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道歉
虞葭氣得很,懶得再跟他多說,扭頭就回了廊下繼續坐着,還催促杏兒動作快些。
“小姐,”杏兒從屋子裏出來,懷裏抱着個匣子,裏頭都是些虞葭買的筆墨紙硯,還有幾本字帖。她問:“這個要不要帶走,屋子裏還有許多呢。”
虞葭瞟了眼,她現在也不需要了,裴景晏之前都給她買了許多,遂搖頭道:“這個就放着吧,不必帶回去。”
“好。”杏兒又忙跑進去。
沒過多久,行李都收拾好。
虞葭看着滿院子的東西,又暗暗瞧了眼坐在藤椅上看書的男人,撇了撇嘴。
“走吧。”招呼不打,就出了清芷苑。
很快,丫鬟婆子們把東西都擡了出去,院子漸漸安靜下來。
午後斜陽照在白牆青瓦上,零碎的光點散落在書卷中。
這一頁,傅筠已經停了許久。
侍衛過來:“大人,陳大人派人來問您這會兒是否得空,衛所那邊…”
傅筠一動不動,周身氣息寒冷,侍衛的話說到一半就趕緊閉嘴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斜陽漸漸褪去,桌上的茶水都冷了大半,傅筠才起身。
廊下有兩個小丫鬟低聲讨論:“羨魚姑娘留下的這個匣子要怎麽處置?得問問紫晴姐姐吧?”
另一人道:“可惜了,這些看着都還能用呢。”
傅筠走到院門口又停下來,轉身,視線落在那小丫鬟抱着的匣子上。
Advertisement
“是什麽?”他忽然問。
兩個小丫鬟吓了一跳,趕緊回道:“是一些筆墨和字帖。”
“拿過來。”
婢女遞過去給他。傅筠随手翻了翻,眸色漸沉。
低嗤了聲,吩咐道:“都燒了吧。”
他給她的字帖,她不想要,那就燒了。
傅筠去了趟衛所,掌燈時分才回府。正準備吃飯,文氏就派人來請他了。
到了正院,文氏桌上擺了兩幅碗筷,她說道:“你父親今日不在,咱們母子也許久未在一起吃飯了,你過來陪我一道。”
傅筠點頭,接過婢女遞來的熱巾,擦了下手,而後坐下。
“你這兩日到底怎麽了?”文氏勸道:“聽說那個羨魚姑娘走了,走就走罷,莫不是你還成天挂心。”
傅筠沒說話,兀自喝湯。
“你前些日子說要娶那女子,我就覺得不妥,如今走了也好。”文氏道:“定國公府的親事也解了,接下來你也莫要再糊塗,好生等翻了年跟月彤定親。”
“對了,”文氏又繼續道:“上次讓你去跟月彤賠禮道歉,你可去了?”
“我不會娶她。”傅筠漫不經心地開口。
“你不娶她想娶誰?”文氏來氣:“先不說那個羨魚姑娘已經走了,就是沒走,依她的家世斷不能進國公府的門,再說了…”
“你之前的那些個桃色名聲也極不好聽,現在可沒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你。”
文氏稍微緩了語氣:“你年紀也不小了,我還得為你操心到什麽時候?”
“你唐表妹溫柔娴淑,知書達理,比京城的貴女也毫不遜色。之前即便知道你在外頭養外室,她也大度容忍,這樣好的姑娘,你還要怎麽挑?”
傅筠淡笑了下:“母親,食不言寝不語。”
“你——”
文氏噎得剜了他一眼,也懶得再說了。
次日下朝後,皇帝單獨留下傅筠,君臣倆在太和殿說了些事。
出門後,日頭已經高了起來。傅筠眯了眯眼,下臺階。
領路的太監将傅筠送出門,路上随口聊道:“聽說過幾日定國公府設宴,貴妃娘娘也好奇裴家姑娘長什麽樣。備了好些禮給四殿下,興許四殿下也要去瞧瞧熱鬧的。”
傅筠腳步一頓,王貴妃這是唱的哪出?
謝淵已經定了皇子妃,欽天監定下明年六月就成禮,他去裴家湊什麽熱鬧。
傅筠冷笑,說了句多謝。
出宮後他在侍衛耳邊吩咐了一番,然後騎馬回衛所。
到午時,侍衛就回來了,禀報道:“大人,聽說定國公府這次邀請的人極多,丞相府家的公子,還有襄陽侯府的世子以及安國公府的幾位公子都去了,都、都是……”
“什麽?”
“都是還未定親的年輕公子。”
“……”
傅筠煩躁,看了幾份卷宗也看不下去了,心裏反複想着虞葭說的那句話:“我貌美如花,要找什麽樣的找不着。”
他揉了揉額頭,半晌,提筆寫了封信交給侍衛:“送去定國公府。”
侍衛接過,心裏了然,畢竟這兩日送信都是他幹的。
但沒想到,到了定國公府後門,又空着回來。
傅筠問:“怎麽了?”
“大人,我們買通的那個小厮,昨日就被攆走了。”侍衛為難道:“信送不進去,可要再試其他法子?”
“……”
“???”
片刻,傅筠擺手,恐怕其他法子也行不通,裴景晏可不是吃素的。
傅筠頭疼,他們錦衣衛做事向來隐秘,沒道理這麽快就被發現,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吃過晚飯,虞葭去園子裏走了幾圈消食,回來一身汗。
沐浴時邊聽得婢女杏兒在一旁說道:“小姐,今日下午,世子在後院盤查了許多人呢,凡是有可疑的都攆了出去。”
虞葭點頭,這事她知道。
“小姐,”杏兒想起什麽,又說道:“柳娘子那邊動作極快,夏日的衣裙已經做好了兩套,明日一早就會送來,夫人說了,明日讓你過去挑幾套頭面。”
虞葭無奈,她這的首飾已經都快裝不下了,她母親偏生還愛給她籌備這些。
沐浴過後,夜間就涼了下來,風從窗棂潛進來,夾雜着院子裏的花香。
如今虞葭住的院子算是國公府最精致的院子,她住進來第二天,裴景晏就命人搬了許多花卉過來,每日有專人打理。
虞葭覺得,即便不出門,就坐在院中賞一天的花她都是樂意的。
“杏兒,”虞葭坐在軟榻上,吩咐道:“把我中午未看完的話本子拿過來。”
“小姐,夜裏看話本子仔細眼睛疼。”
“我就看一會兒,等頭發幹了就睡。”
夏夜靜谧,院外蟲鳴唧唧,虞葭趴在軟榻上,就着燭火看話本。
她只着了件煙粉色的單薄寝衣,緞面的料子極其絲滑,将玲珑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
許是正看到興頭處,虞葭還忍不住一只腳翹起,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傅筠翻窗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眼看她晃着晃着,緞面的衣料子漸漸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來。傅筠耳朵尖滾燙得不行。
他趕緊咳了一聲。
虞葭下意識轉頭,使勁眨了下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你、你怎麽來了?”虞葭起身,有點懵呢。
她四處掃了眼,還好現在屋子裏沒有婢女,慌了下後,就忍不住鄙夷傅筠這做派。
以前在南安縣客棧時他就曾夜裏翻進她屋子,莫不是還上瘾了?
“你來做什麽?”虞葭沒好氣問。
傅筠來之前就打好了腹稿,這會兒也幹脆利索地道:“自然是來找你有事。”
“什麽事?”虞葭回內室披了件外衫又出來。
“就是…”傅筠抵唇輕咳了下,不大自在道:“來給你道歉。”
?
虞葭耳朵一動,緩緩走到月門邊站住,莫名地覺得心情好極了。
這可是傅筠主動給她道歉呢,千年難遇。
她努力壓了壓翹着的唇:“道什麽歉呀?別回頭又可憐我了。”
“……”
傅筠就站在窗邊,挺拔高大的身子隐在暗處,燭火映着他半邊臉,朦朦胧胧。
他摩挲了會兒玉佩,将之前想好的話又捋了遍。說道:“我那天說氣話,并沒有可憐你。”
“那你氣什麽呢?”
“我…”總不至于說他氣之前的一切是做戲,這種話傅筠說不出口。幹脆就随便扯了個理由:“你給衆人都送了禮,為何獨獨沒有我的?”
“……”
虞葭有點一言難盡,他就為這事生氣?
但又不知道想到什麽,虞葭突然問:“哦,那你沒有可憐我,難不成是真想娶我?”
“……”
許是話問出口,虞葭也覺得不合适,尤其是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什麽娶不娶的呢。
她擺擺手:“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哪用得着你親自來道歉。”
“除了道歉,還有其他事欲跟你說。”
“什麽事?”
傅筠走過來,迆迆然在椅子上坐下:“定國公府設宴之事,我也聽說了。原本也沒什麽,不過…”
“不過什麽?”
“就是邀請的一些賓客恐怕不夠妥當。”傅筠不緊不慢道。
“……?”所以呢。
傅筠正色些許:“聽說邀請了丞相家的公子,還有襄陽侯府家的世子以及安國公府的公子,這些人你可知曉內裏情況?”
虞葭被他嚴肅認真的模樣唬住了,還以為這裏頭藏着什麽驚天秘密,她索性也走到對面坐下來。
愣愣地搖頭,不清楚。
“先說丞相家的杜公子,”傅筠手随意搭在扶手上,身姿慵懶自在跟在自己屋子似的:“此人去年愛慕怡紅院的花魁,還為其作了首詩表達愛意。詩寫得如何我不便評價,但年紀輕輕就流連花叢,此人品性有待考究。”
虞葭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也愛去煙柳巷嗎?雁縣的事你忘了?”
“……”
傅筠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頓了片刻,面不改色道:“彼時要查案子迫不得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虞葭敷衍得很,顯然是不太信。
傅筠噎得胸口悶,繼續道:“襄陽侯府的梁世子,世人誇其一表人才,清隽俊逸。可這只是表象,他在寧恩巷偷養了名女子,已經一年多,只不過此事無人知曉。”
“既然無人知曉,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整個上京城的事…”傅筠淡笑了下,帶着點漫不經心的自得:“但凡我想知道,錦衣衛都能打探得到。”
“哦。”
“另外,”傅筠繼續道:“文國公府的幾位公子……”
虞葭還以為有什麽驚天秘密,見他說來說去就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就不大想聽了。
她打斷傅筠:“你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沒什麽,”傅筠說完後,心情很好,緩緩往後一靠:“你就當聽個趣。”
“……”
“對了,”傅筠又開口道:“還有四皇子殿下,謝淵,此人已經定了皇子妃,不日就要成禮。”
虞葭這會兒的心情,怎麽說呢?
她斜眼打量傅筠,有些錯愕也有些不可思議,還帶着那麽點嫌棄。
她忍了忍,沒忍住道:“沒想到你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居然也跟街口的婦人一樣對這些八卦是非這麽感興趣。”
傅筠:“???”
傅筠:“……”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