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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推進了不到百米。簫古都快瘋了。洛羽早就去了另一邊找。看看時間又是二十幾分鐘過去了,簫古心裏爬過絕望,真想放棄。這一路來的點滴湧上心頭,那點點不甘心和還有一天時間讓他無視絕望,把心思全部調整到:找出那個死老頭要的紫王蠍!

“唰!“天空驀地劃過一道巨大的白色閃電,跟着一道滾雷仿佛貼着大地響起,身邊的大樹全都嘩啦啦的拍着手,起大風了。

簫古,不得不絕望了。

眼見着,大暴雨要來了,他得找個地方躲起來,還找什麽呀,保命都來不及。“洛羽!”簫古扯嗓子吼,要以最快速度找到躲雨的地兒,洛羽無疑是個好幫手。

一個清冷冷的懷抱從後面環了過來,“沒事,只是旱雷,月亮還在。”擡頭看,果真,月亮明晃晃的在呢,“真的啊,那等等再找吧。”簫古的話在随意亂刮的大風中被割成了碎片。

洛羽安靜的環着他,那麽大的風到簫古這裏變成了微冷的小風。如洛羽所說,不出三分鐘,風止雷隐。

四周寂靜下來後,簫古從洛羽懷裏擡起頭,被特殊天氣抓住眼球的他此刻才驚覺,他被高出一頭的洛羽保護着,連頭發都沒怎麽亂,臉上微微紅,安靜的離開他的懷抱,想找點話題,不然顯得太奇怪。

這麽粉紅色的氣氛并沒有持續下去。靜谧的林間突然響起細碎的悉悉索索聲,很密集,頻率很高,可見來的東西個頭應該不大。

松開的洛羽再度擁住簫古,帶着他往後退了幾步,戒備。簫古也沒閑着,立刻擺好架勢,掙開洛羽,和他背靠背。

柔和的月光照耀下遍布雜亂草叢的平地上,慢慢湧出一群,不,是超級一大群,黑壓壓的蟲子。不多時就占滿了那片月光可以無遮擋灑下來的平地。

無意識的往後再退,和洛羽貼的更緊,簫古呼吸緊張,靜靜看着那群蟲子,悉悉索索很快停了,簫古不由得松了口氣。

不是奔着他來的!太好了。但就站在這麽多蟲子側面,不到二十米,他還是很不舒服,趕緊把口袋裏的驅蟲藥粉拿出來,往身上撒了一些,連腳背都照顧到了。

簫古後背驀地一緊,剛放下去的心立刻釣了起來,因為,身後有更大的悉悉索索聲在快速靠近。

什麽話都別說了,逃啊!大腦在做出決定的時候,簫古的雙腿已經非常忠誠的提前實施了指令,嗖!串上洛羽的背,在他耳邊做賊似得超小聲說:“走!”任何能驚動地面上小家夥的可能,簫古都必須扼殺。

在确認到了安全區域前,他就是個啞巴和瘸子。擔上重任的洛羽無奈的笑笑,背起渾身明顯在打擺子,卻仍舊找虐般死盯着地面慢慢冒出的另一群蟲子,牙齒打顫的簫古快速躍出一米多,站到一塊大石上。

他們所在的地方剛好正對月光,角度也轉到了兩群蟲子正中間,正好可以看得更清楚。

看清楚後,渾身還在打擺子的簫古變成了渾身打冷戰順帶着不斷掉雞皮疙瘩。

小空地上,一邊是黑壓壓的蠍子群,最後面的看不清,最前面的兩排都是巴掌大左右大小,背部的甲殼在月光下印出黑亮的光澤。前端的兩只大鳌全部是深紅色,正一張一合的做着熱身運動,尾部刺鈎一溜的豎起,頂端的毒刺微微抖動着,氣勢很浩大。

和之楚河漢界相隔的另一群則是場面排山倒海,不光氣勢上,表面就是這樣。那是一群各自在扭動着身體的蜈蚣,就像湧動的浪濤,最前面的一排最是威風凜凜,全部挺起半個身,數不清的對足活潑的舞動着,豔紅色的頭部如一點朱砂,頭頂的兩條頭須清一色的淡黃色,一溜排不下二十個往那一豎,很攝人。

互相對峙了不久,蜈蚣這邊爬出了一條尺把長,背甲金褐色,對足金紅的巨大蜈蚣,咦?在第一排沒看見啊,從哪裏爬出來的?簫古挺疑惑,一個勁的往那邊瞧,惡心的視覺沖擊也暫時被壓制下去。

蠍子群這邊也不含糊,慢悠悠的走出一只體型差不多的黑蠍子,洛羽卻拉了他一下,因為得到簫古的明令禁止不可以講話。随後往簫古捏着的單子上紫王蠍那一項點了點。

得到提醒,簫古趕忙看去,在月光下,那只蠍子的背部流動的光澤中是隐隐透出點豔紫色。大蜈蚣像個站在峰頂的獅子,自信滿滿,豎起身子,跳動着它的所有對足,頭須不斷擺動,而大蠍子像個伏在潭中的鱷魚,冷靜酷冷,只舉着它的尾刺,靜靜地趴着。

兩方一會面,大蜈蚣先揮了揮幾對對足,大蠍子沒表示,大蜈蚣伏低頭碰了碰大蠍子,大蠍子,繼續沒表示。

不知道做了什麽,蜈蚣群突然暴起,嘩啦啦,全部往前快速爬動,急促的悉索聲把簫古搞的呼吸靜止。

大戰在即。蜈蚣群率先發起總攻,蠍子群全部嚴陣以待,大蠍子也早就退了回去。蜈蚣群很快的沖進了蠍子群,兩方開始混戰。

那場面就跟星球大戰似得。蜈蚣雖然沖的快,可是攻擊策略卻是以守為攻,利用節肢動物柔軟的身體盡力圍成一個圓,把蠍子困起來,而蠍子基本偏向于快速戰,在敵人靠近自己之前就刺出尾刺。

一時間,混戰引起的摩擦地面沙沙聲忽高忽低,蜈蚣下口絕不手軟,很多蠍子在被掀翻咬中肚皮後,依舊猛刺尾刺,地面上的蟲屍越積越多。

之前的大蜈蚣和大蠍子也結束了觀戰,對抗到了一起。

兩個繞着圈對峙了一會兒,大蜈蚣把和頭部長得差不多豔麗猙獰的尾巴狠狠地抽上大蠍子的側面,大蠍子舉起一只大鳌撞開,沒有停頓,接着去勢,另一只大鳌快速跟上,和圍着夾住大蜈蚣的尾部就是一夾。

大蜈蚣吃了虧,也不示弱,身子一扭,呱唧咬住了大蠍子的尾巴,使勁甩動幾下,而後,兩方就滾成了一團。

大蜈蚣的對足但凡能夠到的,全部摳在了大蠍子身上,大蠍子夾住大蜈蚣的尾巴一直不放,幾度用力終于把大蜈蚣的尾巴給夾斷了,立刻一股深綠色的液體流了出來,大蜈蚣瘋狂的扭動身體,爪子也松開了,嘴巴也收回來了,在地上滾了幾下之後,大蜈蚣幹脆在地上一彈,壓在了大蠍子身上,一部分對足死死抱住大蠍子的背甲,一部分撐住大蠍子的尾部。頭部的颚牙不斷咬合,把大蠍子咬的打滾都打不起來,只能原地轉圈圈。

一會兒,不知是不是死了,大蠍子不動了,大蜈蚣又下了幾次口,才慢慢地爬開,此時,混戰的兩群也接近了尾聲,蜈蚣這一方小勝,蠍子那一邊死傷多些,剩下的大多也受了傷,好多都朝一動不動的大蠍子爬了過去。

下一場景讓簫古目瞪口呆,大蠍子動了動,逮住最近的一只小蠍子啃了起來,卡擦卡擦三兩下就下了肚,其他的蠍子不約而同朝後退,大蠍子緊追不舍,又逮住了幾只,全部吃了下去。

吃了幾只同族的大蠍子唰的沖進了蜈蚣群,手起刀落,利落狠絕,傷在它鳌下的蜈蚣全部被它啃了幾口扔到了一邊,發生的太快,也傷了不少的蜈蚣群有點慌亂,大蜈蚣幾乎是貼地飛的到了大蠍子面前。

這次大蠍子以壓倒性的勝利解決了大蜈蚣,尾刺和嘴巴裏噴出的一口毒液同時招呼到大蜈蚣的體內。

大蜈蚣是在地上翻滾了幾下,融化掉的。

群龍無首,蜈蚣群沒有散去,一致朝大蠍子圍攻過來,大蠍子跟打了興奮劑似的,只是用一對大鳌就弄死了最先沖上來的幾只原先站在第一排的蜈蚣,一樣的,啃了幾口,扔在了一旁,終于,大勢已去的蜈蚣群,慢慢退走了。

“我滴個娘親,這個大蠍子也太狠毒了,連撕帶咬,死了還不放過,還要咬上幾口,太毒了!”簫古瞠目結舌好久,回不了神。

“走,再不捉,就要走了。”洛羽貼着他耳朵說了話,才把他給敲醒。怯意上來,簫古不肯動。

“我可不可以不去,你去捉就好了,喏,袋子給你。”簫古裝可憐,“不行。”被果斷拒絕後,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蠍子群正掉頭往回走,那只大蠍子走在最後面。地上躺着不少的爬蟲屍體,花花綠綠的液體到處都是。簫古把喉嚨裏的作嘔拼命壓住,半閉眼睛,跳着腳,盡量不碰到那些有毒物。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驅蟲粉藥效過了,或者是太短,蠍子群突然停住,統一朝簫古這邊轉過來,一人一群蟲互相大眼瞪小眼,說實話,簫古是想溜之大吉的,鑒于他已經被包圍,只能原地靜立。瑟瑟發抖。

當一只蠍子朝他爬過來的時候,簫古的思想由‘天啊,別過來,忽視我,當我不存在。’火速變成‘有什麽辦法突圍呢?’

不得不佩服簫古的執行力和冷靜速度,臉龐繃得鐵緊,甚至微微抽動着,簫古還能手不忙腳不亂的從背包裏翻出幾個安着電池的仿真玩具蛇,由于樣子不讨喜,他一直沒有送出去,放在了包底。

扭開開關,兩條塑料做的仿真蛇在地上滑動開來,蠍子群靜默了幾秒,如簫古所願,一擁而上,對兩條仿真蛇開始了輪番進攻。

引開了蠍群,簫古露出了笑意,臉上也出現了松動,竟然朝洛羽大手一揮:“哥們兒,等着,我去捉。”

洛羽才不會任由他胡來,雖然預感那只蠍子的毒非同小可,很有可能會對靈體有傷害,但是,大言不慚的簫古更讓他擔心。

靠近的時候,簫古确定他們沒找錯,那只大蠍子就是紫王蠍,在手上裹上背包裏所有能裹上的東西,順手拿了一根粗樹枝,一手鏟子一手樹枝,朝紫王蠍慢慢圍去,打算夾住放進袋子裏。

簫古自覺做得防護已經很到位了,就算那個蠍子會飛,他也不怕,可是他低估了紫王蠍,它是不會飛。一道毒液嗖的串上一米多高,越過了簫古做好防護的手,直奔眼睛去。

幸虧反應及時,簫古及時伸手攔在了臉上,等了幾秒,簫古放下手,裹着的布有個小窟窿,還在冒煙。

“還好,噴的不多,不然濺到其他地方就慘了。”剛嘀咕完,一擡頭就看見橫在他面前的洛羽身上一團毒液粘在胯部,也在嘶嘶冒煙。

這下子,簫古急了,直接把背包往紫王蠍身上一蓋,連忙就把洛羽扶住,也不顧毒液有多厲害,解開手上的東西就去擦,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洛羽面無表情,凝結一塊黑煙在毒液上面來回穿梭,簫古也不管害不害怕了,從背包裏抓出幾瓶礦泉水想替洛羽沖掉毒液。

“沒事,這個毒不重。休息一下就好。”洛羽的話并沒有讓簫古放心。“是真的。”洛羽補充,等了一會兒,見洛羽的确沒什麽大礙,簫古才安心。

扭着一張臉盯着背包看,洛羽揉揉他的頭發,走到背包那,掀開,放出一股煙,紫王蠍立馬不動了。體內的毒也噴的差不多了,洛羽直接捏起來放進了袋子交給簫古。

“你還懂蠍子的習性?”照顧洛羽,打算休息了一陣後再繼續找其他的,兩人坐在地上,這次是洛羽開口聊天。

“呵呵,以前在其中一個寄養家庭,為了能和家裏的人早點建立感情,我經常陪着奶奶看教育頻道,在那裏看到過。當時覺得挺新奇的,就記住了吧,蠍子喜陰群居,認群,有領地意識。”簫古扳着手指頭數。

“所以剛才,你就放了兩條就算被毒淹了也沒事的玩具蛇進去,引起他們的敵意,讓它們把力氣和毒液用盡,減少威脅。”洛羽帶着欣賞的眼光看着一臉淡然的簫古。

“臨時起意,不算什麽,捉住紫王蠍完全靠你,要不是你擋在我前面,說不定我的臉就毀了。在說,你也很厲害呀,知道蠍子怕煙。”簫古也是滿眼欣賞的看回去。

洛羽轉過臉,看着某處,悠悠的說:“曾經在山林裏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知道。”簫古聽到,心裏咯噔一下,翻起憐惜,忍不住,抱住洛羽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作者有話要說:

☆、要死了

那只綠箭蛙毒性很強,但是脾氣很好,長得也很萌,它一直蹲在那個用粗糙竹竿把它從樹幹上撥弄下來的臉皮白白小帥哥頭上,恩,其實,感覺還不錯,恒溫,比樹幹溫暖一點點,對于即将進入冬眠的它來說特別舒服。

守着小帥哥的期間,還在他身上捕了一次食,那只白蟬味道真好,不知道多蹲一會兒會不會還有驚喜?這個人心腸真好。還未它準備了食物。

這就是保持雕像耐力蹲坐在簫古頭上的綠箭蛙的心理陳述,在簫古很快醒過來時,卯足勁沒讓自己再暈過去,咬住舌頭保持清醒,拿了一個小布口袋手抖得跟個裝了馬達的篩子時,對他第一印象很好的小蛙維持蹲坐看前方姿态,轉動全是黑眼仁的眼睛瞧了他一眼,自動跳了進去。

這點,讓簫古已發軟的腿得到鼓舞站了起來。而後一個小時沒和洛羽說話。當然,洛羽根本一點窘迫的跡象都沒有,這讓簫古在如此煩人的夜間搜索工作中更加的煩躁。

好消息是單子上剩下的越來越少,只有當打開單子又劃掉一項的時候,簫古的心裏才能得到片刻的欣慰。

這張單子讓簫古憎恨的同時也冒出不少的同情,五花爺幹的工作絕對是既變态又變态,而且成功概率不高。

比如這個什麽三足金蟾,騙人的吧,那貨絕對是随便抄了個神話角色來糊弄人,看他好欺負,随便攻擊他的心理承受底線,就是這樣。

小竹的地圖上什麽說明都沒有,而五花爺的備注寫的是:我知道很難找,我找了幾年了,但是相信我,你的确需要這個。

在毫無頭緒中,簫古找了一夜,而讓他驚喜不已的是,不,他當然沒找到,而是他還能有心情想去睡個好覺。

就像個死刑犯,臨死前特想能有那種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的從容境界。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洛羽不得不提醒他抓緊時間,他們還要往回趕。“知道了,知道了。”簫古擺着個鎖眉縮眼的不高興臉,圍着沿途能找到的只要有一滴水的地方眼珠都快瞪出來的仔細尋找。翻開一塊石頭,沒得,撥開另外一叢綠草,沒得。

“啊哈,這有個洞。我來看看。”簫古摩拳擦掌,一手伸進去,接着整張臉驟然皺起,接着扭曲,然後能張開的全部張開,最後皮膚爆紅,最最後大着舌頭大叫:“啊,啊,我的手指,被咬住了,怎麽辦,抽不出來。”洛羽盯着這個撅着屁股,姿勢比從事不正當職業的人群還要不雅的男人,像個溺水的鴨子一樣嘎嘎叫,手娘娘腔的只在手腕以上小幅度快速呼扇着。

嘆了口氣,洛羽走上前,扯住他因為跪着不得不只能用腳背猛磕地面的腿,外力一加入,很快的就讓簫古脫困。随着胳膊出來的還有一只雙色的龍蝦。它的一側是黑色,一側是暗紅色,兩種顏色是沿它背甲上一條幾乎筆直的線分開的。一只前爪是紅色,另一只是黑色,正好與身體兩側的顏色相反。

被蝦鳌夾住的簫古右手中指已經腫到了兩倍大。“快把它拿走!”泫然欲泣的小臉蛋讓洛羽無法直視,也無法忽視。

等溫柔法子都無效之後,簫古忍痛到了極點,就地拿了一塊小石頭把雙色蝦敲暈,那可憐的快要斷掉的手指終于得以解脫。“好了,我把它放回去。”洛羽拎起軟趴趴歪在地上的雙色蝦,瞥一眼哭喪臉把受傷的手指往超級棉花糖外形上包紮的簫古,轉身就走。

“放下!”簫古做出兇狠的表情,呵斥扭過臉像看笨蛋一樣看着他的洛羽,“我要帶它回去當成寵物養,它喜歡什麽我就給什麽,然後全部斷掉,我要把它折磨成精神病,以告慰我無辜的手指。”

洛羽才懶得理他。簫古認真的,站起來就去搶,慣用右手,一時也忘了受傷,就這麽一奪之下,簫古定住了,洛羽等着,看他還能幹出點什麽來。

等來的是簫古稀裏嘩啦的無聲淚流,真跟斷線的珠子似得。“洛羽!我的手,感覺不到了,怎麽回事!”雖然他看上去翻臉翻的太快,顯得有點假,但,洛羽還是上前去查看。一番揉捏之後,洛羽的臉色也由面無表情變成了面色沉重。

“別找了,你的手在融化。我們必須立刻回去。”簫古在聽到融化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嗆過去了。變成一堆爛肉的時間居然提前了,擺到眼前,他才知道,自己其實好害怕變成那樣。

還是把雙色蝦收進了包裏,洛羽背起暈厥的簫古就往回趕。

太陽移到了西邊的時候,洛羽趕到了小木屋那塊山頭。不用回頭看也感覺得出,簫古的另一只手也開始了溶解。

見目的地已經不遠,洛羽咬牙分出自己的本源替簫古擋一擋,延緩時間。當洛羽踹開小木屋,周身黑煙翻滾的沖到正在午睡的五花爺面前時,五花爺挺驚訝。

頗具深意的看了兩眼面無表情只是用一雙黑到不正常的鬼目盯着他看的洛羽。五花爺穿好衣服悠悠然:“比我預料的早回來了嘛。”

正在扣扣子的領子卻被洛羽提溜住了:“救他!”其他沒說出來的已經用隐隐泛綠的森冷眼神代替。

五花爺只是淺淺一笑,能看出年輕時候的英武的臉上啥欠揍的表情都沒有,但是偏偏就是很欠揍。“你以為就憑你一個小小的速成鬼靈能奈我何?”“能耐幾何,試試就知道了。”洛羽也是淡淡一笑。

五花爺把洛羽的手拂開,“你以為我說的救他是假的?”“不排除有意戲弄的成分。”洛羽上前一步,平靜的說,一個鬼也能釋放出一點陰冷都沒有的威壓。五花爺不禁帶有忌憚的吸吸嘴角。

“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猜錯了,我沒那空閑去戲弄一個和我毫無關系的人。浪費感情的事我從來不做。所以,請讓一讓。”五花爺嘻嘻哈哈的并攏五指小小的輕揮幾下。

洛羽盯着他看了好幾眼,把背包往桌子上一扔,轉身走了出去。“哼,還不知道到底誰居心叵測。”五花爺一面轉身一面把沒扣好的扣子扣上,嘴裏冷冷的吐出一句幾不可聞的話。半邊嘴角跟着快速顫了一下勾勒出個險惡的神情,也只是一霎那罷了。

出了小木屋,洛羽先是搖晃了一下,看着自己周身像滾雪球一樣好不容易積攢了點的煞氣正在不受控制的散開,神色凝重,一言不發的往後山那邊走。

去挑水回來的小葉因為要把給小竹做本命蠱的一些簡單材料送過來,特意經過小木屋,看到大門四敞,往常,五花爺可不喜歡開着門,煉蠱的地方他很是忌諱別人的進入。

一看,就看見床上那個臉朝大門口,面色籠上淡金色的人不就是咕咕嗎?又多看了幾眼,肩上的小扁擔也滑了,水也灑了,小葉就像沒看見,飛跑着去找小竹。

撲通,推開大門就喊:“小竹,小竹,咕咕要死了,小竹!”

還從來沒見過這麽慌張到連掉了一只鞋都沒發現的小葉,那可是五花爺前陣子在鎮子上特意買的。小葉可是很在意的,哪怕有個泥點子都是立馬去整雙都刷一遍。此事非同小可。

被勒令不準多動,只能超級無聊的悶在屋子裏的小竹,一個翻身坐起,拉住小葉替他抹胸口,等他氣喘勻了,争分奪秒反問:“你說,咕咕要死了?”小葉猛點頭。

這次連小竹也顧不上穿鞋子,光着腳就飛奔出去,小葉罕見的沒有阻止,跟着跑了出去,看到丢在路上的鞋,都沒去撿。

作者有話要說: ps:昨天在頭痛中撸出來的一章,寫混沌了,反正後面要轉戰其他地方了。哎~~~可憐的簫古,我絕對是親媽。

☆、去寨子

有那麽一段時間,簫古覺得好爽!是的,好爽,原來,死前的那麽一瞬,就像嗑藥了一樣的啊。

讓我就這樣飄在雲端吧!簫古甩着紅綢祈求!不要倒黴,遠離歷險,踢開恐怖,哦~~就讓我這樣死吧!

“啪!”他從雲端墜落,怎麽這麽疼!疼死爹了!

能不疼嗎?他的肉體剛從白白拉着的山地拖板車上滾下去,咕嚕,叮咚,唰唰,自由落地,翻滾兩周半之後滑翔一段距離,撲進了路邊的枯草叢裏。

有點神智,自以為在飛速睜眼,其實只是慢吞吞顫動眼睫毛,眯開一條縫。眼前胡了一層漿糊似得,只瞥見幾根不知什麽玩意的細細東西戳在臉上,癢癢的。

比視覺醒的快些的是聽覺,此刻,他耳朵裏就聽見兩個人在吵架。“你就不知道扶着他一點嗎?”“不知道!”“你什麽态度,別以為我現在身上沒厲害的制住你就在這給我撂臉子,誰讓你特麽把我的鬼蠱給吃了,不讓你去給他疏導陰氣,誰去!你愛扶不扶,反正大不了我反悔不救了,你奈我何。”“你敢!”“喲呵,哼,大言不慚,不服來戰。”

接着就是撕扯聲和劈啪聲!

為什麽明明是聽到別人在撕扯,而疼的是自己。疼,手疼,腳疼,全身疼!這一定是在做噩夢。

等等!剛才那是洛羽和五花爺的聲音!

難道又沒死的成,哦!命運這個小婊砸,努力動身體,沒得逞,只好努力發出聲音。

五花爺,洛羽正不傷大雅的呼扇對方的臉,就聽到了虛弱的一聲:“呃~~”沒了下文,但這個聲音成功把他們彈醒。

兩人同時看向臉朝下,肩膀以上紮在半人高枯草叢裏,雙臂平攤在身側兩側,直挺挺的簫古,神色不一。

五花爺只是想笑,洛羽豐富些,六分欣喜三分愧疚一分釋然。

你們,誰特麽來把我弄起來先!我身上爬進了好幾只螞蟻啦。然後給我好好解釋下。簫古發不出聲音後在心裏大吼。

終究還是洛羽去把他弄回了羊車上。五花爺頭也沒回扔了一張毯子過來。雙手被包成了殘障人士的簫古眼睜睜看着毯子飛到了自己的臉上,一股酸味,嘔!用露出來的一只眼幽怨的看端坐在他身旁的洛羽。

被簫古看了好久,洛羽才挪過去,把毯子拿下來,仔細的裹到他全身,再把他扶好,半坐倚靠在兩根欄杆的穩固夾角裏。

過了兩根煙功夫,簫古能磕磕碰碰說話了。

“我怎麽在白白的車上?”五花爺半躺在駕車位上,翹着二郎腿,一只旅游帽坎在臉上,很安靜。簫古滿臉都寫着:誰來告訴我,最好給我個好解釋,不然爺纏死你們。洛羽只好接過話頭。

“你記得多少。”簫古想了一下,“不多,到被夾住手指為止。”洛羽哦了一聲,沒了。

簫古如鲠在喉,什麽意思,沒了?

洛羽得知他沒有摔壞腦袋,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說。

可是,簫古貓抓心的難受。非要弄清楚原委。只能點名發問。“我的手到底怎麽了?洛羽。”“放心,除了一只有點勾手稍稍影響提取東西以外,沒什麽問題,那只龍蝦沒毒。”洛羽看着前方,背書似得說。

深吸一口氣,簫古繼續問,“現在要去哪?洛羽。”“不知道。”“請注意你的态度。”“……。”那邊,五花爺,噗嗤笑出聲。

簫古,洛羽同時扭頭瞪過去。

“小兩口吵架啦!”聞言,簫古臉皺成包子,洛羽微微一沉,扭頭看遠處。“哼哼,我知道你在瞪我,爺我要睡覺,免得再被你吵醒,就告訴你吧,那天,你們提早回來,東西沒找全,哦,對了,那頭野豬,我讓小葉拖回來了,幹得好。你的三屍蠱因為失去子母鬼蠱的制約,又失去冬蟬蠱的陰氣引導,五錢蛇蠱也被三屍蠱吞噬,我特麽真是虧大了。”說到這裏,五花爺狠狠地捏了捏帽子。

“沒辦法,材料不全,只能去找別人幫忙,不然,光靠我一個人,恐怕也只能把你整成植物人,至于那只手,你就認命吧,能保住就不錯了。”五花爺說完,哼了一聲,還咕哝道:“死鬼頭,吃了我的鬼蠱,知不知道多難的啊。”

簫古往洛羽看了看,小聲問他:“鬼蠱你吃了?”洛羽悶悶的唔了一聲,簫古露出‘這你都下的去嘴啊,太重口了吧,放到活人身上就是食人族啊。強悍’多層表情。

洛羽沒吱聲,關于和黑豹決鬥時,他多麽的焦急,多麽的無措,而融合鬼蠱蠱靈又是多麽的痛苦不堪。這些,什麽也沒說。

看洛羽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逗留,簫古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湊近些,更小聲的問:“是你背我回來的?”“恩,你已經暈了,尋找只好放棄。時間也來不及,就算我獨自回去找,根本沒用了。”簫古看洛羽慢慢低下頭,情緒不高,吸取在捉紫王蠍時候的教訓,簫古退而求其次拍拍他的臂膀。

“謝謝你。”不管怎樣,洛羽在那時候沒有抛下自己,就該說謝謝吧,他大可以不必消耗力量背自己走那麽長的路,大可以等自己死了,去做他想做的事,不受任何拘束。不用跟着他受罪。

轉頭,對上簫古好像永遠清澈燦爛的雙眸,洛羽禁不住,笑了笑,揉了揉他亂七八糟的頭發,撚起他頭發裏的一根草杆捏在手裏轉着。

“有機會,就好好活着。”洛羽輕輕的,說了一句。簫古在看天,沒聽仔細,“恩?好!”為了顯示自己沒有走神,随口附和。此時,洛羽才揚起嘴角,在漸漸涼下來的風中,展顏一笑。

簫古都看呆了,你個鬼,對我笑的這麽騷包,這麽好看,這麽明亮是在勾搭我嗎。洛羽笑着笑着突然靠近,在他額頭淡淡擦過。那一小片冰涼,久久不去。“給你如此堅強的獎勵。”

不能臉紅,要淡定,不就是被親了一下麽,別像個沒見過世面的,越是這麽想,簫古的臉紅的越快。無論他怎麽幹咳也遮蓋不住。

之後,三人相安無事,白白勻速前進,很快就到了山腳下,這是山坡的南面,都是陌生的景兒,簫古勾着頭瞧個不停。

他們停下的地方是個小鎮子,一條不寬闊的公路在鎮子邊上穿過,把鎮子和一片山隔開,許久沒見過人間繁華,簫古特別貪婪地看個不停,即使鎮子上除了一個破舊小車站能入眼,其他就是一個田帶着一個屋子,一個屋子連着一片田。十五分鐘就能走完全鎮。

五花爺離一臉傻笑,沖進車站旁邊小賣部的簫古遠遠地,不斷嘆氣,“早知道就下手狠點,讓他一直睡到底。”

不到五分鐘,簫古抱着把他的臉都埋住了的零食走鋼絲似得走一步停一步出了小賣部。五花爺看他這樣不得不提醒:“死咕咕,我們去的地方不近,需要坐兩次汽車,騎一次馬,花銷不少,順便告訴你,錢都是從你背包裏拿的,虧你有臉只帶了那麽一點點錢。小氣。”

花了十分鐘,外帶說盡好話,簫古把零食退掉,只留了幾瓶水和兩袋子面包。心裏那個哀怨呀。又不好說什麽。人家救你,用你點錢,不是情理之中嗎。

被這麽一打擊,簫古完全蔫吧,垂頭靠在小賣部的牆上,今天運氣好,有些年頭的只夠十幾個人坐的小型客車在十分鐘後搖搖晃晃從公路一頭過來了。

爬上混合了家禽,蔬菜,劣質香煙,低檔香水味道的客車,簫古才知道,這輛接近退休的客車要開上整整五個半小時。是這次旅程中耗時最長的。

簡直是煎熬,中途不停,他只得少喝水,少說話,盡量睡覺來保存體力,熬時間。五花爺比他還上路子,一上車,從口袋裏掏錢交完票錢,頭一歪,靠在了簫古肩膀上就睡了過去。

從日上三竿到暮霭沉沉,簫古都坐成了木雕了,根本一點都沒有睡,還要盡量不動,不影響五花爺睡覺。

無聊中,簫古堅忍不拔的利用受傷較輕的左手和脖子,牙齒配合,把自己的背包好好檢查了一番,那些找來的毒草毒蟲,各種奇葩已經不在,在包底夾層中摸摸,扒拉出脫胎,小劍,看了看沒有受到損壞,這才完全放心。

天剛擦黑,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多看看這個小縣城,就被五花爺拉去簡單填飽肚子,接着趕鴨子一樣,又爬上一輛大客車。

這次,舒服了些,起碼屁股下面坐着的是完整的座位,軟乎乎的,一點都不咯得慌。五花爺睡夠了,大氣的朝簫古一揮手:“要睡,去後面坐。”弄得簫古哭笑不得。

配置上去了,速度也不再差強人意,只用了三個小時,在八點的時候,他們到了一個大縣城。

已經有暈車跡象的簫古強烈要求休息一晚在趕路,被五花爺瞪了好幾眼之後,勉強同意了。

開玩笑,大晚上的,租兩匹馬去爬山,他是貓,有九條命嗎。

“黑,真黑,這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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