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信任
景山青不确定舒天心究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猜的,還是真的看出來了。
舒天心臉色有些嚴肅,“我有些問題要問你。”
景山青笑了笑,“我可以回答你問題,但是我不可能讓你試驗。我身上的是造化蠱,在我們的分類裏,這個蠱也比較特殊。它算是一種傀儡蠱。我身上的是子蠱,依附母蠱而生。母蠱在宮主身上。若是背叛,則宮主可以輕易取我的性命,同時,若是宮主死于非命,我也會死。”
“維心宮用蠱控制手下死士的傳聞竟然是真的?”舒天心有些驚訝的問,“可是維心宮的宮主以前不是陸平野嗎?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你為什麽……”
“新任宮主雲無憂繼承了蠱王,也就是造化蠱的母蠱。”景山青覺得自己腦子必然壞掉了,會對這個連蠱最基礎知識都不清楚的姑娘說宮中隐秘,寄望她能破解多少人費盡心機都沒能破解的造化蠱。
蠱還可以繼承,舒天心對蠱又多了一點見識,這些八卦實在是太吸引人,讓她總忍不住問些跟治病無關的話題,“是維心宮下的每個人都會被種這種蠱嗎?那麽江湖傳聞雲無憂殺了陸平野,怎麽可能?”
雨過天晴,上午的陽光照得人暖暖的,景山青眯起眼睛想了想,“只有精英會被種這種蠱。雲無憂身上也有。陸平野死的确實蹊跷,我不知道雲宮主是如何做到的。有傳言是雍夫人幫他。”
“可是雍夫人當年為了陸平野判出了雲華派,她又怎麽會幫別人殺陸平野呢?”舒天心覺得維心宮裏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偏偏景山青總是說不到重點上。
景山青看着天真的小姑娘,搖了搖頭,“江湖險惡,你不懂。”
事關宮中內鬥,他作為下屬,并不想多言,最初他甚至不願意說雍夫人中蠱的因果。但有意無意間,被她歪纏着,卻已經透露太多。
舒天心歪頭想了想,又問了些關于造化蠱的問題,只不過蠱不發作的時候,也沒什麽症狀,又不敢随便用藥試。她之所以能從脈息上發現異狀,還是因為恰巧第一次摸到他脈搏時他內力鼓蕩又身中五步散。
“你身上的蠱,我還需要斟酌斟酌。不過你內功似乎有缺陷,每到子夜之交你風池穴附近疼痛吧?而且越來越厲害對不對?”舒天心對此非常自信。
“對。”景山青一驚。她一語說出自己功法缺陷,對她倒是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個簡單,回頭我給你寫個方子。你自己抓藥配成丸子。”舒天心很利落的說:“長期堅持吃,寧心靜氣,也能緩解你這功法對身體的傷害。但畢竟速成功法弊端很多,你不停止練功,這藥能起的作用也有限。”
說完她也不再理景山青,找了個石子在船上寫寫畫畫,思索理順這段時間了解的蠱蟲知識。
她知道的還是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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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青看着這姑娘沒心沒肺的模樣,嘆了口氣。
船行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有船追了上來。
此次中原武林人士大約吸取了上次慘敗的教訓,來的個個都是不輸于陸坤的高手。景山青把渡口的船都搗毀了,這些人也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這麽兩條小船,每條船上都滿滿的擠了四五個人,輕功不好估計都要被擠下去。
就算景山青藝高人膽大,此刻也有些緊張。
“能打得過嗎?”舒天心側頭問景山青。來的人有不少她都認識,她從小跟在她師父身邊打下手,又是自來熟的性子,江湖上只要在神醫谷待過一段時間的人,她都混的極熟。
“試試看吧。”景山青拉住她,一把把她甩在背上。
“喂。”舒天心不高興的推了他一把,對嚴陣以待的中原武林人士揮了揮手,“陸坤,陸大叔,別打了,你們回去告訴我師父,我是自願跟他走一趟維心宮的。沒事。”
陸坤擔心景山青拿舒天心當人質,原本并不打算表明自己一行的目的,此時被舒天心一語揭破,有些不知所措。
舒天心從景山青背上跳下來,“我過去跟他們說清楚,否則他們不會信的。你,肯不肯?”
景山青看着眼前這姑娘。他五六歲就被帶到維心宮的少武閣,二十年江湖浮沉,爾虞我詐幾乎是刻入骨血的本能。此時強敵環飼,他并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舒天心在手,那些人總會忌憚幾分,甚至若他真的不敵,也可拿她當做一張保命符。
他與她,只在路上短暫幾天同行的交情而已。于她而言,或許對苗疆蠱術好奇,并無多少勉強之意。但于他而言,終究是不懷好意的綁架與強迫。
雖然剛才她為他解了五步散的毒,但畢竟情況不同。
他與她之間談信任,是不是可笑了點呢?
而舒天心仰頭看着他,執拗的等一個答案。她的朋友遍天下。在神醫谷這樣的地方,從小看過太多被病痛折磨的人,以及連她師父都束手無策的生離死別,對于很多事的見解跟很多武林人士都不同。
對于醫者,心中當存善惡,但不可存偏見。神醫谷受中原武林庇護,拒收維心宮弟子是無奈之舉,但實際上對于這個門派也并無多少惡感。
可是她也不是什麽樣的人都能當朋友。
陌生人,要付出信任很難。她也明白若是她不配合,景山青最初或許就直接暴力擄劫了她。可是她能容忍他一而再,不能容忍他再而三。
方才第一次遭遇陸坤他們的時候,她沒有出聲點破,除了好奇想瞧瞧他的身手之外,就是有點因為他對她的懷疑而不高興。
景山青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忽然意識到這個姑娘雖然一直嘻嘻哈哈的,但心裏什麽都明白。
景山青沉默了片刻,驀然勾唇笑了起來,“去吧。”
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冷冷的,身上帶着江湖人特有的肅殺之氣。可是笑起來卻如春水初融,暖暖的,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像個書生。
舒天心頓時開心起來,笑得眉眼彎彎,“等我回來。”
她足尖一點,輕盈的越過水面,落在陸坤的船上。
景山青挑了挑眉,看了眼腳下紋絲不動的小船,這姑娘的輕功不錯呢。
他看着舒天心帶着笑跟陸坤他們解釋着什麽,陸坤他們似乎在竭力勸她跟他們回去。
景山青悠閑的站在船頭,心底卻始終戒備。
片刻之後她勸走了陸坤他們,飛身躍回小船上,一身輕松的說:“我們走吧。”
“好。”景山青含笑颔首,此時才驚覺自己手心裏都是汗。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在強敵環飼之下,把手中唯一的籌碼放出去了。舒天心給他下藥了吧?
從神醫谷出來的醫者,見慣了人們把性命托付給大夫,信任與她來說是如飲水吃飯一般輕易平常的事。
她永遠不會理解這對于景山青來說,有多艱難。
舒天心到船尾老實坐不到一會兒,就回頭對他說:“你餓不餓?我餓了喂。”
她随身的小包裹裏連養的小鼠的飼料都記得帶,偏偏一點幹糧都沒有。
景山青身上也沒帶幹糧。此時離下一個渡口尚遠,這條船卻太小,連個爐子都沒有,就算撈了魚也沒用。
看着舒天心眼巴巴的樣子,景山青有些尴尬。
“下個渡口還有多遠?”舒天心無奈的問。
景山青四處看了看,“大概還要一個時辰。”
剛才又是打鬥又是驅毒,全靠船順水漂,其實沒漂出多遠。
從昨夜到現在,一路奔波,什麽也沒來得及吃,緊張的時候不覺得,此時放松下來,就有些難以忍受了。
太陽已經升的老高,照在河面上曬的人火辣辣的。這破船居然連個篷都沒有。
舒天心百無聊賴托着腮看着水面,紅河裏的魚還是比較多的,時不時的跳出水面挑釁。
舒天心覺得自己簡直餓得快眼冒綠光了。
得找個什麽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
舒天心看了一圈,就看到了撐船的景山青。
“喂。”她對他招了招手,“來放點血給我玩。”
景山青愣了下,笑的溫潤如玉,語氣裏帶着明顯的威脅問她,“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舒天心從自己随身包裹中摸出一把小刀和一個瓷瓶,直接走到船頭,“不要那麽小氣,就放一點血。”
景山青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這姑娘是不是太嚣張了一點呢?
舒天心不理他,直接自己上手取血。
景山青伸手鉗着她的手腕一拉一引,側身讓過她,閃電般的與她交換了位置,把她逼到船頭。
舒天心卻絲毫不懼,手掌粘了上去,揉身搶上一步,銀刀貼着景山青的手臂,卻被景山青後發先至的抵在臂彎,不得寸進。
“喂,取點血研究蠱蟲都不行嗎?”舒天心看自己半點便宜也占不到,便收了手,一本正經的說。
景山青看着這不靠譜的姑娘,不确定她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胡鬧,還是真的有用。
舒天心卻不給他思考的餘地,拿出火折子打火在銀刀上一燎,拉過景山青的手臂便切了個口子。
她下刀極準,傷口不大流血卻不少。
她注意到他的血是正常的鮮紅色,銀刀也并沒有什麽反應。蠱果然跟中原的毒完全不同。
小心的用瓷瓶裝了滿滿一瓶,她順便還拿了金瘡藥給他包紮好。
景山青看着她一系列動作,卻只有苦笑,終究是沒有反抗。
舒天心往瓷瓶裏放了些藥粉使血液可以保存一段時間,然後坐在船尾開始倒出一些在小盤子裏研究,時不時的撒些藥粉進去看與正常人血液有什麽不同。
景山青拿着竹竿撐船。
趕到下個渡口之後,兩個人餓的連話也不想說,迅速到附近的村寨裏找地方吃飯。
好在圍堵的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都散了,不然再打一場非把景山青餓死不可。
附近村寨也沒有什麽像樣的酒館,不過餓的時候粗茶淡飯也是美味。
吃撐了以後舒天心一邊打飽嗝,一邊抱怨,“這樣居無定所,食無定例,還暴飲暴食,真是不利于養生啊。”
景山青搖頭無奈的笑,“養生有什麽用,江湖上有多少人是老死的呢?”
兩人吃飽喝足,在陰涼地方看着外面火辣辣的太陽,都有些犯困。
景山青就着旁邊的井水洗了洗臉,打起精神,“走吧。”
“要不要趕這麽急啊。”舒天心抱怨着,但還是起身了。她實在不懂雍夫人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況,能等幾位護法滿中原的尋醫,必然是不太急的,可是景山青這一路卻一直在拼命趕路。
“我撐船,你可以在船上休息一會兒。”景山青在村寨裏給她買了把油紙傘遮陽,然後帶着她迅速的上船趕路。
作者有話要說:喵星霸王:“我藏在帽子裏不讓乃們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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