面對了什麽,竟然如此瘋狂。跟在後頭的鐵風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卻也不見離若有絲毫要慢下來的跡象。
她這是瘋了麽?
鐵風的馬本就不及離若身下的馬,之前離若有意放慢了速度,而如今她卯足了力氣向前,鐵風就算是拼死追趕只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血如意在江點藍那兒,你若急着要便自己去拿。"離若說這話時候,已然和鐵風拉開了一段距離,聲音落到鐵風耳朵裏的時候已是飄忽不輕。
鐵風有些失落,他本該在荒漠裏洋洋灑灑地做他的鐵血軍的首領,而如今卻是不知怎麽的竟然跟在她的身後被她揮之即來,揮之即去,這種落差感讓他覺得有些不服氣。
可是轉念一想,他似乎也并不是僅僅為了這個人罷了,他也為其他的,為了血如意。
一想到血如意,鐵風看着離若離開的方向,突然勒停了自己的馬。
他是為了血如意而來的,既然她現在不能幫自己拿回血如意了,又何必再糾纏?
血如意,他已經追尋了十幾年了,不論如何,他都不能輕易地為任何一個人而放棄。
如此想着,鐵風夾緊了馬肚,朝着來時的方向而去。
他要趕緊回桑國,趕緊想辦法從江點藍那兒拿到血如意,或許等這一次所有的事情辦完了,他還有機會再去找那個人。
就在鐵風下定決定準備就此與離若分道揚镳的時候,卻是忽然聽到一陣刀劍之聲,穿過那片小樹林,只見一聲紅衣之人穿梭在一群陌生人中間,手法娴熟,應對輕松。
“他們是誰?”鐵風躍下馬,毫不猶豫地就沖到了離若的身邊。
離若不語,因為她也不知道。
離若本是駕着馬向前,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只怕時間耽誤的越久變數便越多,所以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在趕路,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伺機埋伏在路旁的人卸了她的馬後便二話不說沖着自己動起手來,這是讓離若始料未及的,不過就這麽幾個小蝦米實在是根本不被她放在眼裏。
在踢出一腳放倒中間一個人的時候,離若眼疾手快地摸過了他的腰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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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明晃晃的腰牌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離若一愣,随即冷笑。
江點藍?
在鐵風極力應對的同時,離若冷冷地看了過去,“江點藍派你們來殺我的?”
那幾個人恍若未聞一般,依舊揮刀而來。
“她明知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卻偏偏讓你們過來送死。”唇角一揚,離若的眼底除卻寒霜便是滿滿的不屑,“她将你們的生死置于何處了?難道,你們就這麽忠心,要為一個根本不在乎你們生死的主子賣命?”
眼看鐵風不支,離若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迎風揮下落在了那幾個人的關鍵穴位上,下一刻,那本還兇神惡煞的幾個人突然就不動了。
鐵風瞧了瞧左右的人,有些尴尬地扭過了頭。
他知道離若的武功好,可是……也沒想到竟是這般好。
“你們當真是不怕死?”越過鐵風,離若走了過去,冷冷地打量着他們幾個人,“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要是說實話,我倒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
死一般的沉寂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過了良久,才有一個微弱的聲音自後面傳來,“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江點藍派你們來,到底是來做什麽的?”離若思來想去覺得這事情不對,對于自己的武功江點藍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怎麽可能就派這麽幾個武功一般般的人來呢?
唯一的解釋,是他們還有其他的目的。
離若慢慢走到了剛剛開口的那人身邊,見他動了動嘴似乎要說什麽,可是卻只是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遠處,然後才道,“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你!”離若很不喜歡被人愚弄的感覺,可就在她準備以手刀揮下的時候,卻是忽地察覺到身後有一陣寒風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下一刻,離若側身避過,等她定睛看過去的時候,身前人的胸口上已經有了一枚銀亮的飛镖。
“誰!”周圍幾個被她定住的幾個人如今都被飛镖打中,飛镖上面有劇毒,只見他們面色鐵青不過片刻便都吐出了鮮血。離若仰頭看去,這偌大的樹林裏平靜一場,感受不到絲毫的風吹草動。
到底,是誰?
“離……離若……”就在離若環顧四周,試圖感受到那個偷襲自己的人的氣息時,卻是悠悠地聽到了鐵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怎——”離若本是十分不耐煩,但是下一刻當她轉過身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剛才所有的飛镖之中有兩枚不偏不倚正巧打入了鐵風的肩頭。
他鐵青着一張臉,有些困難地開口,可是卻連話都沒有說出來便已然不支地倒了下來。
“鐵風!”
離若一驚,連忙上前,見他此時氣若游絲,連忙将他扶上了馬,然後朝着身後的小鎮而去。
“離……離若。”鐵風睜大了眼睛,胸口炙熱異常,一股氣囤積其中并且還在不斷膨脹,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撕裂開來。
“你別說話。”離若一手握住缰繩,一手扶着鐵風。她已然竭盡所能地讓馬快點了,可是馬不知是受了驚吓還是真的疲了竟是怎麽也提不起勁來。
“我是不是要死了?”
鐵風緊拽着離若的袖子,離若低頭看着他,他的樣子十分不好,臉色從之前的鐵青變成了如今的慘白,而且……
“你不說話就不會死!”離若皺緊了雙眉怒喝道。
可是很顯然,鐵風是不會就此罷休的,“我怎麽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
“你可憐什麽?”
"什麽都還沒有做好呢,這就要死 。"鐵風說的時候露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離若,你就不覺得我很好?"
離若低下頭看了一眼鐵風,"你挺好的。"
在鐵風聽來,這樣的話實在是敷衍的很,随扯着唇角笑了起來,可是或許是太過用力,遂有些痛苦地咳嗽了一聲,然後道,"既然覺得我挺好的,那為什麽你對我還是愛答不理的?"
"鐵風。"眼看着鐵風變得越發的虛弱,離若微微皺了皺眉,"你別說話了,馬上就到鎮子了。"G L 百 合 小 說 群 3 8 5 4 4 7 8 1 7
可是鐵風哪裏會聽離若的話,"我好歹在沙漠之上也是一個叱咤風雲的人物了,怎麽到你眼裏反倒跟個無名小卒似的了。是你長公主見識到人太多麽?還是我鐵風太過無能,不能入你的法眼?"
"鐵風!"離若忍無可忍地喝住了他,而此時鎮子已然出現在了視線中,離若不再多語,而是朝着之前的印象,往醫館的方向而去。
"離若。"就在離若跳下馬,準備扶着鐵風下馬的時候,他忽然死死拽住了離若的袖子,"我若死了,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不會--"離若看着鐵風,那雙透亮的雙眸此時滿是期盼地望着自己,最終只得點了點頭,"你說。"
"我有一個弟弟,自小便被人拐跑了,烏群答應過我,只要我能把血如意帶過去給他,他就會告訴我弟弟的行蹤。"說罷這話,他的手忽的又緊了緊,"我若死了,勞煩你幫我完成心願,找……找到他。"
說話間,醫館裏已然走了一個小童出來幫着離若将鐵風從馬背上扶了下來。
看着鐵風期盼的模樣,離若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鐵風,你不會死的。"
可是,真的不會死嗎?
離若在屋外頭等了三盞茶的功夫,可大夫進去診脈之後便再沒有了聲音。
擡頭看着外頭的天,碧藍的天空之上沒有什麽白雲,天空晴朗的甚至能夠感受到些許夏季逼近的暖意。
鐵風,應該不會有事吧。
可是下一刻,門開了,卻見那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後,無奈道,"姑娘,對不住,這人身上中的是西域的毒,我這解不了。"說這,有些為難地看向了離若,"而且此時他毒氣攻心,我也--"
後面的話,離若已經不想再聽了。
她閉上眼想了想,随後緩步走了進去,站到了床邊。
床上的鐵風,黝黑的皮膚此時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蒼白,讓人看了着實有些心疼。
"鐵風。"
"我真的快死了吧。"
"你這麽想死?"
鐵風笑了,他不想,他本來還想着找到弟弟以後就去找她,然後死皮賴臉地跟着她呢。
可是,事實是他不想,就可以的嗎?
見鐵風一味地笑着,離若突然覺得鼻子一酸,順勢坐到了他的身邊,"你怎麽就不知道躲開呢?"
"沒看見。"
鐵風的回答讓離若一時無語,只是看着他強扯的笑容,終是無奈地談了一聲,"我若非心中挂念着一個人,興許就跟你回荒漠了。"
離若承認,鐵風當真是一個很招人目光的人。他有着荒漠中人特有的直爽和明朗,他很有風度,亦是很有能力,雖然有時候很無聊,有時候又很愚蠢,可是離若堅信若是有人和他在一起一定是快樂的,只是那個人不會是自己,而應該是一個溫暖善良的姑娘。
離若一直覺得,像鐵風這樣的男人就好像風一般,應該擁有自由,他就應該找一個貼心的姑娘然後在那片屬于他的荒漠之上游蕩,看遍夕陽。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生命竟然會終結在這裏,終結在自己的手旁。
"你會恨我嗎?"
"不會。"鐵風已然沒有什麽力氣,就連說起話來都是輕輕的,若是不經意甚至會忽略過去。
鐵風看着離若,想要笑的輕松些,可是卻發現自己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他還是很安慰的,至少她說了她是心裏有了一個人,那說明自己也不是太過差勁媽,只是還不夠優秀罷了。
"鐵風,你若能活下來……"離若的話戛然而止,她看着鐵風合上了眼,淡淡的笑意依舊未有退去,她終于忍不住伸出了手,輕輕地握住了那雙耷拉在那的手,"你若能活下來,我一定會去荒漠看你的。"
只要,你能活下來。
鐵風,你醒醒。
離若覺得有點難過,她不是沒有見過生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眼看着鐵風就這般離去,她的心底總是有着隐隐的疼痛感。
為什麽,不躲開暗器?為什麽,看不見暗器?為什麽,偏偏這麽突然就死了?為什麽,要留給她這麽多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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