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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後頭有人跟着咱們。”車夫提醒道。
“是何人?”
“老奴沒敢仔細瞧,可要繞路去武館?”
武館是岑青青家,離這一帶很近。
虞葭掀簾子往後瞧了眼,确實鬼鬼祟祟跟着三人,打頭衣裳華麗的那人虞葭也認得,就是西城柳家最小的兒子柳康成。他是雁縣出了名的纨绔,仗着自己姐姐給官老爺做妾室,就整日在雁縣胡作非為,吃喝嫖賭調戲良家女,什麽都幹。
虞葭想了想,說道:“不必繞道,拐進前面巷子就是。”
柳康成觊觎虞葭許久,以往見虞葭出門身邊總是跟着岑青青,岑青青會拳腳功夫他不敢惹,所以即便心癢癢也只能幹看着。
如今好不容易闖遇虞葭單獨走,自然要把握住機會。
他倒不是想怎樣,畢竟在雁縣擡頭不見低頭見,真要惹出事,虞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只不過,他聽說前幾日虞葭相親又失敗了。心想,虞葭這麽個名聲都相親了這麽久還沒嫁出去,是時候該他撿漏了。
他今年十九還未娶妻,若是自己上前去表表決心,說不定虞葭一時感動就應了他呢。
想到自己能娶這麽個美嬌娘,誰他娘的還願意出來當纨绔?那肯定是整日待家中跟妻子恩愛啊。
嗯,就這麽定!
柳康成整理整理衣裳,又摸了下發冠,很好,沒有歪斜,依舊玉樹臨風。
轉過巷子口時,柳康成猛地停下,就見虞葭早已下了馬車,此時好整以暇地等在那。
她站在白牆下,一株粉白杏花從牆垣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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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詩是什麽來着?
哦,一枝紅杏出牆來,美人在牆下等他。
柳康成的心撲通撲通跳,巴巴地咽了下口水:“虞姑娘,你是在等我?”
“是呢。”
“等等等我做什麽吶?”柳康成受寵若驚。
“你說呢?”虞葭微笑。
啊,難道美人終于發現了他的好,決定要嫁他了?
也是,在整個雁縣,其他男人都畏懼她不祥的名聲,可他柳康成從來不信這個邪。再說了,就虞葭這樣的,能娶回家,就算摔了只腿又怎樣?
如此這般想,柳康成心跳得更快了,他走近兩步:“是這樣的,我早就愛慕虞姑娘了,反正你嫁了那麽久也沒嫁出去,我呢,說了許久的親也沒娶着媳婦。我覺得吧,咱倆還挺有緣分的。”
“……”
“所以…”柳康成又摸了摸自己的發冠,确定依舊潇灑好看,提議道:“虞姑娘,你覺得我怎麽樣?”
“呵呵。”
美人一笑,柳康成心尖兒都要化了。他欣喜地又走近幾步,面上帶着些迫不及待:“那你是同意了?”
傅筠坐在馬車上,遠遠地看着她們這邊。
只見一個身形略胖的男子,漸漸靠近那女子。也不知雁縣這地方是哪來的審美,男人出門也愛塗脂粉,那男人将自個兒臉上塗得慘白慘白的。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麽,眼見那男人越靠越近。
傅筠蹙眉,想起适才在鋪子門口見她楚楚流淚的模樣,于心不忍。
罷了,即便是不認識也總歸要出手幫一把。
傅筠掀衣袍下馬車,然而剛擡腳就頓住了——
“啊呀——”
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剛才那面容慘白的男子捂着臉倒在地上,而之前凄楚流淚的女子,此時此刻站在牆下,用那張楷眼淚的手帕緩正慢仔細地擦手上沾着的脂粉。
傅筠:“……”
虞葭也看見了他:“……”
這會兒,虞葭心情有點複雜。
她向來愛美,尤其是在好看的男人和女人面前,更是要竭力維持自己的形象。之所以學拳腳功夫也是因六歲之前體弱多病,父母一度以為養不活才送去武館的。本意只為強身健體,平日裏鮮少用到,若不是為了一次性打消柳康成的念想,她今日也不會這般。
原本算是尋了個最偏僻的巷子,可沒想到還是被人瞧見了。盡管眼前的這個男人跟她還有那麽點過節,可哪個愛美的女子想在別人面前露出這樣粗鄙的一面?
虞葭是不想的。
不過,瞧都瞧見了,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虞葭三兩步走到柳康成面前又添了一腳:“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這詞兒是跟岑青青學的,很有氣勢。
柳康成明顯是被吓到了,他雖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但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纨绔,平日耀武揚威主要靠身邊的小厮撐場子。
可如今……
自己愛慕已久的女人居然是這麽個彪悍的婆娘,柳康成驚吓的同時也心碎了一地。
他轉頭見巷子口還站着個人,也不敢再多事,臉上的肥肉抖了抖:“你你你…給我等着!”
然後爬起來就帶着小厮跑了。
虞葭拍拍手,嫌惡地将髒帕子遞給婢女。見巷子口的男人還站在那,黛眉微蹙。
虞葭之前被他毀了親事,如今最粗鄙的一面又被他看了去,莫名地,心裏很氣。
她不自主地就把這筆賬算在傅筠頭上。
虞葭昂起下巴,語氣不善:“看什麽看?沒見過打人啊!”
傅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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