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知道,沒有事是他查不到的。
仰首望着一臉執意的他,解慕真心知他既不讓走,只怕今晚她是鐵定走不了了。
罷了!
随意揀選了張椅子,她端正坐下,腦海中回蕩着的卻還是何家母女與江遠仙一事。
見她滿腹心事,不甘被人冷落的炎妙槐,極為難得地誘哄道:“其實,你若有什麽心事,大可以跟我說的。”
聞言,她只是淡淡地擡眼,然後輕應了一聲,便又兀自低頭沉思。
既然不喜牽扯太多,她自是不會拿自己的煩惱去煩他,更何況這事還牽扯到炎家的家聲。
雖然炎家如今家大業大,倒不是真怕何家的威脅,可是何家母女的心性一向歹毒,誰知道她們會想出怎樣惡毒的法子來認毀炎家。
她欠炎家的已經夠多了,萬萬不可再因為她而讓炎家的名聲受損,所以她一定要想個法子,好讓炎家不再受她所累。
望着她那凝眉沉思的模樣,炎妙槐的心中驀地泛起了一抹陌生的揪疼。
是心疼吧!
正因為将她上了心,所以瞧她這苦惱又不肯傾訴的模樣,才會心疼吧!
想也沒想,他驅身上前,然後熟門熟路的将她抱進了懷裏,又送上了床。
他不想怎麽樣,只是想靜靜地抱着她,仿佛這樣便能為她分擔些煩惱似的。
解慕真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中,直到他熟悉的氣息竄入鼻中,她這才愕然的發現自己又被他抱住,可今夜她真的太累了,累得沒有一絲氣力掙紮,只能由着他。
本以為被他抱着的自己會睡不着,可當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她的眼皮也愈來愈沉,終至沉沉的睡去……
輕紗微揚,一如以往,只消心中有着難解的煩心事,解慕真便會窩到飄香樓。
普天之下,也唯有在這兒,才能讓她覺得安全些。
任由她靜靜的窩着不作聲,雲斂裳自顧自地做着自個兒的事。
“事情查得怎麽樣了?”終于在靜靜地窩了好一陣子之後,解慕真突然擡起頭來問道。
“查是查好了,只瞧你到底要先聽哪一樣?”這陣子她這個躲在背後的金主吩咐了這麽多事讓她查,讓她疲于應付,賣個關子只不過是她小小的報複。
“先說說何家的事吧!”
前幾天才讓江遠仙來家中鬧騰了一番,只要一想到江遠仙臨去時那憤恨不已的神情,解慕真心中就有一股無法開解的怒氣糾纏。
“看來,何家人是真的惹怒你了。”
“既然人家不想相安無事、互不侵犯,我又何須客氣呢?”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別再與何家糾纏,畢竟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再追究早已沒有什麽意思。
偏偏她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跟前造亂,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她們這會兒倒真是被逼得狗急跳牆了。”雲斂裳瞧着好妹子眸光中的閃閃怒氣,忍不住失笑說道,語氣中還夾着濃濃的幸災樂禍。
“怎麽會?”
雖然這幾年她從沒對何家做過什麽,但對于何家的近況還是清楚的,何家的生意雖然不算頂好,但總還有幾間鋪子是能賺錢的。
饒是再奢華,以何家的根基,也不至于被逼到狗急跳牆。
“還不就是前陣子,她們母女倆總盤算着要将江遠仙這個未來的公侯給納為己有,所以花了不少銀子去打點侯家的上上下下,打腫了臉充胖子。再加上做起生意來目光如豆,得罪了不少相與,城裏的商人,十個有八個已經不與何家做生意,還有那淮南的礦山幾經開采,卻挖不出個什麽值錢的東西,這一環扣上一環,你說她們能不變成空心大老官嗎?”
“是嗎?”聽聞,解慕真的唇畔揚起了一抹冷笑。
就是因為這被逼急了,才會将主意打到炎家上頭,難怪向來自尊自傲的何夫人,會甘心讓女兒做妾,甚至屈于她之下。
“你不知道何家那個老妖婦私底下典當得可兇了,這一大家子擺門面的丫鬟長工,一睜眼就是要銀子,何家也不能不顧臉面,所以何夫人之前攢下的金銀首飾,這會只怕大半都進了當鋪了。”
“何老爺就這麽任她為所欲為?”解慕真不解的問道,卻連聲爹都不顧相稱,血脈親情早就在她被趕出何家的那日消磨殆盡了。
“何老爺早就病沉了,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聞言,饒是再怎麽不在乎,解慕真的心還是沉了沉,可随即掩去了心思,再問道:“那現在誰在外頭為何家奔走?”
就算何夫人再厲害,也總需要個人手幫忙奔走辦事。
“是一位姓羅的管事。”
這姓倒是聽起來陌生,一般來說,大富人家的管事是個極其重要的職位,通常都由家生子任之,畢竟家生子忠心。
可她左思右想,卻想不出這個姓羅的管事是誰。
“他可是近兩年才進府的,聽說是何夫人親指,頗為親近,不過……”雲斂裳細致奪目的臉上,驀地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解慕真一瞧,就知道她定有什麽還沒說,便說道:“還有什麽就說吧。”
她倒想清清楚楚的知道何家還有什麽狗屁倒竈的事兒,也好讓她籌謀着該從何處下手。
“何家的下人私底下都偷偷談論着何夫人與羅管事的關系,聽說并不單純啊!”雲斂裳語帶不屑地說道。
那話撞進了解慕真的耳裏,讓她登時勃然大怒,昔日的憤恨如今再也壓抑不了地傾巢而出。
想當年何夫人用不貞之罪污她娘親、趕她出府,如今不貞的事她倒是毫不避諱地做了。
她斂眸沉思,不一會兒再擡頭,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挑一個咱們樓裏出色的姊兒送到羅管事身邊去。”
“你想要挑了他們之間的不合?”
“既然何夫人信任羅管事,咱們自然要從他那邊下手,要不然魚信怎麽會上鈎呢?”
雲斂裳望着她,眸中漾着的是濃濃的激賞,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啊!
好色的男人總是耳根子極軟,若是樓裏的姊兒能将羅管事打理得服服貼貼的,再軟言輕語幾句,要叫那羅管事扒了何家的牆角,也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當年何夫人誣陷她娘,她現在這麽做,不過是回敬罷了。
娘的恨、她的怨,還有江遠仙的無辜,這一會兒全都加在一起,看來何夫人要償的可真不少。
“這事我會讓人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能掌管着遠近馳名的飄香樓,她的手段雖然不若解慕真的靈巧,可是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
處理完了這事,雲斂裳更關心的卻是另一件,好妹子的暗房事兒。
“聽說炎家大少是轉了性了,總是三天兩頭地往你房裏跑?”好友和炎妙槐擁有各自的房間這事她是知道的。
“是啊。”懶洋洋地低應了聲,說到底,她今兒個會煩到躲到這兒來,多少也為了炎妙槐那不正常到了極點的舉措。
明明他向來就不是風花雪月的性子,這陣子賞花、品茗、下棋這些風雅的事都拉着她做了,甚至連放風筝這孩子的玩意兒也拉着她去玩。
這些莫名其妙的舉止可是攪得她一頭霧水,壓根弄不清楚他究竟在鬧什麽。
本以為他只是心血來潮,又或是咽不下她不重視他的這口氣,所以才會三番兩次的撥弄。
可這幾回下來,他沒緩了興頭,她倒見他在面對她時,臉上、眸中竟都少了慣常的算計。
有時,她竟覺得他望着她的眼神,就像瞧着雨陽和海任一樣,隐隐地多了一絲對家人的寵溺。
家人?
是她的奢想和錯覺吧?
望着好妹子臉上那精采萬分的情緒轉動,時而苦惱、時而欣喜,雲斂裳終于忍不住噗哧一笑。
被笑聲拉回了遠揚的心緒,解慕真杏眸一瞪,便見雲斂裳臉上的取笑,忍不住嬌斥道:“你笑什麽?”
“笑你那向來八風吹不動的性子,怎地遇上了炎妙槐就不靈了。”
解慕真向來性子溫婉,少有大喜大怒,可這陣子每每一說起炎妙槐,情緒就豐富得教人眼花撩亂。
聽聞,解慕真兀自一楞,悶着不吭聲。
腦中卻不由得細細思量着,從頭想來,她卻忍不住地一凜,難不成自個兒又再次不知不覺地陷入了嗎?
“怎麽,想清楚了?”
這個好妹子從來就不是個笨姑娘,瞧她那凜然的神色,雲斂裳就知道她知道自己指的是什麽。
這丫頭,只怕早在不知不覺中動了心呵!
“我該想清楚什麽?”
“你這丫頭還嘴硬!”鳳眼兒一掃,雲斂裳沒好氣的啐了一聲,望着她的眸中有着洞悉一切的了解。
待在花樓久了,什麽樣的男男女女沒瞧過。
她就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