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你懷裏有什麽?”
齊珝不由得嗤笑出聲:“我看你是搞錯了,是我,給了你活命的機會,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我提條件?”
初蘭的臉因為齊珝直白的羞辱而泛紅,她的雙手握拳,緊抿着嘴唇,卻并不回話,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齊珝瞪視着初蘭那張冷寂的臉,只覺得仿佛有數匹烈馬在自己胸中嘶鳴不已,他難以抑制心中煩悶的氣息,卻只能眼看着空氣中再次陷入了奇異的沉寂……
過了許久,齊珝終于不耐地道:“是什麽條件?本王且聽聽。”
初蘭一字一句道:“不下跪;不自稱奴婢;不穿齊國服飾。”
齊珝冷哼了一聲,定定地看着初蘭:“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因為你想看我受盡羞辱取樂,不是嗎?”初蘭嘲諷地看着他,情緒像是突然溢了出來,冷笑道,“堂堂齊國五皇子,不過如此。”
齊珝驀地站了起來,走到了初蘭面前,一把捏住了她蒼白的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初蘭回瞪着齊珝的臉,那張臉被燭光映射得英武非常,卻幾乎灼傷了初蘭的目光,她恨聲道:“這不就是你教我的嗎?仇恨,才是最強大的力量!”
聞言齊珝愣了愣,然後猛地放開了她,直到初蘭踉跄地退倒在地。
齊珝終于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寒聲道:“很好,本王答應你三個條件。只不過,本王也有一個條件,只要你能做到,便能留在這武德殿裏。”
初蘭極緩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齊珝道:“好。”
齊珝微微冷笑道:“先別急着答應。三日後我會帶着将士們去狩獵。在兩個時辰之內,你要自己狩到一頭鹿帶回來。若是不成功的話……”
“絕不會不成功。”不等齊珝的話音落地,初蘭已經說道。
齊珝點了點頭,嘴角一勾:“好。”說着已經輕松地躺回了椅背上,重新拿起了兵書,那兵書再次擋住了他的臉。他伸出左手向對面的初蘭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Advertisement
初蘭這才轉過身,咬着牙一步步地走出了武德殿。在踏出殿門的那一瞬間,原本僵硬的眼圈終于湧上了眼淚,還未等眼淚落下,她已經快速伸手擦掉了。
她要面臨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
當天晚上,镖局尋了個開闊的平地,便準備在此處安營紮寨暫住一晚。
齊譽斜靠在樹幹上暫且休憩,阿克走到了他身邊蹲下身子低聲彙報道:“屬下查過,那女子名叫南屏,前幾日剛到杭州,是個擺攤算卦的。劉學和他的夫人和她應該之前并不認識,是知府夫人身邊的老婆子将她帶去,給知府夫人治病的。
那女子不過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只說什麽讓知府夫人去散財施粥便能好轉,那知府夫人竟然信了,還因此和劉學鬧得十分不愉快。”
“至于城南那位與她相交的女子,名叫孫倩兒,是一個賣字畫的民女,丈夫前段時間去了京城失蹤了。
那孫倩兒前幾日在橋邊輕生,被南屏給救下了,兩人這才認識的。南屏在孫倩兒家中沒呆多久就走了,在杭州城內沒有找到她住過的客棧。”
“嗯。”齊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微微應了應。“然後呢?”
阿克臉上露出一絲尴尬:“屬下無能,之後就跟丢了。後來聽她說銀子又沒了,屬下猜,應該是買她當時說的藥去了。”
齊譽微詫,這才掀起眼皮,看向阿克。
阿克回想起之前南屏的神色,說道:“她武功不高卻很是機靈,派去跟蹤的人說她走路總是彎彎繞繞的,似乎是有意在躲人。屬下猜……應該是被她發現了。”
齊譽的目光又回到了書上:“人倒是不笨。”
阿克聽齊譽語氣,竟沒有着惱的意思,不禁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齊譽,說道:“她看起來似乎居無定所,身邊也沒有任何家人朋友。雖尚未查清她的背景,但依屬下看來,她應該不是被安排來的人。”
齊譽微眯雙目:“除非她的演技十分過人。”
南屏早已習慣風餐露宿的生活,沒有與其他女弟子睡在一個帳篷裏,南屏另尋了個幹淨的角落,枕着手仰首躺在了松軟的幹草上。
四周一片寂靜,南屏看着黑漆漆的星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睡夢中……
“記住娘跟你說的,永遠不要想着報仇,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嗎?”
一個中年女子深深地看着女兒稚嫩的臉,眼中淌下了滾滾熱淚。
“娘……你怎麽突然說這個,我好害怕……”小女孩哭道。
此時廳外卻傳來一陣騷亂聲,繼而是人的掙紮聲和哭喊聲!
中年女子将她再一次緊緊地摟在懷裏,顫抖的身體讓小女孩也慌亂地掉下淚來,敏感地察覺到有什麽壞事已經發生了,家中似乎即将遭受大劫!
中年女子猛地将女兒往後院的小門外推去,口中喊道:“快跑!快跑!”
“娘!”小女孩慌張地試圖抓住母親的手,卻看見母親已經迅速關上了後院的門。
在小門徹底關上之前,中年女子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女孩,嘶聲道:“聽娘的,走!快走!”
“娘!”小女孩尖叫。
火光漫天,血流成河,四處都是哀嚎聲,漫天的火光将小女孩蒼白稚嫩的臉照耀得火紅,在母親沙啞的催促聲中她拼命向前奔跑着,淚水混着血水從她的臉龐上滴下,女孩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耳邊卻傳來母親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小女孩定在原地驚恐地回過頭去,漫天火光黑夜裏,後院的小門被一個持刀的兵卒打開,母親捂着刺穿胸口的長劍緩緩倒下,眼中幾乎泣下血來,卻還是盯着女兒的方向,嘴唇蠕動着朝她無聲地喊:“快逃——”
“娘!”南屏猛地從夢中驚醒,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臉上早已是冷汗涔涔。
她急促地呼吸着,環顧着周圍漆黑的一片的環境,緊縮地瞳孔看起來十分驚恐不安。
衆人的中央燃燒着一個碩大的火把,哔哔啵啵地燃燒着,除了帳篷外,火把周圍四零八落地躺着幾個人,更有鼾聲陣陣,反倒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南屏急促的呼吸終于慢慢緩和了下來。是因為臨近要到京城的日子了麽?自己最近怎麽做這個噩夢越發頻繁了……
左右是睡不着了,南屏悄悄地起身,向一旁走去。
月夜深深,微風拂過夜晚的樹林,樹葉泛起了輕微的沙沙聲,伴着南屏的步子,倒有一份別樣的安寧。
南屏的心漸漸沉靜下來,只見沒走多遠便有一處小小的水源,倒映着月牙,波光粼粼,十分清寂優美。
原來這裏竟還有這麽一處所在。
此時彩雲追月,夜闌人靜,南屏忽地低聲念道:“聚散匆匆,雲邊孤雁,水上浮萍……”回想起剛才的夢境,一時竟是癡了般。
忽地,草叢中竟傳來了一陣咕咕的聲音。
南屏轉頭過去,竟然是白日裏見到的那只落單的小鴨子!
“原來你在這兒啊……”南屏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後悄悄得半蹲着身子,正待趁鴨子不注意撲上去,未料到那小鴨子竟是十分惬意,一邊喝着水,一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也不知是沒留意到南屏,還是根本不怕人?
南屏緩緩地走了上去,伸手輕輕一抓,便捉住了那只小鴨子。
那小鴨子頗有靈性,咕咕幾聲,并不掙紮,而是用頭輕輕蹭了蹭南屏的手腕,竟是份外的親昵。
南屏回過神來,見狀笑道:“小鴨子,你怎麽一個人到這兒了?”
“這是五彩鴛鴦。”此時忽然有一個淡淡的男子聲音傳來。
南屏吓了一跳,轉頭看去,這才發現不遠處還坐着一人。南屏往那邊走了幾步,借着月光這才将那人清俊的輪廓勾勒了出來,卻是九皇子齊譽。
想到自己剛才的言行都被這位九皇子看在了眼底,南屏不由得有些尴尬,垂頭去着懷中的「五彩鴛鴦」,它的羽色鮮豔華麗,翅上有一對船帆般的栗黃色扇狀直立羽毛,頗為奇特,确實不是什麽「野鴨子」。
南屏不由得奇道:“既是鴛鴦,怎麽只有這一只呢?”
齊譽似乎也沒想這個問題,聞言只低聲回道:“或許也是一只「水邊孤雁」吧。”
南屏聽得他化用了自己剛才念的詩句,心中湧起一陣奇異的感覺,那鴛鴦不住地往南屏懷裏蹭,南屏只得将那鴛鴦放在了地上。
“它怎麽了?”南屏問道。
齊譽轉過了頭,一雙漆黑的眸子裏倒映着粼粼水波,道:“你懷裏有什麽?”
南屏臉上微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懷裏還收着吃了一半的幹糧,是谷子做的,難怪被這鴛鴦看上了。
南屏讪讪地沖那鴛鴦道:“原來你是惦記上我的幹糧了。”
南屏将食物從懷中取出,正待喂給鴛鴦,那頭齊譽卻已經側躺下了,手支着頭閉目養神:“既是一只「孤雁」,倒不如吃了,反而是它的造化。”
南屏聽得他說出自己白日裏說的話,心中微怔,只覺得這位九皇子似乎頗為陰郁,令人難以親近。
南屏将幹糧撕碎成一小片撒在地上,那鴛鴦見狀十分欣喜,連忙吃了起來,甚是香甜的模樣。
南屏見鴛鴦不怕人,模樣可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羽毛。
又看了看齊譽的背影半晌,終究是沒有說話,待鴛鴦吃完後,南屏便邁着步子輕輕走開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