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6)
底生不起警惕心的姑娘。
他雖然威脅過那姑娘,但一直好吃好喝的供養着,似乎沒什麽對不起那姑娘的地方。是他真的天怒人怨到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了麽?
那麽,景山青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呢?
可惜他大概是看不到他們這出戲的結局了。他想做的事已經做完了,其實活着,也沒多少意思。拖着這副破敗的身體,死亡對于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門吱呀一聲開了,雲無憂望去,被陽光刺的眯了眯眼。
他看到雍素雪娉娉婷婷的自陽光中走來,忍不住溫柔的笑,“你來了?來接我嗎?”
江小蝶在門口頓了頓,深吸了口氣,向雲無憂走去。
這是她與景山青之間的交易,她要親手剖了雲無憂的心,在交易定下之後,景山青就已經說服了雲無憂放了華山派所有的人。過了今天,若是她還能僥幸活着,景山青也答應暗中幫她重振華山派。
江小蝶坐到雲無憂床側,纖纖素手擡起,緩緩落在雲無憂耳側,溫柔的為他理了理鬓角。
她的手指冰涼,微微顫抖着。
雲無憂唇角噙着心願得償的笑,溫情脈脈的看着江小蝶。
然而下一瞬,他感覺胸口一涼。
他低頭,看到胸口的刀。江小蝶的手抖的幾乎握不住刀。
雲無憂看着江小蝶,呼吸沉重,嘴角漸漸溢出血沫。
而江小蝶越來越慌亂,眼裏甚至泛起一層瑩瑩的水光。
“別怕。”他虛弱的安撫,眼裏帶着清明的笑意,“還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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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蝶咬牙,垂眸不敢看他,用力将刀鋒下拉,将他的胸口剖出一個大口子。
而他只因為疼痛皺了皺眉,并未反抗,仿佛真的已經病弱的毫無力氣。
她迅速的起身退後,對緩步進來的景山青低聲說:“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到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大仇得報的這一刻,她竟然覺得難過。
景山青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雲無憂,雲無憂到如此地步,就算垂死掙紮,也不可能傷的了他了。
哪怕造化蠱,他有辦法在他動念的那一刻便了結一切。
“你真怯懦。”雲無憂笑着評價。
“不,我只是謹慎。”景山青神色淡淡的,帶着些憐憫問他:“你還有什麽心願嗎?”
“把我葬在素雪旁邊。還有,維心宮以後就交給你了。”雖然雲無憂看不慣景山青的謹慎,但或許景山青真的比他更适合維心宮宮主的位置。若不是景山青的謹慎,在于中原武林争鬥的這段時間,維心宮的那些人恐怕早就死得一幹二淨了。
江小蝶微微有些訝異,你死我活的兩人,此刻竟然心平氣和托付遺言,仿佛這只是正常傳位一般。
“好。還有什麽嗎?”景山青問。
雲無憂轉眸看了看一旁的江小蝶,最終什麽也沒說。景山青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他知道他托付的,景山青一定會辦到。不過江小蝶的事,也無需他多說。景山青,不是過河拆橋的人。
雲無憂詭異的笑,低聲說:“除了所愛之人和天命所限,沒有什麽能殺了我們。景山青,你的結局又會是什麽呢?”
維心宮兩代宮主都因“愛”而死,景山青你繼任了維心宮宮主之位,你的結局會是什麽呢?
這仿佛是一個詛咒。
景山青臉色緊繃,不再多言,将手指伸入雲無憂胸前那個觸及心髒的傷口。
只是一瞬,他便将手抽了出來。
江小蝶看到景山青手指上帶着血跡,然後他耗盡了力氣一般,臉色迅速的蒼白起來,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下落,薄唇緊抿,仿佛在忍耐着什麽。
與此同時,受了致命傷卻依然談笑自若的雲無憂立刻萎靡下去,微微抽搐了幾下,停止了呼吸。
景山青緩緩壓制住沸騰的內息,轉頭對江小蝶說:“我會安排人送你回華山。”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雲無憂,嘆了口氣,走出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妹紙們可能想看雲無憂和景山青血戰什麽的,但設定是母蠱可以催動子蠱發作啊……雖然也不是瞬間就會死,但硬碰硬景山青絕對讨不了好啊……
每天發完文就眼巴巴的等妹紙們的評論……(*^◎^*)
49是福是禍
舒天心正在院子裏跟商天久鬥嘴,就看到景山青臉色不太好的從門外進來。
“你沒事吧?”舒天心伸手想搭上景山青的脈門,卻被景山青避開。
“我現在還控制不好內力,別傷了你。。”景山青後退了半步,“天心,周圍都是我的親信。我需要在這裏調息兩到三日。”
此時是他最虛弱的時候,而他信任的人也唯有她。
“好。”舒天心答應了。
景山青便直接推開舒天心隔壁房間的門進去了。
商天久很不愉快的說:“那好像是我的房間。”
“這好像全是雲華派……啊不,是維心宮的地盤,哪裏是你的房間啊。”舒天心搖了搖頭,“我們是不是該找個人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商天久看了一眼景山青緊閉的房門,“這不明擺着麽?你在這呆着吧,我出去問問。”
商天久出去不過片刻就回轉,帶來了雲無憂确實已經死了的消息。
舒天心還覺得有些不能接受,“那麽強悍的人居然真的這樣悄無聲息的就死了?我都沒有瞧見。”
商天久一個爆栗子打在舒天心額上,“你還想摻合嗎?現在雲無憂也死了,你該回神醫谷了吧!”
“怎麽着也得等景山青調息完再說吧。”舒天心捂着額頭,“雲無憂都死了,還着急什麽啊。”
提起雲無憂,舒天心又嘆了口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不管他最後是死在誰手上的,畢竟她有意害他,下藥在先。
就像商天久說的那樣,雲無憂又沒有拖欠她診金,縱然他濫殺無辜,攪起江湖腥風血雨,但對她舒天心,也沒什麽對不起的地方。她殺他,總是有些于心不安。
江湖是個大漩渦,她終究是已經卷進來了。
商天久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胡思亂想什麽?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罷了。”
舒天心苦笑,可是她如今就是沒有辦法“無愧我心”啊。
“師兄,我們為什麽要來江湖歷練呢?”舒天心有些迷茫的問商天久。若是不出來歷練,她就永遠是問心無愧的舒天心,可以置身事外的把正邪之争看成狗咬狗。而不像如今,置身其中,不知自己所作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師父。”商天久摸了摸下颌的胡茬,一臉痛惜的說:“師父說我們不知賺錢艱難,一個個花錢大手大腳,所以把我們趕出來賺錢,讓我們見識一下世道艱難。”
“其實,師父才沒有你以為的那麽有深度。”商天久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麽正邪善惡,師父根本沒想過這些事吧。”
“師兄,你和師姐難道就沒有這樣的困擾麽?”
“那要看有沒有人搶我的酒,或者搶你師姐的衣服首飾。”商天久沒正形的笑,其實師兄妹三人,真的想做個好大夫的只有舒天心一個。
看着舒天心苦惱的樣子,商天久拍了拍她的肩,語氣悠然的開解,“小師妹,依照個人的喜惡、遠近親疏或者江湖大義,來判斷是非,其實都不算錯。有一句話說的好,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端看個人的能力,身處的位置罷了。”
“我和你師姐都是獨善其身的人。師父身上擔着神醫谷的責任,可神醫谷的處事原則也是獨善其身。”商天久有些驕傲又有些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作為親人,我們希望你面對這些江湖紛争時獨善其身就好。”
“但是,我家的小師妹跟我們這些沒出息的不一樣,是懲惡揚善的女俠呢。”他語氣帶着微微的調侃,眼神卻誠摯,剛正經說了兩句話,便又開始開玩笑,“當然,如果我們的女俠能不管師兄喝酒的問題,那就更完美了。”
舒天心原本還因為“女俠”兩個字,覺得心潮澎湃又不好意思,被商天久一打岔,又哭笑不得,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師兄,你就不能多正經一會兒麽!”
“正經有什麽用,能當酒喝還是能招姑娘喜歡?”商天久一邊胡說八道,一邊眼神略帶憂慮的看向那邊景山青進去後一直緊閉的房門。
殺了雲無憂,景山青控制住維心宮,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呢。
雲無憂是怎樣的人?——耽于女色的瘋子。瘋子行事讓人無法預料掌控,但從他一直以來的行事來看,此人并無稱霸江湖的野心。雲無憂雖然殺人無數,逼着中原武林的名門正派臣服,但也只是名義上的。
江湖上各大派的根基未動,就算子弟被屠戮,但漏網之魚憑着以前的根基和昔日故交的幫忙,花些時間就能再站起來。
可是,景山青又是什麽樣的人呢?——他以護法的身份,歷經兩任宮主而不倒,始終是宮主心腹,将維心宮掌握在手裏。雲無憂只知道殺人,可維心宮南征北戰時,如何躲過中原武林的圍剿,甚至反過來設陷阱,全是景山青在籌劃。維心宮五大護法,與他不睦的白钺姚紅都死了,而被他收服的金葉寧紫安然無恙,這真的只是巧合?
這個人的智謀,不知道超過雲無憂多少倍,如今得了維心宮的傳承,更是如虎添翼。
智勇雙全,他若是有野心,中原武林又當如何呢?
商天久聽舒天心說過造化蠱的母蠱會極大的侵蝕寄主的健康,可是景山青繼承了母蠱,就算活不長,總也還有十幾二十年好活。
中原武林的人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只能盼着雲無憂病死。如今換了身體底子要好得多的景山青,他們又能怎麽辦呢?
商天久原本不關心這些,可是舒天心已經卷入其中,并對景山青深信不疑,他有些擔心這沒心眼的丫頭。
傍晚的時候,維心宮的人送飯進來。
舒天心很負責人的用銀針一一試了,還每樣嘗了下,然後親自送進景山青閉關的房間。
她怕打擾景山青,輕輕敲了敲門,在門外高聲說:“是我,我要進來了。”
等了片刻才推開門。
景山青盤膝坐在床上,緩緩睜開雙眼,“已經到晚上了麽?”
“是啊,你不覺得餓麽?我試過沒毒的,你吃飯吧。”舒天心打開食盒。
“一起吃吧。”景山青下床,袍袖無風自動。
“我要陪師兄一起吃,看着他不許他喝酒。”舒天心說,以前這些事一般都是師姐管着的,她旁觀者兩個人鬥智鬥勇還覺得挺有意思的,當她跟師兄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發覺,放開了喝酒的師兄實在是太丢臉了,不管不行啊。
“那就一起出去吃啊。”景山青笑了笑,“我只是暫時有些控制不住力量,你離我遠點就行。沒事的。”
“沒事嗎?”舒天心看着他的臉色,還是有些不正常的蒼白,腳步根本不像身懷絕世內力的人,反而像絲毫不會武功一般虛浮。她真的好想摸摸他的脈看到底怎樣啊。
“沒事。”景山青自覺離她遠遠的,等她拿着食盒一起出去。
商天久正在等舒天心回來吃飯,看到景山青跟着一起來了,神色就有些不虞。
景山青看了商天久一眼,清楚自己不招這位師兄待見,笑了笑,坐下拿了雙筷子準備吃飯,結果稍一用力,筷子便斷了。
“不好意思,控制不住力道。”景山青放下斷的筷子,又拿了一雙,小心翼翼的夾了菜,往嘴裏送的時候,再次斷掉,幸虧他躲的快,否則菜便掉他衣服上了。然而他的椅子也被他躲避時的力道波及,斷成了兩截。
景山青有些尴尬的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回去吃吧。”
商天久用筷子夾了粒花生米扔在嘴裏,想說句難聽的,但舒天心站在旁邊估計又要不高興了,于是只一粒一粒的用筷子夾花生米,不理會景山青。
“你回去怎麽吃?”舒天心瞥了眼把筷子舞的讓人眼花缭亂,吃花生米吃的十分惬意的商天久,“師兄,你來喂景山青吧。”
商天久正用筷子把花生米挑高用嘴接住,差點嗆住,“我喂他?”
“不然我喂?”舒天心瞪了他一眼。
“這樣喂麽?”商天久随手挑起一顆花生米打向景山青。
景山青側身用牙咬住,苦笑,“多謝商公子盛情,不過還是算了。”
他拿了兩個肉餅,拉了個椅子重新坐下,“我還是吃這個吧。”
商天久眯了眯眼,繼續吃花生米喝酒。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他這樣近乎侮辱的敵意,景山青居然這樣輕描淡寫的忍了,這個人真不好對付啊。無賴起來比他也不遑多讓。
舒天心一把搶過商天久手裏的酒瓶,氣呼呼的說:“師兄你太過分了。”
“喂,說好的一天一壺,今天我還沒超量呢。”商天久不滿。
“以後規矩改了,一天半壺。”舒天心把酒壺放到景山青這邊。
景山青輕輕将酒拿起來,遞還給商天久,“小酌怡情,天心你不用擔心,商公子海量,不會喝醉的。”
“看看人家這氣量!”舒天心教育商天久,她也感覺到商天久對景山青的敵意了。
商天久低頭吃菜,悲催的覺得挑撥舒天心和景山青之間的關系真是個任重而道遠的任務,弄不好到最後挑撥不成,他家小師妹先跟他翻臉了。
作者有話要說:順着商天久師兄的思路走,忽然很想黑化景山青啊,腫麽辦……
50表白
景山青躺在舒天心院子裏的桂花樹下閉目養神。
這些天他漸漸将那些不屬于自己的力量融合,不會再出現內力外溢不受控制的情況,但是身體也開始變的虛弱起來。
他如今才明白為什麽兩代宮主都對底下的事都不在意,任由他坐大。不是不想,實在是因為對那些繁冗的雜事力不從心啊。
他又從親信死士中提拔了三位護法,補足維心宮五護法之數,将手裏的權力漸漸下放下去。
“最近有什麽感覺?”舒天心診脈之後,在自己随身的本上記錄着。
商天久一直催她回神醫谷,不過她最近找到了新的事情。
她給雲無憂診脈也已經很久了,對于造化蠱母蠱的情況,也有些了解。不過雲無憂不信任她,只讓她診脈,她有很多設想,都沒有辦法嘗試。
景山青就不一樣了。完全配合,随便她怎麽試。對于一個醫者來說,見到這樣新奇有挑戰的病症,簡直像是俠客見到了武功秘籍一般心癢難耐。
景山青睫毛微顫,睜開了眼睛,“晚上睡不好,總覺得很累。”
也許是蠱的原因,舒天心發現他的瞳仁比以前黑,點漆一般,但因為總帶着溫柔的笑意,不會像雲無憂的眼睛一般讓人不敢直視,反而像是深淵漩渦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在看什麽?”景山青眨了眨眼睛,眼裏的笑意浮上來,眼角彎了下去。
舒天心輕咳了聲,正色說:“我發現你的眸子變的更黑了,這應該也是繼承了造化蠱母蠱之後的症狀。”
她低頭在她的本子上記下,臉頰卻有些不好意思的發燒。
景山青看着她低頭時露出粉嫩的後頸,笑了笑,“你還想怎麽試?”
“我想試試藥蒸加上渡厄針法能不能控制造化蠱的母蠱。”舒天心頓了頓,還是誠實的把有可能産生的後果跟他說清楚,“造化蠱的母蠱實在神奇,但副作用也太強。我想試着抑制它的副作用,但是很有可能會影響你的內力。不過藥蒸會比較溫和,萬一出現問題及時停止,應該問題不大。”
“随你。”景山青唇邊噙着近乎縱容的笑意,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問:“不過,需要多長時間呢?”
“這種方法溫和,想要看出效果,怎麽着也得幾個月。以我之前祛除莊劍卿身上蠱的經驗來看,如果證明有效,想要讓你恢複健康,時間就更長了。”舒天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可能需要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景山青挑了挑眉,“我倒是沒什麽事,只是雲無憂已死,我不願再與中原武林的人起沖突,打算等宮中所有死士歸來,便回南疆去。你要跟我走嗎?”
“這麽快你就要回南疆去?”舒天心愣了愣。
商天久對景山青的敵意她自然不可能看不到,她跟商天久說過好多次,商天久始終認為景山青別有用心,尤其是在掌握了力量之後,更不可能龜縮回南疆。
一統江湖,武林霸主,有哪個男人能抗拒這樣的誘惑呢?
商天久一直勸她抽身離開。
平時鬧歸鬧,舒天心知道商天久還是比較靠譜的。他分析的有理有據,就算她跟景山青關系很好,但她也不能理直氣壯的說景山青絕對沒有染指中原武林的野心。
此時聽到景山青說起要回南疆的事,舒天心禁不住有些羞愧。他們師兄妹兩人在背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有些不堪。
“我……”舒天心猶豫了片刻說:“我要回神醫谷一趟。師父和師兄一直催促我回去。畢竟這個嘗試需要的時間太長,我需要回去給他們一個交代。再計劃一下。然後……看情況吧。”
她的語氣有些不确定。
景山青垂眸,手指微蜷。方子白耽誤了她太久,今年舒天心二十,哪怕是江湖兒女,這個年紀也不算小了。
文谷主就算是不急着把神醫谷交給她,也不會再容她在江湖上随便亂闖。更何況是深入苗疆維心宮幾年時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雖然神醫谷如今遭人诟病,但憑借着以前的人脈屹立不倒是完全沒問題的。若是維心宮撤出中原武林,江湖勢力重新洗牌,神醫谷依然是各方拉攏的對象。
舒天心這次回去,估計會有數不盡的青年才俊排着隊求她青睐。萬一文谷主再給她定個親,他身在千裏之外,真沒什麽指望了。
舒天心也在苦惱,“苗疆那麽遠真的很不方便啊,可惜需要診脈了解情況,改進辦法,不然若是能用小沙鼠傳信指導你就方便多了。”
“不如你訓練下小沙鼠診脈?”景山青笑了笑,将眼底的思慮掩去,半開玩笑的試探:“你師父催你回去做什麽?相親麽?”
舒天心以一種很沉重的表情看着他,點了點頭,“□不離十吧。其實我也不想回去。可是師父說她不想守着神醫谷到老,以要傳位給我的名義下最後通牒讓我回去,我總是要回去應付一下的。看情況不對就跑吧。”
“不情願麽?”景山青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說:“你年紀也不小了,這很正常。多看看也好,為什麽會想跑呢?”
舒天心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有些洩氣,“一直覺得自己會跟小白過一輩子,忽然想到可能要嫁給別人,覺得怪怪的。不能接受。”
景山青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如一潭靜水,看的舒天心有些扛不住,“你不用勸我。道理我都知道,但十幾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換個人就能換個人的啊。”
“你師父安排的那些人必然遠勝方子白百倍。你也不願試試麽?”
舒天心托腮,有些惆悵的嘆氣,“可是,那些人再好,也不是小白了。”
景山青沉默片刻,開口問:“那麽,你需要多久才能忘記他呢?”
“不知道。其實一個人也沒什麽不好的吧,也免得牽挂。”舒天心想了想,覺得說這個太沉重,自我開解,“這樣別人也不可能像綁架二師父威脅師父一樣威脅我了。嗯,他們可以綁架師兄師姐,這樣師兄師姐順手就把人給治好了,也不用那麽麻煩。”
舒天心自己笑了兩聲,覺得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于是揮了揮手說:“算了,不說這些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南疆?”
景山青考慮了片刻,說:“還有些派出去辦事的死士尚未歸來,大概,需要兩三個月吧。”
“那正好,我可以先試着給你做幾次藥蒸和針灸。看看有沒有效果。這樣如果遇到什麽問題,我也可以回神醫谷的時候跟師父探讨。”舒天心在這方面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說做就做,立刻寫了藥方讓人去準備了。
景山青拿起笛子,将笛孔湊在唇邊,緩緩吹了起來。
悠揚的笛聲讓人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當擁有絕世的力量,世間再沒有什麽可以鉗制他,絕對的自由,完全不受約束的感覺是可怕的,會把人心中陰暗的一面無限放大,也會催生人的懶惰,妄圖用力量來獲取一切,而漸漸不想再動腦子。
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景山青進到藥蒸房裏。
舒天心比較擅長藥蒸,之前給莊劍卿做藥蒸,景山青就已經旁觀過很多次,很清楚應該怎麽做。
舒天心在一旁準備針灸要用的東西,雖然沒有去瞧景山青,但也沒有刻意避諱。
大家比較熟這一點,其實還是有點尴尬的,但反正一會兒針灸的時候也要看仔細,也沒必要矯情。舒天心也就盡量态度坦然。
“褲子不用脫吧?”景山青脫了上衣之後問。
“暫時不用。”舒天心頓了頓,頭也不回的說。
景山青就長腿一跨,坐進了藥蒸桶。
景山青的心腹小何在旁邊燒火,還有些忐忑,“宮主,這個不會把人蒸熟吧?”
“不會,控制好火勢。”舒天心準備好了東西,走到景山青面前,開始施針。
景山青長期練武,肌肉線條流暢,骨肉勻稱,脫下衣服看起來比較壯碩,又不會像那些練外家功夫的大漢一樣肌肉糾結。身材真是不錯。
“別緊張。”舒天心用指尖觸了觸他緊繃的肌肉,安撫,“又不是第一次了。”
景山青無奈的笑了笑,“你們神醫谷以前沒有過男谷主麽?治女病人的時候怎麽辦了?會被要求負責嗎?”
“當然有過男谷主啊,不過誰會把這些事寫到筆記裏給後人看啊。”舒天心手下紮針的動作不停,偏頭想了想,“好像有位師祖是娶了自己的女病人。不過大夫嘛,整天接觸的都是病人,娶病人也不奇怪吧。不一定是為了負責。醫者父母心,命總比男女之別重要。”
“那有女大夫嫁給男病人的麽?”景山青又問。
“這個問題跟前一個沒多大區別吧?還是那句話,大夫嘛,整天接觸的都是病人,無論男女,跟病人成親,都很正常啊。”
“舒天心。”
“嗯?”
“其實你如果真的覺得不想被你師父安排相親的話,不如考慮考慮我。”
“什麽?”舒天心手一抖,手上的針紮歪,針尖便彎了,景山青身上也流血了。
蒸房裏霧氣沸騰,景山青蜜色的肌膚上攏了一層薄汗,殷紅的血跡流下,混着汗水便漸漸淡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景山青根本就不在意那點小傷,靜靜的看着舒天心,沉默了片刻,又微微笑了笑補充,“可以當擋箭牌麽。”
舒天心垂眸,換了根針,定了定神才繼續紮下去,“我才不需要。”
她知道她這是粉飾太平了,景山青的意思她如果真沒聽懂,那她就是豬!
所以說她怎麽就覺得景山青有的時候做的那些事超過朋友之間的義氣了呢?!因為本來就超過了啊!
在這樣的心情下,舒天心覺得自己紮針沒出錯真是景山青命大。
作者有話要說:五十章了!終于表白了,淚奔……
其實,哪怕今後景山青對舒天心愛的再深,但小白曾給過舒天心的絕對坦誠,他終究是給不了,那是只屬于年少時的單純。
汗,剛才忘記說啦,又周二啦。明天休息一天,不更勿等哦……O(n_n)O~
51布局
因為從小就跟方子白配成了一對,舒天心完全沒有被表白的經驗。
她那個美貌又暴力的師姐倒是經常遇到這種事,可是把仰慕者拖到無人處暴打一頓的行為,真的有借鑒的意義麽?
好在景山青之後再也沒提過這事,舒天心也就自欺欺人的裝傻。
不過她現在已經歸心似箭的想回神醫谷了。
這以後還怎麽做朋友?!
都對人家沒心思了,還對人家好,那太暧昧了!當然,明知道人家對自己的心思,還接受人家的好,那就更糟糕了!
如果不是剛做了治療計劃,跟商天久也都商量好了,舒天心簡直恨不能立刻打包了行李回神醫谷去。
好不容易有個這麽合她心意的朋友,她真不想失去。也許冷處理一段時間,景山青就放下心思了?
這種想法真是太縮頭烏龜了。
舒天心最近十分混亂,給景山青針灸時,也不敢開他玩笑了,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景山青幾近□的躺在床上,任由舒天心正襟危坐的在他腿上紮針。
旁邊被拉來當助手的小何眼睛骨溜溜的轉着,“舒姑娘,金護法有事找我,我去去就來,行麽?”
舒天心看了他一眼,不想讓他走,卻又不太好說。他一走,她與景山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景山青還半裸着。雖然以前景山青重傷那一次,她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但情況畢竟不一樣。
景山青緩緩開口,“在這兒老實呆着,金葉問,就說我不讓你去。”
“是,宮主。”小何低下頭,不敢再亂看。
景山青看向舒天心,微笑:“你在緊張麽?”
“沒有啊。”舒天心眼神有些飄。
景山青也不拆穿她,阖上眼睛,閉目養神。這姑娘心眼是有的,但對人真是不設防。就像如今這樣,她叫小何在這呆着而不是叫商天久,其實對于他來說,小何跟空氣又有什麽區別呢?只是她心安罷了。
不過,就算是商天久,其實也不比空氣強多少也就是了。
景山青一直跟以前一樣,若無其事的。舒天心漸漸的也就放下了這些煩心事。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他的病上。
有一天她都已經睡下了,又被小蓮叫醒,說景山青風池穴疼的夜不能寐。舒天心知道景山青以前功法一直有這樣的弊端,在子夜之交風池穴附近疼痛。她當初是根據他筋脈受損情況推斷的,而他繼承造化蠱母蠱之後,她竟然忽略了這件事。
她趕過去的時候景山青的疼痛剛剛發作完。他穿着白色的寝衣,黑發如墨,渾身被汗濕透,臉色蒼白,靠在大迎枕上閉目微微的喘息。
聽到舒天心的腳步聲,景山青睜開眼睛,強撐着對她笑了笑,“沒事的,他們又把你驚動了。”
“疼成這個樣子怎麽不跟我說?”舒天心繞過旁邊倒塌的床架,坐在床側,伸手搭上他的脈門,“雲無憂以前似乎沒有這個症狀。”
“疼的時間并不長,忍一忍就過去了。”景山青看向不放心跟過來的商天久,“今天疼過去了,明天再說吧。你們回去休息吧。”
舒天心皺眉,又問了他一些症狀。
三更半夜了,就算有什麽設想也不方便再試什麽,她才跟商天久回去。
不過回去了,舒天心也睡不着,盤算了一夜。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她用的那些藥,本質上還是抑制造化蠱母蠱的。因為之前有過祛除蠱蟲的經驗,這對于她來說并不算難。
難點在于造化蠱母蠱并不完全是有害的,要保留它一部分的功效。
維心宮功法的弊端,功力越深就越明顯。但是雲無憂之前并沒有,也許是造化蠱的功勞。
而景山青如今卻在子夜之交風池穴疼痛難忍,應該是她之前用藥抑制蠱蟲,使蠱蟲失去了這方面的功效。
難道她的方向錯了麽?
到天将破曉,舒天心才睡下。藥蒸治療計劃自然是不打算再用了。
舒天心第二天很早便起來了,再次給景山青診了脈。
藥蒸方法溫和,舒天心一直以為需要耗時許久才能見效,前些天意外發覺景山青體內的蠱蟲有衰弱跡象,她還覺得很高興,如今才發現這未必是什麽好事。
她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在行醫治病方面有時候确實有些魯莽大膽了,有時候這是好事,畢竟這世上十拿九穩的事不多,而且很多情況也不容許慢慢用動物做實驗。
她行醫至今沒出過事,是她天分好,也有運氣的成分。如今一出事,就很麻煩。
舒天心一直陪着景山青到子夜之交,等他風池穴疼痛發作的時候,用渡厄針法幫他止痛。
景山青一直對她說沒事,但舒天心看到他額頭暴起的青筋和豆大的汗珠,清楚這絕不像他說的那樣雲淡風輕。
舒天心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跟商天久一讨論就是一天,不過商天久在醫術方面的天分實在比不上她,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到停止藥蒸十天後,景山青依然在子夜之交,風池穴疼痛準時發作,并且越演越烈的時候,舒天心終于明白這次禍惹大了。
景山青體內的造化蠱母蠱效力在衰弱,而他繼承的內力還在,這完全符合舒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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