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這個妹妹哪都好◎

宮中婢女內侍以及侍衛幾乎悉數重換, 除去常年侍奉幼帝的那幾位外,旁的都由內侍省仔細盤查過身份後再行歸檔,不過短短數日, 宮中便多了好些生面孔。

姜寶憶被兩個小宮女領着,一路從前朝走到後宮,天氣涼湛, 她如今穿了件雪青色氅衣, 裏面則是月牙白的長褙子, 毛茸茸的領口托着粉雕玉琢的小臉, 她微低着頭, 眼睛卻偷偷四下打量。

巍峨壯觀的宮牆下,是雕梁畫棟, 規整婀娜,屋檐上聳立着冷肅堅挺的屋脊獸, 懸挂的檐鈴被風吹出叮當的響聲。

若幹棵銀杏樹黃澄澄落了滿地,仿佛有股苦澀的香味。

正欲轉身往垂花門拐, 迎面瞥見來人。

瘦削且挺拔的身形,穿着件玄色鶴氅,烏黑的發梳理的一絲不茍,清隽的面上沁出一抹冷淡, 目光卻在望見寶憶的剎那, 稍有緩和。

“令...周大人。”想起在宮中,姜寶憶忙改了稱謂,福身說道。

周啓眉頭輕蹙, 嗯了聲, 便用眼神示意兩個小宮女退下。

他走在前面, 顧及着寶憶的步幅, 行走刻意放緩些。

今日讓寶憶進宮,為的是盤查宮廷賬簿,自劉太後入獄之後,由她把持的後宮便顯出纰漏,新晉女官一籌莫展,對着成箱的賬目帶領幾位女官沒日沒夜複核,可日常彙總委實繁瑣複雜,往往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是以,便将寶憶找來,與內侍省女官一同核查賬目。

只在前面走着,依稀能覺出身後人磨蹭的腳步。

周啓回頭,尚未開口,就聽寶憶小心翼翼問道:“周大人,遠洲哥哥和葉伯伯的醫術極好,不若便讓他們幫你瞧瞧眼睛,都說冬日時最适合養眼,等你眼睛好了,可以去賞梅花。那日大姐姐還說,護城河畔的梅樹是前朝時候便栽下的,有雪海宮粉,早玉蝶,杏梅,墨梅,還有好些個我都叫不出名字的。

你眼睛早點看好,便能早點去賞梅花,等冬日的第一場雪下來,想想那場景,定是極美的。”

寶憶說的不差,往年周啓都回去護城河畔賞梅,起先是平陰侯世子景子墨帶的頭,後周啓也習慣冬日落雪賞梅,便是他們同僚好友聚會的常地。

周啓等她,小姑娘睜着明亮的眼睛滿懷期待的望向他縛着白紗的眼睛。

“府裏請了大夫,便不勞兩位太醫搭手了。”

眨眼間,稱謂竟變換成“周大人”。

聽了分外刺耳。

姜寶憶小臉一熱,忍不住急急忙忙走到他跟前,仰着頭解釋:“你放心,葉伯伯和遠洲哥哥嘴很嚴,不會将你病情往外傳播,周大人....”

“好了,不要再說了。”

聽着叫人心煩。

女官看見來人,恭敬起身相拜。

之前便有人說,今日會來個厲害的角色,幫她們料理這些難纏的賬目,可沒成想,來的會是個小姑娘。

女官雖心裏猶疑,面上卻不敢顯露。

新帝坐穩江山,有大半是這位大理寺少卿的功勞。

宮裏人都知道他。

當年三元及第後,甘願放棄留在翰林院的官職,放棄有可能進入內閣的機會,轉而去往嚴苛枯燥的大理寺,更是在短短兩年內就升任大理寺少卿一職,為人果敢狠辣,聰穎睿智。

陳年冤案自打他上任後,翻案的件數是從前三倍。

她弓着身,引周啓與姜寶憶走到屏風後的木箱處,開口解釋:“本不想勞煩大人,可屬下們經歷半月之久,算來算去總有賬目缺損,屬下們分類彙總後,數目始終不對,遂只得麻煩周大人幫忙。”

周啓正要撿起一本,忽然想起自己的眼睛還未痊愈,便佯裝看不見,問:“寶憶,可有把握?”

姜寶憶點頭,覺察他看不到後,忙開口說道:“回大人,可以的。”

女官一愣,卻見小姑娘年紀不大,說話時神采奕奕很是讓人動容。

“需要多久。”

周啓摩挲着桌案站定,面朝寶憶。

這是一處妃嫔寝殿,後來荒僻便征用當做內侍省女官辦公用地,窗牖邊熏着淡淡的香,年久失修的大殿牆壁有所剝落。

姜寶憶仔細掃了遍箱籠,琢磨道:“兩個時辰吧。”

話一落,女官驚道:“兩個時辰?”

姜寶憶只以為自己慢了,遂絞着帕子一咬牙,柔聲道:“若很急,一個時辰也可以的。”

若非是周啓舉薦,衆女官還當此人是來攪局的。

從她開始閱覽,到她手中簌簌翻過的書頁,衆人看的目瞪口呆。

他們需要查看一晌午的本子,在她那只不過草草一掃,便放在旁邊,如是幾十卷,皆如此。

待快要一個時辰時,她将所有賬簿看完,提筆,寫出幾列數字,又合了個總和出來。

女官湊過身去一看,驚得連連倒吸,她算的數目,便是偏差後該有的數目。

“姑娘,為何我們加來算去總是差一些。”

姜寶憶想了想:“不如姐姐把你們核算過的賬目拿給我,我看一遍可好?”

總計六人,每人都做了記錄。

姜寶憶還是依着方才的看法,很快将六本賬簿悉數看完,合上後,腦中浮現出每一本該有的總和數和分類價目。

“其中有一本的賬目,前後計算的三次數目中,三次皆錯。”

六名女官面面相觑。

周啓為官期間,最擅洞察人心,故而在寶憶話音剛落之後,便将目光冷冽的移到對面六人。

饒是隔着白紗,仍能辨出其中一人身形晃了下,緊接着又強撐鎮定。

“在這幾類名目中,她算錯了數量和單價,故而合計彙總時,總數一直不對。”姜寶憶準确指出錯誤,并将內容拿給為首的女官查看。

她要做的都已經完畢,故而退到一旁站在周啓身後。

時間在慢慢過去。

而寂靜的宮殿內,空氣有着令人難以承受的焦灼壓迫。

站在人群中的女官拭了拭汗,無人看到她眼中流瀉而出的決絕狠意,正當女官要發問時,便見人群中的女官忽然沖了出來,右手快速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周啓刺去。

姜寶憶來不及多想,她只知道,周啓是瞎的,看不見。

她将人往後一拉,慣性使然,自己反而暴露在女官視線中。

便見那柄匕首直直對準她的胸口,迅猛刺來。

那一瞬間,姜寶憶腦子裏是空白的。

什麽都沒想,卻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死了。

而她還沒做好赴死的準備。

母親說過,何其遺憾沒有親眼看着她嫁人,沒有看她生兒育女,一生安樂。

她也想過,若母親還活着,她就早些嫁人,讓她看看自己,真的過得很好。

可眼下她都要死了,願望一定會落空的。

她驚慌地看着閃着冷光的匕首,在劍尖抵到衣裳的前一剎,小臂被人一把拽住,緊接着整個人被護在懷裏天旋地轉間,只聽啪嗒一聲脆響。

女官的匕首被周啓一腳踢飛,跌到地上後,門外護衛及時趕到,在她想要反撲之時,将其摁倒在地。

白紗墜落,露出一雙焦急狹長的眉眼。

周啓抱着她,唇在動。

姜寶憶晃了晃頭,什麽都沒聽到,眼前人不斷模糊重影,散開陣陣暈眩。

醒來後,才知道自己是被周啓抱着放在榻上的。

大夫看診完,開了養神的補藥。

方才那名女官已經被押解入獄,從前是劉太後分派到各宮的眼線,在劉太後下獄後,她僥幸逃過一劫,原想着瞞過最後一筆秘密,卻沒想還是被一個小姑娘發掘出來。

此中缺漏的錢銀款項,皆用作購買鐵器,此時就藏在京中某處宅院中,待伺機而動。

全完了。

前一刻,周啓已經着人包圍了那處,反抗者一律斬殺,留有活口的立時審訊。

此案正與前些日子發生的縱火案有關。

彼時多雨,京中卻屢次三番發生火災,細細查下去,卻總被人刻意截斷。

原就是這夥藏起來私造鐵器的暗衛。

劉相的家奴。

“姑娘還吃嗎?”小廚房做的酒釀丸子,上面撒了秋日新摘的桂花,小姑娘捧着碗喝得熱鬧。

姜寶憶擦了擦唇,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是餓的還是吓得,總之暈倒那會兒她什麽都不知道了,等醒來聽女官說了發生的事,後怕之餘,更是慶幸自己命大。

“再要一小碗便好。”

喝完胃裏很暖。

女官見狀,又盛了一碗過來。

閑談中,說到周大人。

姜寶憶這才反應過來,周啓在她昏迷時去了大理寺,親自審問私造鐵器那夥人。

回姜家時,坐的是周家馬車。

行駛到半路,忽聽車外有聲暗啞粗粝的呼叫。

她撩開簾子,探出腦袋。

冷風呼嘯的街巷裏,有個穿着破爛身形佝偻的仆婦,一瘸一拐走着,她行走艱難,兩條幹瘦的腿仿佛能被風吹斷一般。

破布裹着的臉,只露出一雙昏黃渾濁的眼球。

她像在自言自語,聲音時而大時而小。

姜寶憶忽然認出來,這是在蘇州馄饨鋪子見過的老妪。

一陣強風吹過,老妪身子猶如破敗的枯葉,往後拉扯着晃動着,猝然摔倒。

姜寶憶叫停馬車,下去走近。

“婆婆,婆婆?”

她的聲音很快被風聲蓋住。

老妪翻着紅肉的手動了動,從地上擡起頭,露出那張幾乎看不出樣貌的臉來。

她忽然露出一個笑。

姜寶憶有些害怕,那笑容說不出什麽滋味,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笑的絕望而又凄厲。

她把手裏的暖爐遞過去,扶着老妪的胳膊站起來。

老妪低着頭,嗓子裏發出嗬嗬的類似風箱般的響動,她的手指摩挲着暖爐上的字。

“周”

含糊不清的吐字,姜寶憶疑惑地看着她。

老妪渾濁的眼球無法聚焦,眼眶裏如同幹枯的老井,忽然從幹涸的土地裏湧出一絲濕潤,又因這枯井太久沒有滋潤而很快消失不見。

她笑着,眼睛望着小姑娘的臉。

随後,踽踽獨行。

“婆婆,你去哪?”

老妪沒有回頭,踉跄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巷盡頭。

一日寒過一日,入冬後,姜寶憶便鮮少出門。

只窩在碧蘅院與翠喜和餘嬷嬷繡花打趣講故事。

自從幼帝掌權,便将姜越調任到戶部任職。

雖說國庫不甚景氣,可誰都知道戶部是肥缺,故而舅母蘇氏又願意出門赴宴,尤其是去從前踩踐她的人面前。

換句話說,是找回顏面。

又因姜瑤和平陰侯世子的婚事定下,她如今出門的派頭,比之從前更為闊綽。

栖香閣和墨韻館的姑娘也相繼有人聞訊,倒是寶憶,自打與葉遠洲的婚事解除後,便再沒人上門問過。

顧姨娘去了,墨韻館的姜晗和姜蘭也有媒人打聽。

姜寶憶不着急,歪着腦袋枕着繡芙蓉花軟枕恹恹欲睡。

翠喜和餘嬷嬷忍不住小聲說道。

“到底咱們姑娘沒有親娘,李姨娘都能為了二姑娘,甘願低頭去春晖堂求夫人,拉下面子給二姑娘說親,顧姨娘雖沒了,可大人提了一嘴,夫人也就幫着議親,聽說看中了青州那邊通判的庶子,也是門不錯的婚事。”

先前蘇大人在青州任職,故而有些人脈。

蘇氏把墨韻館的姜晗和姜蘭分別說給青州兩戶人家,都是蘇大人提拔且關系不錯的人戶。

至于姜昭,雖說蘇氏與李姨娘有嫌隙,卻也将她許了門好親事,對方是蘇州富商之子,家中獨苗。

餘嬷嬷瞟了眼已然入睡的寶憶,低聲笑道:“你怕是沒看明白。”

翠喜不解:“沒明白什麽?”

“咱們姑娘是有大福氣的人,想來婚事早就注定了,不用急,也不用夫人特意去求,你瞧着吧,日後姑娘要嫁的人,定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

翠喜忍不住彎腰追問:“嬷嬷知道是誰了?”

餘嬷嬷故作神秘:“總有你知道那一日。”

姜瑤大婚之日前,姜寶憶陪她去成衣鋪子修改婚服,順道挑幾件首飾。

等姜瑤換衣裳的時候,就聽見有三三兩兩的女子在店外議論。

“那不是姜家的馬車嗎,姜瑤可真是命好,從前傳她與周家郎君天造地設,轉眼人家瞎了,就立時抱上平陰侯世子的大腿,偏那世子是個只看皮囊的,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若不然,憑她姜家能高攀上?”

“人家哪裏是命好,分明是會算計。”

“姐姐這話說的極對。”兩人笑着,像是故意讓寶憶聽到一般。

“姜瑤知道周家郎君瞎了,便把自己那個小表妹推給他,倒也合适,省的叫旁人說她無情無義。”

姜寶憶攥着拳頭,氣沖沖走出去。

明媚的小臉滿是怒氣,她望着那兩個有恃無恐的女子,不卑不亢道:“胡亂編排別人是非,便是你們這種人的品行?

明明是嫉妒我大姐姐的樣貌,非要說的這般拐彎抹角。”

“你!”被戳中心思,其中一人惱怒地瞪着她。

寶憶繼續說道:“比不上我大姐姐,便要惡語中傷,想來兩位姑娘的教養令人堪憂。”

“胡說什麽你!”另一人一甩袖子,上前就要動手。

姜寶憶還未躲避,身後閃過一道風,不由分說抓住那人的發髻往下一按:“敢打我的人,你簡直不要命了!”

姜瑤撸起袖子拽着她頭發用力一薅,那人疼的直叫喚。

另外站着那個吓得小臉慘白,伸手“你你你...”的說不出句完整話。

“背後說我壞話,怎麽不當面說呢,我長得好看礙你眼了?勾搭你的人了?還是阻了你的姻緣了?

明明自己醜,還得把原因歸結到我身上,沒臉沒皮的貨,別以為我不敢動手,你再說一句試試!”

兩人被姜瑤的架勢吓得哪裏敢還嘴。

便聽見後面傳來一陣笑聲,姜瑤順勢看去。

忽然就松開手來。

“你怎麽來了。”

姜寶憶福了福身,小聲喚:“姐夫。”

景子墨哈哈大笑。

權當看不見姜瑤的跋扈,掏出銀子放到櫃上,又主動将成衣抱起,跟上前說道:“沒想到竟能看見我娘子如此潑辣的一面,果真叫人另眼相看。”

姜瑤啐了句,臉紅的通透。

姜寶憶便慢慢悠悠跟着,忽聽景子墨回頭道:“五姑娘,你沒去看周大人嗎?”

姜寶憶擡頭,愣愣道:“他怎麽了?”

入冬後,姜寶憶有些日子沒見周啓,冷不丁被景子墨一問,只以為他出了什麽事,人就跟着着急起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大人染了風寒,好幾日沒下床了。”

人走後,姜瑤瞪他。

景子墨滿意地笑:“想來我是要漲俸銀的。”

姜瑤嘆:“我這個妹妹哪都好,就是性子慢,急死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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