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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房間要一百塊,不如去搶。”簫古拿着房門鑰匙,踩上木質樓梯時,實在憋不住,故意探頭朝樓下說道。順道偷偷給身後的五花爺幾記白眼。真是沒品位,非要住在這麽一個到處是黴味的旅館裏,旁邊兩百米左右明明有一家更好,更幹淨,更便宜的。
好好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錢,本就不多,這麽一來就去了六分之一。明天還要租馬,哦,天,錢不夠用的話,豈不是還是要完蛋。
蒼天啊,求求你了,就讓我安靜一點的去吧,好不好。
簫古很累,簡單的洗漱後,就撲到了床上,讓他稍稍安慰的是,最主要的床還算得上整潔,黴味不重。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正是快要進入深度睡眠的節骨眼,只願意睜開一條縫,草草看了看,貌似五花爺虛掩着門,正在和門外的某個人小聲說着話,嗡嗡的,也聽不真切。翻個身,簫古繼續補眠。
第二天,天剛亮,想賴床的簫古就被五花爺直接掀了被子,踢着屁股,下了樓。“瞧你那樣子,把這個戴上,我們要去一個寨子,給我少說話,跟着我。”五花爺把一匹簫古并不喜歡的棗紅馬牽到他面前,如是說,面龐特鄭重其事。
興趣放在第一次騎馬上面的簫古,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馬,試着一打缰繩,這匹五花爺說很乖巧的棗紅馬,活潑的撒丫子奔了出去,五花爺在後面着急忙慌的跳上馬,策馬去追,很顯然,簫古的這一舉動做出了回答,那就是:去你娘的!唧唧歪歪。
作者有話要說:
☆、瓊花大嬸
被五花爺誤解的簫古騎馬騎得驚心動魄,他坐在馳騁的馬背上就像顆跳跳豆。五花爺追追,就不追了,改成興致勃勃看簫古出洋相。
直到下了馬,簫古還覺得沒從那匹馬上下來,心髒仍舊在過分活躍的工作着。“哦~~~”彎腰,夾住雙腿,簫古拽着離手最近的枯藤,緩緩。
差點就下輩子幸福不保!
他們下馬的地方是個馬匹回收點,付了餘款之後,五花爺把背包扔給簫古。“快到了,繞過那邊的羊腸路就行了。”
簫古受制于走路姿勢,不出兩分鐘就被五花爺落下了好大一段路。“媽媽,這個人的樣子好像剛才我們去看的表姐哦,和她就要生孩子的時候動作一樣哎,她是女的嗎?不太像啊。”“我怎麽知道,你的話怎麽這麽多,不要以為找我說話,我就原諒你把剛出生的小表侄磕到腦袋的事。”
兩母女從簫古身旁風也似的走過。
我堂堂大好男兒,必須雄起!簫古瞪着那對走遠的母女,強行恢複正常走路姿勢,扯到敏感處的痛楚,讓他不得不鼓着腮幫子暗自吸氣。
“他走的是這邊。”洛羽拉住默默走錯方向的可憐蛋,“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背你。”簫古斜視他,良久。洛羽了然,“好吧。別人看不到我。”
簫古終于在五花爺等的失去耐心前趕了上來。
他們站着的地方是個山明水秀的地方,由于前陣子簫古都在山裏受虐,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把視線毫無保留的給了那片氤氲着一層薄薄霧氣的寬闊大湖,它就像一塊撒了鑽石的鏡面,緊挨着湖邊而建的山寨被它輕輕托住,再遠處是綿延遠去的群山,霧氣缭繞下,就是一幅靜中有動的水墨畫。
就在簫古看得快要入神到滴口水的那段時間,五花爺卻是如臨大敵一般緊緊盯着寨門口。他的眼裏只剩下那個躺了二十幾階青石階的寨門。
簫古欣賞着近在咫尺美景的閑适被一串腳步聲幹擾,豎着高高石頭牌坊的寨門打開,走出三個看表情活像三胞胎的壯年男子。
再次颠覆簫古認知的是,說好的小清新系的少數民族可愛青年,美麗姑娘呢?為什麽出現在眼前的是三個剃着看得見頭皮的寸頭,帶着黑手套,一身美國突擊隊員裝束的黑社會?
這股子,‘我是出來殺人的’氣勢是幹什麽?和這湖光山色也太不搭了吧。三個人中走出一個面皮略黑的,用橫起來的胳膊把簫古輕推着往後退了幾步。揚下巴特酷的說:“身份不明的,你站得太近,請退到離寨門二十米處。”
簫古很沒骨氣的無意識舉起雙手,五花爺都看不下去了,帶了個沒腦子的豬一樣的隊友。
當這個拽酷的男人往五花爺發動驅逐令時,五花爺更拽酷的撇撇嘴,舉起一個小木牌,黑皮男人一見,立馬收起不恭,默默地接過,小聲的說了一下:“請稍等!”就朝另外兩個人那邊快步走去。
三個人圍成一圈,竊竊私語,時不時往總統架勢的五花爺看看,很快的,其中塊頭最大的,最高的,最沉穩的那個過來,把簫古的背包半奪過來,并且朝他鞠躬表示歉意後,熱情的擁着他們往寨子裏走。
“你偷了我的小木牌!”簫古撥開其中一個黑社會,朝五花爺那邊擠了擠,小聲控訴。“啊,對。”五花爺瞟他一眼,淡淡說。
“還給我。”“等我用完。”“你這個小偷,你有無數次機會告訴我。”五花爺連瞟都不瞟他了。簫古氣鼓鼓的被三個黑社會半推半抱的帶着往前走。“這個我自己能拿,謝謝哈。”把背包重新拿回來,抱住,得到些許安全感的簫古消了一點氣。
沿着無休止的青石臺階,三三兩兩的風格近似竹屋,木屋,分布兩邊。三個黑社會一前兩後的走在他和五花爺之間,看着就能感覺出都是有點本事的,不光是保安那麽簡單。
“好了,到了。”那個之前拽酷現在很溫良的黑皮男人,指了指一間稍大些的竹屋說。“謝謝。”五花爺很禮貌地點頭,“不客氣。”三個男人同時說道,随即扭身往回走了。
簫古站在五花爺身側,兩個人就這麽站着站了好一會兒,簫古等不及,越過有點發愣的五花爺,上前敲門。
貼着財神爺的竹門打開,一個蓄着到胸前的長白胡子老頭,虛着略渾濁的雙眼,看看簫古,很快移開視線,接着花了不少時間來打量五花爺。并沒有要請他們進去坐坐的意思。
簫古以為,要黃了呢,看人家從頭到腳都列着不歡迎。
五花爺也不啰嗦,在老頭結束打量的時候,掏出了一個深藍色繡着繁複花紋的荷包,簫古一把搶過,瞪着五花爺,無聲控訴。
冷冷的瞥他,五花爺輕輕地從簫古手裏拽一下,兩下,奪了回去。随手抛給老頭。老頭看着五花爺,輕松接住,動作特利落,簫古感覺背後直冒冷氣,感覺自己到了一個卧虎藏龍的地方,還是保持低調的好,立刻縮着脖子,乖乖站着,不敢造次。
老頭先是正反看了一遍荷包,又放到鼻子前嗅嗅,随即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把荷包重新抛回來,轉身就往屋子裏走,開始關門,在門即将關上的時候,不怎麽情願的說:“寨子最南面,小河那邊。”跟着碰的一聲呼上了門。
簫古感覺被隔空打了臉,下意識的摸摸臉頰,扭頭貼到五花爺肩膀那,看看那間小竹屋,“那個老頭真兇,你是不是得罪過他?他會不會下蠱?愛不愛打人?”因為是背後論人長短,故,簫古聲音放得很低。
五花爺理都沒理他,只是看一眼那個緊閉的門,捏緊荷包,轉身往前走。“哎,五花爺,能不能把東西還我啊。”“不能!”很冷淡的态度,把簫古給杵了回去。
悶頭走,拐了兩個彎,一條歡暢的二十幾米寬小河橫亘在他們面前,河中央有一塊夠蓋兩棟中等戶型樓房面積的綠洲,上面除了幾棵樹,一些野草外,就只有一棟留下了歲月痕跡的二層古樓。像個鐘樓。
“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五花爺站在河邊,盯着小樓看了好幾分鐘,才悠悠的開口。簫古哦了一聲。
“下面,我要教你一葦渡江的技巧。然後我們渡河。你有十分鐘學習時間,學不會就在這等死。”五花爺看着河面,一本正經的說。
“這條河是不是有什麽危險?”簫古多嘴問,五花爺把他衣服一扯,就往河灘邊的大竹林走去,大小不一的石頭踩在腳下咯吱咯吱的打滑,簫古好幾次都要摔跤,五花爺都能好好扯住他,但,速度不減。
從竹林裏拖出兩根直徑不下三十厘米的竹子,五花爺開始教授他如何站在上面,保持平衡,如何劃動更省力有效。
十分鐘過去了,簫古根本沒學會。
“告訴你,這條河不寬,卻很深,裏面有很多暗流,而且因為很多原因,河裏有很多毒素,你不想像個癌症患者一樣慢慢去死,我不阻止你游過去。”五花爺把自己的那根竹子推到河裏,往上面輕輕一躍,手裏握着的另一只細竹悠悠然劃開水面,左右輪流,就像在嬉戲般易如反掌。
簫古咽咽唾沫,在岸上又複習了一下要領,其實竹子很長,基本上劃上五六下就可以靠到河中綠洲上。
知道自己根本就沒學會,叉着腰站在岸上,看五花爺都劃出去幾米了。平衡啊,平衡啊,啊,對了。簫古迅速打開背包,從裏面掏出剩下的礦泉水,把水倒掉一半,數了數一共五瓶,姑且試試吧。
找了一些細線,把瓶子依次交錯分別捆在竹竿頭竹竿中央自己将站着的地方,又翻出了毛巾什麽的鋪在了竹竿上,減少打滑。把竹子推進水裏,先在岸邊淺水中試了試,貌似有點用。
竹子很輕靈,一入深水便如小魚一般,滑了出去,簫古頓時身子歪斜,只能緊緊握住手裏的小細竹,在水中一點,阻住竹子往那邊的滾動,雙腳一前一後,呈八字形緊緊扒住竹竿。
可是,純屬趕鴨子上架的簫古哪裏能瞬間就在實踐中掌握好技巧,河面上星星點點的遍布着拳頭大小的漩渦,更是增加了難度,除了在竹竿上扭來扭去保持平衡外,根本一點距離都沒行進。甚至還有開始倒退的傾向。
就在簫古臉上都是汗,手心也是黏糊糊全是汗,不住的換手在身上擦手汗的時候,一雙冰涼的手握住了他的雙手,背後也貼上冰涼,和剛剛還在出汗的熱度交接在一起,弄的後背癢癢的。
“眼睛看前面,和騎自行車差不多。”洛羽特有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簫古莫名的覺得有把握了。“往前傾一些,感覺哪邊有點打漂就往那邊傾斜一些,好,對,趁平衡,借着水流的推動,迅速兩邊各劃幾下,直到再次覺得平衡打破。對。就這樣。你做的很好。”洛羽手把手教導,他的淡定從容倒是讓簫古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不多時就劃得有模有樣了。
本來毫無章法的雙手在洛羽輕握指揮下,找到了節奏,簫古很有成就感,不由得回頭對洛羽傻笑不已,高出一頭的洛羽低眼看他笑的得意洋洋的模樣,笑了笑:“我這個老師教得好嗎?”“好,太好了!你看,五花爺那驚詫的臭臉,啊哈哈。”簫古摸到門路,得心應手的劃動着,一點都不着急,頗有點世外隐者的風範。“那,有什麽獎勵?”“我親你一下吧,啊哈哈。”簫古心情好,說的很輕佻,完全沒看見洛羽聽到這句,露出的不小驚訝。
“好!”頓了一下,洛羽如是說,“你把頭伸過來。”洛羽的聲音越發低沉,“好。”他伸得有些慢,顯然有些躊躇,可是,簫古卻火急火燎的親了過來,由于角度巧合,兩人的嘴唇嚴絲合縫的貼在了一起。
簫古掌握好的步調立刻崩塌,幸好,這時候也到了河中小島的岸邊,洛羽是眯着眼的,眼看瞪着雙目當機掉的簫古就要歪進水裏,眼疾手快,雙手一抄,抱起他,在竹竿上用力一踏,落在了平緩的岸上。
此間,他們的還是親着的,畫面太美,把五花爺的眼差點亮瞎。這招甚好,拿來收藏,留作以後借鑒。
“你來幹什麽!”洛羽,簫古的嘴塗了膠水一樣還粘着,就聽到一聲不悅的低喝,簫古輕輕錯開臉,斷開和洛羽的親親,洛羽也識相的慢慢放下他。
一看,簫古就咧開了嘴,連跑兩步,擋道了五花爺前面,毫不掩飾激動的大着嗓門就喊:“大嬸!是你啊,石頭呢?他還好嗎?”
站在古樓前的就是簫古剛出發在火車上遇見的熱情過度降溫也很快的大嬸,不過這次有點不同,她穿着民族服飾,深藍為主調,黑色,金色為搭配繡邊,收腰,喇叭袖口,生動又文雅。頭上戴着同色系的藍色頭布,幾只銀簪鑲嵌其中,把初次見到看着差不多五十歲的大嬸顯得四十不到,比上次見到可驚豔多了。
大嬸朝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這一笑,把上次分別時留在簫古心中的失落給消除了,看來大嬸不讨厭他了。忍不住,大嬸大嬸的十分親熱的又叫了幾聲。腦後突然被糊了一巴掌,還挺重,簫古捂着後腦勺,瞪過去,五花爺一臉不爽的瞪着他。
“什麽大嬸,她才四十二歲,沒規矩。”又送了簫古兩個白眼,才又轉臉回去,“瓊花………”只叫了個名字就偃旗息鼓了,簫古可是看得真切,五花爺的喉頭滾動了好幾下,那是緊張的表現啊。
“別叫我的名字!”簫古聞聲又看向瓊花大嬸,眼睛眨巴眨巴,還沒吃過味來。沒想到下一刻,五花爺的表現讓簫古不但是摸不着頭腦了,而且是差點驚掉下巴。
“我們快三十年沒見了,瓊花,別這樣。”五花爺臉上那可憐萬分的棄犬模樣,惟妙惟肖。
作者有話要說:
☆、糾葛
“不要叫我瓊花!”暴喝一聲,初次見面時,簫古印象中讓他大開眼界的大嬸,霸氣依舊濃厚。
五花爺不知聲了,腦袋也垂了下來,站在一旁臉色陰沉的看着地面。
簫古看來看去,五花爺神色多雲轉陰,大嬸那邊表情大半是陰天,都是處于生人勿進的階段,不惹為妙,不惹為妙。
“大,啊,花姨,你好像瘦了,是不是生病了?”簫古不太擅長寒暄,搔搔頭,從關心切入。
沒想到,瓊花撩了他一眼,又往他身旁看了一下,竟然不發一語,掉頭就走,把石化了的簫古和陷入沉默的五花爺就這麽扔在了門外,一直到夜幕降臨。
五花爺坐在岸邊,拿着一根樹枝撩水沉思,簫古看他那樣兒就是在說讓他一個人靜一靜,所以也不去打擾,但是,肚子好餓啊。
不管了,自力更生,豐衣足食,簫古在古樓邊轉來轉去,把四條邊都看了一遍後,找到了一個後窗,搬了一些能站得東西,踮腳扒到了窗臺上,讓他驚喜的是,窗戶是開着的。
往裏看去,視野之內是一張床和一張桌子的一半,那張床很大,此時,上面躺着一個少年,簫古盯着他看,在他轉身的時候,簫古脫口而出:“石頭?石頭!”屋子裏的少年聞聲朝窗臺這邊看,只見到露出鼻子以上的臉和猛搖的手,禁不住好奇,走得更近些,離窗臺很近的時候,那半張臉忽然升高,接着朝他咧嘴一笑,“我是你小古哥哥啊,在火車上認識的,你床上那把小劍就是我送的。記得嗎?”石頭盯着他看,用沒有被包住的右眼看,覺得面熟,沒深刻印象,但,那笑容好清爽明亮,他很喜歡。
簫古其實已經不想笑了,當他看見石頭赤着上身,裹着大大小小的布條,随着他的走近,散發着不同的草藥味,整個頭部只有一只眼是露着的。
但,他不想才和石頭見面就拖上一張受到驚吓的臉,提醒石頭他現在是什麽樣子。“那把小劍是你送的?”石頭趴到窗臺上,露出的一只眼,璀璨有神,純真無邪的看着他。簫古從背包裏拿出小劍舉起來給石頭看:“喏,它和你那把是雙胞胎哦。”石頭接過來,仔細翻看,“真的哎,那,小古哥哥,你是來找我的嗎?”把小劍遞回去,石頭笑眯眯的問。
“唔,不全是,但是見到你很高興。”看着石頭純真的神情,簫古也不由得全身放松,臉龐上都是溫暖神色。
石頭伸手在簫古臉上摸了摸,眨巴眼睛疑惑的問:“小古哥哥,那你是來找奶奶的嗎?你也生病了?”捉住石頭往回縮得手,小心的翻看,簫古有點憂傷,這麽才半個多月沒見,這孩子就傷成這樣了。
被人捉住手,滿眼關切的不肯放,石頭害羞的直縮,“小古哥哥,你在聽嗎?”“啊?我啊,也是來找你奶奶的,我呢,也生了些病。”說着,簫古還心思細膩的想到要趁機多笑,來感染石頭,才看見他時,他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貌似挺不開心。
石頭看看他,說了句等我一下,就消失在窗臺邊。
不一會兒,古樓的門開了,花姨站在那,語氣生硬的朝簫古說道:“進來吧!”“哎!謝謝花姨。”簫古挺意外,跑了兩步,想起還有五花爺呢,扭頭跑到河邊就把還在沉思的五花爺的胳膊一拉,在他耳邊歡快的說:“五花爺,花姨喊我們進去呢。”
結果是,五花爺跑的比他還快,哧溜就領先了好幾米遠。簫古搖頭輕嘆,愛情吶!
“誰讓你進來的!”簫古一到門口就聽到瓊花阿姨的咆哮,接着是五花爺跌跌撞撞後退着退了出來。跟着出來的還有一只繡花鞋,啪嗒!砸在了下意識去接住五花爺的簫古腦門上,登時起了個小包塊。
“啊~~~好疼,啊~~~”簫古捂着腦袋蹲在地上,哀嚎,瓊花馬上就出來了,也不看五花爺,直接蹲下要檢查簫古的傷勢,“五花爺,快來,快來幫我看看啊。”說着就不住的扭身子,扭啊扭的就進了一個門檻之隔的屋內。
五花爺不笨,立刻屁颠颠的跟了上去,把簫古擁住,作勢在那檢查。瓊花阿姨開始還蠻不好意思,看了幾眼,瞧出些苗頭來了,便抱胸看他們演,就不搭那茬,看他演到什麽時候。
簫古倒也有耐心,哀嚎的那叫一個凄慘,瓊花阿姨也不想觀賞了,剛要趕人,石頭從內屋跑了出來,牽住簫古的手就踮腳搬開他捂着腦袋的手,往腦門上看。瓊花阿姨都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石,石頭,你,你認識他嗎?”瓊花阿姨顧不上他們,跑到石頭面前,壓低聲音問,從微微抖動的手上,可以看出她遠不如臉上表現的那麽淡定。
石頭很給面子,笑眼彎彎,指着簫古有些緬甸的小聲說:“他是小古哥哥,送我小匕首的。”瓊花阿姨聞言,張了一下嘴巴,停了幾秒,只是輕輕摸摸石頭的頭,簫古看得出來,其實她很激動。
“石頭,好樣的,這個是小古哥哥的救命恩人,五花爺爺,我們晚上一起睡好不好?”簫古大言不慚,反客為主的說,石頭欣然應允,瓊花阿姨破天荒,沒有反對。然後就輪到五花爺故作鎮定的狂激動了。
蹭到了飯,席間,五花爺悶頭吃飯,什麽話也沒說,瓊花阿姨除了慢慢咀嚼,時不時看看和簫古聊得熱火朝天的石頭外也是沒話。
吃飯完畢,簫古搶着把碗刷了,搞的不知道該幹什麽的五花爺更加尴尬,只好坐在桌子邊,恩,啊的幹咳。
“有話就說。”瓊花阿姨坐在桌子另一邊,不耐煩的輕拍一下桌子,低吼,五花爺聞聲,全身一跳,應了一聲,把來的目的簡單說了一下。
瓊花阿姨聽完,朝收拾好碗筷,又和石頭玩到一起的簫古投去目光,不喜不悲。“他中了蠱,有你不就好了,我又不懂那玩意兒。”被嗆得五花爺咳嗽了一下,大膽的擡起頭看着瓊花阿姨,“當然沒那麽簡單。”“哦?”瓊花阿姨挑眉,五花爺趁機提出,出去說的提議。瓊花阿姨想了一下,同意了。
“我有辦法救石頭。”兩人一前一後站在河邊,五花爺開門見山,瓊花看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沉默半晌,平靜的說:“你能有什麽辦法,通靈體質,本來就活不過十六歲。”“不是還有大半年呢麽,只要你願意,我保證這次絕不會有問題。”五花爺轉身,堅定地眼神讓他瞬間提升了好幾個魅力值。
瓊花卻沒有看他,遠眺夜色中波光粼粼如閃動小星星的河水,平淡的不能在平淡,也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你救我姐姐的時候就是這麽說的,結果呢。”
五花爺眉頭皺起來,想去抓住瓊花的胳膊,還是放棄了,“我沒辦法改變過去,瓊花,我在盡力彌補,已經快三十年了,我有這份自信,也不再是那個毛手毛腳的少年了。”
瓊花抱着雙臂,嗤笑一聲,“你根本就沒見過石頭,救他頂多算是愛屋及烏,也只是愛屋及烏罷了。當年不就是那樣麽,那時候至少我還有寄托,現在,我只剩石頭,你覺得我會拿他去冒險嗎?”
五花爺苦笑搖頭,“這些陳年往事暫且不談,我只知道你要救石頭,而我需要你的幫助去救那個小子,你權當是一次協作。”說完,把身上的衣服脫下,披在了瓊花身上,沒做逗留,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了,他知道,瓊花需要時間思考。不被任何人打擾。
簫古已經帶着石頭睡了,五花爺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兩個蜷成一團的人,一個蓋着規整的被子,一個和衣抱臂,“這個死咕咕,心眼不錯。”
“你确定就是現在?”抱着比新疆大餅小不了多少的圓烙餅啃得香噴噴的簫古,看着一大早就來通知他要開始正式解蠱毒的五花爺,半信半疑。
五花爺送來一記淩厲眼神,“誰有閑心哄你玩。快點把你這尊神送走,我好清靜清靜。”“呵呵~~~”五花爺很看不慣簫古那挑眉笑的猥瑣的臉,“放心,我會極力配合的,好給你騰地方騰時間,重溫舊夢。”
五花爺斜瞪他一眼,在桌子底下不留情的照着簫古的小腿狠踢了一腳。“啊!疼~~~”簫古先是大叫,而後被五花爺陰慘慘的眼神硬是把後面的疼字給咽了回去。“生什麽氣呀,昨晚你和瓊花阿姨一起出去,我又不是沒看見,不過,看你現在的狀态,明顯是談判不順啊,你确定你這狀态适合給我解毒?要不要散散心之後再開始?”簫古餅也不啃了,哀切切的小聲說。
五花爺臉一沉,一巴掌呼在了他湊過來的腦門上,昨晚被砸到的小包還沒全消,簫古捂着腦門,低低哀嚎一聲,很委屈的看着五花爺。“我又不是庸醫,你怕我廢了你怎麽地?”
“真是的,我看你心情不大好,也許需要休息嘛。”簫古很不開心,鼓着臉,抱起餅繼續啃,掃一眼安靜喝粥的五花爺,又看看門口,心想,怎麽還不見石頭和瓊花阿姨啊。和這個暴力狂坐一起真是考驗身體耐受度。
“五花爺,話說回來,我沒想到你是個癡情種啊,五花,不是本名吧?是‘我的瓊花‘簡稱吧?好浪漫。”對于簫古的輕浮語調,五花爺很大方的在他另一條腿上留個腳印。
端起碗打算找個清淨地兒吃個完整的早飯,一掉頭就看見瓊花站在門口,那張老臉隐約撲上嫣紅。立刻轉身,坐下,猛瞪簫古,簫古卻龇牙咧嘴歪着身子揉腿,朝他猛擠眼。
埋頭喝粥,四十幾的人了,還嘗了一次小鹿亂撞的心情,那滋味~~~
簫古勾起嘴角,邪氣一笑,“喲,喲,有人臉紅了哦。”弄的五花爺只能狠瞪他,那邊瓊花視線飄過來,“快點吃完,就開始吧。”
解毒行動是在一個和手術室氛圍差不多的房間進行的,在古樓第二層。窗戶緊閉,兩個桌子,分別擺了一些祭祀用的東西,還有不認識的;一些瓶瓶罐罐,不用看就是五花爺的辦公桌了。其他啥也沒有,簫古還被要求躺下。
他依言準備好後,五花爺就關上了門,還落了鎖。
五花爺揚了一把粉末,簫古就昏昏欲睡,頭一歪,昏了。
“好了,開始吧。瓊花,我會先把三屍蠱挑釁到最活躍,那時,也是簫古最危險的時候,你一定要把他的魂魄穩住,不然解了毒也是個癡呆。而你,他媳婦兒………”“我是丈夫。”“好好好,你要時刻注意三屍蠱中最狡猾的怨鬼殘念,随你怎麽做,保證別讓它再回到簫古體內,一旦失敗,簫古就會被奪舍。”洛羽靜立一旁,點了一下頭。
大家都把視線集中到了睡的香甜的簫古身上。接下來,他可就再也不會有這麽舒服的神情了。
ps:今天骨氣的二更~~~飄走~~~
作者有話要說:
☆、被偷襲
簫古像個捐獻給醫學院等待被研究的死屍,一動不動躺在木地板上。
五花爺很應景的拿出一雙手術醫用手套,搬開一個小罐子,把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在了簫古身上。接着有打開一個罐子,小心翼翼的拿出裏面的一只長相古怪的動物,青蛙的身子,眼睛上面生有兩個暗灰色小尖角,前爪卻是和蠍子差不多,兩條後腿有點像蜘蛛,背上背着一個翠綠與金黃交纏而成的細小人臉圖案。
外表既威武又瘆人的小家夥,一接觸空氣,緩緩睜開圓圓的紅色眼睛,沒有經過任何尋找,輕輕一動就趴在了簫古的胸口,細長的舌頭不斷一舒一卷,沒花多少時間就把簫古胸口上的一片凝膠狀東西吃了個幹淨。
屋子裏很安靜,瓊花趁這個空當,在輕手輕腳把待會會用到的東西按照順序擺好,這樣一來可以盡量避免失誤,洛羽依舊靜立一角,面無表情的看着簫古的臉,時刻注意着他的變化;五花爺尤其緊張,盯着那只四不像,見它吃完轉了個圈就蹲在了簫古的胸口,閉目養神。
看了兩遍時間,就在五花爺以為失敗的時候,那只四不像,突然動了動身子,呼呼的低鳴起來,叫了幾聲之後,轉了一圈,屁股一擡,一顆一元硬幣大小的紅色卵掉了下來。
産完卵,四不像雙腿一蹬,嗝屁了。五花爺一見那顆卵,臉色一松,随後,小心的捏起四不像的屍體又放回了它出來的那個罐子裏,連續撒了幾種粉末,又倒入了幾種不同顏色的液體,才輕輕旋緊罐子蓋。放到了一邊。
對待那顆卵,五花爺就像朝聖一般,雙手窩起捧住,讓卵保持絕對靜止,一點一點的挪到了簫古的嘴邊,緩慢的騰出一只手,在簫古兩颚用力一捏,迫使他的嘴張到最大,把那顆卵投了進去。
接下來的就是等,按照他的預計,不超過十五分鐘,簫古應該就會有反應。
果然,在十三分鐘後,死氣沉沉的簫古整張臉誇張的扭曲起來,一會兒團起,一會兒撐開,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揉搓擠壓。随之而來,是全身觸電般的抖動不已。
屋子裏靜極了,忽然,緊盯着簫古的五花爺大喊一聲:“瓊花,注意!”瓊花立刻踏前一步,右手手縫裏夾着三根粗細不一的長針,左手執一張散發特殊香味的暗綠色符紙,聚精會神瞅着還在抖動不停的簫古。
五花爺大喊的同時,退後了一步,靠近洛羽:“等瓊花鎮住他的魂魄,你一定要注意他的身體四周,千萬別讓那股怨氣跑掉。”洛羽看着簫古,波瀾不驚的臉上看不到一點慌張,輕輕點頭,微微踏前一步,做準備。
“呃~~~”簫古停止觸電式的抖動,頓了不到一秒,身子忽的一僵,打直,跟着就像羊角風犯了一樣,開始小幅度抽抽,喉嚨裏發出類似野獸的嘶吼聲,嘴角也冒出了混着鮮血的泡沫。洛羽的手悄悄握緊,卻是沒動,只是看着。
此時,瓊花以閃花人眼的速度在簫古頭頂正中,兩個耳後分別插好一根針,緊跟着,單手如穿花蝴蝶把每根針撚進去一半,光是做到這一步,就已經是滿頭大汗,五花爺掏出一方起了毛邊的手帕上前擦拭,瓊花匆匆瞥了一眼他,沒有拒絕。
下針後,簫古的抽動頻率變小,瓊花呼了一口氣,把綠色符紙塞進了簫古口裏,站起來沖五花爺點點頭。掃一眼現了形的洛羽站到了一邊。
等了一會兒,簫古終于結束了抽動,恢複成了剛躺下的安靜,只是,淩亂的衣服,蒼白了的臉均昭示着他經受了多大的痛苦洗禮。
洛羽知道輪到自己了,蹲下,先是替簫古擦掉了嘴邊的血沫。站起來時,已經是黑霧滾滾的形态,他不想守株待兔。
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為了把那行蹤詭秘的有靈識的怨氣逼到他能控制的範圍內。最大可能保證能萬無一失。
地上簫古死寂一片,驀地,他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只是很輕微,要不是死盯着看,根本看不到。
“瓊花已經布了一個陣,你只要做到別讓它重新回到簫古身上或者跑掉就好。做好守門員。”五花爺站得更遠些,大聲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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