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夜晚是如此寧靜,可兩人躁動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一聲悠長高亢的鷗鳴傳來,令快速行走在山崖上的郭逸海渾身一緊。

他機敏地飛奔下山,往海灘跑去。

繞過凸起的礁石,他透過濃霧,仍可看到沙灘上正燃燒着熊熊大火。更遠處,似乎也有火光在飄動。

濃霧中突然出現船影,随即有黑影飄過,但眨眼便消失了。

別又來了!他暗自咕哝着,發誓這次絕不會再把那抹黑影當作「幽靈」。

他緊跟過去,看到濃霧中移動的黑影——

飛鷹!她居然這麽快就忘了對他的承諾!

他感到怒氣在胸口積聚,對着黑影大吼一聲;「給我站住!」

「逸海!」濃霧中響起熟悉的聲音。

全身烏黑,只露出一雙眼的「飛鷹」出現在他面前,幾乎同時,他的五指緊緊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該死的又在幹什麽?」

他的怒氣還來不及爆發,她就反手抓住他的手,低聲道:「先.別生氣。傍晚有艘海盜船在西岬登陸,想利用大霧搶劫泉州。因為你去了永甯衛,沒法通知你,我們只好按老辦法點火報信,現在我要去攔截海盜船,你去不去?」

「我當然去,但你的人留下!」這時,他已經看清楚海邊停泊着七八艘船,每艘船上約有十數人。

「不行,你一個人對付不了。」

「誰說我是一個人?看看那邊,官兵來了!」

會這麽快嗎?她懷疑地順着他的手勢看去,但除了濃霧,什麽也看不見。

他沒耐心解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漁船邊,急促地說:「想抓「飛鷹」立功的人不在少數,你快走!」

婉兒這時也聽到沉重的奔跑聲,知道真是官兵來了,而她當然不能被他們揭穿身份,於是她立刻上了船。

臨去前,她再提醒郭逸海:「那艘海盜船沒有旗皤,船首龍頭內,藏有火炮,今夜霧太大,你千萬要小心!」

聲音漸去漸遠,郭逸海注視着霧茫茫的海面,說:「我知道了!」

晨光将婉兒從極不安穩的睡夢中喚醒。

匆忙地洗漱更衣後,她跑到「翰軒居」,結果發現郭逸海徹夜未歸。

直到午飯後她才得知,昨夜郭逸海率領水師攔截海盜,大獲全勝,現在剛把俘虜和敵船押回水寨。

得知此訊,她十分高興,立刻返回南苑,等待郭逸海回來。

可是才走到石橋,就看到藍莊小厮從橋洞內跑來,她胸口一緊,準是藍莊出事了,否則藍莊的小厮不會來找她。

果真,男孩是來送信的。

不久前,一群蒙面盜賊闖入藍莊,放火燒房,将正在吃午飯的莊主一家和家仆驅趕到中庭,然後搶劫財物,說要報仇。

小厮躲在馬槽裏,之後才逃出來找她。

盜賊?婉兒立刻想到郭逸海率軍擊敗的倭寇,當即對翠雲說:「翠雲,幫我照顧他!」

她走入卧室。稍後,當她出現時,已是全身黑衣,身背弓箭的「飛鷹」。

小厮仿佛早已習慣她的變化,并知道她需要什麽,說:「馬在河邊。」

婉兒由橋洞出來,找到林中的坐騎。

那匹馬是當初她救回藍家小少爺時,藍廷儒送給她的謝禮,如今早已與她心靈相通,一看到她即搖頭擺尾,卻十分安靜。

她牽着馬走出密林,翻身上馬,用力拉下面罩,輕撫馬頸說:

「走吧,馬兒,讓我們一起去救藍大哥!」

駿馬揚蹄,載着她往藍莊馳去。她知道自己的出現會被輾轉傳到海上的漁船和附近的農田,不用太久,增援必到。

藍莊到處是破壞後遺留下的痕跡。莊口堆積的稻草正在燃燒,火勢波及磨坊和附近的牲畜欄,好在環莊而過的河流截斷了火源,讓它無法繼續蔓延,到處散落着各種物品,有的地方沾染了紅色的血液。

藍府內,有奔跑聲、狂笑聲,婦孺的哭喊聲和男人憤怒的咒駡聲。

她取下背上的弓箭,沿着樹林緩緩策馬走近,從側門縫隙裏,看到幾個男人正揮舞着大刀,将全莊的男女老幼圍困在庭院內,另外幾個則把貴重物品放在搶來的馬背上。

「強盜!」婉兒暗自怒駡着,舉起弓箭。

「婉兒快離開,危險!」忽然,藍廷儒的吼聲從對面谷倉傳來。

她擡頭,隔着橫欄看到他。

「藍大哥——」她正準備走過去,忽然聽到一陣狂笑聲,然後一把碩大的鐵錘挾着「呼呼」風聲向她飛來。

胯下坐騎似乎感覺到了危險,立刻自動往後跳開,鐵錘落在距她兩丈外的地面上,将石磚鋪砌的路面砸出深坑。

「哈哈哈,「飛鷹」小子來得好,老子正愁無處找你!」一個蒙面大漢叫着,走到鐵錘墜落處,俯身抓起鐵錘,一把扯下面巾,帶着猙獰的笑容看着她。

孔老二!他不是被押走了嗎?怎會在這裏?

想到被困的藍莊人,她鎮定下來,并擡手向他射出一箭。

她要激怒他,因為她看出他正急於抓住她報仇,這給了她解救被困者的機會。

孔老二氣沖沖地用手中鐵錘,打落了迎砸飛來的箭矢,瞪着牛眼大罵道:「找死!」

在他叫駡時,婉兒又發一箭,然後策馬往莊外奔去。

急於複仇的孔老二果然中計。他恨透了「飛鷹」,如果不是他,他們兄弟不會輸得這麽慘。

在逃跑時,老三死了,被該死的提牢官一刀砍了,為此他發誓要報複藍莊,報複「飛鷹」,要把他們統統殺光!燒光!

懷着滿腔的恨,他拉過一匹馬,翻上馬背,追了上去,嘴裏大吼着:「飛鷹,今天遇到我,你休想再活命!所有害慘我兄弟的人,都得償命!」

婉兒看到他正策馬追來,而藍莊的村民和仆人們正在反抗,他的同伴已控制不了場面,那正是她要的。

她轉入峽谷,沿着崎岖僻靜的山道狂奔。

幾乎在同一時間,郭逸海也正沿着山道往藍莊奔來。

昨夜由於有婉兒提供的準确情報,他們追上了倭船,經過通宵奮戰,終於殲滅企圖偷襲泉州的倭寇。

回來後,他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去見婉兒,因為他深知昨夜她一定為他擔心得通宵難眠,而他也渴望與她分享勝利的喜悅。

可是當他處理完公事,趕去南苑時,卻見到了藍莊的小厮,得知藍莊有難,婉兒獨自趕去了。

得知此訊,他憂心如焚,立刻回衛所調兵遣将,要他們趕往藍莊,消滅那群盜賊,自己則施展輕功,沿着山道獨自先行。

沒想到還沒進藍莊,他就看到了她。她正高坐馬背,與一個拿着鐵錘的魁梧男人對峙。

目光由發出寒光的鐵錘,轉向持鐵錘的壯漢時,他驀然一驚:孔老二!

毫無疑問,這賊人一定是從福建提牢官手中逃脫了。

他疾步往谷底飛奔。

她正揮劍刺向對手,孔老二也舞動着鐵錘砸向她。但婉兒靈巧的身子避開了鐵錘,孔老二卻沒能逃過短劍的銳芒。

孔老二受傷了,在一聲哀號中,他狂怒地扯掉了婉兒的頭巾。

聽到孔老二發出狂笑,看到他高舉着鐵錘砸向婉兒時,郭逸海發出一聲長嘯。

那嘯聲激昂清亮,在山谷中形成綿延不絕的回響,令孔老二停住了進攻,張惶失措地四處張望。

婉兒先是驚訝地愣住,随後笑了開來。

「逸海!」她輕喚,而他聽到了,他與她只隔着最後一道溝壑。

「我來啦!」

然而就在這時,孔老二忽然喪心病狂地舉起雙錘,砸向婉兒。

婉兒迅速跳起,想避開他野蠻的進攻,可是右腿仍被其中一錘砸到。當即,狂猛的力量讓她往後退了兩丈,跌倒在斜坡上。

劇痛穿透了她的身軀,也刺穿了目睹這一幕的郭逸海的心,「孔老二,你該死!」他怒吼着,隔着樹林朝他發出一掌。

樹木崩裂,孔老二匍匐倒地,但他很快爬了起來,不理會嘴邊的血,對着向這邊奔來的郭逸海說:「就算死,老子也要拉個墊背的!」他轉身對着婉兒狂叫;「你就是墊背的,所以,去死吧!」

婉兒看着他高舉的鐵錘,不由握緊寶劍,平舉向前。她知道這将是她的最後一擊,失去跳躍移動的能力,她的短劍也失去了優勢。

就在孔老二的鐵錘砸向她的那瞬間,一股力量打飛了他手中的鐵錘,并将他推向前,直接撞上了婉兒高舉的劍尖。她順勢用力,手中短劍刺入了他的心窩。

那一刻,孔老二和她都愣了。

「你……怎麽做到的?」孔老二抓着胸口的劍,瞪着茫然的眼,倒在她面前。

「是我把你送上了她的劍尖,你這個該死的混蛋!」郭逸海的聲音震得峽谷內碎石飛濺。

轉眼間,他已經躍至孔老二身邊,抓住插在他胸前的劍柄。

一腳踢向他,取回寶劍,說:「你早就該死了,所以,去死吧!」

作惡多端的孔老二倒在地上,咽下了最後一日氣。

「婉兒!」郭逸海撲到婉兒身邊,臉色蒼白得可怕。

「我沒事……」她用手撫摸他的臉。

他快速點了她身上的幾處穴位,視線從她血肉模糊的腿,到她鎮定得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的臉——帶着笑容的臉,心仿佛被撕碎了一般。

「婉兒……」他抱起她,顫抖地說:「該死的,我來遲了!」

「不遲,你來得正好……」她輕聲說,随即在看到自己的腿時,笑容散去,眼裏充滿了淚水。「腿斷了,我會變成瘸子嗎?」

「不會,我保證幫你把骨頭接上!」他親吻她的眼。

「我相信你能!」她笑了,然後黑暗襲來,她暈倒在他懷中。

他抱着她跑向谷口,用他的心對她說:「婉兒,我以我的愛起誓,一定讓你的腿複原!」

明亮的陽光照亮了房內的每一個角落,婉兒雙手抱在胸前,靜靜地躺在床上,淚水盈滿了眼眶。

她受傷的右腿已處理過,斷骨也被郭逸海接上,妥帖地放置在墊高的床架上。

而且,她已經得知,藍莊的危機解除了。幸虧官兵到得快,藍大哥這次除了磨坊和牲畜欄外,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

可是,她卻無法遏制想大哭一場的沖動。

帳頂的陽光跳動,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為何流淚,傷口很痛嗎?」郭逸海俊廁挂滿擔憂,伏在她身邊輕柔地問。

「不痛,你幹嘛又吓我?」她很高興看到他,但仍怨道。

「我沒有,是你想得太專心了。」他坐在她身邊。用手臂環着她的背,将她抱起,靠在胸前,擦着她臉上的淚,濃眉緊鎖地問:「如果不是傷口痛,你為何傷心落淚?」

「爹爹來過,他來看我,說他很後悔過去對我不好,他還說你是個好青年,他以前看錯你了……」想起不久前爹爹悄然出現,滿臉愧色的樣子,強忍多時的淚水終於奔湧而出。

她說不下去,将臉埋在他胸前。

郭逸海明白了,一定是她冷漠的父親昨天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傷腿時,突然良心發現,而她竟為此感動得流淚。

他了解她,知道她盡管被父親傷透了心,但仍愛着他。因此他什麽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抱着她,讓她的淚水浸濕他的衣服。

好久之後,她慢慢平靜了,擡起臉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既懊.惱又要強地說:「噢,我從來不是愛哭鬼,從十六歲以後,我就沒有哭過,所以你不準笑話我。」

他低頭看着她,從沒想過哭過的女人還能這樣美麗。

他俯身吮去她睫毛上的淚滴,親吻她哭紅的鼻頭,最後碾壓着她柔軟的嘴唇,輕嘆道:「我不會笑話你,只要你哭泣,不是因為痛苦就行。」

「不是的,它不是痛苦,是喜悅。」她喃喃地說,心想就算有痛苦,只要跟他說說,被他親親,就會變成了快樂。

他吻掉她眼睫上的最後一滴淚珠,輕柔地問:「這麽說,你原諒他了?」

她點點頭。「無論他過去對我如何,他都是我的父親,沒有他就沒有我。我或許對他有氣,可是今天看到他那麽痛苦,我不氣了,我為他難過,這麽多年,爹爹從沒走出失去娘的悲哀。他深愛我娘,娘卻因我而早逝,所以他遷怒於我,無論公不公平,我都能理解。」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蛋,輕輕吻着她的前額。「婉兒,你是個善良孝順的姑娘,我愛你,我想做你的夫君。」他的額頭頂着她的。

她微笑。「會的,等我們成親後……哦,對了,你看這個。」

她将一直緊抱在胸前的雙手攤開,露出手中的白色絲絹。

享醫逸海看到裏面有一對翡翠玉手镯和相同材質的耳環、玉佩和五簪。

她愛惜地撫摸着它們,說:「這是我娘最珍貴的寶貝,是成親前爹爹送她的,今天爹爹把它們給我,可是我不想要。」

「為什麽?」

她低沉地說:「這些東西是娘的遺物,應該由爹爹保存,時常看到它們,他心裏也會有所寄托,可是我又怕送還給他,會令爹爹難過。」

「那你何不對他說,請他代你保管這些珍寶,等以後再給你?」他建議道。

她想了想,高興地說:「這主意好,不會傷爹爹的心,又能把東西還給他。」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鼻尖。「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是世上最好的珍寶?」

「沒有,你從來沒有說過。」她嬌羞地說。

「那麽我現在告訴你,而且以後每天都要跟你說一遍。」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住她的唇。

「爹爹打算辭官歸隐,回老家給娘守墳、辦私塾。」過了一會兒,婉兒說。

「唉,若是論文采,你爹爹确實不賴。」郭逸海輕嘆。「看看他在衛所各處留下的題字和橫區,誰不贊賞?可惜當朝采文官治軍之策,讓他做武将。」

她想了想,悲傷地說:「可是那樣的話,他會很孤獨。」

他将她擁入懷中,輕聲安撫道:「別發愁,無論他去哪裏,他都是你的爹爹,我的岳丈大人,我們會去看望他,在他需要時照顧他。」見他毫無芥蒂地寬恕了她的父親,她激動地說;「逸海,你真的很仁慈,我好愛你!」

「很好,因為我正好也非常愛你。過幾天,我會帶你回家,去見我的家人,然後安排我們的婚事。」

她滿臉憂色地說:「我很高興你大哥收複了合歡島,可是聽說你娘受傷了。」他長嘆了一口氣,面色陰沉地說:「是的,我娘受了傷,我見到娘了。」

「你回島了?」她驚訝地問。

「我剛從合歡島回來,只在那裏待了很短的時間,就被娘趕了回來。」

「你娘的傷怎麽樣?你妹妹好嗎?」

見她自己都傷成這樣,仍如此關心他的家人,他心裏充滿感激和溫暖,在她郁結的眉心親了一下。「娘的傷不算重,芙蓉很好,只是芙蘭——」

得知郭老夫人的傷不重,她感到安心了,可是見他說到芙蘭時似乎有點遲疑,她急切地問:「芙蘭怎樣?她也在島上嗎?」

他的目光黯了黯。随即一掃陰霾,樂觀地說:「她已經從林家堡回家了,雖然傷得很重,但她會好的。」

「你說得對,她一定會好的。」婉兒撫摸他的胡須,拉下他的臉親吻。「我想見她,想見你娘和芙蓉……」

「會的,你很快就能見到她們!」他捉住她的手貼在嘴邊,呼吸轉而粗重。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雙眼癡癡地望着他。

他曾經傻得以為可以忘掉她,殊不知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就用這雙令人屏息的美目,在剎那間融化了他所有的意志力,征服了他的心。

他低下頭親吻她,在她唇邊喃喃地說:「再告訴我,說你愛我,說你是我的,我可以碰你……」

「是的。」她俏臉發熱,他的嘴唇緩緩地拂向她的頸項,直至前胸。衣襟敞開,她仰起頭,讓衣服從肩頭滑落,讓他碰得更多,喘着氣把話說完:「我早就告訴過你!」

「我還要聽。」

她甜蜜地重複了所有她曾告訴過他的話,其中最多的三個字是:我愛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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