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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的點了下頭,簫古的心猛地一墜,保持靜止,偷偷弓手,從袖子裏滑出小劍,輕輕拔出,後腿微微側移,看了一眼洛羽。
陡的翻身,握着小劍大力水平揮出,洛羽也急速奔來。“吼!”簫古倒在地上面朝上才看見,身後幾米處的一個山石上蹲着一只渾身漆黑,雙目微吊,眸子金黃的威武黑豹。
“我嘞個叉叉。洛羽,跑!”危險關頭,簫古腎上腺快速高漲,一個頗有武術範兒的鯉魚打挺接連着蹬地串出,黑豹輕輕一躍追來的時候,簫古已經串出去了四米多遠。
黑霧洛羽緊跟上,在黑豹周圍穿來穿去,除了能阻擋一下黑豹的視線外,用處不大,畢竟是兩個物種,黑豹年輕力壯,正是狀态最好的時候,除非它受了傷,或者快死了,洛羽這個靈體渾身的煞氣才能派上用場,否則只能眼睜睜看簫古逃命。
“洛羽,它跟上來沒?離得多遠?”簫古在前面,耳旁生風,玩命的呈s形亂跑,他知道不能回頭,一來浪費時間,二來猛獸貌似有這方面的特異功能,能從你的眼睛看到你的內心情緒。
“一直跑!”洛羽平靜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簫古放松了一些,速度提高了一些,過分緊張,只會越跑越慢。
其實,黑豹多次猛撲,都被洛羽卷起身旁的碎石給擋開了,簫古腿不短也遠遠比不上常在山林奔跑的黑豹,情勢很危急,看得出來簫古已經到了極限,洛羽不能再給他增添心理壓力,回答的聲音極力保持平常無異。讓簫古覺得并沒有被黑豹貼着腳跟追捕。
“洛羽!我不行了!”胸口像被重錘不斷地敲擊,雙腿已經不受大腦控制,機械的倒騰着,更糟糕的是,眼前不時有雪花飄過,不能再跑了。
“不要停!”洛羽看着簫古逐漸放緩速度,焦急的大吼,簫古回頭看了一眼,瞳孔擴大,随即浮現壯士斷腕的決絕。
猛地以九十度往旁邊一跳,緊貼着的黑豹來不及反應還是往前串去,這時候,簫古深吸一口氣,腳下一劃,往前一跳,撲到黑豹的後臀,舉起小劍連刺幾下,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黑豹驀地吃痛,後爪蓄力往後猛踹,簫古借助它的尾巴把自己蕩到地面,滾了好幾圈,渾身都是血口子,而腰上也因為黑豹的兇猛半抓半踹,出現了三條猙獰的深傷口。
簫古也是豁出去了,停止翻滾後,立刻半跪起,緊握着小劍,眼神犀利狠戾的看着猶自嘶吼,回首舔舐傷口的黑豹。
腰間發麻,簫古眉心猛跳,疼痛難忍,他也只是摸了一把,在鼻尖一晃,借由血腥味刺激自己的狠心。
非你死就是我亡,簫古的背包在掩藏小野豬的時候就脫了下來放在了山石上,現在手裏只有小劍這個武器。
必須要借助所有能用上的,力量上,他絕對是被吃掉的那一方,他必須也只能智取,快,快,想辦法,眼睛在周圍迅速一掃。
此處,山勢平緩,植物衆多,不利于隐藏逃竄,看來只能學武松打虎,拼一拼了。他的時間本就不多,也不可能選擇爬到樹上等着黑豹自己走,那樣恐怕至少也要等到晚上,到那時候只會更危險,黑豹獵食求快,求勝。除非讓它自行放棄。
在簫古努力思索的時候,黑豹已經伏低身子,雙眸冰冷堅定地鎖定了他。“媽的,野豬群亂串應該就是這只黑豹狩獵造成的,它放棄到嘴的小野豬屍體,看來是認準我了。”簫古看一眼靠着自己全神戒備的洛羽,氣喘籲籲的說。
黑豹可不給簫古多的喘息機會,一個淩空彈跳,兩只前爪向下,露出鷹嘴般的爪尖朝簫古飛撲。
簫古瞅準方向往右邊一滾,順手抓起地上的一把砂石,在黑豹撲空落地,頭一轉朝他擡爪按過來時,迅速揚出。
黑豹被扔個正着,往後退了一步,猛晃腦袋,要把一頭一臉的砂石抖下。“嗷!”黑豹發出一聲怒吼,簫古也不耽擱,在黑豹甩頭的時候,摸到黑豹身側,舉起小劍照着它的腳掌劃下,只要傷了這裏,黑豹的速度會大大受限,他的逃脫希望就大得多。
黑豹也不是吃幹飯的,鼻子抽動,耳朵支棱着抖了兩下,身子一扭,利齒遍布的嘴對着簫古的脖頸招呼過來,爪子也朝另一側脖子飛下。
“我去你娘的!野豬不吃,非要吃我!”簫古牙關一咬,助跑了兩下,身子霍然下壓,在地上滑冰似得迎着黑豹的利爪哧溜過去。
“你瘋了!”洛羽在一旁氣息發飄的低吼,想要阻止,哪還來得及。
眼見着,簫古頭最大限度的偏到一旁,硬生生用肩頭接住了黑豹的利爪,當下,皮開肉綻,鮮血飛濺,這一爪也把簫古的去勢加快了許多,骨節使力,小劍上擡,用力紮下,等滑動的姿勢停下,黑豹的腹部多了一條鮮血汩汩的尺把長口子。
巨痛之下,黑豹狂怒,歪了幾下,就在倒地之前,那誓死要咬死簫古的一咬,恐怕,簫古再也躲不過。
因為失血,臉色逐漸發白的簫古,雙腿在地上用力一蹬,盡量和黑豹拉開距離,但,杯水車薪,黑豹嘴裏的腥氣已經噴到了簫古的臉。
簫古也是發了狂,透支體力,堪堪用小劍插在地上,極力擡起半個身子,捏緊左拳和黑豹的臉對轟到一起,黑豹晃了晃,簫古倒飛出去兩米,地上拖出一米長的血痕。
“噗!”已經兩眼發黑的簫古在地上蠕動了幾下,偏頭,吐出一口血沫,不死心的連爬了好幾下,好不容易半跪起來,黑豹也是殺紅了眼,搖晃着身子眸子泛紅,朝簫古挪了過去。右側肩膀太過劇痛,已經麻木,右胳膊等于也沒了戰鬥力,左胳膊遍布擦傷,左手輕輕顫抖着,幾條血線蜿蜒在左手背上,簫古還是哼了一聲,艱難的舉起左手,大拇指小小顫動着在唇邊一抹,把泥土,血沫抹掉,吃力的扯動嘴角,湊出了一個譏諷的笑。
“啊!!”簫古朝作勢欲撲的黑豹豎了個血色中指,怒吼一聲,沖了過去,黑豹此時往後退了一下,簫古不死不休的兇狠模樣,顯然連這個猛獸也産生了懼意。
再無力氣搏鬥,簫古張開嘴,用力咬在黑豹的脖子上,死咬着不撒口。黑豹吃痛,只是為了捕食,它也不想死,猛地搖晃頭部,想把簫古甩開,腹部的傷讓它已經跳不起來。
“簫古!簫古!松開,簫古!它死了!松開!”洛羽大聲喊着同黑豹一同倒地的血人簫古,滿臉的焦急,最後關頭,洛羽釋放出渾身的煞氣,裹住扭頭去咬簫古的黑豹,狠狠地,撕裂着它的傷口,直到黑豹休克,失去生命體征。
這期間,簫古一直死咬着黑豹脖子不放,哪怕已經閉眼,昏死過去。
這樣不顧生死的簫古讓洛羽心疼的渾身顫抖,震撼的渾身哆嗦。
雖然以最快的速度在山中一塊至陰之地聚集了煞氣,但,也扛不住這麽大的消耗,洛羽看着雙目緊閉,胸口輕微起伏的簫古,低吼一聲,沒之前渾厚的黑霧中伸出一只挂着布片的白爪,對準簫古的心口按下,面龐抖動,雙眼幽綠,很久之後,兩團攪在一起的一黑一紅煙霧被洛羽引了出來。
沒做任何猶疑,一口吞下,一股強大的怨氣和陰氣在黑霧中翻滾沖撞,洛羽低低悶哼着,後退到離簫古百米外。
強行融合的痛苦直達靈體深處,堪比酷刑,黑霧在幾棵樹邊來回徘徊,不斷地刻意壓抑的低低嘶吼從黑霧中傳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霧慢慢停止了翻湧,被他光顧過的樹木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死。
幽綠的雙眸看着那雙微微泛黑的骨爪,流露出淡淡的哀傷,扭頭朝簫古那邊看去,黑霧輕輕湧動慢慢化作人形。
洛羽的實體更加濃厚,只是渾身的氣息又冷了幾分。
把簫古輕輕抱起,快速走回掩藏野豬的地方,從背包裏翻找出小竹給的幾種傷藥,給簫古止了血,用薄毯把簫古包起來背到後背,洛羽看了看有些西斜的太陽,緊抿着嘴角,往密林深處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黑骷髅
洛羽用裹着新鮮血液的草藥敷在簫古身上各個傷口的時候,簫古微微動了幾下,頑強的醒了過來。全身疼,鑽心疼,同時說明一個問題,他還活着。
第一句話:“啥時候了?”第二句話:“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第三句話:“這些鬼東西是什麽,快拿走,哦,哦,我要吐了,呃~~~”
“快速補血氣的方法,你流了不少血。”洛羽手裏不停,對簫古嫌棄的幹嘔聲充耳不聞。“幹什麽,幹什麽,你還想魂體不穩咋地!我這不是醒了嘛。”看到洛羽擺弄完黑乎乎滴着顏色不明的黏糊糊一團,接着右手附在那些看了絕對吃不下飯的東西上,釋放出黑霧擠壓。簫古眼睛都瞪圓了。
“先救你再說,簫古,你需要休養,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挾持那個五花,不從,殺掉!”洛羽說的極平靜,簫古聽了心口一涼,好像被憑空插了一刀。
“要不是我現在沒力氣,信不信我扇死你,胡說什麽,蠱毒是我自己沾上的,五花爺本來就可以選擇救或不救。他一個玩蠱的,你剛恢複點元氣,死磕說不定都沒用,我可只接受一次冥婚哈。”簫古沒力氣手舞足蹈,用連翻白眼表示他的不悅。
洛羽仔細觀察着傷口的變化,半天不語,簫古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咬牙堅持住,努力揮了揮手掌,扭了扭身子,“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要是想我不胡鬧,你必須發誓,以後絕對不輕易不要命。”洛羽的聲音低了幾分,簫古雖然有點摸不着頭腦,還是恩恩了好幾聲。“我發誓。”“記住,你我是一體,你若死了,我還是會魂飛魄散。”洛羽說着輕輕擡眼,瞟了一眼臉色還很蒼白的簫古。
不知道為什麽,簫古覺得心暖暖的,輕輕點頭。嘿嘿傻笑,“呵呵,呸呸,什麽東西,哎,怎麽有好幾根毛?”簫古盯着手指尖上的粗硬黑色毛發,傻乎乎的問。
“呵,自己做的英勇事跡難道記不得了嗎?不要命的和野獸正面搏鬥,最後還咬上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洛羽暗含責備的說。
簫古按着腦袋,想了一下,“哦!想起來了,哎喲,那不是急眼了嘛。躲又躲不過,再說還不是有你嘛。啊哈哈,啊哈哈。”想起自己狗咬狗般的抱着黑豹的脖子不撒口,挺丢臉。
“我是靈體,傷不了它。”洛羽直截了當抛出不快和警醒。“what!卧槽,好後怕,好後怕。”簫古把可憐巴巴的幾分力氣全用在拍胸口上了,他是不是太依賴洛羽了。
也不怪他啊,洛羽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鬼了,無形中覺得他無所不能似得。你麽,太大意了,以後不能這麽玩了!多謝老天保佑,我以後會好好地。簫古在心裏合十連連拜。
洛羽的方法挺有用,休息了一個多小時,簫古就能走了,雖然很慢很慢,比老太太還慢。把五花爺寫下的固魂草特征在嘴裏背誦了好幾遍,加深記憶,也許是失血的緣故,簫古的腦子有點遲鈍。
五花爺真陰險,不知是為了替簫古掐時間,還是防止他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備注會選擇放棄;紙上居然用了特殊顏料,現在才顯出一行字來。而且,那個做可愛狀的鼓勵表情是啥意思。諷刺嗎?
“三色,一指長,月中天時分,陰水中獲得。五花爺挺有文采的哈,概括的真好,可這也太坑爹了,啥叫陰水啊。還有,我特麽,不會游泳啊!”簫古因為得到指示高興了不到一分鐘就蔫吧了,臉頓時成了苦瓜。
洛羽在一旁,至始至終面無表情,簫古發了一會兒牢騷,還是坐了下來想辦法。“我取就好。你的傷不适宜碰水。”
說實話,這次醒來,簫古總覺得洛羽有了一點點變化,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更冷了。不光是氣息,整個人都是。他必須坐的遠些,才不會覺的凍人。
“哎,洛羽,你看,單子上除去最後兩項坑爹的,一共有二十樣,在這裏等月亮出來,不如先去把其他的找找吧,不然到了晚上,跟瞎子一樣,誰看得見啊。”簫古渾身木木的,特別想動一動。
“也好。”洛羽死氣沉沉的說,簫古雖然覺得有點別扭,但是也沒多想。他也是累了吧。本來說好的,蠱毒一解,他和洛羽各過各的,沒成想兩人結成了冥婚,等這件事過去,他們再就此事好好談談。
現在他只想快點完成任務,實在不想在鬼都沒有一個的山裏呆了。
太陽落山前,簫古喜滋滋的回到了這塊定下來露營的空地。
把成果逐個數了一遍,別提多開心了,難道真的有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一說?他出去轉悠到身體覺得不舒服為止,沒成想居然找到了五味單子上的野草,藥草。
不過,簫古是戴着手套檢視自己的勞動成果的,這幾個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溫順的東東。“洛羽,你看,這個什麽毒毛旋子,是不是挺可愛的?這朵小黃花像不像玉米花卷拌紅豆!恩,這個曼陀羅的花邊好像餃子褶啊,這個什麽鈎吻,原來就是斷腸草啊,還是不碰為妙,還有這個天仙子,這悶騷的外形讓我好懷念s市一家的甜點啊,就是這種紋路。啧啧,我真不敢相信,這麽漂亮的小豆子居然也有毒,好像瑪瑙呢。顏色好像櫻桃啊!”簫古自說自話,雙眼放光,這個看看,那個翻翻的。
“餓了就直說。”洛羽嘴角揚起,忍住笑,說。斜眼看簫古,臉紅撲撲的,眼神随之變深,抿緊嘴,悶頭站起來。
“哎哎,你去哪兒啊?”這麽點小順利讓簫古心情大好,什麽都要躍躍欲試。“不要動。我去去就來。”洛羽抛給他一個堅定地拒絕眼神,獨自走開了,簫古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口袋,把這些小東西放進去,拿出筆把單子上對應的幾項劃去。心中可憐半點的希翼仿佛也突然漲了好多。
呵呵傻笑幾聲,突然喉頭一甜,根本控制不住,一口豔如相思豆的鮮血噴在了地上。簫古盯着地上的鮮血發呆,感覺了一下,身體沒有什麽不舒坦的啊,恩,或許是排毒效應吧。
拎着一只小野兔的洛羽在遠處看着吐血的簫古,手裏暈掉的兔子被他慢慢攥緊,漸漸溢出了鮮血。
這麽快就開始反噬了嗎。
可是,為什麽到現在他還能笑得出來,還真的不怕死啊!
簫古等來洛羽,見他拿了戰利品,笑的眼都沒了,二十分鐘後,簫古拍着肚子,心情美麗的哼哼,還特意留了塊肉,給功臣洛羽嘗嘗鮮。
躺在小保姆小葉獨家手工技巧補救的五顏六色補丁版帳篷裏,望着天上的月亮,簫古心滿意足,洛羽在外面守着,今晚月光很好,簫古并沒有開任何照明,別說,朦胧如輕紗的銀白月華籠罩在四周,挺有詩情畫意的。這景兒,可不是随便可以看到的。
快要月中天,洛羽鑽進帳篷,簫古睡着了,輕輕拍了拍他,沒反應。易睡不易醒,反噬還真是來勢洶洶啊。洛羽摸了摸簫古低于該有體溫的臉,嘆了口氣,輕輕拍打。
一路打着哈切,簫古跟在洛羽後面,往勞什子的陰水邊走。洛羽探查過,這座山裏有一處陰水,不過,有點幹涸的跡象,得抓緊時間。
所謂陰水,就是常年不見光,一點光都不見,不流動的水,自成一體,水體菌群失調,活物很少。
走了一段路,一汪黑不溜秋,月光在岸沿就止住的小潭出現在眼前,水面一點反射點都沒有,黑乎乎,不知深淺。看着就給人陰冷刺骨的感覺。
“在這邊等我。把防身的拿好。”洛羽對有些迷糊的簫古很不放心,自從歷經獨鬥黑豹後,洛羽絕不讓簫古離自己超過十米。
想來好笑,當初還因為養小鬼那件事,被簫古一臉厭惡的要求不準靠近十米之內呢,現在卻是堅決不能遠離超過十米。這是他做出反應的最大距離,超過,簫古就會又陷入獨自面對的境地。
他現在的樣子,不可以!
見洛羽慢慢沒進潭水裏,簫古四處看看,找了個幹淨的地兒坐下。托着腮幫子,打瞌睡。對洛羽他是沒什麽好懷疑的,等他拿到就趕緊回去補覺,太困了。
也就十分鐘不到,潭水忽然一陣攪動,一波水花啪嗒澆到了簫古臉上,猛地一個激靈,簫古醒了過來。
潭水跟煮沸了一樣,泛着水泡,簫古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起身,右手拿緊小劍,随後就把左手自制的柴油火把點燃了。退後一點,緊緊盯着潭水。
“嘩!”洛羽俊逸略青白的臉露了出來,被黑烏烏的潭水一襯,有那麽點清水出芙蓉的意味。“洛羽,這邊,我在這邊。”簫古見洛羽轉動眼珠在找什麽,連忙揮手示意。“快走!”冒了兩個字,洛羽就又沉了下去,很像被什麽突然拉了下去。
“洛羽!洛羽!怎麽了!”簫古忽然很心慌,站在岸邊全神戒備,看着死靜的潭水,着急不已。過了好一會兒,在水面另一處又翻起了泡泡,簫古趕緊跑過去。
這次随着洛羽露出水面的還有另一個東西。黑乎乎的,一時看不清。洛羽明顯很痛苦,和那個東西糾纏在一起,水花飛濺。簫古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喊洛羽讓他分神。
深吸一口氣,簫古往水裏走了幾步,就着火把的光,才看清那是個什麽東西,臉上煞白,是吓得。
讓見過好幾個鬼的簫古頓時吓得臉發白的東西可見長得有多變态。
那是個油黑油黑的骷髅,寒碜人的是,他露出水面的半個骨架,一半挂着紅不紅白不白的碎肉,一半空空如也,胸腔心髒的位置有一個核桃大小的肉疙瘩,當骷髅和洛羽糾纏偶爾靜止的時候,能看見肉疙瘩突然鼓一下。
這是個要活過來的骷髅嗎?簫古上牙打下牙,閉了閉眼,不顧骷髅詭異的顏色和那滴着黑水的碎肉,猛地把火把丢了過去。
火把很有準頭,一下子就插在了骷髅的肩胛骨和肋骨的交際處。“吱吱!”一股淡淡的腐臭焦臭混合的烤肉味彌漫開,簫古掩住口鼻,去拉貌似快要暈過去的洛羽。
骷髅黑色的頭顱咯吱咯吱轉動,面向簫古,缺了幾顆牙齒的下颌骨不利索的上下開合了幾下,機器人啓動般的動了幾下手指骨,一把捏住洛羽的脖子,用只有一只死灰色幹癟眼珠的眼睛,姑且稱為眼睛吧,死死看住簫古。
被額頭貼着幾段暗紅色肉片,一個眼眶黑洞洞,一個眼眶嵌着并不相配的小眼球,外面裹着一小片眼肌的黑頭顱盯着,仿佛有一個無形的血盆大口咬住了他。
一個死骷髅居然在沒有一個全臉的情況下,讓簫古深切地感受到兩道如跗骨之蛆的陰毒噬人目光,還真是咽口水壓驚都來不及。
“簫古,快走啊!”洛羽艱難的轉動頭部朝他吃力的說道,眼裏全是絕望。這個眼神深深刺激到了簫古。
骷髅骨頭縫裏還卡着沒有熄滅的火把,離得近的幾塊腐肉被燒得吱吱響,往下滴着巨臭的暗黃色油。簫古好樣兒的,都沒立刻吐。
沒有理會洛羽的話,簫古沉下臉,全身面對黑骷髅的靠近。就在火把熄滅的一霎,骷髅笑了,你麽,簫古也不知道為毛會覺得它在笑,但,就是感覺到了。
骷髅慢慢接近,潭水随着骷髅的走動,蕩開一圈一圈的漣漪。簫古看着骷髅慢慢靠近,心裏很恐慌,因為,他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骷髅的黑眼眶越來越近了,那股子濃烈的酸臭,腐臭直往鼻子裏漾,直沖腦門,好想睡覺,簫古咬着牙,守住最後的意志力,手指劇烈顫抖着,右手的小劍沒有掉,多少給了點他安慰。快啊,快啊,動啊,簫古在心裏狂吼,握着小劍的手抖得更猛,終于,沖破了什麽,二話不說,在腿上刺了一劍。
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這個法子古今通用,特別是在戰場上。
骷髅還是慢慢靠近,但,速度有些提高,一手捏着眼睛都快睜不開的洛羽,一手擡起,詭異黑色的骨爪朝簫古的脖子伸去。
“唧唧!”簫古嘴裏發出細微的聲響,頭忽然往後大幅度一仰,剛好避開骷髅的尖利骨爪。仰頭的姿勢保持了一秒,忽然下落,回到原位,此刻的簫古,渾身散發濃重的死氣,嘴角流涎,雙眼發紅,臉龐泛青。
“簫古!不要被控制!”洛羽蓄力在抓着脖子的骨爪上用力一拍,争取到了松動,緊接着大吼道。
“咯吱!”一黑一青,兩只詭異的手爪對撞到了一起,随之,簫古撲向了骷髅。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那時是不是很醜
黑色的潭水裏,一陣一陣的巨大水花飛揚,灑落。
渾身濕透,大片露出青白皮膚的簫古和半死不活的黑骷髅以女人掐架常用模式,扭打在一起。而且簫古還是主攻方。
由于,簫古攻勢刁鑽,彪悍,又抓又撓,黑骷髅一時必須全力防禦,洛羽倒是真的被救了出來,黑骷髅不得不先放開洛羽,以求能伸展拳腳。
簫古氣勢強悍,但,黑骷髅卻穩紮穩打,慢慢,一小步一小步把簫古往潭水深處引,水面已經到了簫古的下巴邊緣。
洛羽在一旁,鎖着眉頭看簫古和黑骷髅幹架,他很焦急,但,沒有恢複穩定的自己,能幹什麽,所以他只是臉色沉重的看着簫古的一舉一動,暗地裏,以最快的速度,催化自己恢複。
那個黑骷髅善于耍詐,這在他剛入水一點危險都沒發覺,在潭底找到剛剛開放的沙漠玫瑰般的固魂草,在回頭凫水而上,卻遭受了背後重擊就可以窺出,黑骷髅的手段走的是陰詐路線。盡量避免正面對抗,背後插刀子。
水面淹沒了簫古的鼻子,洛羽極度調整的平穩心緒,還是忍不住躁動起來,他可不會游泳啊,這個傻瓜,除了不要命這一打法就不會別的嗎。
檢查了一下,确定恢複了一些,要不是融合鬼蠱的強烈怨氣刺激靈體不穩,他也不至于這麽快就違背了暗自下的決定,又讓簫古獨自去面對險阻。
前面幾次算是有驚無險,這次卻是實實在在的危險。
調息一口煞氣凝結在腹部,洛羽快速鑽進水裏,水裏晃蕩着幾縷鮮血,洛羽眼眸眯起,迅速改急速。果然,那些鮮血是從簫古身上來的,光是水下面,洛羽就見到了他手臂上,大腿上,有四處少了皮肉的傷口。
沖過去,用自身煞氣先封住血流,雙手一轉,到簫古身後,攔腰托起,不讓他再嗆水,簫古還在和黑骷髅死磕,雙手指甲有的已經是舊血加新血裹着,有的直接崩掉了,黑骷髅身上有些碎肉被簫古抓下,它一點都不心疼,總是在簫古露出空檔的時候,在他身上某些部位撩過,一片新鮮血肉就到了它身上,每當如此,黑洞洞的頭顱總會微微歪斜,下巴骨上下動幾下,就像在得意。
水下的洛羽焦急中還是保持冷靜思考,如若附身在簫古身上的利弊多少,總之不能任由簫古這樣被控制下去。
就在洛羽兩邊猶豫的時候,二愣子作風的簫古卻出乎了他意料,突然從袖口滑出小劍,一下子橫插進黑骷髅手腕上的尺骨,把兩只骨頭胳膊給串在了一起。
随之,簫古一只手插進黑骷髅的肋骨縫裏一只手牢牢抓住肩胛骨,凝聚全身力氣,反身一個抛物線,使勁抛出,黑骷髅沉默了,也許是傻掉了吧。
帶着水珠的黑色弧線在月光下劃出一個半圓,啪!掉在了岸上。
洛羽傻掉了。
簫古冷着泛紅眼眸,扭身往岸邊踩水,洛羽立刻跟着他的動作改變了輔助動作,把簫古的腰托住,往前推。
到了岸上,簫古拽着骷髅的腳骨,轉個圈,讓它貼着水岸交界處,面朝潭水,而後,一點一點往後拖,讓它好好體驗一下想回去力量獲得點卻越離越遠的恐慌,體會力量逐漸流失的恐懼,就如同洛羽剛才在水裏一樣。
簫古的拖動很不溫柔,他把骷髅拖到一處月光不受阻擋的小小空地上,随手扔掉腳骨,那只腳骨遭到剛好磕到的一塊石頭撞擊,‘咔擦!’一聲斷裂,慢慢傾斜,最後斷掉。簫古等着,看着,跟着一腳踩下,把腳骨碾成碎片。
黑色骷髅很安靜,簫古知道它在裝死,不錯,不愧是在這自然中浸染出來的,把假死求生的本領學的很到位。
在不斷滴水的身上摸了一遍,摸出點火把的打火機,請洛羽堵住骷髅返回水裏的路,簫古在附近找了些幹燥的枯樹葉,枯樹枝。故意堆到黑骷髅的頭顱邊,呼的一下點燃,看着黑骷髅挂着碎肉的醜陋骨架,簫古慢慢把它往火裏拖。
洛羽感受很不好,簫古明顯在報複,虐待式的報複,難道已經被侵蝕了心性?這樣子鎮靜到冷酷的簫古很讓他不安。
終于,黑骷髅有了反應,全身骨頭微微顫動,下颌骨一動一動的,雙臂被小檢插着,周圍已經有黑水流淌開。
“簫古,他在讨饒。”洛羽拉住簫古,低聲說。
“我聽不到!”簫古輕輕從洛羽的手掌裏把胳膊抽回,把小劍從黑骷髅身上拔下,站起身,伸腳把黑骷髅往火堆裏一挑。
火堆不算大,但,火苗一碰到骷髅,忽的高漲,整個包圍住了黑骷髅。簫古往後退了幾步,掩住口鼻,避開飄散出來的腐臭味,看着此刻成了個火人的骷髅在火裏艱難的兩邊滾動,像塑料袋入火一樣,慢慢蜷縮起來。
半人高的火堆逐漸縮小,火光映照下的簫古,臉龐青白,不再滴水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嘴唇緊抿着,泛着枯萎的蒼白色。
洛羽看着他,看着他注視火堆的模樣,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燒了大概十幾分鐘,火堆只剩下忽明忽暗的殘灰,水裏比鬼魅還兇殘的黑骷髅就這麽的化成了粉末。
某方面至強,相對的就有至弱的某一面。
“噗!”還注視着火堆的簫古忽然吐出一口黑血,飛濺到火堆裏,被火堆餘溫蒸發,隐隐有稍重的腥氣飄散開。
洛羽神色一凜,疾步走過來,簫古在他靠近之前,用手背把嘴角的殘血拭去了,一點表情都沒有。
“走吧!”簫古仿佛用盡了力氣,說話接近氣若游絲。洛羽唔了一聲,沉默着跟在後面,不長的路程裏,簫古又吐了兩口血,一次比一次黑,濃稠。洛羽想扶着他,都被簫古拒絕了。
坐到帳篷裏,簫古慢騰騰的換了衣褲,而後就盯着自己身上的新傷口看,每每視線掠過一雙手時,簫古都會微微皺眉,喉頭滾動。
不放心的洛羽還是暫時放棄在外面守着,悄悄走到帳篷邊,他往那裏一站,月光就弱了好多,簫古擡頭看他,良久,扯出一個讓洛羽很是心疼的笑容,極力表示自己沒事卻滿眼哀傷的笑容。
“放棄了?”洛羽坐到簫古身旁,近距離,扭頭看他瘦了好多的側臉。用聊家常的口氣問道。“我剛才是不是很惡心?很難看?”簫古語氣很低沉,說着瞄了兩眼自己面目全非的十指。洛羽笑了一下,“那不是你,所以我沒怎麽注意,但是你很強悍。多謝你的搭救。”簫古轉頭凝視神色如常的洛羽,半晌,搖了搖頭。
“喏,這是固魂草,要不是需要分出力量保護它不枯萎,出風頭的就是我了。”洛羽捏着一根淡棕色,長相很平常,甚至有點不讨人喜歡的枯松枝模樣的東西,遞到簫古面前。
“長得真醜!”簫古盯着看了幾秒,特嫌棄的推開,悶悶的說了這麽一句。洛羽聞言,綻開一個月下幽蘭般的笑,揉了揉簫古半幹的頭發。
“剛才,我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我聽得到你的聲音,我也看得到自己揮舞的猙獰雙手。如果我以後成那樣子活着,我,寧願成一堆爛肉。半人半鬼,真特麽醜!”簫古不顧十指受傷,緊緊握拳,把頭埋進雙膝之間。聲音悶悶的。
洛羽嘴角抖了一下,還是笑着,揉着簫古頭發的手慢慢收了回來。“不會的。”洛羽輕聲說,他的聲音對于簫古來說總是有一種撫平皺紋的神奇效果。
“恩,我靠,真娘親的疼,你有沒有辦法?不然,我明天肯定走不動路。你別賴我偷懶啊。”簫古悶悶的聲音消失,又回到了往常經歷驚險後的貧嘴。
“沒有!”“what!那明天你背我!”“不行!”“信不信我賴地上不起來。”“随你!”“我去你的,冷血!”洛羽承接着簫古玩耍式的捶打,始終含笑。
簫古睡的很不安穩,洛羽一直坐在帳篷口守着。擡頭看月光的背顯得那麽落寞。
第二天,洛羽還有些替之擔憂的簫古,活蹦亂跳的招呼他趕緊趕路。洛羽笑笑,兩人迎着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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