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遇險◎

商船上的早膳并不豐富, 甚至可以說簡陋。

姜瑤吃不習慣,又加之有點暈船,草草喝了盞随行攜帶的燕窩, 便橫在榻上合眼休息。

姜寶憶其實半夜就有點餓,清粥小菜又極其開胃,她連同姜瑤那碗都喝得幹幹淨淨, 爽口的酸蘿蔔醬菜, 辣的她忍不住又吃了兩塊酥糕。

飯後有些積食, 她便走到甲板上溜達消食。

起床後她去特意問過, 道是清江渡口不停船, 那就意味着不會發生夢裏的事。

還有半個時辰就能行駛到清江渡,姜寶憶卻也不敢松懈, 巴巴望着姜瑤的房間,方才見她時, 她臉色挺好,也不像染了風寒的樣子。

約莫真的是胡思亂想了。

姜寶憶如是安慰自己, 周啓出來,就看見她一個人待在甲板上自言自語。

雪白的披風裹着纖瘦的小人,乖巧到讓人想抱一抱。

他走過去,吓得她一哆嗦。

“你得多穿點衣服, 以免風寒。”

“我裏面套着兩件棉衣。一點都不冷。”姜寶憶臉頰紅撲撲的, 剛吃完飯,渾身都有熱乎氣。

周啓忍不住笑,披風裏的衣裳裹得可真是厚重。

“我仔細想過, 覺得你年後還是應該繼續讀書寫字, 先前你在姜家學的那點東西, 委實不能為你日後助力, 總之多學多寫不會有差。”

周啓清了清嗓音,慢條斯理繼續說道:“人總會長大,也有必須擔當起掌家理賬的責任,你雖未及笄,卻也得好生預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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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憶眨了眨眼,右手搭着欄杆若有所思。

“應當沒有那麽麻煩,家中人口少,賬目簡單,我想我是可以從容應對的。”

“你這話倒好像知道自己要嫁給誰一樣。”周啓無心之語,說完忽然愣住,握着欄杆的手緩緩收攏,轉身面朝寶憶。

小姑娘眼眸如水,清亮明淨,如同景子墨說的一般,柔軟中含着堅定。

她扭頭,沖周啓彎唇一笑,轉而回去船艙之中。

姜家姜大人有三房妻妾,夫人蘇氏一子一女,李姨娘一子一女,顧姨娘有兩個女兒,姜家的姑娘都到了該議親的年紀,然姜瑤尚未過定,其餘幾個妹妹也都跟着拖延,更何況最小的寶憶。

寶憶母親病故,自然沒有人為她相看留心,再者,母親說過,寶憶沒有與人定過親事,若真有,母親是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周啓心下怎麽都放松不了,他知道寶憶深居簡出,極少能有見到外男的機會,可正是因為如此,她會不會更容易對偶然遇到幾次的男子動心?畢竟見得少,或許沒碰到更好的前,便私下有了喜歡的人呢?

不可能,他很快否認自己的想法,寶憶那小腦袋瓜裏,盛的都是吃的玩的,根本就沒到思慮男女之情的年紀。

是他胡思亂想,關心則亂。

屋裏的門半掩着,周啓進去後,聽見姜瑤和蘇氏說話。

姜寶憶坐在一旁,從門縫能看見她在試探姜瑤的額頭,繼而雙手抓住姜瑤的手,似在給她暖身子。

“瑤兒身體一向都好,今兒這病着實來的蹊跷,晨起那會兒明明沒有發熱,莫名躺了片刻就渾身燒疼,現下都掙不開眼睛,我真是怕她萬一有事。

快到清江渡口,咱們下船找個大夫瞧瞧,無事也好,若真有事也能仔細診治。”

蘇氏唉聲嘆氣,摸着姜瑤的額頭急的坐立不安。

“不成。”姜寶憶立時搖頭。

蘇氏顯然沒料到她會意見,轉頭疑惑的盯着她。

“舅母,我昨晚做了個可怕的噩夢。”

周啓便在外面把她所說的噩夢聽得真真切切,她講的仔細,甚至連細節都無一不清,尤其在說到周啓為保護姜瑤身負重傷時,周啓仿佛覺得自己肩胛骨真的被人一劍刺穿,隐隐作疼。

他撫着肩胛骨,轉頭聽蘇氏笑她:“夢裏之事哪能當真,清江渡口太/平的很,不會有你說的黑衣人。

青天白日,竟說呓語。”

蘇氏要去喚人,雲綠在門口看到周啓,福身恭敬行禮:“大人。”

周啓朝屋內人拱手作揖,蘇氏愣了瞬,下意識去看寶憶。

“姜夫人,姜姑娘是何時發病,發病前用過什麽東西,是誰伺候。”周啓言簡意赅,他也不信什麽噩夢,可見寶憶焦急萬分的可憐樣,便決計從船上細查。

她不願意下船,他便幫她。

蘇氏皺眉,卻也不敢耽擱,從昨夜開始說起。

“瑤兒睡前吃了盞燕窩,旁的沒碰,早上起來後頭有點暈,我只當她暈船,她的吃食都是交給秀珠和雲綠伺候,沒出過差錯。早膳前喝了點清心養胃的正山小種,喝完有半個時辰光景,就開始發熱。”

恰逢秀珠和雲綠都在門口,周啓掃了眼,徐徐說道:“想是姜姑娘吃食不大對付,沒有大礙,貿然下船再吹風受冷,得不償失,夫人便再開口,若實在不行,等過了清江下船也不遲。”

蘇氏本不願意,可不願叫人覺得自己是小題大做,便讓雲綠和秀珠擰了溫水帕子給姜瑤擦拭,待過會兒看看情形如何,若還降不下去,她肯定要主張下船的。

從屋裏出來,姜寶憶總算松了口氣,望着清江渡口自身後越行越遠,小臉上露出難得的輕松。

周啓低聲問道:“當真是你的夢?”

若說最先是為了讓她高興,待問完蘇氏以及見到姜瑤的病症,周啓已經起了疑心,姜瑤怕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寶憶所說若真,那麽便是有人想借姜瑤生病,引商船上的人從清江下去,一網打盡。

可若真想殺人,也并非一定得在清江,比如在江中,像上回水匪那般猝不及防的攻進船裏。

周啓深知事情嚴重,遂将寶憶帶到船艙盡頭,仔細盤問。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不方便說。”

姜寶憶繃着小臉,不方便說是真的,可她又的确什麽都不知道。

“就是一個夢,很吓人的夢。”

周啓打量她時,她因為心虛低下頭。

“這幾日的飲食都要格外注意,你姐姐應當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姜寶憶驚道。

周啓安慰:“不用怕,不是什麽要緊的毒,我曾聽過有種藥能讓人暫時高熱,昏迷不醒。”

姜寶憶連連點頭,附和道:“之前葉伯伯也跟我說過這種藥。”

“葉太醫?”

“嗯,他還給我講過別的稀奇古怪的藥。”

周啓想起坊間關于葉太醫和姜雪的傳言,便沒有多問。

“你姐姐身邊那兩個丫鬟,都是什麽時候入府的。”

“雲綠和秀珠,雲綠五六歲就跟在大姐姐身邊,秀珠是後來買進府裏的,因為手腳伶俐被調進春晖堂,後來就成了大姐姐的貼身近婢。”姜寶憶回想過往,也知道周啓是在懷疑雲綠和秀珠。

“大姐姐對她們很好,月例比別人都要高出一番,且時常送她們小物件,便是雲綠和秀珠跟別院起争執,大姐姐也肯為她們出頭。”

“誰起争執,又是跟誰起的争執。”

“都有過,無非是下人之間對嗆。有時候是在小庫房取東西,碰巧都喜歡同一件,有時候單純就想吵架,姐姐為了雲綠,甚至跟栖香閣的姨娘動過手。”

姜瑤見不得自己的人受欺負,何況在姜家,沒人敢同她作對,即便是受寵的李姨娘,妄想時不時冒個頭出來膈應她,也很快就被打回栖香閣。

姜寶憶很佩服姜瑤這點,勇敢而又明媚,永遠不屈于人下。

上回結案,許家一事牽連甚廣,周啓知道姜家那位李姨娘,原就是許家連襟贈與姜大人的歌姬,當年送出的歌姬幾乎全都被劉相處置了,唯獨李姨娘活了下來。

周啓多問一句:“雲綠是怎麽得罪李姨娘的。”

“好像是雲綠走路太快沒看見,不小心撞到了李姨娘,然後李姨娘說她偷東西,要不然不會鬼鬼祟祟從庫房出來。

雲綠委屈的跪着哭,大姐姐心疼她,當着衆人面,推了李姨娘,那日下過雨路滑,李姨娘沒站穩,摔坐在地上,這事鬧得很大,連舅舅都驚動了,本來他要罰大姐姐去跪祠堂,舅母不願意,兩人大吵一架,舅舅就去鴻胪寺住了半月。”

姜家還真是個藏龍卧虎之地。

周啓不動聲色把所有信息收到腦中,方才與蘇氏說姜瑤飲食不當,其實是有意傳遞給雲綠和秀珠的,商船上人口簡單,姜瑤出事,定是近身伺候的人容易動手。

加上寶憶說的這一件事,憑直覺,他認為雲綠有嫌疑。

沒達到目的,幕後之人不會甘心,他要做的,便是引蛇出洞。

傍晚時候,衆人都聚在廳裏聊天,就連蘇氏也在,唯獨少了姜瑤。

秀珠和雲綠留下伺候。

眼見着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秀珠過來禀報,道姜瑤醒了,想吃清粥。

蘇氏大喜,忙命廚房做飯。

晚膳豐盛,竟還有魚羹,翠喜給寶憶盛了一碗,還沒動手,桌下有人摁住她的手,擡頭,望見周啓搖頭。

姜寶憶會意,忐忑的環顧四周,見景子墨也一副悠閑的模樣,便知他也在警覺着。

魚羹香氣很濃,尤其在餓的時候,聞不得。

姜寶憶什麽都不敢吃,硬撐着裝作暈船,躲到房裏逃避飯香。

入了夜,船行駛速度變慢。

姜寶憶與姜瑤窩在一起說話,姜瑤高熱退去,人還昏昏沉沉,拉着寶憶的手念叨:“先前還總嘲笑你身子骨弱,這次坐船暈的我颠三倒四無暇自顧,往年也不覺得厲害,你說是不是因為我最近長胖了,虛?”

姜寶憶張着小嘴,搖頭道:“你哪裏胖,一點都不胖。”

“腰上長了快一揸肉,穿衣看不出來,脫了一清二楚。”姜瑤拉着她的手就去摸自己的腰,都說入冬屯肉,一點不假。

很軟很滑,姜寶憶的手指摸到姜瑤皮膚,不禁嘆道:“大姐姐你塗了什麽東西,滑膩膩的還有股玫瑰香味。”

姜瑤笑,“上月父親同僚帶的禮物,說是南境用來塗抹臉面皮膚的香脂,我用着覺得不錯,就順道把身上也抹了,雖好用,卻已經見了底。”

“哎,你瞧我這兒的肉,沒有彈性,也總覺得虛虛提不起勁兒。”

姜寶憶側過身,把手搭在她腰上,另外一只手托着腮頰,明亮的眉眼往上微擡:“大姐姐,你和大哥哥的事兒,有動靜了嗎?”

姜瑤愣了下,腦子裏忽然想起景子墨,她低頭,摩挲着姜寶憶的小臉嘆了口氣:“改日我去同他要回先前贈送的荷包帕子,罷了。”

“啊?”姜寶憶詫異的支起身子,衣領敞開,露出些許雪白的皮膚。

姜瑤好面子,自然也不肯同她說清當晚之事,只是含糊其辭的遮掩過去,只與寶憶說她還要仔細想想。

“可是為什麽呀?”姜寶憶坐起來,盤着腿握住姜瑤的手,晃了晃。

“什麽為什麽,就是我不喜歡他了,不想再跟他拉拉扯扯有聯系,總之你別問,問了我也不想提他。”姜瑤扯過被子蒙在頭上。

姜寶憶趴過去,掀開一條縫:“大姐姐,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長長的睫毛小扇子一樣,眨的姜瑤心煩,沖她啐了句:“小孩子家,不許多問!”

船身晃動,明顯劇烈。

姜寶憶推了推姜瑤,她忙坐起來驚慌的往外張望:“不會又碰上水匪了吧?”

“你先去把門插緊,快!”

姜瑤瞥見門後的小幾,又道:“再把小幾挪過去!”

姜寶憶光着腳丫下去,只是商船上的門栓不如家中粗重,只能把門掩上,若他們使用外力撞擊,撐不了多久就會被撞開。

姜瑤也慌張地下地搬東西,兩只胳膊橫在房內唯一的方案上,咬牙往上一擡,竟真的搬到門後。

姜寶憶搭手:“大姐姐,你可一點都不虛。”

姜瑤瞪她。Pao pao

叩門聲響起,姜瑤和姜寶憶面面相觑。

去聽見是周啓在外面:“船上有大批黑衣人,你們不要出來!”

從清江渡口,他便暗中調來十幾個暗衛,先前是布置各處查探消息的,此番措手不及,只能暫且調來幫忙。

趁黑摸上船的黑衣人不少,且幹練有素,不像上回水匪那般沒有陣法。

周啓與幾人交過手,發現應是兵營裏的士兵。

他們換了黑衣,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源源不斷的黑衣人無孔不入,沿着船頭船尾圍的密不透風。

景子墨很快與他接上頭,氣喘籲籲邊應付來人邊大聲喊道:“大人,來人像是要滅口!”

周啓橫劍震開兩人後,扭頭道:“說點有用的!”

景子墨到底後背傷勢未好,單手對打很快氣力不足:“我懷疑,是大人想動別人的東西,招來禍患,逼得非要對你兵刃相見不可!”

只差明說劉相的名字。

能調遣士兵,且跟周啓有結怨的,除了劉相,一時間想不到第二個人。

周啓想動查抄許家的銀子來發往北地,平息雪災,緩解疫情,可那些銀子劉相之子查抄後根本不想吐出來,便連歸檔戶部的錢銀都壓着不肯外放。

朝堂有議論,卻都被劉相壓制着不敢發聲。

周啓沒離京時,便四處游說,戶部尚書礙于諸多壓力往外撥出二十萬兩銀子赈災,因為戶部開了口子,其他部門也相繼支援,如此以來必然動了劉相的囊中物,他怎麽會視若無睹。

有人已經攻入船艙,揮刀正砍着大門。

周啓來不及多想,奔過去之前,與景子墨命令道:“我們二人不能都死在此處,你跳船去京兆府找我父親,務必确保赈災物資悉數到達各地。”

“大人...”景子墨艱難開口。

周啓大喊:“快走!”

說罷,獨自一人上前揮劍橫劈,将四人攔腰劈開缺口,景子墨趁機躍入水中。

姜寶憶與姜瑤抱在一塊,砍門聲就像一下下砍在心髒,震得他們小臉慘白。

本就不粗的門栓被從外砍得只剩細細一截,兩人的心也跟着提到半空。

只聽“啪”的清脆斷裂聲。

幾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趁勢揮刀砍來。

姜瑤的指甲一下掐進姜寶憶肉裏,兩人戰戰兢兢看着來人。

“長得都挺好看。”幾人使了個眼色,發出別有用心的笑聲。

“誰是姜瑤?”

姜瑤的臉噌的慘白,姜寶憶忽然記起,在夢裏,她似乎一直都很安全,遂壯了壯膽子擋在姜瑤身前,雖盡力平穩聲調,還是能聽出害怕。

“我是。”

被拖拽出來的丫鬟扒着門款不肯走,粗魯的黑衣人直接打橫扛起來就上屋裏去。

姜寶憶晃了晃身子,緊接着最高的那個走上前來,上下将她打量一遍,随後猛地将人抱起來,其餘幾人哈哈大笑。

姜瑤在後面想起阻攔,卻被那幾人擋住。

“沒你的事,別去摻和。”

姜寶憶被抗在肩膀晃得幾欲吐出來,她倒垂着腦袋又蹬又踢,拼命拍打着他的腦袋後背,那人只當撓癢癢,順勢把她小腿往下一壓,摁住笑道:“小娘子,等會兒有你喜歡的。”

周啓自船頭聽見秀珠哭喊,“姑娘,姑娘!”

周啓把她從黑衣人手裏救出,忙不疊問道:“姜姑娘和五姑娘都在哪?”

秀珠抽抽噎噎:“我聽見,大姑娘被人抗走了,幾個人在屋裏圍着五姑娘,她...”

沒說完,便見周啓疾行奔到房前,與堵在門口的黑衣人厮殺,看見屋裏背對着自己的人,他心急如焚,正要進屋查看究竟時,一柄劍直直刺向床上人。

周啓來不及反應,轉身挑手回擊,順勢将床上人擋在身後,對方劍刃噗的沒過他肩胛骨,對穿過去。

周啓一咬牙,擡腳将人踹飛。

跌坐在床上時,聽見姜瑤的尖叫:“郎君,你..你流了好多血!”

周啓心內陡然慌亂,顧不得被穿透的肩胛骨,冷聲問:“寶憶呢。寶憶去哪了?”

“被他們中的高個兒扛走了。”

周啓摁住傷口,提劍就往外走。

姜瑤吓得避開腳底屍體,忙跟着他踉跄着走去。

一直挨間搜尋到中間房子,聽見寶憶的喊叫聲,周啓只覺雙腿發軟,他撐着牆壁,而後雙目通紅的磨着牙根,跨步進門。

姜寶憶手裏握着黑衣人的劍,不知怎的爬上了小案,正對着黑衣人比劃,而黑衣人當逗樂似的,抱着胳膊仰頭看她。

時而伸手去捉她的腳,時而故意閃身給她刺劍的機會。

“小娘子真是有趣,只是咱們不得空,要不然定要好好陪小娘子玩玩,良宵苦短,小娘子快到爺的懷裏熱乎熱乎。”

淫詞穢語逼得姜寶憶面色通紅,她胡亂劈着劍,躲避那只粗黑的手。

“你別過來,別過來!”

那人沒了耐心,趁她不備一把抓過她的手腕,連人帶劍按在床上。

周啓進門就看到這一幕。

渾身血液登時竄上顱頂,他三步并作兩步奔到床前,從後一劍削掉黑衣人的腦袋。

噴濺的鮮血崩的到處都是,姜寶憶抱着胳膊,雪白的小臉染上猩紅,又臭又燙。

她爬起來,驚喜道:“大哥哥!”

周啓上前,握住她肩膀仔細查看,确認她沒受欺負後,忽然嘔了下,咳出大口血來。

姜寶憶忽然看見他肩胛骨處的血跡,忙拉住他胳膊扶他到床上坐下,外面還有人在厮殺,暗衛數量遠遠敵不過黑衣人。

姜寶憶從衣裙上扯下一塊紗布,在周啓的指導下匆忙給他纏裹好,暫時壓制住血液流淌。

兩人從屋裏出去,姜瑤亦跟在後面。

周啓反手握住寶憶的手腕,眼神中含了一絲決絕與隐忍。

他看着她,用平生最溫柔的語氣說道:“怕是護不住你了。”

姜寶憶眼眶一酸,便見迎面殺來數人。

周啓将她和姜瑤推到一側,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抵擋來犯,很快便處在弱勢。

姜寶憶低頭搬起花瓶,跑過去朝着對周啓砍殺的人腦門猛地一拍,瓷片碎裂,那人摸着後腦勺悠悠倒在地上。

見狀,姜瑤也去搬東西,一左一右助力周啓。

然終究力量弱,在周啓被人壓倒在地,明晃晃的砍刀即将落下之際。

船身陡然傾斜,姜寶憶與姜瑤被甩倒,周啓頭上的砍刀砍偏了一寸,正中落到甲板上。

漆黑的船頭,赫然登上一支雄健有力的軍隊,密密匝匝身穿甲胄的士兵手持兵器分列兩側,有一人從中間走出。

此人身形極高,通身上下有股肅殺之意,半邊臉帶着銀質面具,右手握着長矛,行走間如有疾風略過。

人将站定,兩側士兵紛紛低頭,高呼:“大将軍威武。”

周啓瞬間明白過來,這人正是西北大将軍,傳聞中百戰百勝的冷面戰神,陳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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