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怎一見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屋內靜的沒有一絲聲響,外頭的風也停了,周啓甚至能聽到她細膩的呼吸聲,她有些渴,無意識舔了舔唇,櫻粉色的小舌沿着唇角勾出淺淡的水色。
周啓手一松,被面蓋在她臉上,烏黑的發絲拂起又落下,濃密的睫毛跟着顫抖。
周啓起身,雙手垂在身側慢慢攥成拳頭,平穩呼吸的同時腦中卻一發不可收拾。
那股熱血沿着心口急速往四肢湧動,以極快的速度瞬間充斥周身,睜眼閉眼,仿佛都能看到她乖巧又嬌嫩的唇,濡濕的唇瓣,白的透亮的皮膚如瓷娃娃一樣,有那麽一瞬,周啓險些用指腹觸碰。
片刻,激蕩的神經緩和,他重新坐回塌前。
姜寶憶翻了個身,細碎的頭發黏在唇角,眼尾,柔軟的腮頰沁出薄薄的汗來。
周啓不動聲色掃過她的睫毛,聽見那人低低說了聲夢話:“大哥哥,別殺人...別殺我...”
他一愣,忍不住輕笑,緊繃的神經因為這句話而慢慢松弛下來。
伸手幫她把發絲抿到耳後,一點點很是小心,掌腹下的人緊緊皺着眉心,原本舒展的身體也拱成一團,偎在被褥中。
周啓輕拍她的後背,低聲道:“好,不殺。”
也不知做了什麽可怕的夢,手底下的人身子不斷哆嗦,額頭抵到周啓支撐身體的手腕,像是找到依靠,蹭了蹭就舒坦的展開眉心,睡得愈發恬淡。
小貓小狗一樣。
周啓看她略顯紅潤的腮頰,比初見時健康許多,少了幾分病态,瞧着很順眼。
姜寶憶醒來時,秀珠還在睡,她掀開被褥,迷茫的坐了會兒,才發現窗外天色轉暗,必須早點回府去。
秀珠攙着她尋到車夫,依着來時的樣子戴好帷帽坐上馬車。
Advertisement
回去路上,果然遇到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姜瑤,兩人一碰面,姜瑤就垂頭喪氣的嘆道:“今兒白忙活了,周啓根本就沒回去。”
姜寶憶納悶,挽着姜瑤的手慢慢問道:“三弟弟的生辰,大哥哥沒回府?”
“說是去忙公務,好幾日都不着家。”
姜瑤耷拉着臉,轉頭又道:“周夫人卻像你說的那般親近随和,往後定是個好相處的婆母。”
姜寶憶深以為然,很是認真的點頭附和:“就是就是,每回陪程哥兒去讀書,周夫人都會預備好些果子糕食。”
姜瑤戳她腦門:“你可真是個小吃貨!”
她招手,雲綠捧着一匣子點心上前,姜瑤瞥了眼笑道:“臨走前周夫人送我這匣點心,便都送你吧。”
她不怎麽愛吃甜食,姜寶憶卻喜歡,見她高興的抱着匣子,不由覺得她孩子氣。
姜瑤從周家出門後,去了趟胭脂水粉鋪子,可巧就碰上劉清秋和許家姑娘許芙,兩人在隔壁鋪子挑珠釵首飾,門口停着翠頂馬車,丫鬟小厮成群,掌櫃的卑躬屈膝笑臉逢迎,把最時興的料子全拿出來。
姜瑤眼神好,瞧見好幾塊頂好的羊脂白玉,劉清秋自然也看到了她。
若說先前對那幾塊白玉沒甚興趣,在劉清秋看到姜瑤的一剎她就改變了心意,不僅全都讓掌櫃的包好,而且離開時,還故意從姜瑤面前大搖大擺走過,偏那掌櫃的不長眼,只忙着送劉清秋,竟撞了下姜瑤。
許芙看清兩人眉眼間的火花,故作矯情的去跟劉清秋說道:“照我說這些料子配不上你,那些庸脂俗粉卻是求之不得。”
言外之意,是在譏諷姜瑤。
劉清秋明白許芙的示好,也知她們許家的意圖,可那時她很是享用許芙的奉承,因而也就順着接話:“倒把我說的天仙一樣,那你說說,什麽樣的料子适合我?”
許芙清了清嗓音,道:“自然是天底下頂好的玉料,比如那套雞血玉頭面。”
劉清秋斂了笑意,垂眸不着痕跡的避開了話題。
孟夏時,許家曾借許芙的手向她送過兩箱籠珠寶,其中就有套雞血玉頭面,那樣好的成色和做工,在京城是能買一處極好的五進庭院。
劉清秋知道分寸,尋常時候也不會戴出來,偶爾幾回,也是為了配衣裳,見周啓。
姜瑤抱着胳膊,邊走邊憤憤道:“許芙那嘴臉,活脫脫的狗腿子像,雖說許家發跡多年,可骨子裏還是狗...”
“大姐姐,你小點聲。”
姜寶憶大眼睛滴溜溜往四周一轉,拉着姜瑤的手往前提步走去。
許家不是世家,能發跡到如此地步,與當年平叛通敵謀反的謝家不無關聯,謝家衰亡,許家猶如乘東風扶搖直上,時至今日才可與世族比肩。
姜瑤吐了吐舌:“怕什麽!”聲音還是壓低了很多。
“大姐姐長得好看,便是不戴珠釵也是極美的,你不要同她們生氣,不值當。”姜寶憶攏了攏披風,忽然想起來,忙解了帶子還給姜瑤。
姜瑤也解下身上的披風,兩人互換後,先後進的大門。
夜裏,姜寶憶覺得分外累,便是再好吃的點心也沒心思享用,梳洗完就爬上床蒙頭睡覺。
翌日起床,鼻塞咽疼,眼睛還不斷的流淚,風寒了。
餘嬷嬷想去春晖堂告假,姜寶憶咬着紅棗擺手道:“嬷嬷,我沒事的。”
說罷,忽感鼻子一癢,轉頭捧着小臉打了個噴嚏。
餘嬷嬷心疼,給她溫了個手爐帶上,又怕她冷,裏裏外外多套了幾件棉衣,裹得圓滾滾的。
連姜錦程都說,五姐姐穿的跟粽子似的。
姜寶憶從書堂繞到暖閣,走到近前發現屋裏有人,她只當是丫鬟在打掃,抱着手爐邁步進去。
暖閣又換了件蜀錦寬屏,繡着八仙祝壽圖,屏風後站着個人,看不清是背朝自己還是面朝自己,只是身量高大,氣勢昂然。
她納悶的喚了聲:“二哥哥?”
那人不動。
姜寶憶慢吞吞走過去,站在屏風前把腦袋往裏一歪。
正對上同樣看過來的周啓。
四目相對,姜寶憶忘了回避,張着唇愣在原地。
周啓眉眼生的十分好看,平素裏淡淡的攙着幾分冷意,疏離似高山之雪,寧靜中蓄滿波瀾,此時他又比平時多了些許柔和,狹長的眸眼叫人忍不住沉溺。
姜寶憶反應過來,立時就紅了小臉往後連退兩步,站定後慌亂叫道:“大哥哥。”
周啓唇角輕勾,自屏風後走出,直到離她兩步遠。
“怎一見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姜寶憶揪着衣袖,否認:“大哥哥看錯了,我不害怕你,我只是不知道屏風後是你,我若知道是你,我真的不會害怕。”
周啓不揭穿她,看見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滿是惶恐,就連腮頰也紅彤彤的,不禁淡聲道:“伸出手來。”
姜寶憶遲疑的看着他,周啓眼底幽深,瞧不出情緒,她只好偷偷摩挲了幾下掌心,伸過去小聲道:“我有認真寫字,雖現下仍寫的不如大哥哥那般遒勁有力,可我一日都沒有偷懶,真的。”
周啓笑,随即在她掌心放了塊冰湛湛的物件。
“這是獎勵。”
“這是什麽?”
姜寶憶捏起那枚物件,轉到底面看了看,驚道:“是印鑒。”
黃玉雕琢的印鑒,刻着“寶憶”二字。
周啓點頭,問:“可喜歡?”
“喜歡。”姜寶憶嘿嘿一笑,有種絕路逢生的僥幸,她哈了口氣,然後把印鑒蓋在自己掌心,愈看愈喜歡,便仔細收進荷包,再三道謝。
許是被周啓身上的冷淡氣激的,姜寶憶鼻子一酸,接連打了數個噴嚏。
周啓的眉心都蹙成小山,臨走撂下狠話,說是過幾日要給她增設強身健體的課程。
姜寶憶的喜悅就這麽被沖刷的一幹二淨。
回到書房,景子墨背靠在門框,宋浩站在案前,周啓進門後就松了領口,把案卷往桌上一擲,冷聲道:“今日起,辦許家!”
景子墨快步走到跟前,低聲問:“如何入手?”
周啓擡眉:“許芙。”
道觀裏的事,是許芙為了讨好劉清秋,故意布下的陷阱,差一點,就害了寶憶。
他沒法不去多想,有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厭惡這些陰詭的勾當,即便不是沖着寶憶。
就像十幾年前,許家誣賴謝家一樣,腌臜可惡。
劉相靠在椅背,閉眼沉思昨夜女兒劉清秋的話。
“父親,那日我戴的是雞血玉頭面,路過質庫時,聽見掌櫃的私下議論,說這套頭面他曾經見過,卻不是在京城,而在江南。”
“這套雞血玉頭面,曾經是江南首富鄭文曜送給姜雪的聘禮,初步盤問掌櫃的得知,他之所以認得,是因為姜雪曾拿這套頭面修過,經手人就是他,當年姜雪沒有佩戴過,知道這副頭面的人更是鮮少。
女兒怕洩露出去,便将那掌櫃的鎖在咱們府裏,父親可随時查問。”
劉相緩緩摩挲着手指,精明矍铄的眼裏波瀾不驚。
鄭家倒臺後,許昶率軍查抄盤點,最後親自護送查抄的東西回京。
他曾看過數額,雖然巨大,卻遠不是首富該有的資産,只是那時先帝忙着用被查抄的東西補充國庫,封賞将士,故而沒有派人細查。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許昶,只是那老東西狡詐鬼祟,十幾年了都沒露出半分馬腳,現下兵強馬壯,更不好與他撕破臉皮。
若他當真握着鄭文曜的絕大部分資産,那麽往後勢力更加不可小觑。
劉相往前坐直身子,喚來近侍吩咐:“去傳大理寺少卿周啓。”
-完-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